天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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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校尉,放了他!”厉虹如张开后羿神弓对准李敢,眼角的余光看见胡子茬又脏又黑的霍去病,手中的光箭恨不得立刻射出。
“厉姑娘,你是清微宗铁冠真人的关门女弟子吧?我在三年前曾有幸拜访峨嵋,蒙他老人家亲自接见指点迷津。”李敢微笑说:“你这样用后羿神箭指着我,恐怕有伤咱们两家师门的交谊。”
“少跟本姑娘套近乎!”厉虹如面寒如霜:“李敢,你放不放人?”
“你们三个对李校尉客气一点儿,人家可是钦差大人。”霍去病忽然慢悠悠地说话了:“打劫囚车,这是谁出的馊主意?”
“是我!”厉虹如打量着霍去病,坦白道:“小霍,我们要带你回定襄。”
“我就猜是你……”霍去病的目光落在她红红的眼圈上,缓了缓语气道:“我没事,也不会有事。”
“上回你也是这么说!”厉虹如道:“别傻了,小霍。我们早打听清楚,所有押送回长安的钦犯,至少也是腰斩,你不逃,就是死路一条。”
“我逃?我为什么逃?我往哪里逃?”霍去病哼哼道:“这种为难李校尉,阻碍人家升官发财的事情我可不能做,你们三个可别不知趣地毁人前程。”
“霍兄的好意令小弟铭感肺腑。”李敢在马上欠了欠身,说道:“不如我将你这三位朋友也一并带上,免得霍兄旅途寂寞,没人陪伴。”
“哗——”四周的屯骑军齐齐举起弓弩对准厉虹如、高凡和鲁鹏,只等李敢一声令下便下手围捕。
李敢却不紧不慢地盯着霍去病——他还在等,等对方作出反应。
“李兄果然善解人意……”霍去病的双眼似乎受不了阳光的照射,缓缓闭合成缝,像两根针般刺在李敢的脸上。
“不过小弟的这三位朋友脾气不太好,可不像我能安分守己地待在车里。对了,那天在文毓阁刘陵郡主和我聊了不少,李兄有没有兴趣听听?”
“霍兄和刘陵郡主之间的私话,小弟身为外人还是不听为妙。”李敢的眼睛也在收缩,如同迎上霍去病目光的一对利箭,微微一笑道:“霍兄的朋友既然不喜欢坐车,那当然不必待在车里,而且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希望霍兄不要误解小弟的好意。”
“那就多谢了。”霍去病打了个哈欠,竟不再理会面面相觑的厉虹如、高凡、鲁鹏三人,又开始呼呼大睡。
这天晚上,车队在县城的驿馆宿夜。所有的囚车都被露天摆放在院子里,周围派有重兵看护。
厉虹如用小勺子一口口将水喂入霍去病嘴里,泪珠情不自禁滴答淌落。
高凡和鲁鹏则像两尊恶神守在旁边,面色不善地盯着周围的屯骑军。
“搞什么,我快被你哭死了!”霍去病终于受不了她源源不绝、滚滚而下的珠泪。
他从囚笼的铁条间伸出污黑的手指,替厉虹如抹去面颊上的泪水,忽然将声音压到最低:“告诉你吧,李敢最希望的事就是我逃跑。可是……你觉得我真的看起来很惨么?他们两个不知道,你总该能看出来我是装的吧!”
“啊?”厉虹如不由讶然,像看个怪物似地定定望住霍去病。
霍去病龇着牙胸有成竹地一笑,看见从门外走入的李敢,蓦地住口不言。
“霍兄,我一向很尊重你。”李敢走进院落,来到霍去病的囚车前说道:“但你的朋友为什么偏偏要和小弟玩些无聊花招?”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有心思跟你玩花招了?”厉虹如回过神来,没好气地问道。
“难道这不是你们弄出来的花样?”李敢哼了声,将手里的一块绢布扔在囚车上。
交出霍去病,否则今夜必死一人,以后每日人数翻倍。
借着月光照明,众人看清了绢布上歪歪扭扭的二十一个血字。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厉虹如忿然道:“李敢,你想诬陷我们?”
“真不是你们干的?”李敢微微变色,看见高凡他们齐刷刷地摇头。
“酸枣你个熊!又是哪个王八蛋在打小霍的主意?”鲁鹏满脸煞气,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霍去病仔细瞧了绢布许久,蓦地叹道:“我倒希望是他们干的。”
“那会是谁?”李敢望向黑漆漆的夜空,冷笑说:“本校尉此次统领的屯骑军有五百多人,足够他杀上十天。想来,就来吧!”
霍去病的视线从李敢身上慢慢转过,轻轻道:“也许,已经来了……”
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三章 死亡车队
弯弯的月牙躲在薄如轻纱的云层里,一点一点地攀过树梢,升过屋檐。
屋檐下,八名在驿馆门外守值的屯骑军如标枪般伫立,长时间纹丝不动的站立,并没有影响他们挺拔的身姿,犹如威武的雕像,忠实地履行着他们的职守。
“真静啊……”站在大门左边最外侧的什长望着台阶下空荡荡的街道,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办完这趟差,自己准能再升一级,至少不必再通宵站岗,也能够像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样,舒'炫'舒'书'服'网'服的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其实,今晚本不该由他领班值夜,大门外的守卫配置在正常情况下是四个人。但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张透着邪气的绢书钉在了驿馆的门匾上,害得这里的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
或许,这不过是个恶意的玩笑。毕竟,这里驻扎的是鼎鼎大名、四海皆知的屯骑军;毕竟,在此压阵的是李敢李校尉。难道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咄、咄、咄……”忽然,空寂的街道上传来竹杖清脆和缓地敲击路面的声音。
是谁,会深更半夜在空旷冷清的街道上独自行走?
什长警觉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街道,并没有人。
“咄、咄、咄……”敲击声分明越来越清晰,薄雾里好像有谁正向门前走近。什长瞪大眼睛打量四周,也看到了自己七名部下脸上流露出的诧异和警惕。
“取灯!”他低喝一声,身旁的一名屯骑军,立即摘下悬挂在门外的一盏辟鬼灯。
什长将它抓到手里,探身向台阶下照去。能够照清鬼影的暗红色灯光映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驱散了夜晚的寒雾,却依旧看不见雾中的身影。
“不是鬼?”什长怔了怔,耳边的竹杖敲击声戛然而止。
四周,静得可怖。
奇怪啊,背后怎么会有一丝一丝的凉风轻轻吹在自己的脖颈上?像是谁在呼气。他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慢慢回过头,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什长的面孔由于惊恐而扭曲变形,双手向空空如也的黑暗中推去,像是在拼命挣脱什么。
“什长!”身旁部下错愕地叫喊,伸手抓住他在身前胡乱挥舞的胳膊。
“唰——”一束亮丽的剑光越过驿馆门楼,紧贴住什长的肩头掠向他背后的虚空。
“噗!”剑光一凝,彷佛刺中了什么,黑色的血花迸现。
一道虚无缥缈的淡绿色雾影在剑光里一闪而逝,悄无声息地隐没在薄雾中。
李敢一抖腕,傲世神剑铿然入鞘,托住摇摇欲坠的什长沉声问道:“你看见什么?”
“脸……狗脸……”什长的脖颈后侧赫然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伴随着他艰难的呼吸向外嗤嗤漏风,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他体内的血在短短瞬间已被偷袭者全部抽干。
李敢将什长的尸体交给他的同伴,吩咐说:“你带两个人将他埋了。”
“是!”接过什长的尸体,这名手足发软的屯骑军差点坐倒在台阶上。
“怕什么,不过是巫师的障眼妖法。”李敢低头望了望地上留下的几滴黑血,冷冷一笑道:“下一次他绝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高凡从外面转了一圈后蹑手蹑脚地回到院子里,小声比划着说道:“刚才在门外死人了,脖子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咬出一个血洞,当场就没命了。
“有人听见了街道上竹杖敲地的声响,可就是没见着半个人影。然后那个什长莫名其妙的一回头,就被吸干了全身的血液。他说他看到了一张可怕的狗脸,可在场的其它人却连根狗毛都没瞧见。这事可有点邪门。”
“故弄玄虚!”鲁鹏啃着从驿馆厨房里搜刮来的鸡腿,不以为然道:“杀个普普通通的什长哪用费那么大劲儿?我说,那家伙肯定是在故意制造恐怖气氛,好逼李敢低头。”
“李敢也不含糊,出手一剑便伤了那家伙。”高凡啧啧赞叹道:“针尖对麦芒啊,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你们别忘了,对方是冲着小霍来的。”厉虹如瞪着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万一李敢为了宁事息人,把小霍交出去,我看你们俩谁还笑得出来?”
“咱们要不打个赌吧?”鲁鹏瞥了眼在囚车里总睡不醒的霍去病,低声说:“我猜明天李敢就会把小霍交出去。”
“三天吧。”厉虹如想了想说:“再怎么着,这家伙也是终南山翠华宗掌门清醒真人最得意的嫡传弟子,好歹也能多坚持两天吧?”
高凡突然有点怒了,说:“你们怎么能拿好朋友的命打赌玩儿?再说李敢不也伤了那家伙吗?撑个七八天的我看不成问题。”
“算我一个,不过咱们先得把赌注讲清楚。”霍去病似乎被这番争论吵醒,别别扭扭地在囚笼里伸了个懒腰说。
“你们三个输了,就乖乖地每天替我刮胡子、梳头发、打洗脸水。”
“成!”鲁鹏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可要是你输了呢?”
霍去病轻轻笑出声道:“要是我输了,命就没了,你还想要什么?”
“你小子说老实话,到底是什么人一心一意要你的命,甚至不惜招惹屯骑军?”鲁鹏恶意地揣测道:“是不是在淮南的几个月里,又偷了哪家惹不起的姑娘?”
“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谁知道这回来的是哪路神仙。”霍去病不理会鲁鹏的奚落,穿过囚笼的铁条缝隙,一把从他左手上夺过刚掏出袖兜的扁酒壶,喝了口扔还给他道:“味道不错,难得你在喝酒上还有点品味。”
“见鬼。”鲁鹏接过酒壶不甘道:“下回老子一定要在这壶里灌上马尿,看你再抢!”
霍去病吐了口酒气,缓缓说:“李敢,他是不会把我交出去的。虽然这家伙巴不得我早死,但绝不肯因为受人威胁就把我乖乖送出。这样做第一没法向朝廷交代,第二会让他颜面丢尽。
“所以想要我命的人这回是弄巧成拙,反而激怒了咱们心高气傲的李校尉。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敢会竭尽全力保护我的安全。”他慢条斯理地竖起三根手指,一边点一边说:“而我要做的不过是三件事,吃饭、睡觉、坐车。”
“不行!”厉虹如摇头说:“虽然我看不惯李敢的做派,可他毕竟是李广老将军唯一活在世上的爱子。再说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瞧着这些屯骑军因为小霍,一个接一个的无辜惨死。必须想个法子,阻止那恶徒继续行凶。”
“是啊,这凶手也太恶毒了。有种就直接冲咱们来,拿普通军士开刀算什么本事?我浪子高凡,说不得要替天行道,除恶扬善……”高凡深以为然,正准备滔滔不绝地慷慨陈词,抒发心中的愤慨,却无奈地发现,囚车里的霍去病已经恶形恶状地睡着了。
“这家伙怎么可以面对一个变态暴徒却无动于衷?”厉虹如瞪着他彻底失语道。
可霍去病已经听不到了,轻轻的酣声彷佛在告知周围的保护者们,他睡得很舒坦,很安稳。
次日中午,第二具尸体被发现了,在一家小饭馆后院的茅厕里。
死者是一个年轻的随军五行师,天灵盖被抓得粉碎,脑浆和血液流满一地,五脏六腑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具蔫瘪空洞的皮囊。
“第二个——也许下一次轮到的人就是我。”
说话的是追随李广父子二十多年的家将李丰。他曾经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北地剑客,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削长相貌清俊,和站在身旁的五行宗师李放、燕赵大豪李响,以及留侍在李广身边的阴阳宗师李藩、神箭手李准并称为“飞将五翼”。
这些人原本都不姓李,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先后成了李府的家将,多年以来追随家主出生入死,和李广素来以兄弟相称,看着李敢从小长大。
“他是在出恭时被人暗算的。”李敢蹲在尸体前,望着脱落到膝盖下的裤腰,忍住一股股钻入鼻孔的反胃恶臭说:“袭击他的人应该是藏在粪坑里,趁着周适蹲身大解时出其不意地暴起袭击,一击致命。”
“呃——”厉虹如捂住嘴,勉强抑制住一阵阵翻上的酸水,扭过头去不敢多看,鄙夷地道:“那种地方也能躲,也太……太恶心了!”
“这才是真正的杀手。”五大三粗一点儿都不像五行宗师的李放说道:“厉姑娘听说过豫让的故事吗?他将漆涂在身上使皮肤溃烂成癞疮,又吞下炭火令自己的声音变得嘶哑,只为让别人无法认出,好刺杀仇人替家主雪恨。”
“疯子,十足的疯子。”厉虹如退到茅厕外大口喘息,说道:“简直不把自己当人。”
“你说对了,我们遇见的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李敢冷冷道:“他故意采取这样一种极端而不讨好的做法,将整个过程当成了一场游戏,肆意发泄杀戮和偷袭的快感——让我们恐惧,让我们惊惶失措,以此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王八蛋!”李响突然抽出湛青色的重剑,拨开挤站在茅厕外的屯骑军,大步流星冲出后院来到停放的囚车前。
守着霍去病的高凡见他来势汹汹,急忙挺身拦阻道:“喂,你干嘛?”
“闪开!”李响一把推开高凡,举剑指向囚车里的霍去病喝骂道:“小兔崽子,因为你咱们已经接连死了两个兄弟!你还心安理得地睡在车里晒太阳?”
“铿!”高凡用风水神签架住重剑,叫道:“喂,是他自己想关在里面晒太阳的么?你动他一根寒毛试试!”
争端既起,散布在附近的十几名屯骑军掣枪拔剑一拥而上,同仇敌忾地嚷道:“杀了他,杀了这个祸害!”
“看谁敢?”厉虹如跳到旁边一辆囚车顶上,张开后羿神弓居高临下大声警告道。
另一群屯骑军射手不甘示弱,也拉开弓弦瞄准厉虹如。
鲁鹏抽出裂魂鬼斧,像座山似地挡在霍去病身前,虎视眈眈瞅着欲将霍去病乱刃分尸的屯骑军大吼道:“不要命的尽管上来!”
更多的屯骑军闻讯从各处奔出,将霍去病的囚车团团围住。
“都给我收了兵刃,退下去!”李敢分开剑拔弩张的人群,姗姗来迟。
一众屯骑军将士不敢违令,默默收起枪剑弓弩,缓缓向后退开。
“霍兄,小弟想和你聊聊——就咱们两个人,在饭馆后院里。”
李敢打开挂在囚车上的铜锁,带着霍去病穿过人群来到饭馆后的院落里。
年轻的随军五行师尸体已被人安放在了一张门板上,盖着块黑布,只有双脚露在外面。
“从昨晚第一个人死去开始,我一直在等李兄。”霍去病弯下身,揭开蒙在死者脸上的黑布一角,看了眼又慢慢放下,低声问道:“他很年轻,不到二十岁吧?”
“半个月前刚满十八岁,我们在寿春为他过的生日。”李敢凝视着黑布覆盖下的尸体,回答说:“他叫周适,是一名颇有潜质的驱火师,出身陇西望族,本来打算从军入伍光大门楣,如今一切都完了。
“他风华正茂,本不该死在一间龌龊的茅厕里,而这都是因为你招来了巫妖!我不知道,巫域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你?也许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你的命!”
“你大可不必装出这副多愁善感,苦大仇深的样子。”霍去病冷笑说:“我对你,和你对我的想法完全相同,咱们彼此心知肚明。可是现在,你我的恩怨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先解决巫妖。”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李敢点了点头,说道:“因为巫妖比你更该死!”
“至少在这一点上,我和李兄观点一致。比起那些来自巫域的怪物,你多少还有点儿人味。”霍去病的脸上显露出一缕剽悍的神气:“但有一条,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准动我的朋友。”
李敢点点头道:“我答应你。”取出钥匙打开了霍去病的镣铐,接着道:“李某从未想过,要跟你连手抗敌,但愿霍兄不是个喜欢在背后出刀的人。”
“尽管放心,我若杀你,那一刀一定是从李兄的胸口进去。”霍去病乓啷一声丢下镣铐,'炫'舒'书'服'网'地伸了个懒腰,微笑说:“这样,我就能看到你临死的表情。”
“主人,我们去哪儿?”前方的路越走越荒凉,此地离车队打尖的小镇已有十几里远。
“钓鱼。”霍去病走得不紧不慢,背后的饮雪魔刀黑穗轻摆,在阳光底下闪光。
只有他一个人,一柄刀,和一个骷髅头。尚不知情的厉虹如、高凡和鲁鹏此刻还在小镇上,有他们在,李敢便不担心自己会假戏真做地逃走。
况且,霍去病的心里很清楚,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在暗处都会有一双刀锋般的目光始终悄然监视。或者,还要加上巫妖冰冷的窥觑。
“可我怎么觉得咱们就是李敢放出的鱼饵?”骷髅头小声咕哝说:“这下惨大了。”
“呼——”一阵阴冷的风吹来,从道路两边的林木后涌出一团团淡绿色的云气。
一道人影在前方的云气中慢慢露出轮廓,是个身着黑色巫袍的老人。
她的脚下匍匐着一条体型巨大的魔犬,却长着一张布满银白茸毛的人脸,一对裸露在嘴角外的獠牙白森森地闪着寒光,犹如两柄锋利的弯刀。
在她的肩膀上,有一头魔鹰蹲踞,双目像用红漆点过般放出骇人凶光。
老人的左手拄着一根长约八尺的黑色灵幡,背面是一幅千鬼狂欢图,正面只有一个斗大的血红篆字——“戮”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魔兽在巫符环绕里猎猎飘动。
她的左半边脸枯槁丑陋,另一侧却是半张艳绝人寰的少女脸庞,天真而可爱。
不仅相貌如此,她的身体包括四肢彷似也是由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拼接而成,一边是冰肌玉骨丽色无双,一边是干瘪枯槁老态龙钟。
“戾天巫!”骷髅头的惨叫就像惊恐的呻吟:“主人,我们逃吧!”
“逃得了吗?”霍去病冷冷地低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