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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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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右贤王,厉定边死了,你们谁能代表定襄城说话?”一名匈奴王者装束的中年人在骑士与萨满保护下,从阵列中行出,停在距离定襄城半里之外的空地上。
  城上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指向厉虹如,她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就是那个用刀抵住你儿子脖颈的那个傻瓜!”
  “霍去病,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景下见面。”右贤王目光转向小霍,问道:“那个女孩子似乎将定襄城的存亡交在了你的手上。”
  “你错了,颜海王爷。决定定襄城存亡和拓寒生死的,正是您自己。”
  “好,你要我退兵,对不对?”右贤王高声说:“我答应你!但必须先放了拓寒!”
  小霍看着右贤王不语。颜海醒悟到他的用意,取出佩刀划破手腕,将鲜血抹在掌上,高举朝天,面对数万部下,用匈奴语朗声道:“我颜海对天发誓,六个月内不使部下一兵一卒跨入定襄城半步。如违背誓诺,就让上天毁灭我的灵魂!”
  小霍深知,匈奴人极守信用,更对上天充满敬畏,右贤王如果食言,不仅王位不稳,连他的亲人朋友都会遭到所有同族的唾弃和歧视。
  他点点头,将佩刀缓缓抬起,谁也不清楚这少年接下来想干什么。
  “呸!”拓寒一口唾沫吐在小霍脸上,“混蛋,我怎么会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
  小霍扭过脸,沉静道:“不够还可以在我右脸来一口。”
  “唾沫寒!小霍饶了你,你还这么嚣张!”鲁鹏勃然大怒,冲上前大骂道:“有种就从杂毛鸟背上滚下来,让老子好好教训你!”
  拓寒不理睬鲁鹏,怒视小霍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洗刷我所受的耻辱吗?我要抓你回北斗宫。等你学齐斩舞刀诀,咱们再作生死一决。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他探臂膀拿向小霍肩头。
  小霍没有躲。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眼眸深处有一种极为厌倦后的解脱。人们只看到他静静地注视拓寒那只抓向自己的大手,嘴角诡异地微笑。
  “不能让他带走这个傻瓜!”厉虹如脑海里念头闪过,执起后羿天弓就想凝箭射向拓寒。但一阵头晕目眩,弓弦“嗡嗡”弹回,被勒破的玉手无力垂落——她已经没有力量再发出今天的第四支后羿神箭了。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耳畔不知为什么,又响起了小霍冷漠的话音,刚干的泪水一下又涌出来:“这个傻瓜,居然救下了定襄城,可谁又能救他呀?”
  就在拓寒的大手即将触摸到肩头之际,小霍的背后蓦然现出一道青色身影,一把提起他的后领向西飞掠,如同一束让人看不真切的鬼影转瞬去远。
  “见鬼!”拓寒眼睁睁瞧着小霍被青衫人从自己手中抢走,竟然追之不及,不由又惊又怒,却又隐约感到来人的背影有种莫名的熟悉。
  “啪!”青衫人将小霍重重摔落在石地上,一个响亮的耳光紧接着甩在他脸上。
  这是一座距离定襄城西北方两百多里外的荒山山麓中,四周杳无人烟。
  “蠢才!”青衫人无视小霍脸上的掌痕和嘴角流出的鲜血,劈头盖脸地斥骂他。
  小霍没有应声。并非因为对方救了他,而是由于这个青衫人就是他的授业师父。
  “就凭半生不熟的六式斩舞刀诀便敢向拓寒挑战?知不知道刚才至少有四次机会他可以轻易杀了你?”青衫人背对小霍,看不清他的神情。
  “如果让拓寒把你带回北斗宫,颜面丢尽的就不止是你,更是我这个师父!”青衫人冷笑道:“你不想跟我修炼斩舞刀诀半途而废,那又为什么不逃得远远的?偏偏在定襄城给老夫丢人现眼?”
  “师父!”小霍慢慢站起身,少有地表露出尊敬神情,说道:“因为我无处可去。”
  “别叫我师父!这三年多你一直躲在缙云镇砍柴,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流连赌场青楼自暴自弃,以为我不知道?”青衫人冷冷说:“小小年纪便学会愤世嫉俗、玩世不恭,难道你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来报复我?”
  小霍没有半句辩解。青衫人话锋一转问道:“说实话,如果你能活着回到定襄,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我想去长安碰碰运气,”小霍有些讶异,他知道师父从不无的放矢。
  青衫人平淡地“哦”了声,说道:“这么说,你在小镇上的赌场青楼玩厌了,想换换口味?”
  “我不知道。”小霍摇摇头,样子很老实。“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厌倦了从前的那种生活方式,希望能在长安找到一些让我感觉有趣的事情。”
  “你终于放弃继续堕落下去,是受到了龙城公主和拓寒的刺激吧?”
  青衫人纵声大笑道:“你对养母的死深感愧疚,便用这种荒唐的方法折磨自己,麻痹自己,以为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你错了,错得厉害。因为你骨子里天生倔强好胜,如同高傲自负的龙,又岂肯终生将自己困顿在泥潭里?”
  小霍苦笑道:“听起来好像您比我更加了解自己。”
  “扔了你身上自我捆绑的枷锁,去做你想做的事!”青衫人蓦然回身,目光犀利而深沉,直洞穿到小霍的内心。
  “你用三年光阴解开心魔,走出了自己设置的困局,还不算太晚。可毕竟这三年是荒废了。”青衫人说道:“将来你还会有机会碰到龙城公主,碰到拓寒。他们现在都比你强,你拿什么和这两人抗衡?
  “你的天赋不输于他们中任何一个,但要努力弥补上这段差距,甚至超越这两个人,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够做到!”
  “是用我后腰上插的这柄柴刀吗?”小霍下意识地摸到刀柄。
  “你自以为在北斗宫受到伤害,便趁我闭关不辞而别,什么都没有从宫里带走,的确够骨气、够血性。如果不是锆龙风驭已经融入精血无法分割,你连它也要留下吧?”青衫人彷佛背后也长着眼睛,轻嗤道:“可用一把破柴刀施展斩舞刀诀,亏你想得出来!”
  听到师父说起自己离开北斗宫的旧事,小霍表情中又多了缕淡淡的痛楚和怒恨。
  “如今,你是否还愿意听我的话?”青衫人忽然又问,“我要你在这里待上三天。三天之后,便当过去的小霍就此葬身荒山;走出定襄的,是另一个你!”

  第一部 第一集 大风歌 第五章 去长安

  一柄两尺三寸长,佩有黑鞘的北斗宫镇宫至宝魔刀“饮雪”,一支载有斩舞刀诀后六式秘笈的卷轴。
  三天后霍去病离开荒山时,身上多了这样两件东西。
  当日他被青衫人突然出手点倒,然后在山洞里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不清楚,在自己意识全然空白的这三天光阴里,师父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但,醒来时,霍去病领略到一种浴火重生、脱胎换骨的奇妙感觉,并清晰地察觉到体内的九阳龙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彷佛(炫)经(书)历(网)过一场盛大的甘霖滋润,昔日的涓涓溪流,霍然成长为一条浩荡奔腾、生生不息的长河大川。
  由此他的九阳龙罡境界,也从第五层的“潜龙入渊”不可思议地一举迈入到更高层次的“亢龙有悔”。
  “这是为什么?”带着难以解释的疑惑,霍去病走下荒山向定襄城行去。但他已经无法向师父求证了——青衫人在霍去病苏醒前便已飘然离去,却在他的身边留下了一柄刀、一支卷轴。
  右贤王颜海果然信守誓诺,撤走了所有围攻定襄的兵马。然而劫难之后的定襄城外已是十室九空,满目疮痍。
  红色的是鲜血,黑色的是余烬,往日葱郁肥沃的大地面目全非,分外寂寥。唯有几羽秃鹰在高空盘旋,不时发出一两声凄厉的长唳。
  行出四十多里,霍去病终于碰到一支从定襄城中派出的汉军斥候小队。小队长姓赵,曾在定襄城楼上亲睹霍去病力斩魔雕,刀压拓寒的凛凛神威,对这位年纪几乎仅和自己军龄等同的少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毫不迟疑让出一匹坐骑,并命令两名部下护送霍去病回返定襄城——尽管霍去病用不着他们的保护。
  刚到定襄城北门外,三个人便遇见了意想不到的状况。一见霍去病,正聚集在城门口观看告示牌的一群男女老少中,也不晓得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他不就是霍英雄吗!”众人登时蜂拥而上,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是我先发现他的!”说话的人拼命抱住霍去病右腿高喊。
  “什么嘛,明明是我第一个瞧见的!”另一个人也冲上来,紧紧抱住马脖子不放。
  “是我!”、“是我!”、“都别争了,见者有份!”人们七嘴八舌地叫嚷,一只只胳膊挥舞着寻找霍去病身上可以下手的空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陪同霍去病返城的两名斥候急了,坐在马上大声呵斥。
  “别挡道,都给我闪开!”霍去病作出了令任何人都难以想像的举动,挥鞭将一只只拉拽自己的手从身上抽开,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英雄形象登时又一落千丈。
  “哎哟,霍英雄怎么打人啊?”、“英雄怎么能打人?”愤怒与不解的叫嚷四起。
  “让你们的英雄见鬼去!”霍去病毫不顾虑他的行为会令这群热情的民众有多么伤心、多么失望,纵马冲出重重包围的人群。
  “霍英雄,等等我!”、“霍英雄跑了,快追啊!”、“喂,我的鞋子,鞋子!”扑空的人们立刻转身,前呼后拥穿过城门,一个个健步如飞地追赶霍去病。
  于是,从北门到定襄都尉府的这段路上赫然出现了一幕百年难遇的奇景:一个少年在前旁若无人地飞马狂奔,一大群越聚越多的人们在后面浩浩荡荡地苦追不停,即使跑得气喘吁吁也不肯停下来缓一缓。
  “偶像的力量真是强大啊!”两个被远远抛在后头的斥候,望着如同滚滚洪流尾随霍去病而去的壮观人群由衷感叹。
  但等他们愕然看见那块新立在城门边的告示牌时,才发觉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
  “呼。”像一阵风似的,霍去病在都尉府大门前跃下坐骑,足不点地强闯了进去。守在门口的卫兵甚至还没看清刚才过去的人是谁,便瞠目结舌地望见,在他身后正有数百定襄军民争先恐后汹涌奔来。
  面对数万穷凶极恶的匈奴骑兵也未曾惊惶失措的卫兵,顿时慌了手脚,一面努力封锁大门阻拦浩荡的人流,一面急忙向府内通禀。
  “喂,快出去!这里是都尉府,严禁闲杂人等入内!”霍去病脚步刚停,背后追上来的两名卫兵便大声斥喝道。
  “我找高凡和鲁鹏。”霍去病猜想,他们应该会在这里。
  “小霍!”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高凡从议事厅奔出,开心地将霍去病一把抱住。鲁鹏、厉虹如,还有几名正在商议军情的侯官也冲出了议事厅,兴奋得如在过节。
  “似乎一夜之间,我就成了全定襄城最受欢迎地人物。”霍去病回头望着那些卫兵正奋力阻挡往府内奔涌的人群,有些迷惑地自嘲。
  “你想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吗?”高凡用大拇指向身后的厉虹如一挑。
  “是我又怎么样?”厉虹如莫名地俏脸微红,娇哼道:“谁让这傻瓜莫名其妙失踪了三天?”
  “幸好是三天,要是三十天,定襄城准会被揭地三尺。瞧瞧这个吧!”
  高凡奔到府门外,千辛万苦地从人群里取出一块竖立在台阶前的告示牌,回身交给霍去病。
  “悬赏一百两银子寻找我的下落?”霍去病瞟过告示牌,问道:“谁想的馊主意?”
  “当然是厉大小姐咯。”鲁鹏回答:“在一个时辰前绘有你相貌的悬赏告示已经布满全城,连城外都放了十几块。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霍去病微觉诧异地看了厉虹如一眼。厉虹如的脸更红了,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有钱人吗?”
  霍去病摇头说:“只是有点好奇,你凭什么确定我还活着?”
  “这是本小姐的直觉!”厉虹如有些得意,“如果带走你的那人要害你,根本不必多此一举。现在你该知道谁是定襄城最聪明的人了吧?”
  “反正不是大小姐你。”鲁鹏检举说:“不知是谁在今天早上还说过“死马当作活马医”来着?我和小高可都有听……”
  话没说完,厉虹如已飞腿踹向鲁鹏。鲁鹏吃疼大叫,忽然“咦”了声问道:“小霍,你背后这柄刀哪儿来的,能不能拔出来给我瞅瞅?”
  “不能。”霍去病看向门外,转移了话题:“厉大小姐,你打算怎么打发他们?”
  “看来一百两银子是不够用了。”鲁鹏说:“没想到会产生这么巨大的轰动效果。”
  “要不抓阄吧,既公平又简单。”高凡建议说。
  “用不着。”厉虹如转头向一名侯官低声耳语了几句。侯官面露惊诧,犹疑地问道:“可是这样行吗?”
  “孙二叔,就按我说的办吧。”厉虹如点点头,眼睛里泛起一抹不舍。
  “她是把厉将军留下的祖宅卖了,才凑足了三千多两银子,全部分发给了外面那些百姓。每人十两,连看热闹的都没拉下。”当天晚上,高凡从那位孙侯官的口中探听到真相,悄悄告诉了霍去病和鲁鹏。
  “本小姐总不能对定襄城的百姓食言吧?况且……很多人都因为战乱一贫如洗,连房子都被匈奴骑兵烧了。就当我用父亲留下的遗产为定襄做点善事吧。”
  几年后,当霍去病问起厉虹如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时,她浅浅笑着回答说。
  但厉虹如并未告诉霍去病,其实在将三千多两银子分发一空后,她很快就开始后悔:当时也许应该偷偷藏起几两银子,那样就不至于为了一日三餐而沦落到被迫替人做保镖的地步……
  “全怨你,昨晚点了一大桌酒菜,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太奢侈了!”
  “是,我没吃几口。可那些酒菜到哪去了?喂猪喂狗还是喂笨熊了?”
  “好啊,你骂我!看来孔夫子的话一点不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比我好养?不见得吧,一天下来消耗的饲料比八头牛还多!”
  吵架的是鲁鹏和厉虹如,有幸旁听的是霍去病和高凡。
  只是霍去病始终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而高凡平日挂在嘴边的诗词歌赋此刻也全然派不上用场,连插嘴的机会都找不到,只好呆呆瞧着这两人如斗鸡般,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两人争吵的原因很简单,从定襄到长安的旅途刚过一多半,盘缠就快见底了。
  在定襄城休整了几天后,确认匈奴大军的确已经退出汉境,四个身世来历各不相同的年轻男女一致决定前往长安,连鲁鹏也放弃了前往成都与父母团聚的计划。
  他们此行的目的各不相同,但一根无形的丝线却已将四个人的命运连接在一起。
  “我看,还是卖马吧。”高凡无可奈何地提议,“咱们总不能饿着肚子爬到长安。”
  “不成!”鲁鹏断然否决,“卖你也不能卖了老子的青云骢。”
  “开什么玩笑,这儿离长安还有好远,没有马你要我们走着去吗?”
  刚才还和鲁鹏吵得不可开交的厉虹如也帮腔道。
  “那怎么办?”高凡两手一摊问鲁鹏,“要不你卖艺,我卖唱,只要不卖身就成。”
  “五音不全的家伙,你一开口还不把所有的听众都吓跑了?”鲁鹏一拍巴掌,说道:“小高,干脆你重操旧业,解决咱们存亡大计。”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高凡的手指愤怒所向正是鲁鹏的鼻尖,“我曾对亡母发誓终生不再偷盗。为了填抱阁下的肚子,就要高某破誓,你这是在逼良为娼!”
  “原来你以前干这行的啊?”厉虹如睁大杏目:“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是过去,那是过去,而且是被先父棍棒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高凡面红耳赤,急忙表白说:“敝人早已痛改前非。”
  “你们想吵架,不妨等吃过午饭有了力气以后再吵。”霍去病问道:“还剩多少钱?”
  厉虹如将她负责看管的荷包摊开,没好气地说:“都在这儿了,我可没贪污。”
  “酸枣你个熊,足够今天中午吃顿好的!”鲁鹏松了口气,瞧见街边的一家酒楼。
  “鼠目寸光!”留下正准备反击的鲁鹏,霍去病转身向那家酒楼走去。
  “王八蛋,你骂谁呢?别以为救了定襄城,老子就得对你低三下四。”
  鲁鹏甩膀子追上去,那模样摆足了想跟霍去病干上一架。
  高凡回过神来,扭头对厉虹如苦笑:“好像又是我们两个落在后面。”
  目光落处他不禁一怔,原来厉虹如一声不吭早就冲到了酒楼门口。
  “天啊,人心不古!”高凡痛苦地抱头反省:“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同流合污了!”
  四个人将坐骑交给伙计照管,登登登登上了二楼,找了张临窗的桌子落座。
  点菜的照例还是厉虹如。她千方百计地想节省一点儿,犹豫了半晌才点完酒菜。
  “我已经很节俭了。”当一大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山珍海味上齐,面对高凡几乎可以杀死人的眼神,厉虹如很委屈地说:“你刚才也没说不要点嘛。”
  她在自我检讨的时候,鲁鹏已经敞开胃口,开始享受最后的午餐。
  “喂,朋友!别嚼得那么响。”隔壁桌边,一名侍立在主人身后的中年男子说。
  “咦,奇怪了。”鲁鹏用油腻腻的大手抹拭嘴角,回敬道:“是不是你没得吃,瞧着老子觉得眼红?没关系,过来坐,我请你!”
  中年男子浓眉的眉毛微微一挑,看了眼正在静静享用午饭的主人,忍着没吭声。
  “老鲁,注意点儿吃相。都快到长安了,可不像咱们定襄是个小地方。”厉虹如也看不惯鲁鹏恶形恶状的模样,提醒他说。
  “原来四位是从定襄来的。”坐在隔壁桌上的人忽然回过头问道。他是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浓眉虎目,方形脸庞,虽然微微含笑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听说定襄之战打得十分惨烈,连厉都尉都壮烈殉国,血染城楼。”
  “那是!”高凡偷偷瞥了眼厉虹如,吹嘘说:“其实“惨烈”二字远不足形容当日定襄大战的景象。若非有三位……嗯,是四位少年豪杰横空出世力挽狂澜,只怕十几万定襄城军民就要被匈奴蛮子屠杀得一乾二净。”
  “这个我也有听闻。好像有位姓霍的少年勇士力擒拓寒世子,逼迫右贤王颜海签订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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