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具小花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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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菲欲拒还迎，假意推辞了一下，“伯母，这不太方便吧，毕竟我……”
叶母打断她，“你迟早是我们叶家的媳妇，早一点拜拜先祖，也让先辈们知道长宁找了个好女朋友。”
“是。”她的脸微微一红。
穿堂过室，一行人走在抄手游廊上，通往祠堂，赵文菲拉着叶瑾言有意落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角，“瑾言，你要放弃了吗？”
“嗯？”
“放弃你的理想，你的坚持。”赵文菲一脸痛惜。
“对不起，我现在脑中一片空白，我只知道凭着感觉说话做事，你能告诉我的坚持是什么吗？曾经的。”
“你还能想起来你为什么要离开家吗？”
她摇头，“完全不知道。”
“你还真的忘了，瑾言，听我说，我们曾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你那个时候对我说，你受不了家里对你的压迫，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你会疯掉的，你要离开这里，寻找真爱，寻找自由。你身边永远有数不清的男生围着你转，但是他们不是喜欢你的长相，就是喜欢你的家庭背景，你要抛弃家庭给你的桎梏，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那我找到了吗？”
“找到过。”
叶瑾言笑了，杯具的过去时，“还真找到过了。”
赵文菲一脸诚恳地看着她，一副忧君之忧的样子，“你说你要对这个迂腐的家庭宣战，怎么能去拜祖呢？去了不就是低头认输了？所以……你现在是要放弃了吗？”
叶瑾纯良地盯着她的眼睛，“那你是为什么要成为我的嫂嫂？”
她痛苦地别过脸，“瑾言，你不要怪我，你就原谅我吧，我是真的爱你哥哥，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没有他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才好。”
她勾起嘴角，假装没有听懂她在怂恿什么，“我怎么会怪你，只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去了祠堂我就不是我了吗？”
“你原谅我了？”赵文菲欣喜道，“怎么会，瑾言，你永远都是我的好瑾言。”
对此叶瑾言不置可否，是不是从说永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得善终？
当然不怪你啦，因为我迟早会把你赶出去。她耸肩。
祠堂的牌位下，她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给祖辈磕了三个头，弄得叶母心里直呼老天开眼，总算还了她一个乖巧的女儿。
从窄小的楼梯上走上自己的厢房，推开门一看，吓了她一跳，外面还是古典精巧的花卉浮雕，怎么里面这么夸张。
她在床上，脸贴着粉色抱枕，一脸的明媚忧伤。
她一个数着指头等三十岁的女人，果然不能认同现在小姑娘的审美，满屋子的昂贵玩偶也许她们看了要尖叫，她看了只想哭……
在她的成长历程中，她问许多人要过玩偶，但记忆最深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母亲，那个身为舞蹈家永远不乏闪光灯和追随者的女人，还是小学的时候，她带她去酒店吃饭，路上她看中了商店橱窗里的洋娃娃，于是拽着母亲的裙子说想要。
母亲看也不看是什么东西就要去付钱。
但是她忽然灵机一动，“妈妈，你明天回家的吧？”
“怎么？”
“那你今天不要买，明天回家的时候再带给我好不好？”
母亲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没问题。”
可是第二天，她没有等来她的洋娃娃，也没有等来妈妈。
另外一个，是纪白。
她和纪白大学时候就在一起，那时候还稚气未脱，看见店里有对身着凤冠霞衣的SD娃娃就突发奇想说：“我们买下这对娃娃吧？”
纪白看了看标签，面露难色。店员热情地走上来介绍道：“这是我们店里最新款，我们品牌在中国首发的限量版，特意为了七夕设计的，两位真是甜蜜。”
她笑得合不拢嘴，“就这对了，麻烦帮我们包起来。”
她笑眯眯地要去付钱，可是被纪白拦下，抢着要付钱，她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他当时的举动，为什么一定要抢着付钱，付了钱又显得很不高兴。
“这个是小纪白，这个是小秦晓秋。”
——纪白到她死的那天都不曾知道两个娃娃的名字，也不曾明白，什么她会想要买下他们。
朋友知道这件事后哄笑，“原来是我们的秦大小姐思嫁了。”
明明是旁人都能看透的事情。
不知道当爸爸妈妈和纪白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难过吗。
这时管家敲门请她下楼吃饭。
叶瑾言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眼眶，慌忙答应。
比起在冰冷的宅子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她还是更偏爱外面的生活，早在踏入叶家那一刻，她就打定主意终会离开这里。
赵文菲，宅斗？
还是见招拆招，武林宝典第一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5
第四章 。。。
走下楼，叶瑾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餐桌是个圆桌，叶母坐其中一个主位，旁边空了一个座位应该是叶父的，左右手各排两个座位，大概就是他们小辈四人，背对大门也就是正对主位的地方还多出一个座位，她想了一下，是赵文菲的不会错。
叶长宁已经黑着一张脸端坐在位置上，于是叶瑾言施施然走到了她大哥的旁边坐下，没想到此时赵文菲扭扭捏捏地从楼上走下来，坐在她旁边隔两秒钟看她一眼，双目含情，欲说还休状。
换做不明就里的外人还以为赵文菲含情脉脉看着情郎呢，叶瑾言嘴角抽搐。
这时大哥威严地开口了，“叶瑾言，你占了你文菲姐的位置。”
她一口气没接上来，这个“占”字用的好，借用语文课赏析课文的句式就是，区区一个字就颠覆了问题的本质，表达了叶长宁同学对女友的维护之情，甚于兄妹亲情百倍，足以见得说话是一种艺术，我等望尘莫及。
“那个位置……是末位。”她特意强调了一下，看看叶母，连眼角的皱纹都微丝不动，再看看叶长宁，优雅地喝着茶，理所当然冲她点点头，至于赵文菲……她懒得看了，怒。
叶瑾言耸肩，无所谓地站起来，“也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个1000W大电灯泡就不夹在中间了。”
叶长宁摆出大哥的姿态教育她，“叶瑾言，你这是什么态度？”
“长宁~瑾言这不是失忆了吗？你又凶她。”赵文菲一边嗔怪叶长宁一边和她交换了座位，很欢乐地开始搭戏台，唱起双簧。
哦，尾音……太销魂了。长~~宁~~
叶瑾言死命盯着自己的餐具，一言不发，她是看出来了，想要感化她大哥还不如花点心思搞定家中老母，孤军奋战那不是她风格。
果然，家长开口了，“好了，一点小事闹成什么样子。”
于是，世界清静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机车声，叶瑾言脑壳暗自发麻……为什么这深宅大院会有机车声。不等她发问，答案就自己踹门而入。
“嘭”的一声，雕花木门被人大咧咧地踹开，“妈，大哥，文菲姐我回来了。”过了几秒来者似乎才发现叶瑾言的存在，愣了一下，“呦，小妹也在呀，稀奇稀奇。”
叶瑾言的心在滴血……
门……门……那不是门，是古董啊。
“不是自己的不心疼，不是自己的不心疼……”叶瑾言默念，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来她的存在感已经低到了一定地步。
“小妹在念叨什么？”
“啊！”闻声抬头，吓了她一跳，失声惊呼。
眼前的这是怎样一张脸，酒红色刘海搭在额前，睫毛被刷得浓密纤长、白花花的粉底白花花的小脸。
由于天气炎热，皮肤出油，“惨状”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张脸。
年轻人撇撇嘴，不以为然，“怎么，不就换了个发型吗，有那么值得大惊小怪吗。”他把耳机的头发往耳后一捋，闪闪发亮的超级大耳钉就露了出来，嚣张的闪着光。
叶母一拍桌，提醒年轻人，“长瑜，你妹妹她……失忆了。”
这就是叶家的老二，叶长瑜？
她一直以为凭叶家的严谨家风，只能养出叶长宁这样古板、情商为零的儿子……她错了，大错特错，既然都有“追求真爱”的女儿，怎么就不能有奔放的朋克少年……
叶长瑜的确没有辜负他特立独行的打扮，两眼一瞪，原本的卧眉凤目顿时两眼放光，绿森森的贼光，扑上来就用力捏叶瑾言的脸，“真的真的吗？”
不……是煮的。她很想这么说。
她从小到大就没接触过这样的人，顿时被骇住，不知道如何反应，叶长瑜笑眯眯地得意道：“哎呀呀，妹子你真乖巧。”
叶瑾言失意体前屈，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叶长瑜，你给我正经点。”
“遵命，母亲大人。”叶长瑜大咧咧地坐到了叶长宁对面，大腿翘二腿，稳稳当当，整个饭桌上就属他最惬意。
叶母特意饭前给叶瑾言解释了一下，她幺弟小学寄宿在贵族学校，周末才回家，至于叶父，在国外还没回国。她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本来，一顿饭眼看就要平平安安过去，大家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可是……赵文菲又哀怨了，她一哀怨，就有人要倒霉。
叶长宁体贴地给她夹了筷子蔬菜，她皱着细眉推开，轻轻摇头。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叶母看到这一幕关心道。
“没。”赵文菲摇头，“就是前段时间去欧洲的亲戚家吃惯西餐了，回国反倒不太习惯。”
叶瑾言听了这话暗自点头，没想到她连味觉都不同于常人，别人都是出去一趟，想死中国菜，就她……掰不过来了。
叶母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和蔼地笑笑，“国外有国外的好处，在自己家里，也不要太委屈了，下次就让厨房多准备些西餐吧。”
“谢谢伯母。”赵文菲抿嘴笑得婉约。
就听“啪”得一声，朋克哥哥叶长瑜把筷子拍到桌面上，“我就觉得这样不错。”
赵文菲只是惊惶地看着他。
叶母刚要开口教育，叶瑾言笑着引开话题，“看来文菲姐挺喜欢西方文化的。”
“是，这是自然。”赵文菲一听叶瑾言喊她“文菲姐”，眼角都笑得挤出细纹。
叶长宁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出来解围。可这下可让叶长瑜不高兴了，他正想借题发挥呢。
可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叶瑾言接下来的话，“那我觉得文菲姐可以给大哥买一套环保装试试。”
“环保装？”
“是呀，欧洲一家公司新推出的，从头到脚都是绿色，绿帽子、绿套装、绿鞋子。”叶瑾言说的轻巧，“现在提倡环保，和谐社会嘛。”
此话一出，叶长瑜哈哈笑了出来，叶母出乎意料地没有呵斥她，而叶长宁，眉间隆起，赵文菲顿时脸色一变，“你是说要我给你哥戴绿帽子？”
她嘿嘿一笑，见好就收，“文菲姐说的哪里话，这哪能呀。”
说罢，不理会赵文菲、叶长宁两人的反应，放下碗筷对叶母恭敬道：“妈妈，我吃饱了，先离席了，你们慢用。”
叶长瑜跟着就“哗啦”站起来，“我去找小妹。”
叶瑾言奇怪看着跟着自己进房间的二哥，“怎么了吗？”
叶长瑜耳朵上耳钉的光芒一闪而逝，“小妹，帮哥哥一个忙行不？”
“你说出来我听听？”
“咳咳，你知道吗，《非诚勿扰》红了一个富二代。”
她点头，“嗯，知道。”
叶长瑜一屁股做到她的梳妆台上，晃荡着双腿，“这就是了，自从红了这个富二代，可苦了我们这些无辜的二代三代N代们，时常要被热情的记者问候一下。”他合掌，从梳妆台上跳下来，“所以，要请妹妹你，帮我参加一个采访。”
“哥，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参加采访啊。”
“这个你放心。”叶长瑜塞给她一本册子，她瞄一眼就知道什么东西了，果然——
“好妹子，你按照这个说就行啦。”
不就是台本吗！
“那你怎么不去？”
“我？”叶长瑜的妖孽小白脸微微一红，一摆手，娇羞道，“不适合啦。”
叶瑾言吐，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渴望去洗手间。
：第四章YY小剧场——
叶瑾言：这不是门，是古董啊。
叶长瑜：这不是古董，是寂寞。
叶长瑜：小妹，好妹妹，帮我去参加采访吧。
叶瑾言：好啊，你跪下来求我啊。
【今天发现，速度这东西，我还是有的，得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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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妹子，你忍心看哥哥在外抛头露面吗？”眼看叶长瑜扭动着就要扑上来捏住叶瑾言的脸。
她连忙躲开，做了个停的手势，看着他的一脸惨状，微微一昂头道：“好啦，我答应。”
叶瑾言坚信，让他这样去接受采访，是对人家记者的不道德行为。
于是叶长瑜在不知自己妹子心理活动的情况下，和她建立了革命式友谊。
“妹，你真是太乖巧了。”
……乖巧。
……乖巧。
这两个字当头砸下，叶瑾言泪流满面，你不知道，我全家都乖巧。
对于叶长瑜，叶瑾言不了解的是作为家中次子，他不像长子那样压力极大，所以相比之下有了很多自由发展的空间。圈子里，叶长瑜是出了名的爱玩，也的确会玩，除了因为在大学里面被学长拉过去组建乐队，一直保持到毕业后的今天。没事大家就去混混酒吧，骗骗无知小妹妹，被知情的姑娘们调戏调戏，更是在设计方面表现出惊人的才华，小小年纪就创立了自己的品牌。
他和叶瑾言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不喜欢打着叶家的旗号行走江湖，但是叶家的势力哪是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的，所以，难以避免的从小到大兄妹几人一直在叶家的庇荫下长大。有了什么困难，就算你不提，别人也会提前殷勤地帮你解决。
大哥叶长宁对此是欣然受之，他有能力有主见，似乎天生傲视群雄，既然有人主动搭好舞台，那么剩下的就看他如何施展。老二叶长瑜对什么都无所谓，整天笑眯眯的，似乎什么都不追求，胸无大志，但你要是这么认为就错了，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他什么都有了。
高中时候，曾经有人以为叶长瑜不过是个有些才华的古怪小孩，被欺负了也不吭声……最后那人的下场，真是不堪回首。
起因实在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要不是后来闹得太大，压根不会有人记住。班上来了个新外教，聊天的时候提到了出国留学的住宿问题，就租不租房子班上有两种意见，你来我往居然分成了两派，天天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干脆用拳头解决问题。
叶长瑜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打你们的，管他P事，可是两方的老大不同意，整天逼着他说支持谁。
不说？那就是不合群……
默……
“跟着打架就是合群？”叶长瑜合上手中的政治书，塞到一脸凶相企图逼供的男生手中，一耸肩，“先学好辩证法再来跟我说吧。”
这个耸肩的动作事后曾让女生们花痴很久很久……美式的帅气和文人式的清高交织成了一个叶长瑜。
他夹在中间，日子过得昏天暗地。第一次，他漠不关心，第二次，他笑着拜托你放过他吧，第三次，他会低调得让你大吃一惊，默默地给你个大嘴巴。
没几天，一群人约了去校外解决，大家都各有有的手段，呼啦啦叫了一帮子人来干一场，没想到，竟然惹祸上身，警察局来人把他们拘留。
双方老大一个被学校处分，另一个原本打算出国留学，但是就因此永远失去了出国的机会。
叶长瑜照样每天笑眯眯的，班上人谁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家里的势力不足以解决打架“这么点”事。
后来听说这件事，秦晓秋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这就是传说的高手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保证让你永生难忘。
所以说，这人是绝对的瑕疵必报。
比起叶长瑜的乐安天命，叶瑾言的性格就要古怪很多，从小就孤僻内向，但其实看她的房间就知道，还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子。执拗地要靠自己找到无关金钱和家庭背景的爱情，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爱情随时都可能过期，柴米油盐的窘迫生活很快令他们捉襟见肘。
那人走的时候说：“傻妞，我的傻妞，爱不能当饭吃呀。”
据管家回忆说，根本没有人能想到一向安静沉默的小姐能够做出离家出走这样的壮举，在这之前，赵文菲住进了叶家，刚开始的时候，叶瑾言很开心，因为是自己的好朋友，又是和自己的哥哥谈恋爱，真是天大的好事。
于是佣人们就见到她们的小姐像是冬眠结束的动物，整天跟在赵文菲后面转悠，比叶长宁还热情，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她们觉得赵文菲真是这个家的福星，太太对未来的媳妇儿赞不绝口，小姐也开朗了，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叶瑾言渐渐又恢复了原态，甚至更甚从前，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偶尔露面一下，必然引起家里的争吵，不是和叶母吵就是和赵文菲掐架。
再后来……叶小姐就彻底从这个家里消失了。
一直一直到他们分道扬镳。
叶瑾言跟林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个大学没毕业的丫头，平时住宿舍，周末或者放假就跑到林扬租的房子里去住。
这样的关系一直保持到他说：“阿言，你应该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那天叶瑾言心理很乱，她哭着挽留他，“你别走，求你。”
还有更多的话她没敢开口，“你说，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是不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林扬的回答大义凛然，“阿言，我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对我的父母负责。我从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