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本)漂浮2-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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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着、酝酿着。它们正在一步步地靠近他们,无声无息地,将他们一点点拖入冰寒刺骨的湖心……然后,继续向下、向下……一直到那个,消失了光芒和希望的地狱。
而那个地狱的名字,叫做真实。
……
生活将磨难降临在我们面前,有时那苦难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于是有些人,便无声地倒下了。
他们倒下去的时候,悄无声息,被那只无形的手,拖入冰寒刺骨的地狱……然后,再也没能见到自己所眷恋的事物,所留恋的地方,以及,所挚爱的人们。
……
眼前那一片似乎永不停息的热闹景象,终究会走到尽头。
订婚仪式的前天晚上。
李桑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从中国总部那里收到了总部遇袭的消息,并且,形式万分紧急。作为陌上桑的首领,李桑无奈地与梦邪和陌上琛告别,动身前往中国。
……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那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是阴谋,是骗局,是陌上桑自百年前初建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
陌上琛很好奇梦邪穿婚纱的样子,一个人偷偷跑去看。
她只将门推开一小条缝隙,透过那窄窄的一条缝隙,怀揣着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小心翼翼地向里面张望。
伴随着满眼血红色的场景,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换做一般女孩子大概已经跌坐在地上吓呆了。
虽说经历过长期的实战训练,陌上琛的反应,其实也跟一般女孩子差不多。
她只是没有跌坐在地上,仅此而已。
因为,在这道门的后面,是观月梦邪。
是在这个世界上,带给她温暖,无声无息地保护她很久,将她是为挚友的观月梦邪。
那个比谁背负地都多,比谁都更值得去幸福的女孩子。
……
很早以前梦邪笑话她“泪腺发达”。
她赌气地说,这是代替你在哭泣。
因为陌上琛从来没看见梦邪哭过,即使,那时候梦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自己没有资格跟狱寺一起幸福,即使那个时候,她也没见到梦邪流过眼泪。
记忆里,陌上琛几乎从未见过梦邪软弱的样子。
观月梦邪,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至始至终都是那样坚不可摧,武艺高强,是平凡人无可比拟的存在。
可是那天她看到了什么?!
……
陌上琛是下意识推开门的。
浓郁的血腥味随之而来,铺天盖地一般,吞没了她的世界。
那一片血腥中,陌上琛清晰地听见,自己的世界土崩瓦解的声音。
在真正失去之前,你永远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在你心中,究竟占据了多重要的地位。
……
而梦邪在她心中,便是如此。
是心房里,不可或缺的一块。
最先闯入陌上琛眼帘的,便是梦邪被钉在墙上这一场景,雪白的墙壁溅上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
所有的理智,都被彻底地,吞噬殆尽。
陌上琛拔出匕首,冲进房间就与站在那里的神沧式舞厮杀起来。
……
楼下的山本和狱寺听到了动静,焦急地赶来。
狱寺一进门便呆了,然后靠着墙,无力地瘫倒在地。
陌上琛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而梦邪。
……梦邪……
那个换上婚纱的美丽女孩,胸口展开一朵血色的玫瑰,被钉在了墙壁上。
……
一切一切,都……万劫不复了。
梦邪去了化妆室,于是,再也没有走出来。
李桑回了中国,于是,他竟然再也,没有回来。
李桑失踪了,音讯全无。
……
连续失去首领和分店主的陌上桑,陷入了重重困难之中,一时间,群龙无首,整个陌上桑,乱成一团。
情况不容乐观,名义上的现任店主这一头衔,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陌上琛身上。
但陌上琛本人,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比起身上几条镰刀留下的割伤,她精神上受到的重创,更令人担忧。
山本武对这一事非常自责,认为陌上琛受伤是自己的责任。但相比山本武,狱寺隼人的心理负担,难以言喻。
从那天以后,狱寺整个如同变了个人般,若陌上琛现在醒来并有心思吐槽他的话,甚至会说,狱寺你是不是被人穿越了……
只是,陌上琛即使醒了,也再也不心说这句话。
狱寺变得沉默寡言,大家本以为,他会歇斯底里地发火,像他那火爆的性格本质一样。但是,狱寺竟然沉默着,他那双碧色眸中透出的气息,是这样的安静,在接纳了那一切惨象之后,他只剩下这片安静。
……
是的,他只剩下那份安静。
仿佛,曾经那个生性不安分,脾气暴躁的狱寺隼人,已经从他的灵魂中剥离开去,随着梦邪最后的一个微笑,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
最残酷的是便听验尸报告。
那时候陌上琛已经醒了,坐在山本身边,面色惨白,一言不发。
山本武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自己稍稍放松警惕,眼前这个女孩,也会追着自己的朋友消失在自己眼前。
……
那一枪刺穿肺部,梦邪是窒息死亡的,血一直灌进肺叶,死神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带走了这个传奇般的女孩。
只留下一具永远失去灵魂的躯壳。
可是,梦邪最后,是在微笑。
……
陌上琛醒来后曾歇斯底里地哭过,然后,她也安静了。
因为人总是拗不过命运。
他们总渴盼着命运能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可是往往,眼下的事实却并非如此,命运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尽享幸福与快乐。
有的人,辛酸颠簸了整整一生的年华,却遗憾而终。
然而最后,可笑而可悲的,是直到他死后,他的成就才被世人认可,于是流芳百世,被人传颂成佳话。
那么梦邪,也一定是如此吧……
……
冥庵说,我们的店主,至少在离世时,是幸福的。
半生飘零,最终找到了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所以,梦邪已经满足了吧……虽然她的人生中,还有大段大段的遗憾。
……
而陌上琛,却是怎么也不肯认同这种说法。
她倔强,她痛恨所谓的命运,她习惯了诅咒人生中的不公平,并且,她永远不会屈服。所以她才会歇斯底里地哭,她说,不应该这样……一切,明明都不应该这样……
她说她要去改变这一切,她要去扭转命运……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
也许,李桑店主便是最欣赏陌上琛这一份倔强和不屈,才认定她作为继任首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十年之后,受尽磨难的陌上琛,也渐渐地明白,她只是有心无力而已,想要扭转那一切,只是……天方夜谭。
……
对于生活所赐予的苦难,她唯有……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六歌考试加油,送上第四更!ME表示若不卡文便会勤奋更文!但是如果卡文的话,好多天不更你们不能骂我……【捂脸】本章是追忆,很酸涩啊……十年后的陌子终究屈服给了命运,放弃了她骨子里的这份倔强,我觉得,这点真的很可悲,但最后,她重拾了这些,与十年前的自己联手,重建了陌上桑。
生命便是充满了磨难,稍不经意间,我们便放弃了人生中的坚强,向命运低了头,十年后的陌子便是例子,所以,即使可笑也好,即使是天方夜谭也好,一定不能放弃这份坚强!
chapter 37
那段惨不忍睹的过去,如同蔓延盘曲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爬满她的心脏,缠得她几乎透出过气来。
十年后,那个冷漠的修罗格格不入地坐在这张十年前的花园长椅上,不知不觉已在长木椅边缘扣出一个指甲盖打下的洞眼。
她,又不知不觉地想到了那些事。
从梦邪的死,神沧式舞投奔复仇者,到李桑失踪,羽清、风灵、冥庵、碧枫相继遇袭,扶鸾、亦薇叛变……那一切一切,对于尚还单纯年幼的她而言,如同世界末日。
而后,她竟然被复仇者捉走,送入了修罗场。
她问过梦邪,修罗场是什么地方?
是培养复仇者的地方。
梦邪不愿多说。
而那时,陌上琛明白了。
原来……那就是修罗场。那个人间地狱。
起初,陌上琛咬着牙苟活着,她的信念,便是要扭转这一切,重建陌上桑。但,事实残酷,即使那样的目标,曾被千万次地在心中提及,一个人的梦想,若是遭遇了这般漫长的时间的裁量,便终有一天,会失去它的光泽。
陌上琛的第二个梦想,是重建陌上桑。
这个梦想并没有死在摇篮里。
事实上,残酷的事实,根本没留下梦想生长的空间。
大段起伏的命运,甚至她还来不及舔舐流血的伤口,新的伤痕又添加在皮肤上,印刻在心里,如同窒息了般,就像是她竭力地想要呼喊,却永远地失去了声音。
……
只是,陌上琛失去的,不是声音。
她连同第二个梦想一起失去的,不是声音。
……
与那段日子相比,在修罗场上苟活的时光,甚至能称得上惬意。
那段日子,是扎在她心里的匕首,无法拔出,所以那痛苦,一生都无法被遗忘。
……
女子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平静地直起身,她看了眼对面那家书店。
她记得这家店。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孩子气地她经常来这里买一堆一堆的中国资料,然后,用小推车拉着往家走,一路上也不在乎别人带着好奇和打量的眼神。
是的,那个时候,还期待着……可以回到原来那个,被自己称为“三维”的世界。
可现在,现在看来,那一切……都恍若隔世。
是的。
恍若隔世。
……
谁知道呢,一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样的一个死胡同。
以前的自己,会怎么说呢?
如果我的梦想最终变成了死胡同,我就会一头撞上去,撞得头破血流也没关系,要么把墙撞通,要么,就撞死在那里。
现在想来,那是的自己,真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说着孩子气的任性而倔强的话。
而现在,十年后的陌上琛,又站在了这里。
十年前那个幼小的我……你知道么,原来这句话,应验了哦……
原来十年后,长大的你的梦想,真的是死胡同呢……可悲的是,十年后的那个人啊……即使在血海中苦苦挣扎,也依然,没有能力将这堵墙撞通……
所以……
我也只有……
撞死在这里了。
……
陌上琛收回投落在书店门口的视线,不再留念四周这些熟悉的景物,动身离开。
即使那迈出的每一步,都让记忆在脑海里扩散开来……混合着辛酸和血腥……
……
陌上琛停下来,下意识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双眼。
她那双手,遍布刀痕,手心、手背,甚至手指。
……
然后她平静地呼出一口气,不再想什么,向并盛中学走去。
曾经那双单纯而天真的眸子早已消失在时间的尽头,在那死水般的玄青中只剩下一种倔强而刻骨的棱角,好似闪烁凶光的匕首,透出说不出的逼人戾气。
她能把自身散发出的杀气克制地恰到好处,一般人察觉不到,但却能震慑住她要处理的对手。
……第一步,去并盛中学,杀了扶鸾。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甚至会遇见熟悉的人,只不过,不会有人能将十年后的她与十年前的自己联系起来,她便不用掩饰什么,径直走到并盛中门口。
已经是下午放学时间,那清瘦高挑的少年依旧站在门口维持风纪,他也不用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要他一出现,在不良的学生也会安分地像只小兔子般缩头缩脑地离开校门,不敢多做逗留。
陌上琛在离云雀恭弥五米远的地方停下,她思忖了片刻,决定放弃从正门走的想法。
她绕道到围墙边,翻身一跃。
在越过围墙的那瞬间她便意识到有人拿着拐子挡在她落地的位置,恐怕正是十年前的云雀恭弥。所以,单手撑住墙头的陌上琛手腕一转,稳稳当当地落在云雀身后,完全无视了对方,准备向教学楼走去。
在空中改变姿势变换落地地点,这一系列矫健的身手让云雀立刻意识到眼前这是只实力惊人的肉食动物,非常值得咬杀。
不觉兴奋起来的少年微眯凤眸,一双黑瞳透过细碎的刘海直直盯着那女子的背影。
竟敢背对着他,好大的胆子。
云雀执拐狠戾地抽向对方的后脑勺,他的动作快而狠,并且,几乎称得上无声无息,加之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的攻击对那女子而言,应该是无声的才对。
可偏偏,那只肉食动物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她甚至没有拔刀,挑起背后的剑袋,顺势挡下云雀的一拐。
而且,对方毫无战斗之意。
一直抬高号称并盛之王的云雀怎能受得了这种气,当即另一只拐子补上一击,这一招,速度更快,威力也更大。
那只肉食动物,仍旧没有回头,只这么轻松地侧身,再次躲过。
云雀气恼,双手握拐想挥出第三击,却发现那只肉食动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竟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踪影。
在云雀的上方,面色淡然的陌上琛半蹲在树杈上,冷眼俯视着树下黑发少年的反应,心里盘算着计策。
谁知,树下的云雀恭弥抖了抖披在身上的外套,竟转身一脚踩上她所处的那棵树,几步跳到树上。
树叶沙沙沙地响个不停,可是,等云雀在树杈上站定时,那只肉食动物已经不在树上了。
……
云雀可以肯定刚才那陌生女子是藏匿在树上的,即使她的身形能被恰到好处地隐藏起来,她身上却有一种无法抹去的气息。
那是杀戮和血腥的气味。
即使一般人感知不到,咬杀成瘾的云雀却能察觉到,虽然,并不是很清晰。
……
云雀转身一脚踩在树上的时候,陌上琛便已经先知先觉的跳回地面,让云雀扑了一空。
而现在,云雀竟然感知不到那种无法抹去的气息了。
……
陌上琛这时早已向教学楼走去,将云雀远远地甩在后面。
她没多少功夫和云雀少年折腾,从树上离开的话势必发出声响,引发不必要的战斗,所以她干脆把云雀骗到树上来,自己跳回地面继续自己要做的事。
兵不厌诈,何况她这种小聪明也算不上欺诈。
是的,跟她要杀的人比起来,这只算皮毛而已。
……
云雀愤恨地落回地面,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看来那只肉食动物不仅身手矫健,头脑也很精明。
他窝了一肚子火,却找不到那只肉食动物的身影。
从云雀的角度来想,他怎么也想不通,那女的怎么反应如此迅速,在对方的动作未完成之前,她便能做出应激反应,游刃有余地避开或格挡。
……
陌上琛一路走过操场,她的外表看上去介于学生和老师之间,多数学生都以为她是新来的代课老师,并没有多好奇。
只是陌上琛自己走到棒球场边缘时,她顿了顿。
不自觉地还是停下来,却没有看向棒球场。
随后,她便离开了,一言不发。
十年后的陌上琛并不知道星子早已死亡,活在他们眼前的实际是扶鸾用幻术构建的假象,她当然也不知道山本武和星子订婚不过是烟雾弹,想赶走其他家族的苍蝇而已,她更不知道,自己被绑入修罗场的时候,是那个用扶鸾的幻术构建的星子,代替陌上桑组织,将陌上琛死亡的消息通报给彭格列。
所以,即使那一切都有原因可循。
在一无所知,始终被蒙在鼓里的陌上琛眼里,彭格列是背叛她的,山本武,同样也背叛了她。
……
被自己珍惜的同伴背叛,被自己深爱的人背叛……经历了那一切之后,陌上琛身上最后一点向往光明的天真,也消失在她那双曾经明亮的眸中。
此刻,那双眼眸,是夜一般的浓黑,没有焦距,像极了没有星光的夜晚。
她的瞳孔,是没有焦距的。只是偶尔反射点点细碎的光线,仿佛那双眸子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很诡异的眼睛。
……
陌上琛几步来到教学楼里,凭着印象,她上了楼走过长长的走道,停在一间办公室前。
老师办公室总有个特点,像是不想让学生往里面看似的,都要在玻璃窗里侧档上一块板,也可能是贴上报纸,就是为了避免里面的人被看到。
至少在并盛,教师办公室是这样,诡异得很。
也许是教师们上课累了会办公室里撒撒野唱唱歌什么的,这些动作被学生看了肯定会遭到嘲笑,有损老师形象。
也正是因为这些遮挡视线的东西,紫木茶在办公室里打伤云雀,把对方从楼上扔下来,却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说到紫木茶。
十年后她仍关在复仇者监狱,陌上琛曾见过她一面,不过那时,紫木茶仍旧神志不清。
修罗场和复仇者监狱是分开的,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底下。
至于为什么陌上琛能见到紫木茶,这又要牵扯到那段她不愿重拾的回忆。
……
陌上琛不打算多说什么,也不想把扶鸾丢给复仇者,这两者早晚有一天会勾结然后策划抹杀陌上桑,不如现在除掉以绝后患。
……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只手握住门把,另一只手握住背后的武士刀。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
那是个黑发黑眸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秀,笑容温和。
只有陌上琛清楚,那个笑容后,藏匿着巨大的骗局。
扶鸾看到那长发女子站在门边,犀利的黑眸冷冷注视着自己。起先,他很意外,然后,他的嘴角慢慢染上笑容。
扶鸾很快便认出了眼前这个女子。
“好熟悉的脸呢,你是……陌上琛么?十年后的?”
那女子没有作出任何回答,只是动作轻缓地抽出身后的刀,那把白柄的武士刀,刀身也是近乎透明的白,只有血槽处,是长长的一段血殷。
只看一眼便知道,这把刀饮过无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