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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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进屋,看看那阵势,啥也没说,就出去了。
听见窗外有捅炉子的声响,我和姐姐同时站起身,相视一笑,一块儿出了屋。
姐夫早下手开始忙活上了,我和兰花姐姐过去换下他,让他去陪伯父说话。
孩子睡着,伯母在里屋陪着。
晚饭,我跟姐姐炒了好几个菜,我喊着姐夫“你跟俺大爷喝点酒啊?”姐夫和伯父都摆着手,看得出,他们没那兴致。
默默的吃完饭,姐姐他们早早走了。
送走他们回屋,屋里归于沉寂。看看伯父,看看伯母,来回看了好几遍,伯母“扑哧”笑了,伯父抬眼看着伯母,“咋了,老婆子,急得发神经啊?”伯母白了伯父一眼,说:“你才发神经呢,你没看咱闺女啊,瞪着双大眼,看看你,看看我的,我想起了大眼瞪小眼那句话,忍不住就想笑呢。”看伯母笑了,伯父也开口说话了,我也来了精神,我跟伯母说:“大娘,这回家去可快呢,车都开到俺村口了,您要是再想上俺家去,就让俺姐夫给借车啊。”“我倒是想啊,可你大爷这个倔老头子能让吗?”伯母看了伯父一眼,接着说,“说起借车来,真要借还用你姐夫啊,找你那个所长叔叔啥车借不来?头一回让他借个车就碰了一鼻子灰,打那我是记住了,”伯父插话说,“你当那是谁想用就用的啊?都用,那一天到晚也别干公事了,谁不想用啊?”“听听,就是这话,”伯母说,“我可没再说过借车的话吧?就那回回山里过年,我也就动了动念头,不过,马上就打消了那念头,我宁可翻山越岭,也不再提用公家车的事儿了。”“这就不孬了,”伯父说,“汽车都到了山后了,说不定,过不多久,就连山前也通了公共汽车了,家去家来的方便的很了,坐那个多踏实,多敞亮啊,是吧,妮子?”听伯父问我,我才赶紧搭话,“是啊,大爷,俺也盼着有那么一天呢。”“不用盼,早晚的事儿,说不定,等你长大了,就像现在的脚踏车,家家都买上小汽车了呢,想家走还不简单了啊,想哪刹儿走就哪刹儿走,一直开到家门口呢,嘿嘿。”“真的啊,大爷”,我听得兴奋起来,“可俺家那开不进去,都到了半山腰了呢?”伯父说:“你当你还在那住一辈子啊?说不定那会儿您都住进小洋楼了呢,啊,就算还在那,山里也早修了盘山公路,从山前一直通到山后了,家里靠路都盖了新瓦房,大门修得宽宽的,小汽车直接开进院子了呐。”“那可太好了,”我高兴的叫起来,打着瞌睡的伯母吓了一跳,“怎么了?您爷俩说啥呢,高兴成那样?”我高兴的说:“等俺长大了,俺那里修了盘山公路,俺家在大路边上盖上大瓦房,俺开着小汽车拉着大娘一直开进俺家院子里呢,一步路都不让大娘走,”“等等,”伯母看着伯父,抬手又摸摸我脑门儿,“没事儿啊?老头子,你怎么惹得咱闺女,像是在说胡话呢?”伯父眯着眼,还沉浸在遐想中,“不是胡话,是真的呢,俺好像都看见了,就是远远的,还没看的那么清楚就是了。老婆子,闭上眼,就像咱坐车打章丘家来,那山比咱那的可高吧?转来转去的不也翻过来了?”伯母听话的闭上眼,仿佛看到了我们那的盘山公路,笑着说:“嗯,咱那山哪有人家的高啊,沿着北山斜着上去,半个圆弧就到了东山顶了,对称着下去,跟那边的公路就连上了呢。”“哈哈哈,”伯父开怀大笑,“还是老婆子你行,连图纸都画好了,还圆弧,对称的,有学问,再家去俺就把你这想法跟乡亲们说,说不定冬里闲着就下手了呢。”“大爷大娘,俺听着咱像是做得梦呢?”我拉伯父一把,又拉伯母一把,伯母“呵呵”笑着说:“就算是个梦,你不想做这样的梦啊?唉,老头子,我也觉着这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就是,就怕咱俩等不到那一天了哦。”“正好好的,说这个干么,扫兴,”伯父恨恨的说,“算了,没心绪了,都上床睡觉去吧,妮子,但愿晚上还做这好梦。”
晚上,没做成那个梦,我梦见,家里那破旧的草房子里没有人,我正着急,邻居大婶过来说,你们兄弟姐妹的就是行,都上了班,进了城,你娘现在可好,光享福了吧?哦,对了,俺娘早进了城,可这会儿在谁家啊?我急忙四处去找,可我怎么找也找不着他们几个的家,大爷说他们都住上了小洋楼了啊,哪里有小洋楼啊?小洋楼是啥样子的啊?我埋怨自己没问明白,心想,还是找大爷先问个明白吧,跑回家,没进门,就急着喊起来“大爷——”
“醒醒妮子,”有人摇晃我,睁眼看,伯父笑嘻嘻的站在床前,“干么妮子,一大早的叫俺,是做梦吧?”我揉着眼点点头,窗外已经大亮,我赶紧下地,“俺去做饭。”
那以后,我白天赶集逛店,看孩子做饭,该做的都做了,抽空就看书;晚上,拾掇利落,我就进屋趴在桌上学习,不会的划出来白天问伯母。伯父伯母也时常关心我的学习情况,还给我找全了小学课本,买了厚厚一摞作业本。后来,兰花姐也给我买了字典和词典,有了它们,学起来轻松多了,四年级上学期的课本,不到过年,我就自己学完了。
有空的时候,伯母又常讲故事给我听,一早一晚,伯父听收音机的时候也叫我一起听。书本上的知识没拉下,书本外的还知道了不少呢。像跟日本建立外交关系,基辛格、尼克松访华啥的,好多事儿是跟着伯父听收音机听来的。吃晚饭的时候,我也能跟伯父谈论起国家大事的话题了,不明白的伯父会仔细解释给我听。像跟日本建交,跟美国和好,我就不理解,跟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怎么就不记仇了呢?伯父用他的语言解释,我一听就明白,伯父说,就像一个小孩子犯了错了,他如今知道错了,也改了错了,咱还跟他记仇啊?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对吧?伯父由浅入深,又说,“咱国家有肚量,不跟他们计较;咱国家强大了,他们不敢小看咱了。”
学海有边,我上了岸;学海无涯,永无止境。伯父还成天说:“活到老学到老”,何况我呢?晚上,我又打开了课本。
第二十一章 天难测,年头岁尾
我的努力和付出没有白费,伯母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又能常听到伯父久违了的“嘿嘿”的笑声。兰花姐姐姐不久也从工厂调进了机关单位,工作轻松了,下了班常常和姐夫一起来接孩子,也常常留下一起吃饭。碰上家里有事儿,也都帮着料理。
转眼过年,兰花姐他们又要回姐夫老家过年,我也又提议伯父伯母我们进山。伯父担心伯母经不住折腾,就说:“妮子,俺今年就不家去了,你自己家去就行,说不定这两天家里就来人,到时候你跟他们一起走吧。”“那咋行啊,就您俩在家,冷冷清清的,俺还不放心呢”,我说,“咱闺女挂着我呢是吧?”伯母接过话茬,“不放心,就留下,在哪都是自己的家,还不一样啊?我倒是想成全你,跟你进山,可我怕折腾坏了,回来还是拖累你哦。可不让你走吧,这大过年的,”“大娘,您甭说了,”我打断伯母,“您不都说了,咱哪都是家啊,俺不走,就在城里跟大爷大娘过年。”
临年,姐姐、哥哥跟着三叔三婶来了,他们是来送年礼,看望伯父伯母的,顺便告诉我,母亲要我留下来陪伯父伯母过年,理由很简单,怕两个老人冷清寂寞。伯父说:“妮子要是想家就跟着家去,”我毫不犹豫,说:“俺跟大爷大娘在这儿过。”
第一个没跟家人在一起的春节,过得也算有声有色。兰花姐姐他们早帮我们置办好了过年的用项,伯父伯母就是想着法儿的让我开开心心,我也是想着法儿的让伯父伯母高高兴兴。他们问我,我也问他们,达成了共识就走。电影院看电影,剧院看戏,赶年集,逛大街,邻居们看见都说“这下好了,你们一家欢欢乐乐的,也给咱小院添了不少年味儿呢”。
吃着年夜饭,伯母乐呵呵的说:“闺女要不在这儿,咱老两口可不是大眼瞪小眼了,那是近视眼瞪老花眼了,”伯父“嘿嘿”笑着:“可不是么,来,妮子,这是大爷大娘给的压岁钱,这个可得拿着。”伯母也说:“快装起来,闺女,带身上会给你来年带来好运的。”我双手接了过来,装进贴身的口袋里,说:“谢谢大爷大娘,可俺该给您啥呀?”伯母笑眯了眼:“你给我们的已经太多了…”我忽地站起来,“那俺给您鞠个躬了,俺也敬祝您二老身体健康,永远健康。”说着,深深地弯腰鞠躬,伯母笑的都流了泪,伯父笑着说我:“呵呵,好了,妮子没白上学,这句记得蛮熟呢。”我问:“这话不中听咋的,就不兴俺也祝愿祝愿俺大爷大娘?”伯母说:“行,行啊,闺女说的,我都喜欢听。”
吃完年夜饭,我们也开始包饺子。在家时,我们很少吃饺子的,就算过年包饺子,我也就是凑着热闹算个帮忙的。进了城,吃过几回饺子,也都是兰花姐姐他们在的时候,我这会儿后悔没好好学会包饺子了,特别是那擀皮儿的功夫,我看着伯父伯母,和好了馅儿,揉好了面,铺好了面板,擦好了盖帘儿,不知道是包好,还是擀皮儿好了,其实,两样我都不行,可想了会儿,还是拿起了擀面棍儿,擀皮儿累人,我不能让伯母擀吧?我看着伯父揉好面,搓成条,切成了剂子,就摸过一个摁扁,两手推着擀起来,擀一下,腾出手来转一下,再擀一下,伯母“呵呵”笑起来,“咱闺女也有遇到难事儿的时候呢,这包法儿,咱还真得包到五更里了,闺女,让你大爷擀吧,呵呵”,我迟疑的把擀面棍儿递给伯父,没想到,平日里极少做家务的伯父,擀起皮儿来令我张口结舌,回过神儿来,我问伯父:“大爷,您这也会啊?擀的又快又好的,俺怎么不会啊,您叫叫俺呀。”伯父等擀下的饺子皮儿摞成了一摞儿,才停下来放慢动作教给我,又把着手让我慢慢的擀了,没多会儿,我也慢慢的擀成了型儿。伯父要过擀面棍儿说:“你大娘包完那些皮儿了,俺再擀一摞儿你再学,”说着,呼呼得又擀起来,边擀着边说,“其实很简单的,俺看你下回就行了,刚才你俩手已经配合的挺好了,熟练了就好了。”我说,“这个俺懂的,就像在家纺线呢。”伯母笑了,“咱闺女就是灵透,还会举一反三呢,就是那个理,行了,老头子,让闺女擀吧,今晚,得让闺女学会这课,肉馅儿的这就包好了,你去把素馅儿放上盐和和,我怕出水,还没放盐呢。”包好的肉馅儿的饺子伯母端走,换了盖帘儿又开始包素馅儿的,伯母说:“素馅儿的包够咱仨五更吃的就行,老头子,你洗手甭干了,开了收音机听着,我和闺女包就行了。”伯母这会儿也不催我,我擀一个她包一个,慢慢的,两只手配合得顺溜了,伯母“呵呵”笑着说:“老头子,咋样啊,咱闺女这不成手了,以后,就又用不着你了。”
包完饺子,凑过去跟伯父听收音机,我还没忘了夸伯父,“大爷,俺就纳闷儿,平日里也没大见您干这些活儿啊,您怎么连擀皮儿也会,还那么麻利的啊?”“嘿嘿,”伯父笑着说,“这也是在队伍里学会的呢,”伯父米着眼,又陷入了回忆中,“那时候,逢年过节的,只要得空儿,连里好赖的也包顿饺子吃的,光靠几个炊事员哪包得过来?没事儿的都下手帮忙的,一来二去的俺就学会了呗。”收音机里唱起了“我们都是神枪手,”伯父晃着脑袋跟着哼唱起来,看那神情,专注,陶醉,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伯父,不再说什么了。
城里的年过得飞快,兰花姐他们来过,没几天就都上班了。家里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正月十五,又热闹了一个晚上,人们见面说的“过年好”就又换成了“吃了吗?”
兰花姐姐还是天天早送、晚接着孩子,孩子好像也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和环境,偶尔有事儿或者星期天不来,兰花姐姐说,孩子在家就闹腾的呢。
脱掉冬装,孩子已经开始蹒跚学步了,嘴里咿咿呀呀的也像在模仿着大人们说话,我不停的教她叫“姨姨”,有一天,孩子竟真的含含糊糊叫出了“姨姨”。那天下午兰花姐姐来接孩子,我对她说:“姐姐,俺今天忒高兴了,俺外甥女会叫俺姨姨了。”说到这儿,兰花姐抱着的孩子又是一句“姨姨”,大家都听得真真的,高兴得兰花姐姐冲着伯母说:“真的呢,妈,我闺女真的会说话,会叫姨了呢。闺女,叫妈妈,叫啊”,孩子咕嘟着嘴,半天叫了声,听见的都说是还是叫的“姨姨”,兰花姐笑着说:“哈哈,人家都说孩子最先学会的是叫妈妈,可俺家的闺女倒是先叫的姨呢,行啊,算你有良心,二姨没白疼你抱你的,你二姨为了你连学都不上了呢。”“姐姐,说什么呢?”我埋怨着姐姐,“再说这些,俺可生气了。”兰花姐姐笑着说:“好了,妹妹,我不说了还不行啊?对了,妹妹,你明天想着教她叫妈妈啊,好不好啊?”我头一扭,说:“这个俺咋教啊?俺叫那个别扭,再说,俺抱着孩子让她叫妈妈,人家说么呀?你家去自己教吧。”没等我说完,伯母早笑弯了腰,姐姐也“咯咯”笑起来。伯母打住了笑声,说:“菊花,那个咱不教,咱教她叫我呀,看见我你就叫她叫姥姥,这总行的吧?”
没过多久,孩子差不多都会叫了,就是伯父委屈,跟伯母共享着一个称呼“姥姥”。
快乐时光,会让人忘却时间的存在;岁月匆匆,人们都嫌幸福短暂。春去夏来,暑往秋至。忙秋的时节,伯母逼着我回家,跟家人共享丰收的喜悦。可没呆上几天,母亲逼着我回到了城里,让我满载丰收的果实与伯父伯母分享。
我没有更多的奢望,日子就那么平静、安宁的过下去该多好啊,可入冬的第一个雪夜,伯母摔倒在门外,打破了宁静,搅乱了节奏,改变了我们的所有的一切。
检查结果,脑溢血,虽经抢救脱离了危险,但伯母已不是原来的伯母了。严重的后遗症,把伯母定位在了床上,脑神经受压迫,伯母还丧失了语言和记忆。
这就是人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吧?这飞来的横祸把我和伯父几乎摧垮了。我天天抹泪,伯父则猛抽烟,我们都怨恨自己,那天怎么不跟着点儿,或许跟着扶着就不会上演眼前的悲剧。一连几天,兰花姐请了假天天陪在医院,照料着病床上的伯母。家里闻讯来的亲戚们也唏嘘的抹泪,不过,他们不只为伯母,还为我和伯父。他们劝解着我,劝解着伯父,兰花姐说我:“妹妹,别在埋怨自己了,你这样,你大爷更难受啊,您俩要有个好歹,这个家可就完了呀。”
出院回家,姐姐开始上班了,家里就又成了我们三人的世界。伯母静静的躺在床上,伯父坐在外屋还是默默地抽烟,我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我不能不清醒过来了,我强打起精神,点着了炉子。韩姨敲门进来,端来一小锅鸡蛋挂面,“闺女,快跟你大爷吃点儿,我去喂你大娘也吃点儿,你俩可不能再出啥事儿了啊。”所长叔叔也来了,带着好多馒头和熟菜,所长对我说:“闺女,到点儿就热点儿饭吃,自己也熬点儿稀饭啥的给你大娘喝,过两天我再给你们送些来,就别出去跑着买了,好好在家照应着你大娘大爷。”接着又对伯父说:“老哥哥,你是明白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跟自己过不去有用吗?算老天有眼,人这不还好好的躺在那吗?咱算万幸了呢,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还用我说给你听啊?那天医生不也说嘛,在家需要好好调养,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奇迹不是不可能发生,等那血块儿慢慢吸收化解,不就慢慢恢复了?倒是你这样让人担心呢,老嫂子你不管,自己再磕打坏了,咱这孩子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伯父抬起了眼皮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兄弟说的是,是俺老糊涂了,老婆子还活着,需要我的照顾,不管不问的,奇迹不会自己来的呢,你说的对,俺怎么糊涂了这么些日子啊,老弟,亏你点醒了我,放心吧,俺打这就该吃吃,该喝喝的,该伺候老婆子就伺候老婆子,真是的,俺撒手不管,妮子还不难为死啊?唉,对了,这么多日子俺都糊涂着呢,也没去上班,也没跟老弟交代一声,没误了你那的事儿吧?”“老哥,那个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好好的在家坐镇,照顾好老嫂子,眼下,家里离不开你了啊,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打发闺女去找我。”
所长走了,韩姨出来说:“她大爷,你可得听人劝啊,你那兄弟说的句句在理,你爷俩快点吃,闺女,俺回去了,缺啥找俺,快跟大爷吃饭啊。”
我盛好面,伯父叫我:“来,妮子,咱爷俩都吃,吃完饭都好好睡觉,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有啥事儿咱明天再说。”
第二天,兰花姐和姐夫来了,没带着孩子,兰花姐姐说他们找了保姆,还问,这边需要不需要也找个人帮着照料伯母。姐夫也说,他们找公社医院都安排好了,到时间就有护士来打针,拿的药自己按医生的交代按时吃就行。伯父对他们说:“你俩都放心的上班吧,家里,俺和你妹妹伺候着就行。”
日复一日,吃喝拉撒全要人打理,还要给伯母翻身,帮她按摩。大冬天的,伯父常常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可不用伯父,我给伯母翻身都困难。
家里又来人了,这次是三婶儿还有母亲,姐姐跟着。大家围坐在床前,母亲拉着伯母的手,流着泪说:“她大娘啊,你可得快点儿好起来,眼看过年了,俺们还都盼着您再家去团圆呢。”三婶也是泪流满面,说:“是啊,大嫂,老天有眼,不会看着好人受罪不管,俺在家天天求着呢,您这就好了,您这么好的人,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和这妮子跟着受罪啊?看看这爷俩,瘦成啥模样了。”
伯父忽然伏下身子,“老婆子,你听见了是吧?你是不是醒过来了,俺看见你眼角有泪呢。”母亲抹了把泪眼,细细的看,“嫂子,您真的好了啊,您听见了眨眨眼啊。”伯母眨了下眼,眼角的泪滚落下来。我扑上前,捧着伯母的脸,“大娘,俺就知道您舍不了俺,舍不了俺大爷,是不是啊?是不是?”伯母张了张嘴,含糊不清的乌鲁一声,可就这一声,足以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