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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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听到这意气风发的笑声,苏三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原来你认识这么多字啊!真是厉害!都是看报纸学的?”
“你笑什么呀!认得几个字而已,看把你高兴的。”白九棠低调的浅浅一笑,眉梢却挑得老高:“差不多吧,多看报纸还是有好处的!”
“‘白九棠’三个字还上过报纸?”苏三讶然的瞪大了眼。
“当然,头条。”那边厢一笔带过,对此话题毫不感兴趣。
“为什么事!?”这边厢可不竟然。
“你刚度啊!我不是曾经逼袁克文玩俄罗斯轮盘吗!堂子里的事,就跟穿堂风似的,报社的岂能放过这个大做文章的机会!亏得那个老小子没接招,否则我跟他总得碎一个。你这是什么记性!脑子锈掉了!?”白九棠大为愕然。
“俄罗斯轮盘??为什么?争我啊?”没想到还有这一幕,苏三回以更愕然的一瞪。竭力思索中,依稀想起袁克文似乎曾提过一起临阵脱逃的事,但时隔多日记忆已经模糊了。
“在小仙居不争你难道争院娘?!”白九棠眼神很伤人,像在瞪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痴一样。
苏三美目圆睁的望着他,娇艳欲滴的双唇突兀开启,丢出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俄罗斯轮盘??那是不是电视上···不对不对,这会儿还没电视这玩意儿···那我该怎么形容呢?!等等,让我想想···”
如此过激的反应,像是因某人而起,白九棠一脸的阴霾,眼见着就要爆发了。
“是不是传说中一人开一枪那种玩命儿的游戏!!”极其简陋的组织好了语言,终是赶在白九棠发火之前一吐为快,语落苏三竟感到自己呼吸不均,背上爬起了冷汗。
“嗯。”白九棠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不过是提到那个人而已,你慌成这个样子??”
俩人的思路根本没搭上线,房内怨声顿起:“那是不珍惜生命的行为!你怎么能这么干啊!!”
“你以为我想啊!论辈分袁克文是我的太师傅,我不把自己框进来怎么说得过去!鬼知道他在天津待得好好的跑到上海来加入青帮干什么!”
听了这解释苏三惶惑的一愣,这算是哪门子的解释?!
“万一那一枪要了你的命怎么办!!”心底凉嗖嗖的拽了拽他的衣角,苏三此时无须再演绎小女人,已经“小”到了底。
“我上无父母、下午子女,即便是碎了也无牵无挂。再说了,我端的这个饭碗,便注定了有今朝无明日。怕死就能不死吗?怕死的人会死得更快!”白九棠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眼底眉梢隐含着一丝落寞。
“怕死和找死是两回事!你若真的死了那我该怎么办!”
但凡冲口而出的话,有一种叫真情流露,有一种是在胡言乱语。此言属前者还是后者,连苏三自己都不太清楚。
“你?”白九棠愣了愣,自嘲的笑了:“听说那个老小子得的遗产是双份,也够你下半辈子花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秀眉轻蹙的望着他,苏三无言相对,满心动容。这样一个偏执得不惜用生死做赌注的人,居然为她考虑过后路。
“可是,我····我···我希望你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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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口:碎——做动词用为杀。碎——做名词用为死
【卷三】 『第20话』 白门春秋
沉闷的空气被这句嚅嗫出口的话语注入了灵动,白九棠侧目凝视着她,唇角似笑非笑,令人心里发毛。
“是吗?我曾经以为你希望他能活着!”他收起似是而非的笑意,收起了所有的怀疑,接纳了这意外的惊喜。
“才子人人都爱,袁克文并不属于某一个人。但我相信你和他是不同的。他既然没有应战,那就让他从此淡出吧。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苏三眼帘下垂,声如蚊纳。
那温言软语的述说,被屏气凝神的聆听悉心收藏。喜悦就像是蘸满油彩的颜料,一笔一笔涂在了白九棠的脸上,令他显得既丰厚又可笑。
“两年期限一到,我便立即带你走,绝不让你多留一分钟!将来你不用为生计奔波,也不用为家用烦恼,不用担心一切事,只需好好做你的白太太!我会给你最奢华的生活、最璀璨的钻石,和最顶级的待遇。只要我人还在····这承诺就无限有效。”
白九棠的回馈,是这一番盛大而豪华的承诺。然而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他应该知道用浮华赢得的感情,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他真不知道,是他傻;如果他装不知道,是他悲情!
“什···什么叫‘只要你人还在’····”藏着满腔难以言状的情绪,苏三吞吞吐吐的问道。
“就是说——”白九棠一本正经打算解释,被苏三惊起一语打断:“你就不能对我保证好好珍惜生命?!”
“我如何保证得了?”白九棠甚是懵懂。
“怕死和找死是两回事!记得我说的这话好吗?!”苏三忽然强势起来,转而悻悻然抖了抖睫毛:“古语云:树大招风,需甚而为之!早知道你这么不懂得珍惜,我才不要给你用银碗筷!”
“你当我是古代君王啊!有心碎我动动指头不就成了!防得了吗?”白九棠诡异的掠了她一眼,大为失笑。
“谁当你是君王了!我当你是十六铺的瘪三而已!!”苏三讪然轮圆了眼。俩人对瞪了半饷,继而都笑了。
整整一个世纪的审美偏差,让这个被前世PASS掉的男人,成功的扭转了乾坤。
白氏的春天确然降临了。
******
次月,白九棠伤势好转,进入漫长的调养期,可惜局势有变,不容他再休息下去。
据悉,小东门有个开烟馆的老板被人绑了三姨太,对方要挟拿一万个大洋赎人,否则就撕票。巡捕房出动了一周,不但一无所获,且“办案经费”越要越高。
那位老板心知巡捕房背后的黄金荣是个喂不饱的貔貅,不如直接求杜月笙这位有些交情的朋友帮个忙。
后者是个很会做人的人,大大小小的事情,各界人士的求助,回应的都是:闲话一句。(上海话:没问题)
既然老头子已经应承了下来,白九棠第一时间从病榻上爬起,火速处理。
小东门一带一直由青帮主持大局,白九棠负责烟馆,通字辈的师叔负责烟花巷。还有一位平辈的师弟负责赌档和澡堂。
师叔和师弟,一个好赌,一个好色,最初他们正好一个管赌档一个管烟花巷,于是便有点沉迷享乐,不干实事的苗头。
好赌的陈世昌是杜月笙的本命师,虽在帮中不得力,但命好收了个能干的徒弟,如今有安享晚年之态,事事以和为贵,捐银收不齐也是常有的事。他这种态度多少影响到了定力不足的晚辈,这一老一少大有在小东门养老的架势。
在青帮中一系传承的师徒关系,就像是直系血缘一样,胜之于旁系不少。将陈、杜、白三人比作祖孙三代毫不为过。
师弟吴子昂就没这么好命了,他的老头子过世得早,同系的师兄弟又不是太团结,显得有点孤独无靠。
杜月笙是个讲情分的人,陈世昌是他的老头子,吴子昂算是“遗孤”,在情在理都值得照顾。
自从黄金荣将青帮内部事宜全权交由他打理之后,便刻意替二人调换了位置,让陈世昌去管烟花巷,吴子昂管赌档,调整之后情形大有好转。也就罢了。
这二人虽各司其职有所收敛,但能力有限且缺乏担当,有大事要办时皆以白九棠马首是瞻,听从他的安排。
白九棠三流九教都结交,青帮中的老辈小辈,得势的不得势的,他都一视同仁,相处得不错。正所谓:广结善缘才能笑纳四方财;中庸就是浮的上水路。
师傅的师傅,在青帮的规矩中,应该称为“师叔”。不过时至今日,这些规矩都不太重要了,关系深浅都在心里,不用挂在嘴边。白九棠和其他人一样,称陈世昌为“昌叔”。
昌叔年纪大了,同门兄弟又顶不起大梁,担子自然压在了他的肩上,放在今朝,他该算得上一个实打实的工作狂,不过在旧时代,难免遭人非议,说他野心大,想做海上皇。
月色下,三辆黄包车在大街上疾驰而过,一众人等小跑在车旁,脚步声和车轱辘声惹得沉寂的夜色一片聒噪。在老城区的一所宅邸处,领头一辆车停了下来。白九棠摸出怀表借光看了一眼:十点三十八分。
青帮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辈分不同的人一起办事,皆乘黄包车。以免财力参差不齐,在座驾上有所表现,冒犯了长辈。
车刚停稳,永仁便快步超前,扶白九棠下了车:“大哥,您其实不用亲自来的,今日只是问问情况而已,您的伤——”
“罗嗦!让车夫在这儿候着,别接其他的活儿!”白九棠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
“噢,知道了。”永仁扫了他一眼,立刻打住,摸出几个铜板递给了领头的车夫,又来到后一辆车前,恭敬的颔首:“昌叔,夜黑,小心路!”
“昌叔那双眼能把骨牌看穿咯,哪能看不清路啊?”白九棠回头过来戏谑的一笑,暗示永仁搀师叔一把。
陈世昌心知是恭维话,却大为受用,扶着永仁的肩头下得车来,开怀一笑:“哈哈哈,哪里哪里!老了,不中用了!”
在道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白九棠的工作情商可不算低。一句话便将脾气古怪的陈世昌逗乐了。待他抬手示意,永仁便整了整礼帽,召宁祥一起走到了牟宅的大门前。
宁祥面善,嗓音和悦,是打头阵的,他抖了抖袖子,嘣嘣嘣敲响了门:“牟老板,我们白老板来替你说话了,请开门!”
门内的护院听闻大名,慌慌张张的打开了沉重的大门:“哎哟!是白九爷大驾光临了,请请请!我们老板急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快请进!”
白九棠今日难得的穿了一袭藏青色的长衫,稳重的带着窄边礼帽。这身打扮是听从了老头子的安排,为的是让事主更加信赖他。
维护上海滩的地下次序,青帮当仁不让,但品牌效应是要讲的,西装革履在当时并不受老派人士看好,但凡有身份的大老板,在正式的场合,还是以穿着长衫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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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感激不尽!鞠躬!
【卷三】 『第21话』 绑票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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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老板是上海滩的米业大王,家底殷实财力雄厚,早年间和杜月笙有点交情,经营烟馆是以玩票的性质涉足的。
烟馆俗称“燕子窝”属鸦片生意的终端,对大批量运货的杜月笙来说非但没有坏处,反而多了一条财路。
有了杜月笙的支持,牟氏烟馆在短短一年里,已在小东门遍地开花加开了七八间。虽日进斗金赚足了银钿,却终是招来了歹人觊觎。
说来也怪,杜月笙的招牌何其耀眼,往小东门的混混堆里一放,简直是金钟罩铁布衫,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偏偏有人敢在杜氏的联合单位动土。
这里是牟氏的别苑,靠近老城区,以中式风格为主,庭院内怪石林立幽竹苍翠,管家远远迎了出来,寒暄一番后接替了护院的领着众人朝正厅走去。
白九棠含胸拔背在前,陈世昌和吴子昂相邻左右,永仁和小佬昆尾随在后,三位堂主的随行保镖押后而行。
老宅雅致的风格,晕染出了低调的浮华。夜风清幽,拂得人面舒爽,白九棠忽然有片刻的失神,想起了与此景致极为相配的苏三,不由得异想天开想要将这宅子买下。
摸出烟夹,金属扣发出了利落的一声脆响,他叼着香烟,眼帘低垂的胡思乱想,牟家的大管家伶俐的回转身来,也掏出了一样金属的物件,满脸堆笑的递上。
白九棠回过神来一瞅——洋玩意儿,法国货。随即扫了大管家一眼,笑了笑:“我不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打火机,谢谢!”
牟家的大管家也并不觉得尴尬,恭敬的欠了欠身,回头继续领着他们朝内走去。
一切冰冷的东西,都可能暗藏杀机,力学原理不止带来了工业革命,更带来了危险的发明。白九棠看世界借的是老头子的视野,自然比别人高一筹。此为:知者、惧也,慎待之。
由于牟老板主要以正当生意为主,所以关于烟馆的事一向都不太经手。但他深知在小东门的生存原则,月月备足了红包,从上打点到下,即使是未曾与白九棠见面,双方也早已略有耳闻,算得上熟人了。
步入肃穆的厅堂,白九棠一袭沉稳的长衫,即刻获得了牟老板的好感,这位年过六旬的商界大亨慌忙起相迎。
“白老板,久仰久仰!亏得有你来帮衬一把,我最近简直是夜不能寐、噩梦连连呐!唉——”
“哪里的话!师傅的朋友自然是我白某的朋友,小东门的事,自然是我白某的分内事,于情于理都该出面干预,牟老板言重了!”白九棠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话说得有礼有节,尺度掌握得分毫不差。
老头子的教诲虽呈长,却从来没有多余之处。不管是极道正道,还是官场政坛,着装和言谈都不乏为开门第一要素,既要投其所好,又要架势十足,不得疏忽!这一通话演练了多次,拿上场面之后,更加赢得了牟老板的认可。
俩人一番寒暄之后,隔着茶几面对面落座在红木沙发上。陈世昌、吴子昂各自在居于左右两方的单人位中敲起了二郎腿,悠闲得像是来看戏的。
大管家奉上了好茶后,便一板一眼的退到牟老板身后,低眉顺眼的站定了。看来是没有退下的意思。
白九棠抬眼瞄了他一眼,继而环顾了四周一番,靠向椅背笑了:“牟老板,我毛估估(上海话:粗略、大概)算了算,这宅子值得到一百个大洋吧!你在上海滩的别苑不少,就属这儿最别致了!啧啧啧,儒商就是不一样啊,建宅子跟修园林似的!”
“啊?哦!哪里哪里,白老板过奖了!”牟老板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显得有些惶惑。
此言极像收保护费的开场白,前后两句话的水平差别这么大,陈世昌不禁猛咳了几声。
白九棠瞅了师叔一眼,讪讪的清了清嗓子。本想再做一番铺垫,可实在是江郎才尽,临了只好单刀直入的切入了话题:“牟老板,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你的三姨太平时本分吗?”
他话音一落,陈世昌犹被板砖砸中,埋下了头去。
“她——这个,不算是太,但是也——”牟老板难堪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吞吐起来。
从中获知一二,白九棠也不再深究,接着抛出了新的问题:“她在上海有别的亲戚吗?你知道···我是说···男性之类的亲戚····”
这样的询问太过刺激,陈世昌终是按耐不住,开口打了个岔:“阿九,咱们还是问问当日的情形再说吧!”
这位牟老板可谓青帮子弟的一个财神爷。得罪了他是跟自己的荷包过不去。眼下事情办不办得成倒成了其次,管住白九棠的嘴才是当务之急。
“是呀是呀!九哥,我看这事也得从事发当日着手。”白九棠刚要开口安抚陈世昌,吴子昂便满脸堆笑的抢了个白。
“啧!!这案子到底查还是不查?”被接连打岔令白九棠情绪不佳,他脸色一变,阴霾了起来。
“查查查!怎么能不查呢!一切由九哥做主便是!”吴子昂心知不妙赶紧赔笑,语落求救的望向了陈世昌。
陈世昌双目微闭轻轻摆了摆首,示意吴子昂别再去碰钉子。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既无芥蒂也不想再多言阻止。
白九棠孝顺,青帮上下人尽皆知,白九棠办正事说一不二,也不是什么秘密。即便口气生硬,有独揽专权的嫌疑,但也并非有意为之,反而令人感到此事有谱,只需放宽了心看好戏。
“这样吧牟老板,刚才的问题先放一放,我先问你几个简单的,你回答‘是’或‘不是’;‘好’或‘不好’即可。我得确认下我们掌握的线索是否属实!”安顿好自家人,白九棠调整了方式继续发问。
“无妨无妨!白老板你问便是!”牟老板救人心切也顾及不了太多,急忙打起了精神回应。
“你的三姨太早年在苏州的一个乡绅家为婢,后来凭借着嗓子不错,投身到上海四马路的书寓当起了长三,是你将她买回来的是吧?”白九棠掏出香烟,在精致的烟夹上敲了敲,观察着对方一主一仆的神情。
“是的!”不料白九棠还做过功课,牟老板面带希翼的点了点头。
“牟老板,你认为你和你的三姨太,感情好吗?”即便这个问题只需要对方回答“好”或“不好”,但似乎难能与“简单”二字攀上关系。牟老板大为窘迫,掏出了兜里的丝质手绢,再度擦了擦脸庞的汗,半饷没能言语,看样子是问到点子上了。
白九棠不急着要答案,偏过头去接了永仁划亮的洋火,隔着升腾起来的烟雾,将视线落在了大管家身上。
尚在凝视中拼凑着一些线索,一声嘹亮的指责,炸响在大厅的上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跑到我家里来出言不逊!我爹有心脏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伴着那清亮的嗓音,一个穿缎面小坎肩的漂亮女孩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白九棠的思路被突兀的中断,诧异的抬眼一望,牟老板的训斥声已响起了:“蔓珍,你怎么能对客人这么没礼貌,他们都是爹请来的贵客,你跑出来瞎嚷嚷什么,快回房去!!”
吴子昂见有美女介入顿时来了精神,兴高采烈的睁大了眼睛,蔓珍觉察恣意的目光,狠狠瞪了过去:“贵客??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都是青帮的人吧!早年间不过是码头上的跳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