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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文革恋史-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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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只好撑起帆布挡在放映机上继续放映,犯人们则脱下衣服披在头上坚持看下去,在雨中仍能秩序井然地看电影是外部世界看不到的奇观。电影放完了所有犯人全都成了落汤鸡,即使如此犯人们仍然乐此不疲。在监狱里只在两种情况下不放电影,一是下暴雨暴雪(但暴雪很少见),二是有犯人越狱。在三年半的劳改生涯中,铁戈曾多次在雨中和雪中看电影。无论环境多么艰难,物质生活多么贫乏,大家都能忍受。但失去了看电影的精神享受却让他们倍感沮丧,所以这个决定受到犯人一致欢迎。

盖一座大会堂在技术方面不成问题,监狱里有的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从图纸设计、预算、决算到泥工、木工、钢筋工一应俱全,只是基建队(十队)在非技术工种的小工方面人力非常缺乏。如果是一般的小工程他们自己还能对付,但象这样的大工程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这个中队承担着整个监狱的后勤保障,诸如犯人的囚服、棉被、被套、伙食、基建等等都是他们负责,所以无法抽调人力做小工。

冬季整训结束后,大会堂旋即开始施工。狱方经过反复研究权衡,在任何地方都无法抽调人力的情况下,只能把二大队四中队抽出来当小工使用。监狱长严令二大队领导:即使抽调一个中队搞基建,二大队的产质量也不能下降。

二大队的干部经过研究决定:五队和六队开对班。白班从上午六点到晚上八点,共十四个小时。夜班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也要干十个小时。这两个队唯一得到的实惠就是可以免去开会和政治学习,星期天也照常休息,这是狱方为了使产质量不至于下降所能想得到的最好的办法,连犯人的思想改造也顾不得了。

五队和六队的犯人都非常羡慕四队,因为工地在监狱的高墙外面,他们每天上工等于上街,上了街就可以观看外面的世界,这对于久困高墙的犯人来说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望。其实工地上早就划好了警戒线并有枪兵把守,四队的犯人只能看看街上的过往行人和汽车,他们称之为“挂眼科”,无非是过一下眼睛瘾,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刚开始时他们还有些新鲜感,慢慢的就觉得苦不堪言。因为狱方要尽快把大会堂盖起来,基建队不分白天黑夜加班加点地拼命地大干快上。四队也被分成两个班,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们没有星期天,犯人们把这样开对班形象地称之为“对挖”。

由于生产时间延长,五队和六队的犯人们也开始抱怨。对此铁戈却无所谓,最让他高兴的是不用开会和政治学习了。他认为在哪里干活都是为国家做贡献,但政治学习却是他最痛恨的事,他宁可多干点活也不愿意政治学习。与其让顾会营那种宵小在小组会上言不由衷的夸夸其谈,还不如让自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会儿书。顾会营这家伙三十八年刑期,他能拥护共产党?说破大天铁戈也不相信。这家伙在会上说的那一套全他妈口是心非的、缺油少盐、反反复复的车轱辘话,令铁戈不胜其烦。现在好了,上班的时间一拉长,不用政治学习,铁戈的耳根子也清净了许多。

在阳光明媚的春天里,隔两个星期干部就会让犯人们把所有的东西搬到球场上暴晒,这样可以消毒杀菌,减少皮肤病的发生。因为曾经有一个刚来的新犯人在看守所得了疥疮,分来劳改后把和他睡在一个通铺上的人都传染了,结果这四个人都进了病监治疗。而这四个人都是大脑壳那个小组的,他们每人挡四台车,一下子就有十六台车无人开。这个工段织的是双绉,对纬密(纬线的密度)的要求极为严格,每厘米的纬密是四十九根纬线,误差只能在零点零一毫米,其他各工段的挡车工无法操作,严重影响了出口任务,这让中队干部大为恼火,所以干部对这种癣疥之疾也极为重视。通常晒被子这种事只会在下夜班后的第二天下午才做,因为上午睡了一觉以后,可以利用下午政治学习的时间做这种事。

四月的一个星期天吃过中饭,易管教员宣布今天各组晒被子。于是球队和宣传队的那帮人把球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先铺上硬纸板,再把被子铺上去,大家躺在上面边晒太阳边聊天,这是犯人们最惬意的时候。

他们首先占据球场好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等他们占好了位置,其他人才能到球场上别的地方晒被子。最差的是摇纡房那帮老弱病残痴呆憨傻的人,只能把被子铺在泥地上。整个中队集体晾晒被褥衣物是当时监狱里的一大景观,球场上到处都是棉被,犯人们横七竖八的躺在上边,满院子晾晒着衣服裤子,如同万国旗一般随风飘荡,在别的地方绝对看不到。

蓝天白云,和风丽日,微风拂熙,春意融融。

铁戈脱得只剩下一条短球裤,舒舒服服的躺在被子上,任太阳温柔地抚摸着他修长的身体,和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当大家聊天时大脑壳就开始为众人挖耳朵,他有这个奇怪的嗜好,而且手艺极佳,能让你在挖耳朵时悄然睡去,能享受到这种特殊服务的仅限于球队和宣传队的十几个人。

轮到给铁戈挖耳朵了,他侧身而卧,边看书边和大脑壳闲聊。

对于大脑壳的这种嗜好铁戈迷惑不解地问道:“大脑壳,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一手?”

大脑壳一边专心致志地为铁戈挖耳朵一边答道:“我小时候就住在黄鹤楼下,就是做长江大桥拆掉的那个黄鹤楼。以前武昌人喜欢到那里听戏、喝茶、修脚、捶背、下棋、打牌,真的蛮好玩。我跟韦少山冇得事就往那里跑,真还有点小瘾哪!我弹中阮、吹唢呐,韦少山说湖北评书唱楚剧都是在那里学的,喝茶听戏的瘾也是在那里搞出来的。这也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我跟你说,那里剃头的师傅不光是剃头手艺好,剃完头还跟客人挖耳朵、洗眼睛。”

“眼睛怎么洗?”铁戈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鲜事。

“就是用刮胡子刀刮。”

“啊?你嚇我!眼睛还能用刀刮?”铁戈大惊。

“不是刮眼睛,是把上下眼皮翻过来用刀刮,伙计,那才叫舒服!”

“大脑壳,哪有用刀刮眼皮的?听都没有听说过。”

大脑壳挖出一坨耳屎,用小指甲弹掉:“莫动!要配合好。你又没有洗过眼睛,晓得个鬼。”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喜欢这种场合?我真搞不懂。”在铁戈看来大好年华应该用来读书学习。

“赵钱孙李,各人所喜。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大脑壳以一种教训人的口吻说:“泡茶馆听戏也是一种生活,一种享受。你总是说有一千个脑袋就有一千种信仰,生活就是五花八门多姿多彩的,总不能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同样的问题做同样的事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搞不懂你一点小的年纪居然喜欢前清遗老遗少的那种生活方式,泡茶馆、斗蛐蛐、养金鱼、喂八哥,老舍的《茶馆》对这些东西就有详细的描写。你一说这些东西我就想起那些不争气的八旗子弟,好端端的大清江山就毁在这些人手上。”

大脑壳教训道:“铁戈,生活不可能是千篇一律的。要是全世界的树叶都长得一个样,花开得都是一种颜色,这个世界是不是太乏味了?像文革时期那样,统一思想,什么话都是一个腔调,唱的是革命的进行曲,跳的是虔诚的忠字舞,读的永远是老三篇,写的是清一色的党八股,早请示,晚汇报,你烦不烦?如果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长得都是一个样,那麻烦就大了,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分不出哪个是自己家的人,你说要不要命?要是上错了床那还不闹出人命案子?就像你喜欢打球、唱歌、看书,但不爱下棋打牌,我喜欢喝茶、玩乐器、挖耳朵一样,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这个世界是由各种各样的东西组合起来的,有差别才成为世界,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亏你还学过哲学,连这也不懂!要学会享受生活,等一下我把耳朵挖完再跟你洗眼睛。”

铁戈连连摆手:“饶命!我不想当瞎子。”

“我挖耳朵的手艺怎么样?”大脑壳问道。

“真不错,太舒服了。”铁戈由衷的赞叹道。

“我洗眼睛的手艺比这还高。”

“那也不行!那明晃晃白森森的刀在眼睛皮上刮来刮去,不吓死也要吓掉几分魂,万一搞我一刀,那我就彻底废了。”

惹得大脑壳哈哈大笑。

晚饭前大家把晒过的东西又搬进号子里,铁戈从枕头底下拿出姚雪垠写的长篇小说《李自成》看。因为很多人正在排队等着看这本书,所以他连一向爱好的篮球都放弃了,专心致志地看书。刚看了几页刘武汉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喊道:“铁戈快下来,六队欺负我们五队!”

“他们欺负五队哪个?”

“六队的李二毛在球场边举重,我们五队上去几个人都输了,连曹矮子李云良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在那里吹牛,说我们反革命队的人不中用,顶多只会玩笔杆子动嘴巴,大脑壳叫你去刹刹他的威风。”

铁戈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从上铺一跃而下,穿上回力鞋雄赳赳地走到杠铃边,挑衅似地用脚蹬了蹬杠铃说:“太轻了,再加两个桃盘。”

原来这副杠铃一直放在病监的院子里,只有两个铃片,六队的犯人为了锻炼身体把杠铃抬进二大队的球场,又从车间的纺织机配件堆里拿来几个废弃的桃盘。这副杠铃有一百斤重,每增加一对桃盘大约可以增加三十斤,现在已经加了两对桃盘,重量到了一百六十斤,五队的大力士李云良就是输在这个重量上。

二毛听见铁戈说太轻了,鼻子哼了一下:“莫吹牛,举起来再说。”

铁戈很轻松地举起这个重量。

五队的一群人在一旁大声叫好。

二毛也举起了这个重量,但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铁戈又叫人加了一对桃盘,此时杠铃的重量已达一百九十斤,他要二毛先举。二毛心里有点发怵,杠铃刚提过腰就扔了。

铁戈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一搓走到杠铃前稳定了一下情绪,所有的人全都凝神静气看着他。只见他抓住杠铃,暗吸一口气,突然发力提铃翻腕把杠铃放在锁骨上,杠铃像扁担似的在他的锁骨上微微颤了两下。

刘武汉此时双手攥拳,指甲深深地抠进手掌,牙关紧咬,两眼瞪得如牛卵子一般,好像不如此铁戈就举不起来一样。

铁戈这时也是双唇紧闭,牙关紧咬,运足全身力气,稳稳地把杠铃举过头顶。

“哗”,周围的犯人,不管是五队还是六队的都疯狂地鼓掌、跺脚、吹口哨。

刘武汉这时才慢悠悠略带挑衅地说:“二毛,你还真以为我们反革命队无人 ?http://87book。com我们铁戈就是能文能武的人,怎么可能光会玩笔杆子动嘴巴?!”

二毛显然不服,又有些恼羞成怒,说:“铁戈无非有一身蛮力,有么事了不起!敢不敢跟我对搏?”

列位看官,对搏是武汉话,就是散打,手脚并用。但又不是散打比赛,没有什么规则,任何地方都可以攻击,直到一方认输为止。

铁戈在厂里练过举重,跟徐怀青学过六合长拳和洪门拳,跟小华侨学过西式拳击,还跟陈达这个军侦察营的排长学过擒拿格斗,打二毛自然是不在话下。现在为了盖大会堂把四队抽走了,生产的人手本来就不够,他怕万一失手把二毛打伤了不好交差,所以不好应战。

铁戈微微一笑说:“二毛,还是不打吧,免得出了事收不了场。”

二毛以为铁戈寒场(武汉话:胆怯的意思)了,越发不依不饶:“么样?敢不敢搞?我倒要看一下你们反革命队到底有冇得人 ?http://87book。com”

六队一帮人在一边起哄:“你们反革命不行,了不起就是贴几张反标,发几张反动传单,都是躲起来做的事。”

刘武汉在一边打气:“铁戈,搞就搞,怕么事?你这大块头倒下来压也要把他压死!”

大脑壳也说:“这些小强盗欺人太甚,不把他们镇住,以后怕是要邪到头上来了!要搞就搞狠点,出了问题我负责。”

二毛身高一米八五,是六队的篮球主力。长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对小眼睛目露凶光。他在球场街一带打架非常有名。据六队的犯人讲,他曾经一对三把对方打得做燕子飞,可见此人手脚了得,十分凶悍。

二毛再次问铁戈:“到底敢不敢搞?要是不敢搞就莫你姆妈在这里装高子(武汉话:充人物)!”口气充满了挑衅和轻蔑。

铁戈笑道:“要搞也可以,搞伤了莫你姆妈装赖,班还是要上的。”实际上他的笑声里面已暗藏杀机。

“要得。”二毛应承道。

二人来到球场中间,围观者站在场外围成一圈。二毛因为举重输了,颜面尽失,急于翻盘。又见铁戈不敢打,所以气焰十分嚣张。

他耸了耸双肩,摇晃着脑袋,左手在前护住脸部,左胳膊紧夹左肋,侧身而立,重心则落在右边。

铁戈则两掌伸开并未握拳,左手提至胸前,右手则在丹田附近护住下盘。

二毛目露凶光,恨不得一拳将铁戈打倒。

铁戈目光平和,只不过把这种对搏当成很平常的游戏。

二毛不停地在铁戈面前左右游走,铁戈始终以正面对着二毛。此时二毛不敢贸然出手,铁戈则有意引他进攻。

围观的犯人们开始鼓噪:“快点搞唦,莫你姆妈装神弄鬼,不搞就散伙!”

有人则说:“看来是势均力敌,都不敢轻易出手。”

还有人说:“这回五队六队要见个高低了。”

正议论间,二毛突然身形一变,降低重心朝铁戈扑来。未及出拳,铁戈抬起左腿朝他的裆部攻击。二毛连忙双手护裆。谁知铁戈只是虚晃一枪,左腿刚落地,飞起右腿早已踢中二毛的下巴。

只听一声惨叫,二毛飞出两米开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嘴里流出殷红的血。

场上一片惊呼,不知是为铁戈出色的腿功叫好,还是担心二毛伤得太重。

铁戈紧走两步,一只手把二毛拎起来:“二毛,不要紧吧?”

二毛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来。

二毛是六队最厉害的一个,在六队他可以横着膀子走。铁戈收拾了二毛,这给六队那些刑事犯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此知道反革命队里藏龙卧虎不是那么好惹的。

众人簇拥着铁戈回到楼梯后面,大脑壳扔给铁戈一根烟:“伙计你还有这一手?硬是真人不露相,晚上我请你喝酒!”

刘武汉兴高采烈地说:“哼哼,我看以后哪个刑事犯还敢说我们反革命队无人 ?http://87book。com打不死他个狗日的!”

铁戈大笑道:“伙计,还能如此自豪?”

刘武汉却说:“铁戈你不晓得,那些狗日的刑事犯总是欺负我们反革命,今天你这一手把它们都镇住了,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反革命,你就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把他们彻底搞熄。”

就在铁戈和二毛对搏后不到一个星期,发生了一件让二大队队长和监狱长暴跳如雷的事情:五队和六队发生群殴。

事情的起因是两队交接班引起的。

大脑壳的三工段和六队的对班历来不和,六队的修机工仇勇就在纺织机上做手脚,影响接班一方的产量和质量。由于各队犯人生产技术参差不齐不好定任务,监狱本来并没有向各队下达生产指标,但四五六队的干部都把各工段对班的产质量当成衡量的指标,你如果输给对班就要挨批斗,所以犯人们在并没有生产指标的情况下也会拼命搞好生产以压倒对班。

犯人就有这种本事,你接班时机器还好好的,半个钟头以后毛病就来了,你不得不停机处理,这种明争暗斗相互搞鬼的事在各工段很常见。一二三工段的产品都是出口到日本的双绉,生产科和质检科抓得都很紧,各中队干部对这三个工段极为重视。为了这事大脑壳几次和六队的修机工仇勇交涉,但还是屡屡出问题,于是大脑壳决定教训一下仇勇。

大脑壳不愧是省林业兵团的作战部长,经过几天的调查和思考,他把球队、宣传队和五队爱打架的人叫到球场上,如此这般地布置了行动方案:“今天晚上接班时,曹矮子和沈明高打出手(武汉话:先动手),我和汤建国打接手(武汉话:接应),成飞堵住二工段的修机工‘灾星’,韦少山堵住四工段的分经工‘憨坨’,牛瞎子在外围接应。我调查过这两个人跟仇勇的关系蛮好,把这两个人堵在外面,仇勇就翻不起大浪,我们就可以放手大打。铁戈,九工段的李二毛和王彦就交给你了,王彦也是个狠角色,他跟李二毛关系特别好,只要二毛不动手,王彦就不会动手。这两个人不搞进来,六队就输定了。”

铁戈不放心的说:“二毛和王彦那里我去打个招呼,他们负责不敢动手。但李明启那几个人怎么办?”

大脑壳满不在乎地说:“我了解过,李明启跟仇勇不和,不会帮忙的。再说余友新和成飞都在他那个工段,搞李明启有多的。要是搞不赢这几个玩皮子的小强盗,我解全胜的名字倒着写。这场架关键就看你镇不镇得住二毛和王彦,他们要是出手蛮麻烦。”

“放心!二毛敢动手,我把他打瘫条。“铁戈轻松一笑。

余友新问道:“这样搞会不会加刑?打出了纰漏麻烦就大了。”

铁戈则轻松一笑道:“加刑有什么了不起?不把仇勇镇住,他将来越搞越邪得没有的政府。要搞就搞狠点,这回就是要教训一下那些刑事犯,我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们叫板!”

对于铁戈这种气概大脑壳很满意,他最后说道:“铁戈说得不错,这次就是要把他们剁熄!各人的任务都记住了吗?我们分兵把口,堵路的堵路,出手的出手。打完以后干部问起来你们就把责任都往我头上推,干部那里我去领罪,要加刑加我的刑,我绝不连累大家。”

铁戈坚决反对:“那不行,大家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顶罪?要加刑一起加,反正老子只有八年刑期,加个一两年算得了什么!是大老爷们就一起上。”

大脑壳却不同意:“这件事不要再争了,好汉做事好汉当,我绝不连累大家。老子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一袋米是扛,两袋米是挑,我有那二十年刑期打底子,加一两年刑也无所谓。关键是这场架不能打输了,反革命输给刑事犯那才是掉底子。曹矮子、沈明高你们两个记住了,出手就跟我往死里打,一定要把仇勇剁熄了!”

在监狱里犯人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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