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难贤-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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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
杨家村的家家户户都张罗着过个好年。
康王登基,改年号为康元。大赦天下。
康元一年,南下镇县衙开始发放粮种。
一大早,田慧和秦氏就去了段娘子的豆腐坊。
“段娘子,有啥事儿呢,一大早地就叫我们过来……”秦氏笑着打招呼,因为田慧的关系,段娘子的豆腐坊就是灾年,也有了收入,日子也不算是艰难。
段娘子坐在后院里。手里正拿着一件衣服,边上的凳子上摆着绣棚子。
那是一件藏青色的冬衣。只一眼,田慧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男人的衣服。
段娘子没想到小姑子领着人就来了后院。犹自镇定地将藏青色的冬衣搭在绣棚子上,“是慧娘你们来了啊,先坐会儿吧,我去倒碗水来……”
就抱着绣棚子往屋子里走……
段娘子是个寡…妇。
田慧不着痕迹地问着杨家小妹,“你大嫂这是给谁缝衣服呢,瞧着针脚怪好的……”田慧是不会承认自己八卦了。
杨家小妹正低头搬凳子,田慧眼尖地看到她的手顿了顿,抓着凳子的手都冒着青筋。“我也没注意,可能是我爷爷的冬衣吧。前几日还听我爷爷说,那冬衣破了一大口子……”
等抬起头来,杨家小妹已经恢复如常,热络地跟秦氏说着话。
反常即有妖。
杨家小妹原本很爱缠着田慧说话的。
不一会儿,段娘子就捧着两碗热水出来,“我家老人多,就是冬天了,这水都是热着的。”
段娘子将茶碗放下,不自觉地拢了拢掉下的碎发,只想快些将人打发了。
“昨日有个大徐村的来磨地瓜,这不就说到了大徐村的年前的回来了一个当初去从军的……”
段娘子还没说完,就被秦氏打断了,“真的?就是咱隔壁村子的大徐村的?”
段娘子点点头,“嗯,就是隔壁的。听说也是那年去从军的,听说是去年回来的……”
段娘子再说就说不上来了,“我这样一个身份,也不好追着人家问外男的事儿……”
秦氏了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是婶子着急了。这事儿多亏你帮婶子留意着。我这就去大徐村,瞧瞧去……”
秦氏是一刻都坐不下了,连水没喝一口,就站了起来。
田慧忙得一把扶住秦氏,秦氏抓紧田慧的手臂,才勉强站稳了。秦氏并不曾发福,所以田慧不费啥力气就将人给扶稳了。“婶子,你别着急,咱回头让知通送咱去瞧瞧吧……”
秦氏咬着下唇,泪珠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擦都擦不完,前头的路都看不清了。
“大嫂,刚刚慧娘问那衣服了……”
段娘子点点头,却是啥都不曾说。
“婶子,我扶你先回自家歇会儿吗?”田慧扶着半晌一言不发的秦氏,“婶子别再哭了,你的眼睛受不住……”
“对,对。我还要好好地,看看现在冬子长啥模样了……”秦氏使劲儿地抹着泪,索性就将袖子遮着眼睛。由着田慧帮扶着走去。
田慧也静静地不说话,数百米的路程。走得有些艰难。
秦氏坚持直接去大徐村,“出了村子,就是大徐村了,有这套牛车的功夫,大徐村早就到了!”
“这事儿婶子得听我的,你这样子一个人连路都走不了,就是不套牛车,也得让钱婶子跟咱一起去!”田慧这样子的身份。杨家村熟了或许会习以为常,不大讲究这些。
不过别的村子的,就不大欢迎了。来了这里几年,田慧也算是清楚了这个身份的局限性了。
“咱就是去打听消息去,那么多人去做什么!那是我儿子,你不着急我着急!你若是不想去,你就别去了!”秦氏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田慧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田慧还是坚持扶着秦氏去了钱氏的院子,秦氏也不再反驳,也不再抹眼泪。
一进院子。钱氏就觉得这俩人不对劲儿,田慧只是扯着嘴皮子冲着她笑,不知为啥的。只觉得让她有些心酸。
钱氏搭了把手,扶着秦氏坐下,相对无言。
秦氏急了,一语打破她们之前的诡异的气氛。“钱妹子,你陪我去趟大徐村吧,听说有个从军的回来了,呜呜……我就是想去问冬子在不在了?”
呜呜……
钱氏早就注意到了田慧的反常,只是秦氏这会儿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她想着等会儿有了空隙再问问田慧这是咋的了。
是秦氏的儿子要回来了。田慧心里老大不爽的?
钱氏摇头否认了,田慧不是这种人。
秦氏看着钱氏摇了摇头。还以为这是拒绝了自己。“钱妹子,我求求你。就陪我走一趟吧,那么些年,总算是又有点儿消息了!”
“我们陪你去的,你放心。我这就让老大去套牛车去!”钱氏刚想站起身,就感到了手上一紧。
秦氏手上一用力,钱氏的身子还没站稳,被带得一踉跄,田慧站在一旁,手快地扶了一把。
钱氏这才站稳了身子。
“等套好了牛车,咱都已经走出了村子了,就是大徐村,就咱隔壁的村子的,我记得冬子的一个同窗就是咱隔壁的村子的!咱早去早回,保证不耽搁你的事儿的!”
钱氏压下心里的那一丝的不舒服,“那行,我这不是怕你腿软走不动吗!若是你可以的话,那咱现在就走吧!”
一路上就听到秦氏在那儿絮絮叨叨地说着。
“大徐村的这个,已经还到我家来吃饭过呢,跟冬子的关系最好了,我记得那小子还说我腌的豆酱最好吃了,每回来都能吃得下俩大碗饭!”
田慧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也不知道该说啥话才是合适的……
钱氏有些担心,不时地望向田慧,空洞的眼神更让她担心了。
“这去年就回来了,咱都没听到信儿,你们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啊?”这隔壁村子的,没道理这消息传不过来啊。
“是一大早就听段娘子说的,说是昨儿个有大徐村的来磨地瓜粉,无意中说起来的。”再说的田慧也说不出口了。
秦氏一门心思地要去大徐村,哭过了着急过了,这会儿脚步也不飘虚了,直直地往村外走去,就差小跑着了。
到了村口,就听见大徐村里鞭炮声阵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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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隔阂(求订阅)
正月初七,宜破土迁坟。
才刚刚走到大徐村的村口,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小哥儿,这村子里可是在办喜事儿?”钱氏拉住一个正匆匆往外走的小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喜气。
那年轻人闻言微楞,被钱氏拉住的胳膊都忘记收回去。
“喜事?可不就是喜事吗!”年轻人收回自己的胳膊,整理了下衣衫,“是我那表兄又回来了,这可不就是大喜事吗?”
秦氏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胳膊,可怜了年轻人刚刚收回去的胳膊,这才刚刚抚平呢。
“就是十年前去从军的那户吗?”
年轻人有些无奈,不过好脾气地道:“大娘,你先把我这袖子放了吧,我这袖子都快被扯断了,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新衣服了……”
田慧还是第一回听个男的说“压箱底的新衣服”,忍不住笑出声来,年轻人还是刚刚看到田慧,只觉得眼前这人笑意吟吟的,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不自觉地低下头。
抚平了袖子,被秦氏又催促了一回,才抬起头道:“对,我那表兄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个媳妇,可把我姨母给乐的!”
钱氏谢过,“小哥儿,不知道哪座院子是你姨母家呢,我们正有事儿去打听打听。”
年轻人早就忘记了这会儿自己出村子是干嘛去的,“那正好,我给你们带路吧?”
余光瞥到田慧正笑意满满地看着自己,挺直了腰杆子,在前头带着路。
“大娘,你们是哪个村子的啊?不知道来寻我家姨母有啥事咧?”这会不会问得有些晚了?
田慧丝毫不知道自己造成了人家的困扰。
“坏蛋。你咋又回来了?是忘了啥东西了吗?”年轻人两眼直视前方,径自在前头走着,头都不转一下。
那人执着地转身追上了年轻人。“坏蛋。跟你说话呢,咋又回来了?”
“坏蛋”压低声音。“大表哥,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叫我坏蛋,我还要娶媳妇的呢!你这一叫坏蛋,还不得把我媳妇给吓跑了!”
“屁大点儿的小子都开始想媳妇了,回头我跟姑母说说去,让姑母给你找个漂亮的媳妇!”大表哥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看到坏蛋不远处站着的三个人。正朝着这儿猛瞧。
一个大娘的神色好像自己抢了他的亲生儿子这般,急切。
“坏蛋,你认识那几人?怎么一直朝着这儿瞧。”
“哎呀,看我,我都忘记了!那是来找姨母的,我不跟你说了,我把人带去!”
坏蛋说完就领着三人往前头,边走边解释着,“刚刚碰到了我表兄,说了几句话……”
田慧几人离得都不远。钱氏打趣道:“小哥儿,你原来叫坏蛋啊,劳你带路了。还都不知道你叫啥,我们这是急忘了……”
秦氏心里头着急,不过这会儿也被这名儿给逗乐了。“你爹娘取的名儿?怪有意思的……”
“我叫吴知,坏蛋是乳名,我奶奶说我娘生我的时候,碰巧不小心砸碎了一个坏蛋,臭气熏天,然后我就被叫坏蛋了,奶奶说好养活……”说到后来。满满的幽怨溢了出来。
钱氏一下子心软得一塌糊涂,“你这娃子。你奶奶不也是为了你好,我还知道有人比坏蛋还难听的呢。那啥屎娃啊,傻狗的……”
“对啊,你这坏蛋叫起来还怪顺口的!”田慧接口说道。
这娃子真够不幸的,也不知道他家人是不是故意整他的,田慧都不忍心打击他了。
还没到院子里,远远地就能看到火红的一片鞭炮纸,竟是比旁人办喜事,还要红艳。
“不是听说早就回来了吗?咋这会儿放鞭炮呢?”
自从听到了“坏蛋”这个名儿,钱氏三人觉得跟这个年轻后生,关系近了不少。所以说,取名儿也是一种学问。
原来,今日是徐家挑的好日子。
“年前,没啥好日子,最近的好日子就是今日。当初以为表哥早就不在了,我姨父他们就给建了一个衣冠冢,谢天谢地,我表哥好好地回来了!”
坏蛋还没说完,又遇上了熟人。
“前头就是我姨母家的院子了,我让我大姐带你们过去,我还得回家一趟拿点儿东西。哎呀,瞧我这记性,大姐,我现在就去!”
坏蛋将人交给他大姐,就小跑着走远了。
坏蛋的大姐,穿着绯红色的冬衣,冬袄的下摆还绣着三色的“双碟戏花”,高高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银簪子。光是这副打扮,就知道家底颇厚。
钱氏家如今已经算是杨家村不错了,孔氏也从没试着在衣服上绣花。不过,钱氏的俩个闺女,回娘家的衣裳上好似都有绣花的,不过,比坏蛋的大姐要精致的多。
不说别的,就是这配色上,就更雅致些。
“大娘,我那弟弟就是那性子。不知道你找我家姨母有啥事咧,我也好进去说说。”坏蛋的大姐脸上挂着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
看着秦氏欲言又止的模样,挑了挑眉,忍不住暗怪自家小弟的多事,今儿个可是姨母家的大喜的日子,可别被这三人给扫兴了。
要说,怎么是女人呢,女人的直觉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准的。
眼看着已经站在院门口不远处了,秦氏生怕问不着人,有些着急。
“大侄女,我们就是想来找你姨母的儿子,来打听打听事儿的,就耽搁一会儿时间!”
坏蛋的大姐就不像坏蛋这般好说话,脸上一直挂着客套的笑,双眼虽然是一直盯着人看的,不过早就用余光将三人打量个透儿了。
“我姨母家这是办喜事儿呢,也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进去呢。”说完,还不着痕迹地在田慧身上看了几眼。
田慧还不大明白。眨了眨眼睛,看着坏蛋的姐姐。
秦氏略一思量就明白过来了,“要不慧娘。你现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去去就来?”
秦氏一脸为难地望着田慧,她也知道自己一早就说错话了。等不到钱氏开口,秦氏只能硬着头皮恳求田慧,想着田慧一直是个通情达理的,应该能理解她的心思。
田慧好像明白了什么,艰难地扯着脸皮子对秦氏笑了笑,根本就不敢望向钱氏。“嗯,那我就在这儿走走,婶子办完事儿出来就能见着我了!”
田慧目送着三人进去。抬头望望天,正月初七,是个好天气呐,太阳照得人暖烘烘的……
举手远远地遮住视线,一只手就能遮住太阳呢!
田慧咧开嘴,无声地笑着,远远地有不少都朝着她指指点点,只是说些什么,田慧听不清楚,那一瞬间。双耳就跟失聪了一般。
田慧固执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扬着笑,任凭人打量。
从不注意仪容的田慧。这一刻无比欣喜,这几日都有好好拾掇过再出门。
只是心里有种藏不住的苦涩,头一回在意起自己的这个身份!竟是连别人的院子都进不去,她在意的是,秦氏。
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笔直的双腿有些微麻了,田慧小心往前迈开了一步,踩到底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一脚,又一脚……
田慧一脚脚地踩到底。离了那院子附近,立马就蹦跶了数十下。才气喘吁吁地听了下来。
这才是自己!
“这不是去从军的吗?怎么还带回个媳妇来,这媳妇一看就是个有见识的。这老徐家的时来运转了啊!”
“谁知道这是干嘛去的,若是从军的都那么好,别人早去了,这当兵的不都是在军营里的吗,怎就弄回来了媳妇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过老徐家的儿媳妇,那个貌美天仙,比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好看几分,柳腰桃面!”
“呸,柳腰桃面,这话你能说得来吗?一听就是瞎掰的,唬谁呢。说点儿可信的还差不多你呢!”
“谁唬你了,我昨儿个偷偷地跑了趟镇上,这不正巧遇上了老徐家的儿子站在马车旁,扶着媳妇下车。这柳腰桃面可是旁边的几个书生说的。
嘿嘿,那几个书生还说,那车夫好大的胆子,竟敢伸手扶小姐!有个狭猝地竟然说,说不准这车夫就跟那小姐有一腿呢!”
“哈哈,那可不就是有一腿吗!”
人生处处有八卦啊。
田慧脚下生了根,自己心情不好,正需要这些八卦还冲淡冲淡那些哀愁!
故,心安理得地听起了八卦。
“我刚刚瞧见那杨家村的四处在打听老徐的儿子,你们看到了没?”
“瞧见了,怎么瞧不见,就那坏蛋领着的,还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有啥事儿。说起坏蛋,那家人还真是缺心眼儿,怎就取了这个名啊!”
“我看你才是缺心眼呢,你没瞧见他大姐,不要太会算计,就是来做客,也惯会撑得起场面的。那跟镀银的簪子,明晃晃地带着,生怕旁人误会她婆家快倒了!”
“啊,还有这回事儿?她不是嫁到镇上了吗?怎么就没听说要倒了啊。”
“这事儿我晓得,听说是在镇上闹得蛮大的,这不是年前跟着人去了康定城,咱康王做了皇帝,又是赈灾发粮种的,今年的雨也没少下。
这不在康定城混不下去了,就又回了镇上,当初贱卖的家当,现在这价儿早就涨回去了,这一来一回可不就缩水了好些了吗?”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又是从镇上听来的。不过看她今儿个过来,是自己走着过来的,就连她家相公都没有过来呢!”
听到此,田慧心里平衡了,小心地迈开步子,去村口等人了……(未完待续)
☆、116 徐亮(二更求订阅)
巳时正,大徐的小院里就想起了木鱼声。
老徐特意挑了个吉日,又请了个和尚主持,徐家早些年就给儿子立了衣冠冢,现在儿子平安归来,就是犯了忌讳了。
是以,儿子年前就归家了,不过老徐家并不宣扬,待得今日撤了衣冠冢之后,才让儿子正式地在村子里露面。
不过,村子里的早就有人在镇上瞧到过了,这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秦氏俩人只能隔着门跟老徐的儿子,亮子说了几句话,就被搁在一旁了。
“大娘,要不你等明儿个再过来?我那表弟也已经说过了,当初跟你家儿子分得不在一个地方,哪儿能知道那么多的事儿!”
说话的正是坏蛋的大姐,屋子里院子里人来人往地,老徐家所有的亲戚的都来了,虽说年头瞧着才好了些,但也不打算大办,只是自家人热闹热闹,顺带地将亮子的媳妇介绍给一众亲戚。
秦氏也知道自己这样干巴巴地坐着,有些碍眼,只是见不着亮子的面,再说上几句话,她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大侄女,那我到外头去等会儿?我绝不妨碍到你们办事儿,等亮子空下来了,再说几句话就成了,就几句话!”
还是亮子他娘看不过眼,“都是可怜人,你们就进屋说会儿吧,不过回头你们在屋子里避着,等大师让亮子出去了,你们再出来!”
“嗳,好的,谢谢你啊,大妹子!”秦氏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好似又看到了希望。
钱氏作为旁观者。也知道大抵是问不出再多的东西来,只是秦氏这个做娘的,哪会这样放过这个机会。只要得了自己儿子还活着的消息就心满意足了。
门被拉开一个小缝隙,秦氏攥着钱氏的手。闪身挤进屋子里去了。
“姨母,这人谁啊,怎么一把年纪了还颇不会看人眼色!”
亮子他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儿子也是跟亮子一道儿去从军的,都十几年没回来了,亮子回来了,她怕是也是看到了希望,盼着儿子能回来吧……”
秦氏的事儿。附近几个村子的都知道,秦氏死也不肯给儿子立衣冠冢,只是几年前才松口,放了家里的田地让族里看顾,等她老了再给儿子寻个继子,继承香火。
亮子她娘也是可怜秦氏,自己的儿子归家了,再回头看看秦氏,只觉得她可怜,感同身受。也就不再计较秦氏的失礼了。
屋子里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钱氏半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看清了屋子里的摆设。
秦氏的双眼因着早些年哭多了。刚刚进屋子就觉得两眼一抹黑,竟是啥都瞧不见,只能悉悉索索地听到些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了人影憧憧。
“大侄子,你还记得我家的立冬吗,杨立冬,杨家村的。那年跟你一道儿去从军的……”是生是死,这话秦氏在嘴里打了个转儿,还是问不出口。
那是她亲生儿子的生死。她问不出口。原本她的心都淡了,不成想还有当年从军的人也回来了。若是,若是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有这番好运道!
徐亮点点头。“我自然是记得冬子哥的,只是虽说当初是一道儿去了康定城从军,第二年,我们就不在一个军营里了,走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