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爱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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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可是他却立刻放下A市的所有工作陪她回来S市。在她又陷入无措的时候,伸手拉了她一把……心防已经沦陷。
随安然这辈子最不敢拥有的便是爱情,可是温景梵的存在,却让她想奋不顾身一次——她本来,就爱他,只是从未渴望过拥有。
哪怕是默默的喜欢,也坚持了那么多年。
她渴求的是陪伴,是彷徨无措时坚实的肩膀。可一直做到这些的……只有他。
一次,一次。
。
到L市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暖阳四溢,倒是温暖了不少。
下了车,温景梵从后车厢拿下她的行李,见她急匆匆地就要往医院里面冲,抬手拉住她,指了指医院附近的那家早餐店:“阿姨的情况很稳定,你不用担心。先去吃早饭,你的脸色很糟糕。”
随安然摸了摸脸,将信将疑:“很糟糕吗?”
“一夜不睡的人通常都是这样。”他弯唇笑了笑,已经握住她的手往早餐店走了。
随安然被他牵着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正好有认识的人能说上句话,把阿姨转到单人病房了。”话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明天凌晨两点回A市,能替你做的并不多。如果你正好需要,那别拒绝我。”
随安然到嘴边的话都因为他最后那句“如果你正好需要,那别拒绝我”给堵了回去,她眨眼看了看他,眸子里不由自主地漫上一层水汽。
她的鼻尖微微有些红,就这么看着他,良久吸了吸鼻子,又笑了起来:“谢谢你……我很需要……”
她鼻子有些痒,抽手想去揉一揉,这么一动才迟钝地发现他从刚才拉住她到现在……都还没松开握着她的手。
随安然尴尬地瞄了一眼两个人相握的手,脸微微发烫:“那个……”
温景梵却很是坦然地当做不知道,更加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牵着她往早餐店走去:“其实我也饿了。”
随安然:“……”
第三十四章
L市远没有A市的繁华;反而是一种慢节奏,像是载着树叶远行的河流,缓缓的;总有时光静好的意味。
穿过走廊到住院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随安然却有一瞬的迟疑。
她回头看了眼温景梵,眼底有一丝怯意,不明显,却恰好被他的目光捕捉到。
“进去吧。”他抬起手越过她,抬手按下门把手替她推开了门。
单人病房的环境要好许多;阳光从窗口落进来;整个房间透彻明亮,暖洋洋的。
随母安歆早上便已经醒过来了;这会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看过来,见到安然的时候虽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惊喜。刚坐正身子,看见随着随安然一起进来的男人时,微微惊讶。
“妈。”随安然几步上前坐到床边。还未开口说话,安歆便安抚她道:“我没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直接跑回来了?”
随安然摇摇头,咬着唇不说话,眼眶却是微微泛红。
安歆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抬头看向温景梵,歉意地笑了笑:“你好。”
随安然这才想起来要给两个人介绍一下:“妈,这是我……朋友,温景梵。”
温景梵垂着眸子看了随安然一眼,唇边扬起抹温和的笑来,几步走上前去把鲜花摆在了床头:“阿姨您好,我是温景梵,是安然的朋友。正好顺路,就陪安然一起过来了。您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
安歆笑了笑,除了面色苍白些,倒是看不出别的哪里有不舒服。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下说话吧,安然一点也不懂礼貌,怎么不招呼人先坐下?”
温景梵倒是从善如流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替她解释:“安然好久没见到您了。”
“是啊,工作忙,又远在A市,一年到头能见一面也不错了。”安歆目光落在随安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见她面色微微有些异样,便对眼前的男人多留意了些。
他神情恭顺温和,加之气质又清俊,难得有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冷静自持。
“妈你好点了没有?崔阿姨早上就回去了吗?”
“我没事,只是前两天药吃完了,一时也没想起去买药。倒是你,不是说工作忙吗?冒冒失失地就跑回来,这年关将至,最忙的时候,你也不怕你老板说你。”嘴上是这样说着,只握着安然的手缓缓收紧,满是见到她的欢喜。
“谁都没有您重要。”
随安然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清脆的几声敲门声。病房里的人都随声看去,医生正带了几个护士来查房。
看了一眼随母的状况,一边记录一边吩咐道:“还是多休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
温景梵闻言,微皱了一下眉头,问了问随母这次的检查情况。
安歆在一旁听着,眼底却带了分审思。
知道随安然这次起码会留在这里一个星期之后,安歆便先躺回去休息了。随安然在一旁坐了一会,给她掖好被子,这才转头看向温景梵。
他已经睡着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一大截的手腕。面色有些发白,看起来是真的很累。
随安然拿了毯子去给他盖上,离得近了能听见他平稳清浅的呼吸声。她就这么垂眸看了他片刻,只觉得他无论是眉骨还是眼睛,每一处都精致得让她怦然心动。
她压低声音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安静的室内,没有任何回应。
她这才抬手去给他盖毯子,只那毯子刚近身挨着他,他便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过来。那双眼睛漆黑得深不见底,亮得如同里面有一汪波光粼粼的泓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随安然被他看得一愣,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动。
温景梵就这么凝视了她片刻,似乎是笑了一下,唇角几不可查地牵动,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随安然给他盖毯子的动作越发小心翼翼,轻轻搭在他的身上后。正要退开,又看见他垂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握住他的手也放到了毯子之下。
他的手是真的好看,指骨修长,指甲修剪整齐,白皙得毫无瑕疵。
随安然握上去的时候,大拇指正好落在他的指关节处,其余四指轻轻落在他的指腹下,饶是这么短暂的接触,也能察觉他温热的温度,从他的指尖一点点蔓延,暖了她的手。
安歆刚睡下没多久,又觉得口渴,睁开眼看过去,就看见随安然侧对着她,正在小心地给温景梵盖毛毯,每个动作都放轻,生怕惊醒睡着的人。
她眉角一跳,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转头闭上眼。
。
温景梵是凌晨的飞机,但是十点之前便要从L市出发,先转车去S市。
随安然跟安歆说了一声之后,便送温景梵出去。
今晚的天色并不好,乌云沉沉的遮掩下来,见不到一丝星光。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到了医院门口。
温景梵看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停了脚步:“就到这里吧。”
随安然抬头看他,措辞了一会,才说道:“谢谢你。”
温景梵沉默了一瞬,抬手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小叶紫檀,珠子相碰时有很轻微的声响。他微抿了一下唇,握住她的手腕,把珠子戴到她的手上。
时间并不早了,住院部这一处医院出口更是没有多少人来回走动,街道上只偶尔几辆车呼啸而过,安静得只有灯光,只有两个人。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出口时,语气轻缓,神色却难辨:“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随安然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他强势戴上她手腕的的那串小叶紫檀珠上,抿了抿干燥的唇,急忙想褪下来,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珠子跟了我五年了,安然,我们也认识很久了。”他突然这么说道。
随安然见过这串珠子很多次,知道他从不离身:“我不能要……”
“在我这,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要的。”他音色压得低,在这寂静的夜晚便有了一丝空灵的回音。
随安然一愣,被他话里的意思给震慑住,张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温景梵原本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只是这突然的变故,让这一切都变得不合适。起码……不是现在,在这里,和她说这些。
他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住院部,轻叹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只是现在不是很合适。等你回A市了……”
“我年前都不会回去了。”随安然闷闷地打断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总有机会的。”他接的理所当然,见她猛地又抬起头看过来,那双眸子映着路灯的昏黄,亮得像是星辰。终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收,把她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很温和,只那温和的表象下却是不被人发现的强势。
随安然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只能僵着身子由他抱着。可陷在他的怀里,心底却柔软得发酸。那不断从心底冒出的喧嚣和想拥有他的念头强烈得她心头发颤,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温景梵……”
“嗯。”他应了一声,很快松开她,快得就像刚才那一切只不过是随安然的幻觉。她还没回过味来,他已经神色清冷地立在她面前,毫无异状。
随安然看着他,心头一阵阵酸楚,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心里的桎梏想不顾一切地冲破她给自己设置的牢笼,可理智却又一再地打压这她的这股念头。
她所有的幻想和冲动,都在今天她迎着日光踏进病房时,看见安歆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憔悴的样子,全部瓦解殆尽。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在A市,她后悔她脆弱生病时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甚至连她出事都是由不想干的人打电话通知她,她们彼此依靠,是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她无论现在走多远,终究是要回到这个地方。谁都没有她的妈妈重要,哪怕是她对温景梵的感情,也不足以支撑起这些。
“你照顾好自己,我就先走了。”见她不说话,他便先开口。
只是她的表情凝重,似乎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让他眉心隐隐一蹙,有些不安起来。
随安然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珠子摘下来还给他:“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给我了。我妈妈身体不好,我会留下来多照顾她一段时间,陆导那里估计要……”
她抿了一下唇,没再说下去。
温景梵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垂眸专注地看了她半晌,这才从她手里接过佛珠又戴回自己的手上,眼神安静得毫无波澜,让人猜不透他此刻正想着些什么。
“签过合同了吗?”他突然问她。
合同?
随安然皱眉想了想,摇摇头:“还没有,本来是打算等你出差回来之后,开始配音了再签的。”
“陆熠方那里你不用担心,至于阿姨的事情你也别太忧心,一切都好,不会有问题的。别的,以后再说,不要多想。”他声音低沉醇厚,压在她的心口,却让她瞬间悸动。
别的,以后再说,不要多想。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夜色微凉里,他对着她缓缓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步一个距离,只有他背影清冷,在灯光下连一丝暖意都没有。
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一个人,远远地往这里看了眼,拉开后座的车门等温景梵上车。他行到车前,身影顿了一下,似乎是要转身。但最后也不过是这么停顿了一瞬,上车离开。
随安然就站在那里,等那车一个拐弯,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凉凉地吐出一口气。
今年的冬天,真冷。
。
温景梵上车之后便给陆熠方打了一个电话,开口便问:“合同没签?”
陆熠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点头应道:“是啊,就等你出差回来签了。”
温景梵眉心一蹙,面上冷了几分,沉默了良久才说:“如果女主角换人的话,我也不配了。”
陆熠方“啊”了一声,彻底傻了……
什么情况?
第三十五章
深夜的住院部有些森冷;从盘着枝蔓树藤的长廊里走过,随安然摸着手腕,心思却飘忽不定。
腕上仿佛还有他的温度;以及那一串小叶紫檀的清润触感。她微微用力;指甲叮到了肉里都还无所知觉,只快走到门口了,这才步子猛地一顿。
想起温景梵刚才离开时的修长背影;映着那路灯;让她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可是她不敢……
他点到即止,她便更加怯步不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只有拥有才会失去;若是体会过拥有他的感觉,哪一天她握不住了……是不是也会破碎得人生都不完整?
想着想着,顿时难受得像是渭了柠檬汁,酸得胃里一阵抽痛。
泪意上涌间,她仰头往上看,眨了一下眼,只觉得眼睫微微湿润,喉咙里像是浸了水,呼吸发呛。
就这么平息了片刻,她伸手揉了揉脸,确认自己一切正常后,这才抬步往走进去。
等回到病房,黑漆漆得只有窗外的月光正落在床尾。
她合上门,正准备窝在沙发里将就一晚,却听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随即便是安歆微微有些沙哑的轻柔嗓音:“景梵走了?”
随安然被吓了一跳,走得近了才发现安歆还没睡,正微微撑着身子靠着床头。她走过去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抬手去开台灯:“妈,你还没睡吗?”
“心里有些事,便睡不着。”安歆握住她的手和自己的比对了一下,唇边的笑意越发柔婉:“以前你的手只有我一个掌心大小,现在都和我一样了。”
“我长大了啊。”随安然挽住安歆的手蹭过去,轻轻靠在她的怀里。
这种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光,台灯的灯光似乎都被揉成了昏黄的纸页,温柔得人心都在一点点融化。
她好久没有依偎在安歆身边撒娇,此刻握着她温暖的手,神思被牵动,慵懒地靠在她的身旁什么都不想动。
这才是她能全身心依赖的人。
“你上来,和我说说话。”安歆轻拍了她一下,笑意不减。
随安然眨了一下眼睛,刚想再蹭一下安歆的手心,却蓦然一僵……这蹭脑袋的习惯不是梵希专属的么,才几天啊,她这就潜移默化了……
她默默地发窘,一言不发地脱了鞋子爬上病床侧躺着,仰头看着安歆不说话。
被子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并不算好闻。她轻嗅了嗅,刚想开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便是“叮咚”一声轻响,她越过去拿手机。
是陆熠方发来的微信。
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解锁划开。
陆熠方:随安然同志,你真的要辜负我吗?【可怜兮兮】
那表情图片看着着实委屈,随安然想象了一下这种表情出现在陆熠方脸上的样子,顿时弯唇笑了起来。
人和人之间的际遇其实很奇妙,不认识之前,他即使在你面前出现了一百次你也从来印象。可一旦认识了,无论在哪里,总是能留意到。
随安然认识陆熠方之后,除了电视报纸微博等各种媒体信息能听到他的鼎鼎大名,就连自己的同事在下午茶的时候都会谈论到他。
但一致的评价都是——不苟言笑,冷面导演。
可谁知道他私下里竟然有这样的一面,能插科打诨,能逗趣搞笑,可以瞬间拉近距离,让人觉得他不过只是身边一位很普通的朋友而已,只是他的工作,恰好是导演,还是位事业有成蒸蒸日上的导演。
其实他和温景梵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不熟悉的时候只是远观便会让人觉得他如同站在神坛上,遥不可及。一旦相处过,才发现,他温润如玉,细心又妥帖,总能恰到好处的照顾你全部的情绪,让人如沐春风。
安歆见她笑起来,眼睛也是缓缓一眯,说道:“我看今天陪你过来的男孩子挺好的,你们是不是在相处?”
随安然眼神一闪,摇摇头:“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哦,这样啊。”安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她垂头不说话,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可我看你挺喜欢他的。”
随安然:“……”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安歆看出她此刻的想法,手指顺了顺她的长发,斟酌了下才问道:“你现在也该谈恋爱了,不然我还得替你操心终身大事。”
“你不说安排了相亲对象给我见吗?我这次回来,打算不走了。”
安歆的动作一顿,眸光微闪,抿了一下唇角并未接话。
随安然久久没听到她的回应,抬头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我回来陪你,你不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的,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我也干涉不了,想怎么做便由着你。但我表明一下我的态度,如果就因为担心我身体的原因大可不必要就放弃A市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
我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
大概很少会有母亲是这么对孩子说的吧?可是安歆从五年前就一直在跟她强调,不要受到她失败的婚姻影响,也不要因为这段黑暗,便偏离她原本的轨道。
只要是安然想做的,依然可以放手去做。她不会是牵绊,而是随安然休憩时的港湾。
只是哪有可能不影响?反而是她这副姿态,才让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从根底开始腐烂。
一个女人,在最好的年华嫁给他,为他绵延子嗣,赌上了这一生。从嫁给他开始便在燃烧生命,可感情依然还是说破裂就破裂,她油尽灯枯时,他的舍弃无论是何原因都已经是不齿。
她守着回忆度日,孤身一人,病痛时都没人候在床侧添水倒茶。而那男人早已再娶,红袖添香。
不是安然心结太重,只是这样的对比让人觉得不公和委屈。
她并非没有看见他们曾经的样子,也并非没有经历他们分手时的样子,怎么可能说不影响,它就可以不存在?
她这一出神,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