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妃-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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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珠玉帘泠泠相击,一声清新如水的呼唤“小师妹”,骤然打断了正在拥吻的两人。
轩辕无邪骤然清醒,喘着气将她放开。
日光更盛,有几缕金黄透过窗棱依依照了进来,更映得她面颊如染桃红。清幽第一个瞧见轩辕无尘进来,一时羞得无地自容。慌忙推了推无邪,自梳妆台上一跃而下,她低声唤了声:“师兄,我先去忙了。”便匆匆跑了出去,几乎是夺门而出。
“小师妹……”轩辕无尘见清幽匆匆跑离,只余身后掀起的珠帘不停地晃动着,晃动着,将一室明艳绮丽的光线晃碎……
那一瞥,但见她面颊红得似有火焰在燃烧,头发却梳成了女子的发髻,他的心中有如被针扎了一下,十指紧紧捏起。
同门十年有余,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小儿女姿态,这般娇羞,好似那冬日水仙缓缓绽开,清香四溢,美得炫目。印象之中,她始终都是那般淡然少语,波澜不惊。他总以为,小师妹年纪尚小,不懂情爱,不懂他付出的情意。他总以为只要他静静地等,静静地守候,她总有情窦初开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接受他的心意。
可是,原来,是他错了,他竟然全错了。清幽她,不是不懂情爱,而是……没有遇到让她心动之人。原来,他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痴心,终将作一江春水东流了。而他十年的守护,竟是不敌无邪短短十多日的相处。
他的眉心,因着心底剧烈的痛楚而微微蜷曲着,瞧着桌上尚余的染发膏状物,复又看向轩辕无邪,他极力绽出从容的笑容,轻声道:“无邪,你真是有心了。的确,小师妹的棕红发色太过招人耳目。我……没有想到……”
轩辕无邪微微侧首,深有愧疚之色,呼吸的迟滞间,低唤道:“皇兄……”其实,他明明知晓轩辕无尘对清幽的感情,他也曾想过不动心,可终究是情不自禁……
缓缓走动两步,明媚的阳光,疏落地映照着他英俊的脸庞,一抹动情的潮红尚未褪去,他的长发,尚是散乱,胸前的衣襟,甚至满是褶皱和凌乱。
他想过抗拒,却终究是逃不掉。
轩辕无尘望着他眸中的挣扎之色,突然轻引一笑,眼中悲凉之意却更深重,缓缓道:“无邪,你要好好待她。”说罢,他急急转身离去。再不愿意多待上一刻,因为哪怕再过一秒,都会泄露出他心底的极不情愿,只会将他那羡妒之意溢于言表。
而他,再无法保持冷静……
*** ***
日子,如流水般,在指尖悄悄流逝。
东宸国承庆二十八年。
凤秦国万和五年。
夏,八月初。
北方四郡,由于紫竹国兵力的突然介入,凤翔始终攻其不下。而东都之战,箭在弦上,无法避免。终于在一个晨阳灿烂的早晨,拉开了帷幕。
由于东都占据着天险,落云山又极难跨越,且双方兵力相当。
激战,渐渐演变成了久战。
夏,八月中。
凤秦国左贤王凤绝率乓围城,一攻便是十日之久。任凭只身站在东都高处,都能望到城外烈焰熊熊,浓烟滚滚,乌压压地皆是骑兵,空中飘满了“凤”字的金黄色旌旗。
夏,八月末。
东宸国静王率兵固守东都,纵使凤秦国的杀气如风卷残云,纵使对方的锐气能催裂山河,静王始终固守城池,按兵不动。渐渐,凤秦国数万铁骑只得后退百里扎营,蓄机待发。
一日日的过去……
秋,九月初。
有消息称,北方四郡战事有所松动。而凤秦国左贤王正急速返回夜都上请回调兵力。
第二轮攻城战事,一触即发。
*** ***
秋夜,九月八日,夜西镇。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街灯秋夜长。
已觉秋寒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雨不停地下着,青石板小路被雨水洗得分外明净,在昏黄的街灯映照下,更清晰的倒映出一道长长的身影。
凤绝正独自一人走在夜西镇的街上,秋雨不停,他却无心避雨,一任那茫茫水雾将他笼罩,染湿了他墨色的衣襟。
由于眼下战事正起,正当戒严之时。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路两边,垂柳被碎雨星草着,绿蒙蒙的,望不到尽头。偶尔可见一两枝秋花,开在着烟雨里,仿佛印出一层水润润的红雾,好似那宣纸上的水彩一般。
走着走着,雨却渐渐大了。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并不转身。薄唇略略勾起,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缓缓道:“姑娘,你跟了我那么久,总该现身了罢。”
一道蓝紫色的闪电劈空而下,天地间陡然亮了起来,又迅速回复无尽的黑暗。那一瞬间,仿佛将他照得如同透明一般。
清幽缓缓自拐角处现身,望着远处那抹颀长的背影,一身黑衣潇潇,墨发早已被雨水浸透。浑然天成的黑色,只见那束发的豹纹缎带,一个个金钱斑纹在街灯中闪亮夺目。昨日,她偷偷瞒着无邪,自己跑出了东都,又一一潜过了凤秦国的布防区。她知眼前之人,名唤凤绝,此刻,正要去夜都调遣将领兵力。
而她,自然是想,阻止他。
东都之危,她心中很清楚。
夜色,浓稠如汁,哗哗的雨声激在万千树叶草木之上,冲出无比清新的香气,令人心神皆无比清润。
凤绝幽幽转过身来,望向自拐角处慢慢现身的女子。心中,暗自钦佩她的沉定。首先,能突破他凤秦国几道军事防线,来到这内城夜西镇,便是极其不易,可见她武功极高。
他的视线,定在了长街的尽头,有着片刻的凝滞。
来人在他十丈外即停,不再走近。姿态娉婷,浅色的披风将她全身上下都罩得严严实实,不见容貌,独有一缕长发顺着帽沿的缝隙间偷偷探出,被雨水打湿,正一滴滴地往下淌水。
“不知姑娘跟随在下这么久,有何指教?”剑眉微挑,他淡淡问道。
隔得太远,清幽瞧不清他的容貌,只觉他仝身散发出一种孤傲漠世的冷寒之意,那寒气好似一把利剑,能直直刺入她的身体之中。地上,昏黄的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亦是冷冷清清。
清幽缓缓走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分遥远空茫,寂寂道:“受人之托,请你听一曲琵琶。”
浅色的披风,拉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两只手和一袭黑白相间的琵琶。
手,素美如玉,而琵琶却更显精致,即便是茫茫黑夜,也遮挡不住那璀璨光华。
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音符和着潇潇雨声,如珠玉般坠了满地。乐起,但见满街昏黄的灯笼,瞬间熄灭。
周遭,是无尽的黑暗。
她轻抚琴首,琴音先是低沉舒缓、连绵不断,如轻烟般袅袅缭绕在雨中。待前奏过后,她手指如长轮劲转,来回拨动,琴音滚滚,豪情顿出,杀机隐现,如有千军万马暗夜行军,风起云涌。
又渐渐转振奋磅礴,清幽力贯指尖,数声急骤后,仿若银浆乍裂,蛟龙怒吼,又仿佛那刺骨寒风在峡谷中穿梭,惊心动魄。琵琶声中,竟已杀气震天。
凤绝默默听着,面上并无一分表情,十指渐渐收拢,隐于袖中。
待到音至云霄之巅,却又陡降安详,她连番拨弄着琴弦,悠扬的乐曲好似那漫天风雨潇潇而下、无边秋叶飘飘落地。最后一段,已是洋洋洒洒,宛若春风狒过大地,百花初放,江水静静流淌。
可是,最美的音乐,往往是那最催命的利器。
她的目光,定定落在远处那抹始终立着不动的黑影。食指尖轻轻勾起一根琴弦,拉成极弯的弧度,但听得“呲”地一声,一道极刺耳的尖细声音划破夜空。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将他们彼此间陡然照亮,又隐于黑暗。雨势更大,阵阵寒意侵入肌骨。
但见那琵琶琴弦之上,好似击出道道索命银色的利剑,直朝凤绝而去。
只是突然,她眼角瞥过一道寒光飞过,在墨色夜雨中好似流星般灿烂。
乐声止,一切终归平静。
清幽只觉右手食指一痛,低头看去,她凝在风雨之中的身形,瞬间呆住。
她的琵琶上,不偏不倚地卡着一根银针,将中间三根琴弦卡的死死的。而一滴鲜红,正落在了那琵琶之上,夜太黑,琵琶本又是黑白相间,此刻就好似坠上一点艳丽的黑色珍珠。
她的食指,被他击出的银针刮过,划了一道不深也不浅的口子。
浅一分,便不会流血。深一分,则会断她筋脉。
她知道,这是一种无言的警告。
她也知道,他手下留情了。
相隔十丈远,一根银针,他竟能将分寸把握得如此好。可见他的武功,果然是天下第一。
凤绝指尖轻轻一弹,有火星一一飞过,夜西街市之上,灯笼复又一盏一盏地挨个幽幽燃起。
雨更大,纵情地在满山丛林间奔腾,漫天漫地地覆盖下来,将他们笼罩在水气氤氲之下,亦是在他们之间隔出一道水玉珠帘。
他沉声道:“一曲琵琶,十年功力,毁之可惜。姑娘请回,好自为之!”转身,他墨色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西镇的尽头,不复可见。
夜清寂,街灯将她的影子拖拉得很长,映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更显凄凉。
终,一盏灯笼被风吹落于地,翻滚了几下,停在她的足边。
灯火,被雨水瞬间打灭,就好似,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国破山河在 第七章 他的红颜知己
大雨渐停,转晴,秋光遍洒大地,朝气横生。
待清幽回到东都静王府时,已是九月十日的凌晨。
正值夏末秋初,满园艳光尚未收歇,静王府中百花仍是美得铺天泄地,红红白白,又被秋日的雨水一润,更是娇娆得令人难舍难分。只是,往来之人无心欣赏。
清幽早已是除去挡雨披风,穿着一袭黑色的窄袖服,依旧蒙着乳白色的蚕丝面纱,并用一块蓝色锦布裹住幽冥琵琶抱在怀中。步履愈急,她飞快地在静王府中疾行着,前日晚上在夜西镇中,她没有能阻拦凤绝。而返回之时,因着下雨,凤秦国的布防又是层层加严,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潜出来。原本,她是趁着轩辕无邪去北城郊城楼与师兄共同商议军情,估摸着他两夜都不会回来,这才敢偷偷潜出东都。
可眼下,她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
正想着,迎面走来了一名小厮,瞧见清幽,他眸露喜色道:“白姑娘,你可回来了。庄王殿下等了你很久呢。”心中有如大石落地,要是这位白姑娘再不回来,庄王的怒气恐怕要将整个园子都掀翻了。
什么!清幽心内猛然一震,他竟然已经回来了。面上一滞,她连忙问道:“那他人呢?”
那小厮朝身后指一指,道:“方才瞧见,庄王殿下正往湖边去了呢。”顿一顿,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白姑娘,那个,庄王很是生气呢。”
清幽滞滞“哦”了一声,她连忙朝湖边而去,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看来,他肯定知道了她两夜不归之事。
脚下疾行着,愈走愈快,一花一木,花香轻袅,碧枝徐垂,在身侧飞速掠过。待到了近了湖边,一抹金色的身影直直撞入她的视线之中。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圈下鸦青一片,连极美的眼梢都带着疲惫之意。此刻,温淡的阳光明媚地拂过他清爽的眉眼。
转首,他看着她,足足有一刻,神情如此专注,仿佛万千话语都化在了那柔和的眼神之中。
清幽望着他英俊的面庞被湖风吹得棱角分明,眸光定定,不由出声唤道:“无邪……”
湖光在艳阳下折射出金灿灿的水光,耀人眼目,衬得面前的她,益发清丽。
他一怔,旋即回神。望着她一袭窄身黑衣,还怀抱着琵琶。只一刻,他的眸中已不复柔和,取而代之的是如钩冷月般的精锐寒气,他冷声道:“你还知道回来!究竟去哪了?”
清幽望着他生气的脸色,秋水般的明眸略略低下,只敢盯着他金色软绸长衣领口的那万字刺绣,声音更低道:“我……只是出去走走……”
他脸色更黑,上前一把便夺下那琴,又是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语调更怒,隐隐发颤道:“清幽!你说谎也要打打腹稿,出去走走要两天两夜么?还要带着幽冥琵琶?!”
他微微眯起的长眸,疼惜之意与怒意揉和在一起,堪堪都落在她的身上。
那一刻,他只觉得一种无底的凄凉缓缓漫上心间。东宸国曾经盛极一时,而如今却是积贫积弱,任凭他如何努力去挽回,都只是杯水车薪,都只是螳臂挡车。是不是,他太无能……
这么多年来,他日夜操心着国事,从未分神去考虑过儿女情长。如今,终于有了令自己动心之人,有了令自己想要守护之人。可她却……战事险峻,她所去做的事,他几乎都不敢去想,该会有多么危险。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他有多么害怕,哪天一觉醒来,国将破,而她却不在身边。
轩辕无邪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之上,葱白的指尖,一道深褐色的血痕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眸中。他颤着声,问道:“清幽,你的手指……怎么会……”
其爱护疼惜之状,令人心中荡漾。清幽眼眶微红,只低低道:“无邪,没事的,只是划伤而已,并没有伤到筋脉。”
“划伤……”他喃喃重复着,手势更加温柔,将她的手指拉至薄唇边,反复亲吻着。心中,却闪过无穷无尽的后怕。看来清幽还是没有听他的劝阻,私自前去会凤绝了。她幽冥琵琶的天籁魔音,其威力他自然是见识过的,想不到也不能耐凤绝若何,还差点伤了她的食指。
一曲琵琶,十年功力。他不敢去想,要是她手指的筋脉就这么被划断了,那这世间,还有谁能弹奏如此动人心魄、摄人心魂的曲子……
心念一动,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清幽,他为何肯放你回来……”突然,他又觉得自己问得不妥,一下将她揽在怀中,哀叹一声,“罢了,你回来就好。以后……别再做傻事了!我会担心的,知道么?”
清幽倚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仍是砰砰而动,有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心中荡漾,有春日暖意的波涛阵阵流动着。她轻轻颔首,小声道:“无邪,我都听你的,再不会莽撞行事了。”
微微将他隔开一寸,她仰头望着他英俊的面容,望着他的憔悴,望着他的惶然,绽放了一朵最美的笑容,宽慰他道:“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无邪……”她踮起脚尖,伸手为他扶正发髻上的金冠,又替他将颊边两缕长发顺好,将他的衣襟的褶皱拉正,柔声道:“无邪,我自小就有抱负,见百姓生活疾苦,总想着帮上一二。无奈我不懂朝政,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所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看你那么辛苦,只是想替你分担一些罢了,没想到……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么?”她的话,渐次低了下去,只因他已是愈抱愈紧,渐渐胸口都被硌得生疼生疼。可是,这般勒骨的隐痛,于她,却是这世间最甜蜜的。
他并不知道,从前自己每每下山,总会在小镇或是东都街上的茶室中坐上一下午,喝上一杯清茶,听着说书先生讲庄王的故事。那时,她脑中总是在想,庄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长得又是什么样子呢?
她曾将他想作过一身戎装,气震沙场;还曾将他想作过精明厉辣,雷厉风行的官场模样。就是不曾想到,他竟是这般俊美如画,风趣邪肆,冷锐中带着温柔,雷厉风行中带着细腻。
他并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种崇拜。她几乎不敢去想,他是否对自己亦有着同样的情意。可他的温柔,他的担心,他的吻,又是那般醉人缥缈。她知道自己,已是深深的陷入了,每一次彷徨遐想间,她总是担心着这是一场虚无美好的梦,一旦醒来,就如流沙逝于掌心,什么都留不住……
秋阳犹盛,此时正耀在他们的头顶,是一种炙热的焦烤。他依依放开她时,方发觉两人已是浑身泌出一身薄汗。
轩辕无邪复又拉过她的手,将幽冥琵琶放入她的怀中,神色又柔和些许,浅声道:“我明白了。两天来,你一定很累了。你先回去休憩一会儿,再换身衣服。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清幽知他终是同意带她接触军政事务,心中一喜,生怕他反悔,连忙点点头,抱着琵琶便往怡园而去。
待到入夜后,两道身影行于东都街上。
由于前日下过一场秋雨,使得空气中都如泉水般清新,将所有战争的硝烟味尽数冲散,虽然路上行人不多,却也不至于荒寂寥落。
可是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一般凝滞彷徨的表情,瞧不出是喜还是怒,只有一点哀愁写在眉间。那样的茫然,就好似东都那不可测的未来一般。
清幽悄悄觑了轩辕无邪一眼,只见他的脸色益发黯沉起来。她心知,现下的形势,凤秦国嚣张跋扈,十万铁骑围在北门外。而城内,早已是人心涣散,虽然他强行下令,封闭南门,不准百姓携眷逃散,民船私载者更是严令处罚。可是,堵得住人,却堵不住东都子民那慌乱崩溃的心。
一轮洁白的月温柔地照在青石板小路上,随着他们的踩踏,发出“吱吱”的声音,回响在了戚寂的街上。
到了得月楼门口,一名样子伶俐的小二忙迎了上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得月楼,在东都颇负盛名,往来皆是贵客。
清幽入了人多之处,下意识地将面纱往上拢了拢。她打量着这得月楼,布置得是锦楼画阁,秀户珠帘,垒翠耀目,十分清雅,并不似寻常的酒楼饭馆,别有一番风致。且楼内的几个端茶倒水的姑娘亦是容貌清丽。可见这里老板的独具眼光。
轩辕无邪随手召来一名端茶女子,轩眉一扬,问道:“听闻得月楼有酒名唤‘水中月’,我想买上两坛,不知可否?”
那端茶女子盈盈一笑道:“公子一瞧就不是本地人。我们这确实是有‘水中月’,可惜是茶不是酒。‘水中月’货源极少,公子若是想要买了带走,需得问过老板娘才行,而且价格很贵。”
轩辕浅浅笑着,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哪里的话,这边请。”那端茶子女掩唇呵呵一笑,说着,便引着他们往那左边偏院的二楼厢房而去。
轩辕朝清幽略略颔首,清幽立即会意,二人便跟着那女子往左边而去。到了左侧厢房,但见精致的雕花木门紧紧闭着,那端茶女子上前轻轻叩门,低声唤道:“江姑娘,有贵客要买我们的‘水中月’,我将他带来了。”
屋中传来一声清甜婉转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作响,“嗯,知道了,你先去罢。”
端茶女子闻言,依依退下。
少刻,雕花木门徐徐打开,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