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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换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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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天迅速寒冷起来,一日胜过一日。

这日,厚重的云层压得极低,风也越刮越大,到了下午时分,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飘落下来。雪势渐大,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不多时便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了一片洁白之中。

清幽本是待在怡园之中,今日凤绝似是去了皇宫有事,眼下还没有回来用晚膳。

她等着等着,不想却等来了管家的通传,道是凤炎今日在皇宫之中置小宴,而凤绝已是派了马车在门口等着,接她一道入宫用晚膳。甚至连入宫进宴的衣裳都给她一并差人送来了。

那是一套天水碧的云雁细锦,是凤绝最新让人订做的。极清冷的浅绿色,似是露水染就。这般纯净的颜色,款式简单,却做得十分合身,略显她身量纤瘦。绣花是黄蕊白花的梅花和水仙,朵朵和真花似的,穿在身上,都有一种花香侵骨的感觉。

清幽心中,有微微的诧异,毕竟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衣裳的尺寸,他却拿捏得如此精准。她从不知,凤秦国,马上民族的男儿也能如此细致体贴,她以为,他们当是纵马行天下豪放之人,不拘小节才是。

换好衣裳,她推开怡园之门,深深呼吸着屋外清新的空气。

雪已停,白茫茫一片。步步走出王府,府中静静的,脚落下时积雪发出吱嘎的轻微细响。一丛丛红梅欺香吐蕊,开得如云蒸霞蔚。

行至门口,但见有许多人正围着大门,也不知忙些什么。她瞧着似是有几人架起了梯子,正在悬挂匾额之类。而王府管家正在一旁乐乎指挥着。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好!再往左一点,不对不对,是往右边一点!好了!好了!正好!正好!”

“好了好了,就这样,上钉!”

清幽心中疑惑着,脚下已是走出了王府,但见不远处的雪地之中,横躺着一块被取下的匾额。它似是被风雪侵蚀不少,薄薄敷着一层雪花,依稀还能瞧出原本的烫金大字一一左贤王府。

她一怔,此刻的景象,不由令她联想起那日被丢弃在风雨中的“静王府”匾额,如此戚寂寥落。抬眸间,但见新悬上的匾额,华丽厚重的金边,满是复杂的缠枝雕刻,两个烫金大字一一惜园!看字迹,是凤绝的手笔。

这两个字,好像一道金色的闪电般劈入她的双目之中。

那一瞬,她彻底怔住,只觉得全身酸软,脚下再不能移动半分。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空气的清冷逼得她脑中的记忆清醒而深刻。依稀想起有一日,自己只是唤了他一声“王爷”,只是问了他这里是否是左贤王府?是不是他的王府。只是这样一句无心的话而已,他却听入了心中。他们的身份悬殊差距如此大,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却是一个孤苦无依之人。

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惜园……

他想说明什么?他的王府,其实是她的家,她的归宿么?他虽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可在她面前也不过是普通的男子,可是这样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空气之中清冷也扑灭不了她自心底漫腾的火苗,愈来愈烈。

马车早已在身边候着多时,驾车之人对她极是恭敬,半弯着腰恭候。见她怔怔发愣,也不敢上前催。是了,谁能对她不恭敬呢?左贤王的情意已尽数写在了“惜园”这两个字上了,试问天地间,能有哪一个王爷,将自己的王府改成心爱的女人的名字呢?恐怕也只有凤绝了……

脚下略虚浮,雪花,又飘了起来,渐渐迷蒙了她的眼睛,冰凉滑落。轻轻拭过眼角,终,她一步跨上马车,车轴声滚滚碾过积雪,留下一路深远的痕迹……

皇宫之中,清幽并不陌生,上次凤炎曾带她入宫治过伤。

眼下,凤秦国的皇上凤翔尚被困在北方四郡,进退不得。凤秦国便由凤炎监国,暂宿皇宫偏殿之中,而今日的宴席也是设在了偏殿。

历朝历代,皆是为了皇嗣之争,斗得你死我活。然四国纷争之下,大业当先,凤秦国与东宸国都有良策应对,制止这种无谓的内斗虚耗。

东宸国是一贯奉行嫡子即位,眼下的嫡子便是皇后白若月所出的轩辕若离,是将来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凤秦国则是由长子继承皇位,一应军政事务,只论年龄排职位,像凤翔不在时,便是皇二子凤炎代为监国。两种做法,虽是各有弊端,但在这乱世之中,倒也避过了夺位之争。

雪,懒懒散散地飘着。

清幽想着,走着,听着耳畔风雪吹过枯枝响声沙沙,好似无数雨点落下般。一行小巧的足印蜿蜒留在了雪地之上,渐渐没入皇宫深处。

近至皇宫偏殿时,已是听得随风隐约传来低婉的歌声,笙簧琴瑟之声悠扬不绝,很是热闹。

入得其中,殿内铺满了红绒锦毯,璀璨的灯光,如花朵一层层地演染开绚丽的浓彩。清幽大略扫过,但见凤炎一袭浅金色亲王制服,坐在了最首位,单手撑着额头,绿眸微眯,正闪烁着深邃难懂的光芒。底下还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凤秦新贵。

凤绝则是照旧一袭黑色镶金丝云衣,不同的是双肩盘着金龙,大约是他比较正式的衣着。此刻他正坐在席中,整个人有着浑然天成的正气,以及一丝淡淡冷然的气息。

那一刻,清幽望着他深刻的俊颜侧面,只觉他的侧影是那样冷绝遥远,不易亲近的。

也许,他的温和柔情,从来只对她一人而已……

凤炎最先瞧见清幽。他望着那一抹天水碧色,正缓缓走近大殿之中,好似那一丛冬日的水仙在他面前静静绽放着。

呼吸,随着她的出现而微微一滞。凤炎薄而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手中的青玉酒盏,冰凉的酒液握在掌心,有森森的凉意漫出。她,就是用这般清纯的外表,用那水汪汪的大眼,迷惑了他那皇弟罢。每当他查的事有了些眉目时,总是会出意外。落玉坊中又是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姑娘。什么误食春宫禁药过多,自然这种鬼话他是不会相信的。唇边勾起冷笑,他轻轻咳了一声。

凤绝闻声转首,立即望向立在大殿门口的清幽,他一身冷淡清绝的气息顿消,眸中如倒映进满天银河繁星,盛满闪闪晶莹,向清幽招招手,柔声道:“惜惜,过来这边。”复又指一指自己身侧的座位。

清幽碎步上前,尚未近席,凤绝已是长臂一揽,将她纳入怀中。仿佛是习惯一般,他伸手替她将狐裘解下,顺手递给身后服侍的宫人,又是替她掸了掸发梢末端的雪花,柔声又道:“一路风雪,你先喝杯酒暖暖身子罢。”

温和爱切之意,溢于言表,不由令在场除了凤炎之外的人,皆是愣在当场。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沙场战神,有“铁血黑鹰”之称的左贤王对女子感兴趣过,更不用说如此呵护。且右贤王凤炎又是男女通好,让他们几乎都要以为这凤绝是有断袖之癖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落在清幽身上,只觉她容貌清丽秀美,乌黑的发层层绾起,一支素雅的象牙簪横插而过,明眸流转,虽不是绝美,却有种说不出的婉约之意。

凤炎冷眼瞧着,唇边掠过渺漫如烟云的浅笑,旋即眸中转为更深沉。

清幽一一望过今日的座上宾,寥寥数人,看着都极是年轻,听闻都是凤秦国的新贵们。目光扫过其中一名略显阴柔的男子时,她面色微微一变。竟是那名上次在得月楼中调戏她的男子。

那人亦是瞧见了清幽,酒过三巡,他已是喝了许多,眯起眼睛瞧了半天,又愣了半响,方忆起是自己曾经揭下面纱后看到的那一抹清丽的容貌,未经思考,他错愕道:“这不是得月楼唱曲的无名姑娘么?”

闻言,凤绝身影一直,一瞬眼波冷冷拂过那人的脸。

那人浑不自知,许是喝得太多了,他调笑起来,“我说呢,你怎的会卖艺不卖身,原是靠上我们的左贤王了。”他拍一拍桌子,举起拇指赞道:“不错,人不是绝美,却有手段!有眼力!将来要是能爬上个侍妾的位置,便是你十世修来的福分了!”他的话,本并没有恶意,甚至有巴结凤绝之意。

然,下一刻。

但听得“轰”地一声,那人面前的案几裂成两半,满桌的酒菜洒了他一身。

凤绝英挺的轩眉扬起恼怒之气,眼底皆是秋露寒霜之色,若两把玄冰利剑直直插向那人。他以内力骤然震断那人身前的案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再多说一句,震断的可不就只是案几这般简单了。他语调冰凉,字字若激起锋芒的碎冰:“秦世子,冒犯左贤王妃,你该当何罪?”

宛若腊月中被人从头顶塞入无数冰屑,四肢百骸都惊透了,那名秦世子愣在当场,左贤王妃?一名烟花女子竟会是他们的左贤王妃?

见状,凤炎眸色微黯,却出面圆场,他淡淡吩咐道:“来人,秦世子今日酒喝得太多了,还不送他回去驿馆好生歇着。”嘴上虽是这般说着,他眉心却是蹙紧的,绿眸暗沉,隐隐动怒。他知晓凤绝唤她前来一道用晚膳,是想正她的身份,只是他总以为凤绝至多给她一个庶妃的身份,他没有想到,凤绝竟是想娶她作正妃。看眼下这个趋势,只恐怕还是唯一的正妃。

那名秦世子闻得右贤王圆场,如获大赦,是落荒而去,生怕多待一刻便会小命不保。依稀回忆起,上次在得月楼被袭没准就是左贤王暗中出手。而他真是喝糊涂了,这层都没有想到,差点是自寻死路。

凤绝神情极为恼怒,犹是不甘,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狰狞泛白。

清幽依依望着他,心中尚被那句“左贤王妃”震撼着,有一瞬间的寂静,她几乎能听到他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顷刻便要发作般。此时的他,眉发鬓角皆是冷绝之意,这样的他,不由令清幽想起了夜探军营时他那黑色背影,还有初次在夜西镇会面之时,他都是这般清冷决绝。

只是,天弄人。

她想不到,那般清冷决绝的他,竟会对自己那样呵护温情,用尽心思。

而他,只怕也想不到,那日一曲琵琶要取他性命之人会是此刻正坐在他身边的纤弱女子罢。

清幽手势轻缓,拉了拉凤绝的衣摆,小声道:“绝,算了。”

凤绝浑身一怔,第一次听她如此亲昵的唤他,他的神色骤然柔和,有一点炽热自眸底漫上,终化为深情的凝视,久久不能移开。

清幽面颊微红,不由得低下头去。

这般缱绻温情,凤炎一一看在眼中。他招来一名宫女,低低语了几句,眸色森冷,那宫女颔首俯身退下。

经历方才片刻的小插曲,殿内又恢复了融洽。

歌舞继续,渐渐弥漫至深夜。众人脸上皆有了倦怠之意。

少刻,几名宫衣女子鱼贯而入,奉上最后的甜点。呈给清幽的是一碗金丝血燕。

不知缘何,送甜点的宫女走近至清幽身侧时,脚下突然一软,整碗燕窝便倒在了清幽的身上,瞬间便将那天水碧色的衣衫,染得绽开了丝丝缕缕红花。

清幽的手背亦是被燕窝烫得通红通红。其实,她自幼习武,本是可以避过,只是那一瞬间,她不能肯定是否是凤炎对她本能反应的试探。所以,她本是伸出阻挡的手,在握稳落下瓷碗的那一刻,又突然将碗翻转,任那血燕泼洒了她一身。

碗盏随之落地,砸的粉碎。

身上被滚烫灼烧着,背后却无声地漫上了冰凉,渐渐冷彻心,冷彻骨。这凤炎,果然是不好对付,处处与她为难。

凤绝瞧见,立即拿了绢帕替清幽擦拭,满脸心疼。

清幽那细小的动作,并未能逃过凤炎锐利的双眸。他并不语,只是不悦地“嗯”了一声,以示不满。

那一时失手的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即刻跪下哀求道:“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清幽见那宫女哭泣颤抖得如飘零的残叶,心中微微不忍,温和道:“不碍事的。”

凤绝见清幽如此,亦不再多语,也没有过多责怪,只是一味心疼地揉着她的纤纤玉手,朝底下跪着的宫女递了个眼色,低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屋外取些冰块来,给她敷上!”

凤炎却摆摆手,唤了另一名宫女近前来,仔细吩咐道:“你且带着惜惜姑娘去后殿中换件衣裳罢,天冷又下雪,衣衫潮湿,一会儿可别叫惜惜姑娘冻着了。再请御医来瞧上一瞧。”

凤炎的话,合情合理,凤绝一时不疑有它,微笑着颔首道:“惜惜,你去罢。我在这儿等你。”

自有宫女领着清幽前去更衣。

清幽起身离开,跨出殿门的那一刻,夜空中正有新雪飘下,洁白的雪花被凛冽的风吹得身不由己,当空乱舞,一点飘落至她的颈间,却瞬间化作冰凉的水珠,滑向深处……

她的心中,不知缘何,始终惴惴,有着不好的预感。

这厢刚刚支走了清幽,那厢凤炎已是命人端上一盏赤金托盘,里边是一三脚青铜鼎,鼎内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动着,摇曳着一殿的酒香,恭敬地奉至凤绝面前。

宝鼎香烟,正轻缓吐出百合香乳白的烟雾,随着扑入室的几缕寒风,袅娜若女子在殿中轻舞着。

但听凤炎震声朗朗,字字道:“皇弟,你献策绕道强渡九江,功在社稷。本王特奉皇上旨意,御赐醇酒一杯。”

凤绝心中闪过狐疑,这青铜酒鼎,的确是专用御赐,只是为何在此时?他接过,正待饮下,冰凉的酒液凑至唇边时,他已是察觉出不对劲。这酒里有宫内最烈性的禁宫秘药一一合欢散。

他不知凤炎究竟是何意,然御赐之酒,又是当着这些新贵之面,他不能拒绝。剑眉紧蹙,他只得仰头饮了,却不咽下。只待等会寻机吐出。

凤炎唇边漾起一抹幽深的笑容,绿眸中有精锐之光一闪,他缓缓问道:“怎么了?皇弟,连叩谢圣恩都忘了么?”他的皇弟想娶那名来路不明的东宸国女子为正妃,他怎能坐视不理?证据他暂时找不到,可至少,他能挑起他们之间的嫌隙。

凤绝将酒含在口中,心知凤炎定是故意的,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咽下,出位列席拱手道:“臣弟,谢主隆恩!”

几乎在咽下合欢散的那一刻,他便觉周身陡然热了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狂潮在心底泛滥着,且四处冲撞,寻找着出口。而那样的狂潮,他从未经历过,几乎瞬间便要将他覆没。

他的意识,渐渐迷离,耳畔却听得凤炎戏谑之语……皇弟,你长年征战,不喜女色,如今终于开窍了。为兄便顺势替你挑了两名貌美女子,充实王府。身在花丛方知百花皆香么,呵呵……”

说话间,已是有两名衣着艳红、形容美貌的宫女依依上前,紧挨着坐在了凤绝身侧,一左一右,远远望去,恰如一花两技,无比妖娆。

衣裙波动、轻扬如彤云翩翩,女子特有的香气围绕在凤绝身侧。

那一刻,凤绝只觉身心有如烈火在炙烤,身子也像被燃烧着,而身侧那两名女子就好似那一汪碧水,能将这烈火融化,让体内的汹涌平息。

而殿中,不知何时,所有的人,皆是离去……




国破山河在 第二十一章 名正言顺拥有你

长远的天际,传来呼啸的声音,寒凉的雪珠,从檐间哗哗抽落,打在了窗棱之上,霹雳扒拉直响,听得人益发烦躁。

身侧的美貌女子,巧笑嫣然,娇媚的面容似是能掐得出水来,正半倚上凤绝宽阔的肩膀。另一名女子则是脸上蕴满红晕,端着酒杯的手皓白如玉,酒水潋滟。凤绝低头望去,只见那酒中倒映着自己潮红的面容,随波荡漾。

他意识涣散,喉间干涩得紧,极是口渴舌燥。焦灼难耐,他满脸厌恶,然而全身绵软无力,一把挥开身侧的美艳女子,便夺过那酒,一饮而尽。不想,一股热辣划胸而过,刚放下酒杯,只觉得更渴,原是火上浇油。

那妖娆女子眸中满是失望,片刻又是欺身上来,软语道:“左贤王,右贤王可是吩咐了,让我们好好伺候你。王爷若是怜惜我们,就别再拒绝了,忍着多幸苦……”说着,纤指已是抚上他的胸前,顺着袍襟滑下来。

凤绝尚来不及反应,另一名女子已是贴入他的怀中。她的绯衣不知何时已是褪去,只余一抹艳红的肚兜的,如浓丽的牡丹花,霎时绽放于他面前。葱白柔嫩的手攀着他的肩,有意无意将胸前的轻盈送至他的身前。

那女子发间的香气,一阵浓过一阵,出于本能的推拒,凤绝只觉被浓香熏得直欲作呕,然眸色亦是愈来愈涣散,如有千军万马在将他的神智抽离一般,脚下亦是无法挪动半分。

那女子见凤绝药性发作,难以自持,更是胆大了几分,右手沿着他的小腹而下,脸却仰望着他,舌尖有意无意地在唇边一舔,万千风情,魅惑难言。望着凤绝英挺的侧脸,她早已是神智迷离,全身轻颤,连喉间都发出难耐的低吟声……

凤绝脑中空茫混沌,一种难以言述也从未体验过的欲望正在胸口腾腾燃烧,如烈火般,又如毒蛇般凶险。而残存的意识,已是如丝缕般,愈来愈薄弱,随时都会断裂。

忽然,他的视线飘过身后尚且挂在紫檀衣架上那一袭洁白纯净的狐裘,那样纯净洁白的颜色,如雪后初晴的一道日光般劈入他的脑中。浑身一震,他突然聚拢了全部的意志力,猛然及地跃起,一掌便挥开怀中的女子,病反手拖住一名女子的咽喉,将她用向后一甩,墨色的身影在那一刻飞旋而起,破门而出。

一名女子已是被凤绝甩向殿中的红柱,痛昏了过去。另一名女子则是趴在地上,戚声唤着:“王爷……王爷……”若是右贤王知晓她们这等事都办不妥,只怕是再难见到明日的太阳,宫中再也没有她们的出路。

殿外,夜,墨黑墨黑的颜色,风雪更甚,当空狂舞。

凤绝只身在雪夜中狂奔,迎面而来的风,丝丝冰寒入骨。皇宫之中,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仿若是璀璨的星子,此时却好似幻化做无数妖瞳朝他凄厉扑来。

他的身子剧烈颤抖着,不能自持,好似要炸裂般。他突然甩袖击出一团内力,震得那园中雪松哗哗直响,松枝上的积雪簌簌掉落,激起漫天雪雾。雪花慢慢落满他的乌发之上。纵是冰凉的雪,也无法浇熄他全身迅速蔓延窜起的火苗,原不过熄灭了这处,点燃了那处。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单膝缓缓归地,剧烈颤抖着。

合欢散,是催情没要,不是毒药,无解,只有独自慢慢煎熬,直至天明,直至药性过去。他才不要碰那些女人,他想要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好一个凤炎!竟然如此算计他!

趁着冰雪令他恢复了一分意识,他快速出手,以内力封住身上几大穴位,又解开自己黑金色的外衣的扣子,驱赶着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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