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湖之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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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什么?”他这样的举动让以辰脸红心跳,头脑失灵。
“我说,你看起来能挨到下人们把饭菜准备好。”穆城笑着拉她进屋。
“天啊,他们要准备多久?我已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以辰惨叫。
“也许你可以先吃几个苹果。”穆城好心提议,换来以辰一副痛苦万状的表情。
“这两天你家的那一园子苹果吃得我够呛。”以辰再也不敢消受了。
“你不该感谢它吗?它们让你有幸活着见到我。”他坏坏地说,很高兴得知她还是个机灵的女人。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以辰瞪他。
这话提醒了穆城,他不知道他的家仆何时变得如此不尽职!
“以辰,这两天让你受苦了。”他心疼地说。
“这,这……”以辰惊吓过度,他干吗一副心疼的样子。难道他不是故意把她丢在这里的? “不怕啦,那么点苦没关系了!”以辰豪爽地摆摆手,只因穆城有可能不是故意丢弃她。
穆城哈哈大笑,她真是个大女人!
“你笑什么?”以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笑得那么开心。
穆城用更大的笑声回答她,顺便坐在桌旁的圆凳上。
以辰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他到底在笑什么?
“有些东西只能一个人独乐。”穆城终于止住笑,摆出歪理。
“不说就拉倒。”以辰火大地在另一张圆凳上坐下。她现在对另一件事感兴趣,“我们是在这里吃饭吗?”
“不是。”
“那我们还干吗坐在这里?”以辰急了,没人能真正清楚她有多饿!
“我是想先让你换件衣服,顺便把头发梳好。”虽然他觉得以辰披散着一肩的长发会比较妩媚,那件红衣也把以辰的皮肤映衬得更加亮丽,但这个样子的她毕竟不合适用餐。
“我也想啊,可我没其他的衣服了。”她的心爱的牛仔裤、恤衫都留在二十一世纪的家里。
“没有其他衣服?”穆城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给你准备的衣服还不够你穿吗2”
“我可没看见你有给我准备了其他衣服。”这是大实话呀。
穆城站起来,走向床靠着的那面壁。他的手在墙上触动了一下,像施魔术般地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挂着足可让以辰穿三辈子的衣服。
她嫁的可不是一般的大款!房子大得没话说,衣服竞也多得用屋子来装。
以辰的下巴要掉下来了。
“看来你并不知这个衣室。
鬼才会知道,她又没有透视眼。
“过来挑件衣服吧。
“我的眼睛会看瞎的。”以辰做梦似的走进去。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以辰还没出来,穆城有点怀疑她饿昏在里面了。
“以辰,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穆城在墙的另一边喊。
“快了,快了,我马上就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慌乱。
“以辰,说实话,你没事吧?”穆城有些急。
“没事,没事。”她应得太快了。
“以辰,我得进来,你听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穆城决定打开嵌在墙上的门。
服前的景象让他有些难以相信。以辰满脸通红。衣衫凌乱,她正努力地把手伸进衣袖。
“你这样子会让我以为你不会穿衣服。
“我想是的。”以辰沮丧地放弃她的努力,那些罗裳、绸裙已把她搞昏了。
“你不止一次让我意外了。”
他站在那里,并没有帮她的意思。
以辰用求助地眼光看他。
“别看我,我也不会。
“这里的衣服也太复杂了。”以辰抱怨,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窘。
“那一件也许会比较简单。”它看来挺像男装的,只是在领口和袖口添了花边。
“我真可怜,先前是以为没衣服穿,现在却是有衣服不会穿。
“我应该唤个丫头来的。”穆城不愿见她灰心的样子。
“半夜把人家叫起来,就为了帮我穿件衣服,我会觉得自己很缺德的。”以辰打量那件白衣,“我想我可以试一下它。
“要我帮忙吗?”
“不,你会让我更紧张的。”
“这话听得我也紧张了。”穆城走出衣室。
他的话可真够奇怪,她只是怕自己再穿不好衣服的样子再被他看见。
笨手笨脚地套上白衣,以辰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终于有脸走出衣室了。
她看起来像个小仙女,稚气又妩媚。
“好了。”以辰捏着裙摆,不习惯穆城专注的眼神。
“你的头发乱了。”她看起来也许更像个小魔女,头发凌乱张狂。
“是吗?”以辰用手在头上梳了几下,“这样可以了吗?”
“就这样吗?”穆城奇怪地看她。
“你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还要我坐到梳妆台前扑脂抹粉,插满一头的钦子,再一摇一摆地走蜗牛步吧?”以辰无法忍受地说。
“我以为你们汉族女子都是这样。”穆城无辜地道。
“我是特别的。”以辰强调。
“这我是不会否定的,毕竟不会穿衣服的女子已经很少了。”穆城挪揄。
“那是因为我穿的衣服都很简单方便,而不像这里的复杂难搞。”以辰鼓着腮帮子表示不服气。
“真想知道你以前的生活。”穆城深深地凝视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活让她如此脱凡出众?
“那个,先吃饭吧。”以辰向门口走去,他可千万别对她以前的事感兴趣,她和他是同样不知情啊!
穆城先她一步走出房间,为她引路。穿过园子,走出厢园的大门,穆城和以辰并排走在大草原中间的大理石路上。月光倾泻下来,做乳状的流水,使人产生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以辰装满了一肚子的问题,却无法在这样一种似真似幻的情境中问出口,她只是在心中轻轻问着自己:这份际遇到底是幸运还是灾难?
***
四米长、一米宽的桌子排满各具特色的食物,长桌两头各设一张稀奇精巧的红木椅,两具超大的烛台把房子照得通亮,丫头厨娘进进出出地还在添菜。
“你这么晚还要宴会吗?”以辰贴近他耳语。
“本来是给我准备的,现在多了一个你。”穆城自若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以辰还是被吓住了,这里的食物足够十个以辰吃十天了。
“再搬张椅子过来。”穆城的吩咐刚下,已有一个男仆拿着一张椅子走来,他按照穆城的吩咐把椅子放在他的旁边。
这个不知从哪冒出,又会无故消失的男仆再次吓着了以辰。她僵在原地,像是撞见了上古时的奴隶主用餐。
“过来,坐下。”穆城吩咐。
以辰左顾右盼,希望冒出一个奴隶婆,但她只瞧见好多双好奇的眼睛。
“那个穿白衣服的、站着东张西望的人请过来。”
原来奴隶婆是她!以辰糊里糊涂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不动?”饿了两天的是她呀!
“不等她们走了再吃吗?”以展困惑地低声问他,那群丫头们可都盯着她呢。
“不行吗?”穆城若无其事地夹菜,吃得津津有味。
“不如请她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反正菜也够多。”以辰热心提议。她们这样瞧她,一副想吃她的样子,八成也是饿了,她们也够惨的,三更半夜不能睡觉,还得做饭烧菜给奴隶主吃。
穆城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了,这女人的同情心泛滥了!
“你可真够小气的,宁愿那么多菜浪费了,也不愿给她们吃。”以辰损他。
“或许我叫她们现在就把菜撤了,你看起来并不是很饿。”穆城等着看她的反应。
“不准撤。”以辰从椅子上跳起来,瞪他。
“哈——”穆城乐不可支,真是够傻气的反应。
“那么就快吃吧。”穆城把筷子递给她。
“我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了?”那么大一桌的菜。
以辰衔着筷子可怜巴巴地对着菜吞口水。
“先喝汤吧,吃了两天的苹果,把胃都搞坏了吧。”没有了仆人,穆城只好亲自盛汤。
“谢谢。”以辰兴奋地接过汤。
“我发现你对我连个称呼都没有。”在收到她的谢意后,穆城仍不满意。
“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该叫你‘相公’还是‘官人’。”以辰抓住机会套他的话,凭直觉地这个不俗的男人会更喜欢直接的称呼——比如他的名字。
果然!
“叫我‘穆城’。”他无法接受汉人所设的这些称呼。
“是,穆城。”以辰低下头佯装喝汤,掩饰嘴上得意的笑。穆城,孛儿只介穆城,记住了。
这真是个愉快的晚宴。以辰满足地想,那些菜都是她生平从未见过更从未吃过的,再加上与她进餐的也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如果还有个孩子,会更幸福。对了,他的儿子小龙呢?
“小龙呢?”在女仆们撤完最后一道菜后,品着有易消化的茶,以辰好奇地问。
“去姨娘家了。”听说在他进宫不久,宫中的公主们就派人请去了她们最宠爱的小侄子,他至今还待在宫中无法回来。
“哦。”以辰咽下茶,再问,“那你呢,这两天去哪了?”
“被人请去办点事。”穆城淡淡地回答。
他真是个不善于回答问题的人。以辰低着头猛灌茶。
“茶不是这样喝的。”穆城好笑地劝阻她,“你该不会是怪我这两天冷落了你?”他半开着玩笑。
“用词错误,这两天你不是冷落我,而根本是任我自生自灭。”想起这两天的遭遇,她还有点余怒。
“相信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他严肃地说。
以辰只觉得自己渐渐迷失在了他的言语中。
如果她没在回去的路上被冻得半死,她会拥有人生第一个完美的夜晚。
后半夜的天气冷得吓人,月亮似乎也罩上了一层寒气。以辰呵着热气,搓着手,觉得脸正受着刀割般的痛。
“我真不敢去想你该要怎样度过那个必将来临的冬季。”穆城拉过以辰冰冷通红的手塞进他的外衫,再轻轻地将她抱起来,让她可以将身子偎在他身上。
“要是我也能像你这样全身充满热气就好了。”得到温暖的以辰开始做美梦。
“我怕是不行了。”穆城的步子沉稳,“因为你不是男人。
“不过,幸好你是。”以辰伸出手抱着他的腰,一副赖定他的样子。
“从明天起,你就吃一些祛寒的药。”毕竞他无法时刻都在她身边。
“好的。”以辰乖顺得像只猫。
“我得考虑是否还要持续那个协议了。”穆城闷闷地说,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如此宠溺、如此关心,也是第一次他遇见这样一个如此特别如此动人的女人。
以辰几乎要以为自己又陷入了两天前的困境,因为她被冻醒时又是孤身一人,她从床上跳起来,冲向门口。
她鲁莽的后果是撞上了一个娇小胆怯的身子。她收不住力,结果两人双双翻倒,却似跌在了云堆上。原来以辰撞掉了那人手中抱着的棉被。
以辰爬起来,拉起了仍未从惊吓中苏醒的女孩。她乌黑圆亮的眼睛,粉嫩的脸颊,很可爱却带着怯怯的。落寞的神情,让以辰马上就喜欢又心疼上了她。
“我撞着你吗?”她看起来确实是弱不禁风。
“夫人,”好不容易才被以辰拉起的她又“扑通”一声跪下去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快起来。”以辰硬是把她拽起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撞了你嘛!”
“夫人!”她感激得一塌糊涂。
“哎呀,这是你给我拿的被子吗?太谢谢你了。”不愿看她把自己当观音菩萨般来感激,以辰转移话题。
“夫人,我不知道您那么早就回来了。”她一脸的惶恐,“我早该把被子送来的。”
“我没出去,一直都在这里呀。”以辰陈述事实。
小女孩一副要昏厥的样子,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竟,竟……”
以辰放弃再拉她起来,而是自己也跪在她身旁。“不过是被子拿晚了些嘛,有什么该死的。”以辰安抚她。
“夫人,您,您快起来,”她想要扶起蓝以辰,又不敢,急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那么喜欢跪着说话,我怎么好意思站着。”
以辰话刚落,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
“你叫什么?”以辰笑着站起来,她像个兔子那么容易受惊,但真的很可爱。
“夫人,奴婢叫湘岚。”湘岚俯首低语。
“湘岚,是湘妃的湘,山岚的岚吗?”以辰猜测。
“是的,夫人。”湘岚声细如蚊。
“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就像你一样。”以辰亲呢地拉她的手。
“夫人,您真好。”湘岚看着被以辰抓着的手,怯怯地说。
“湘岚,那你为什么一副很怕我的样子?”她看起来像是被吓大的。
“没,没有,夫人,奴婢只是,只是……”湘岚的脸一片苍白,语无伦次。
“我不问你了。”看她楚楚可怜的,“你先到那边去坐一下,我把被子收拾好。”
以辰放开她的手,蹲下身子去捡棉被。
“夫人!”她几乎是尖叫,“那是奴才们做的。”湘岚扑向地上的棉被,一双瘦弱的手拼命地把被子往身上揽。
她忘了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以辰站起来,静静地看着湘岚把被子叠好,揽在怀里。在这里,不随意辱骂下人的主人就该是个大善人了吧?
“夫人,被子脏了,我去换一条。”湘岚低着头,仍是不敢看以辰。
“先把被子放下,帮我梳一下头发。”以辰尽量让自己的话像是主人的命令。
“我,我……”湘岚又惊又恐。
“你不会吗?”
“不是,只是我——”湘岚摄瞒着。
“会就行了。”
以辰又忘乎所以地动手把湘岚怀里的被子拿出来搁在椅上,然后拉了湘岚走向梳妆台,幸好湘岚没被吓跑。
“夫人,您要不要先更衣?”
以辰看看自己,身上一件松松垮垮的长衫,这是穆城的衣服,她抢来当睡衣穿的。
以辰吐吐舌头,脸上浮上一朵云霞,她这样子真够丢脸的。
“好吧。”以辰拉着湘岚走进衣室。
出来后,以辰已穿戴整齐了。湘岚的手巧极了,她在里面站了不到两分钟,湘岚就帮她搞定一切了。
以辰坐下来让湘岚帮她梳头。
“夫人——”湘岚欲言又止。
“怎么了?”以辰扭过头看她。
湘岚满脸的愧疚,“夫人,其实在两天前大人就让我把被子拿来。可我以为大人和夫人都进宫了,所以就自做主张地没把被子拿来。但我不知道夫人原来一直在,我,我,请夫人惩罚我吧!”湘岚“咚”的一声又脆在了地上。
自听到湘岚说他两天前就让人拿被子给她,以辰就再也听不进其他的话了,她的心暖暖的,充满了喜悦。
湘岚的那一跪才重新把她拉回现实之中。
“湘岚,快起来,我又没怪你。”这丫头还真够死脑筋的。
“夫人,我——”她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以辰很高兴湘岚的脸上有了喜色,“那就是马上起来给我梳头。
湘岚欢天喜地地站起来,真是个单纯又傻气的姑娘。
湘岚的手又巧又轻柔,她把以辰前面的头发挽上去编好,用一条草绿的丝带扎起,然后梳理一肩的长发。
“湘岚,你在干什么?”尖锐又愤怒的声音直灌进了以辰的耳里。
湘岚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了地上,接着她又“哈”的一声跪了下去。
“湘岚,你起来。”以辰站起来拉她。
“夫人。”门口走进一位妇人,挽着光溜的卷子,一脸苛刻,她象征性地对以辰行了个礼,“湘岚,你好大的胆,谁让你来这里的?”她像是老鹰,把湘岚这只兔子吓得面无血色。
“是我让她来帮我梳头的。”以辰笑吟吟地说,不让自己的厌恶显露出来。
“她一个笨丫头,只不过是打杂的,何来的福分给夫人梳头。”老鹰死瞪着兔子,未把以辰放在眼里。一个地位最卑下的汉女罢了。
“我觉得她梳得挺好的。”以展发表自己的观点。
“贱丫头,看你给夫人梳的是什么!”老鹰瞟了一眼以辰,更气愤地瞪着湘岚。
湘岚已吓得说不出一句话了。
“夫人,您坐好,让我来给你梳。”老鹰硬邦邦地道,不带一点感情。
“谢你的好意,我很喜欢现在这个发式?”以辰也冷冷地拒绝。
“夫人,请你自重,丫头才梳您那样的发式。”她板着脸,以辰的拒绝让她难以忍受。
“人家皇帝也有穿百姓衣服的时候,何以我一个夫人就不能梳个丫头的发式。”以辰翻白眼给她看。
老鹰气得脸都青了。一个最低等级的汉族女子竟如此狂妄!她可是第一等级的蒙古贵人,却要受下等人的气。
“是大人让我来给您梳头的。”她竟拿穆城来压以辰。
“我想他不会鸡婆到连我梳怎样的发型都要过问吧。”
“你!”老鹰火冒十丈,冲了过来,扬起了她的手掌。
“依玛,你逾距了。”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家伙,正立在门口,穿一件藏青色长衫,束着宽腰带,不怒而威。
老鹰顿时成了兔子。
穆城走进来后,门口多了一排婢女,手上各捧着漱洗的物件。
以辰已被这个拥有无限威力却不锋芒毕露的男人震慑住了,她随时会成为他的一只兔子的。
一大早穆城专程去了下人宅想问清楚这两天她们的渎职的原因。而她们一致摆出惊慌的面孔说: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