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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帝都异事录-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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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晗板脸:“鹤鹤,你是用哪个器官在思考问题?用你的脑子行吗?”

    楚晗想堵住他家大鹤鹤的嘴然后捆起来倒立着塞到墙角——在小房子面前别丢我脸成吗。

    楚晗然后说:“我之前以为,是煤场的黑色矿物痕迹。恭王府原址在前朝是一处大型煤场,在顺天府界内为皇宫与官宦府邸供煤,这是我原先就知道的。难道不是这样?”

    房三儿说:“但是煤场不会有这么些人。除了煤炭,还有什么能让人衣衫褴褛皮肤破裂血肉横飞,身下化为一片焦土的?”

    楚晗:“……火药?”

    楚晗被点醒就想到了,四百年前大明朝天启年间,帝都发生的那件奇案。据史载,那时位于京畿王恭厂的火药库房意外燃爆,当时的情状,天崩地陷,浓雾遮天蔽日,爆炸的冲击波震塌半个北京城的民房,崩坏道路。传说两万人丧生,死伤者衣不蔽体,工部官员与驻守皇城的皇家禁军、锦衣卫队也有大批损伤,远近十州八郡都有震感,如同末日降临。

    这样一看,确实很像。那些没有衣物痕迹蔽体的男女老幼,很可能是当年王恭厂大爆炸的受难者。爆炸把房屋土石木梁都崩上了天,许多民房整体移位,里面那些家私,各种器物,就散落得到处都是。

    但这些人无论如何不应出现在这个地方。几百年前发生的一场笼罩迷雾疑团的天灾*,怎么会把这些人运到这儿?这一切不像掩埋了数百年的老坟场,像从地缝儿里冒出来的遗迹。以前的恭王府,或许存在这个迷宫地道,但没有这些遗骸。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从另一个地方“抛”过来的,毫无章法道义的,就抛这儿不管了。

    房三儿又说:“楚晗,你前几天跟我讲过,在大翔凤胡同3号院楼内发生过那个事,你还记得你怎么被吸入墙壁进到另一个空间吗?连你都几乎控制不住身体,另一个空间里的黑暗物质会吸榨你的能量,用来充实它自己的能量场。那些黑影,可能就是先前中招被抽成‘真空’的人,失去了再跑出来的能力。而你不是凡夫俗子,楚晗,你自身的能量场能压过那个漩涡,就逃过一劫……你先前告诉我你那一次的遭遇,我就想到了,所以进来看看。”

    楚晗面面相觑道:“你早想到了不说?”

    房三儿似笑非笑,嘴角顺出一个细微表情:“你脑袋又不是筐,你自己琢磨啊。”

    楚晗一愣,这小子难道能“读心”,怎么知道他心里曾想过的话?

    楚晗大约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边儿一定有一个,跟我们这个世界类似的异度空间,或者说是个能量场,在两个‘界’之间不停交换。有些人很倒霉地被吸进去,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或者永远都出不来。而也有些人,很惨烈地被抛出来了,然后悲壮地发现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们也才会莫名发现那个挂着腰牌的东厂镇抚使?”

    楚晗说这些话时,捕捉到房小千岁眼底的光倏地抖了一下,突然沉默,别过脸去……

    这也不完全像书里写的“穿越”。有的人穿过来活蹦乱跳一根毛儿没少,但是那些被吸干榨尽的黑影,还有某位植物人美男,显然没能完成一次成功体面的穿越。这样的人究竟还存在多少?

    他二人蹲一处开小会儿,沈大少爷早就蹲不住了,大踏步四处溜达,瞻高望远。

    探灯光影将这人宽阔的身形打在远处石墙上,愈发显得那影子充满了诡异感的显得高大魁梧。沈公子在地上瞄瞄,又捡捡,楚晗出声制止:“鹤鹤!别乱动你不认识的东西。”

    沈公子不乐意:“怎么的,就你俩能动?”

    楚晗笑一下:“你怎么知道那些粉笔画不会突然活出个人来站你面前?”

    沈公子立刻就乖了,下意识后撤三步,瞪着。

    “等等,这是什么?”楚晗这时突然攥住沈承鹤左手手腕,拉过来:“你以前戴的不是这个手串吧?”

    这回轮到沈公子得意地一使眼色:“晗,你这眼神不行啊,才发现我换了?”

    楚晗再一看,愈发觉着不对:“你戴的这玩意儿……这不是那个北镇抚使的东西?”

    “哈哈!”沈承鹤抚掌:“你记性还真不错,对,我就是跟那帅哥换个东西玩玩儿,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楚晗真是没脾气,大鹤鹤拿这事就是玩儿的?!

    原来那天他们发现澹台敬亭之后,楚晗叫刘大队长带队过来抬人。沈公子趁着人多手杂,当时就在那锦衣官帽的男人身上摸摸捏捏,把身上东西搜了个遍,看到那人左手腕上,有这么一串色泽沉静优雅的木质佛珠,不知什么木头,但一看就是有年代的好东西。

    沈承鹤就想开个玩笑,把植物人的佛珠串撸下来戴自己胳膊上,悄悄把他自己的奇楠沉香串戴到澹台敬亭手上。楚晗当时心事重重琢磨另一个人,就没注意沈公子的搞怪。

    楚晗眯眼盯着这人,突然绽出笑意:“鹤鹤,你那个手串,少说值一百来万?我要你都没舍得给吧,这回够下血本。”

    “啊?”沈承鹤莫名道:“你什么时候管我要过?”

    “咱俩谁跟谁啊楚晗,我的就是你的,你要什么我没给你?!”

    “嗳,等等,楚晗,你给老子说清楚喽!”

    “我/操,你他妈的笑什么啊,你笑得这么不够意思!!”

    ……

    楚晗就只是笑,懒得聒噪,又凑头跟房三爷说悄悄话去了。

    沈承鹤觉着很没面子,也憋半天了,歪头瞪着那俩人:“嗳,我说你们俩,跑这阴气森森地窖里约炮来的吧?

    “嗳,你们俩以为老子瞎的啊,还是你俩瞎的,瞅不见我一大活人……楚晗我也是纳闷儿了……你说你吧,平时特挑剔、特有品位一个人儿,老子还以为你最后相中了谁家天仙,哎呦我去!!!!!”

    沈大少爷是想拿某人吐槽开涮。这人出入部队大院平日里张扬嚣张惯了,对谁说话都这副“老子帅得像你八辈祖宗”的操性。语气并不代表真实个人素质情感,从小一帮糙人在一起,互相就这么喷。

    沈大少戏演得略多,这时上下左右打量房三爷,煞有介事地围着转了一圈,往下三路的部位使劲地瞄。

    沈承鹤继续道:“楚晗,别告儿我你相中这小子的屁股。我就没看出来,他那个窄屁股,那个菊花,就能比我的花儿开得好看?还是他后门儿上开出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花?!”

    楚晗不说话,开始思索背包里有没有能把沈公子的嘴巴彻底封住的黑色宽条胶带纸。

    而房千岁,竟然被沈大公子满嘴黄话逗笑了,估摸也从来没听过这么多戏的。房三儿咳了几声,笑出小虎牙,眼皮淡淡一翻,对沈公子的下/流挑衅全无所谓。这人就只调头望着楚晗,想看楚晗的反应,想要听到楚晗亲口评价,俩人谁的身段更好看,谁的哪哪哪长得更好?

    云淡风轻的笑意看在楚晗眼里,眉梢迤逦,眼尾氤氲,根本不用说话,一双细眼处处隐着风情。

    某人的后门儿应该没开牡丹花,眉心眼底分明开出一丛艳桃花。

    楚晗从前对任何人从未有过这样感觉,都怔忡了。

    原本冰凉的手指和心口都有湿润的暖意,不太习惯这种有诱惑力的温暖。

    沈公子一招没气到房千岁,不爽,收拾背包嘟囔道:“老子也没看出来这位姓房的朋友有三头六臂,还是器大活儿好,嗳怎么就能勾搭上手呢,活儿抖出来咱溜溜看呗?”

    光圈映照下的沈公子,身材十分雄伟,长相也颇英俊潇洒。浓眉阔脸高鼻大眼富有阴影层次感,在暗处看更添几分阳刚气概。无论搁在二十年前或是二十年后,都是三俗偶像剧里的标准美男子。

    房三儿没有接招亮活儿什么的,也确实没有沈公子看起来四肢强健肌肉发达。这人麻利儿起身拎了背包,黑巾重新遮住下半张脸,打算撤了。

    “成,姓房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琢磨什么便宜事儿哈。我们家楚晗盘靓条顺,你甭想打他的屁股的主意,这朵水灵儿的小白菊是我们家的……”

    楚晗:“……#%¥*&!!!!!”

    没等楚晗暴走,房三爷突然回头,面巾下一双细眼射出光芒:“你说什么?”

    沈承鹤:“……白菊花……我们家的……你想抢人啊?”

    房三爷回着头,就那样冷笑一声:“哼。我抢人你能怎样啊?”

    石壁上水珠滴滴答答落下,敲出节奏。

    沈公子眼都没来得及眨的功夫房三儿一条手臂展开瞬间像甩出一道没骨的软鞭,用看不见躲不开的力道倏地将五步之外的楚晗抽卷起来裹到身前!楚晗未及反应,背包脱手双脚离地,以一个失去平衡的难堪姿势惊愕的表情被冥冥中某种强悍力道强行“扽”了过去,随即遭到钳制,四肢都不能动弹。

    房三爷眉目冷峻,一手钳住楚晗咽喉要害,喉骨下方最软处,另一只手相当粗暴地直接捂住楚晗的嘴。

    楚晗吃惊:“唔……你……唔……”

    “卧槽你要干什么!!”沈承鹤拔枪了,完全下意识的。他觉着除了枪也没什么能制住眼前这个妖精。

    房三爷腾身一脚踢飞探灯,玻璃碎裂声让空旷地窖瞬间陷入黑暗,然后在四周浮动的如波涛涌动的水汽中漂似的向后退去。他的身法和表情都显得诡异,退比进还要快,顷刻间消失在一条岔路口上,无影无踪。 





第三话。地宫

    第二十章共游

    黑暗中只剩沈大少拖长了音儿的癫狂嚎叫。

    一开始还是骂姓房的王八蛋小畜生敢抢俺们家楚晗。

    然后是喊楚晗你给我回来你们两个到底在哪哇。

    后来是一串声嘶力竭的哀嚎跪求俩人赶紧回来把他带出去不要把他一个倒霉蛋扔在这个鬼都不待见的山洞里!啊啊啊啊卧槽这地方好可怕啊~~~~~

    最后连鬼哭狼嚎声都听不清楚了,大约是被甩太远了……

    楚晗被身后人用某种很诡异的“缠”的方式掳走了,卷裹着他,那感觉忒熟悉了。他黑暗中眼睛还能视物,眼睁睁看着他家大鹤鹤那个蠢蛋像笼中困兽在隧道里乱闯乱撞,跑过几个岔路口更不知东南西北,彻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楚晗自己身体也漂起来,两脚够不到地,被勒住脖颈向后拖行,却荡得挺舒服,唯独喉头要害处被一只硬爪捏住,发不出声。

    “你……你……嗯……”楚晗奋力扭头与身后人对视,露个怒气冲冲的小人儿脸。

    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得意的戏谑的笑眼,细眼都笑弯了,荡开水汽。

    楚晗这会儿是要气晕了,也说不清是被沈公子膈应的,还是被房三儿算计的,这俩玩意儿都不是省油灯。

    他还是心软,哪能不管沈承鹤的死活,断然是要喊那人的,所以房三儿故意捏他脖子堵他嘴,就不准他开口,玩儿就玩儿个最痛快的。

    两人在黑暗中四目对视,近在咫尺,鼻息相闻。

    楚晗仍然被捂着嘴,只能用喉音含糊不清地哼哼:“别……闹……惹……松开饿惹。”

    房三儿就是个固执于新奇玩物的少年,眉眼张扬,浑身肌肉蓄势待发,低声吐出仨字:“我就不。”

    那声音简直像撒娇,让人哭笑不得。

    楚晗瞪:“你呃……玩儿够惹……木?”

    房三儿一副油盐不进的德性:“没玩够。”

    楚晗恳求道:“你饿就算惹……拜欺负那惹……大破锣勒……”

    房三儿扔出特干脆的三个字:“他自找。”

    有一句话,小千岁咽在肚里还没有讲出来。那个姓沈的,管老子叫小菊花还是牡丹花那都无所谓,千岁爷爷我自己知道自个儿可好看了,天下第一花儿!老子不在乎那厮在耳边聒噪,但是那狂妄不开眼的,敢说你一句不好听的,还在咱眼皮底下,不弄他弄谁?

    ……

    这一次的夜归,房三爷没有沿着人间正道出去,而是携楚公子双双遁于水路。

    楚晗一直是被挟持着倒退行走的状态,根本看不到路,却能依靠大脑里存档的那张地图默默回味这条倒退的路线,不让自己完全迷失方向。他这人强烈的缺乏安全感,即便身体完全落入另一个人的掌控,他的细致谨慎与生俱来,不想暴露太多弱点。

    身后人胸膛宽阔,手指紧扣他喉咙,但又不弄疼他,力量拿捏恰到好处,正好封住他的声带。

    他感到有个瞬间身体变软,手脚任凭对方摆弄着从一条狭窄隧道中穿过,进入另一个四周封闭的空间。这条路径越来越让他感到熟悉,让他恍然。眼前是一片浓郁的蓝。他随即就被身后一条手臂勒进水底,后仰着,被荡涤的波涛完全吞没……

    水。

    四周全部是水,瞬间倒灌着填封住他的五感,让他仿佛失去思维能力。完全是靠潜意识,靠他的身躯从肩膀到胸口到十根指头每个指尖残存的触感,意识到他来过这样的地方,有过同样的对水的触觉。就是不知道,上次意识混沌半昏迷时,带他走过这段路的人,是谁。

    水下世界的触感像一场虚幻梦境,半透明的。碧蓝空灵的水在脸侧流动,抚摸他的皮肤手指。

    楚晗缓慢游在水底,四肢无意地随波漂动,头发也在水中漂,整个人都软了。他能自由地呼吸,意识清明,又像幻觉。他觉察得到那家伙就在身后,用前胸紧紧裹了他的背,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包容着他,也下压着他,几乎就是个莫名其妙的“骑”的姿势。

    那个姿势让两人瞬间都无所遁形,彻底的暴露。楚晗在水下张开嘴巴想挣脱,想说出来。

    他其实已经明白了。

    眼前美如幻境的碧水中,隐隐浮现那时危难之间不断崩塌的地裂,黑沼泽似的巨大漩涡。他能回忆起自己当时被强大的吸附力折磨得几乎四分五裂的疼痛……还有昏迷的罗老板……还有老七同志那种心有不甘却陷入茫然绝望的眼神……

    那样庞大的仿佛能吞噬天地的黑色漩涡,搅动着,向他张开血盆大口,几乎就要全灭。有能力在那个瞬间彻底扭转漩涡方向,让龙卷风的风眼逆向搅动并且最终崩溃,如此霸道粗暴的破坏黑洞的方式,也就只有另一条龙了。

    楚晗也回忆起扑面涌向他的血腥气。他当时分明闻到了血水味道。浓烈的腥气后来跟随着他们一路通过王府下的地宫,一路通向水道……那是用了多大力气,不知耗费多少年修行,喷了多少血留在那堵墙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贴着,漂着……偶尔,那股压迫式的力道太强悍了,身后人呼吸略粗,勒住他的“鞭子”逐渐收紧。楚晗自己的骨骼脏器互相摩擦带来不适和窒息感,后背上压太沉,尾椎好像禁持不住了开始疼。他想要说话,瞬间五感又被水流吞噬、充塞,发不出声音。

    身后的家伙好像听到他要说什么,附耳道:“知道了,不用怕。”

    很强势的压迫感随即消失,手臂纠缠的方式为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可能也是游过两回比先前有经验了,手段不再那么粗暴。楚晗发觉身后人也很享受这种水底畅游的乐趣,根本就是要炫技,或者故意逗弄,带着他盘旋环绕了一个大圈儿,不紧不慢,不急着离开。

    楚晗想回头说话,对方很骄傲地说:“别看。不准回头。”

    楚晗拼命瞟过去,余光描摹小千岁的侧脸弧度。黑巾下透出面容线条,睫毛在水下黑得惊人,眼皮撩动时像浓墨晕染出层次光晕,有种近乎魔性的帅气……水下乘波逐浪的姿势,帅得惊心动魄……

    路过湖底正中,他再次看到伏地的汉白玉幼龙。这次看得仔细,这个龙雕与北新桥井内的嘲风雕像完全不同,是一条鱼龙,有角有翅有尾,张着不成比例的一副大嘴,以顽皮戏谑的姿态卧在湖底,摆个卖萌姿势。楚晗瞄了几眼,脑补锁龙井里的嘲风,心里立时分出了高下,觉着这条鱼龙长得真够磕碜的,完全不帅。

    两人贴着白玉龙头从水底滑过。

    房三儿就没理那条大嘴鱼,看都不多看一眼。

    这个夜晚,王府灯会气氛正酣,廊下、湖畔、假山侧、庭院中游客如织,喧闹的人间气息在楚晗出水刹那间灌入他的耳膜。那一刻恍如隔世,仿佛阅尽浩瀚长河中的岁月烟波,空气中的烟火味道都如此迷人。远处一扇青石影壁,壁上倒映出幽亮的灯花,衬着盈盈笑语。

    心思变了,人间都是一派动人的绝色……

    他们最终从湖底上浮;趁着夜色,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从水底迈着石阶走上来了。外面就是恭王府大花园。

    俩人湿漉漉的,坐在湖心水榭的台阶上,晾着,周围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异常。

    帝都的深秋已经非常冷,楚晗脱掉外面一层湿的,两手放在口边不停哈气,只能自己发电发热烤干衣服。反而房三爷身上衣服永远是湿的,弄不干,也不怕阴冷的湿气。

    楚晗心情大好,捂着脑门笑了一会儿,对某人说:“其实我早就猜到是你,你……”

    姓房的小子打断他的废话:“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脑袋不是箩,自己不能想明白啊?”

    呵,还挺傲气?楚晗又赔笑脸:“嗯,前两天是我误会了,我脑子抽了忘吃药,我经常忘吃,还大老远跑到吉祥戏院找你吵架,是我……”

    “不用道歉,原谅你了。”房三爷眉梢的墨色水汽荡漾开来,眼皮淡淡的一动。

    “我……#¥¥%&*”楚晗原本满腹想要与对方和解与亲近的善意,就剩下理屈词穷四个字了,特别没治地瞪着对方。他回想起,自己当时是被倒吊着从大漩涡里生拖硬拽出来,无数条鞭子样的东西缠住他,缠得他浑身上下都是红肿灼伤,活脱了一层皮。果然一只灵物暴走起来,手法也着实残酷暴虐。

    楚少爷维持一贯的良好修养与家教,还是诚心诚意道谢:“无论如何,我权当替我和罗老板老七同志拜谢小千岁救命之恩。我不太方便现在就告诉他们实情,只能先委屈您了,以后向他们解释,成吗?”

    楚晗双手抱了个拳,聊表谢意。

    “跟那两个人无关。”

    房千岁抬头昂着下巴注视远处湖面灯火,嘴角勾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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