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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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尴尬地摆手:“不是,不是,是我养了只小猫,带给猫儿吃的。”
他更加惊奇,倒笑了起来:“原来现在的猫儿不喜欢吃鱼,改吃牛腩饭了,而且还不惧咖喱。”
她虚虚地笑:“我养了一只印度猫。”
沈诺送初夏回家,到了公寓楼下,他笑着问:“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初夏愣了一下,迟疑道:“今天算了吧,早上出门太匆忙,什么都没有收拾。”
“再没有收拾过也比我这个单身汉强不是。”他笑着下了车,往上面走,“我要喝茶,速溶咖啡也行。”
这个男人,总是有这样惊人的行动力。初夏无语,拎着小包跟在后头慢慢地走,倒像是个客人了。没等她思索好怎样解释公寓里少了那只子虚乌有的印度猫,怀有身孕的妇女已经探出头来大呼小叫:“初夏,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跟宝宝都快饿死了。”
沈诺浓黑的眉毛轻拧着,微微皱起,忽而笑得微妙:“原来是只母猫,我还怕是公猫呢。”
霍,什么意思?原来这个男人腹黑至斯。初夏忽然有些不悦。冷着脸把牛腩饭塞给眼睛都冒着绿光的白露,默不作声地收拾散落一地的杂志以及食品垃圾。
这厢白露还在脑筋急转弯:“什么猫?孕妇不能养猫,会得弓虫病。那个,呵呵,沈诺,我的意思是养宠物都不好,有那个精力不如养孩子。哦不,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什么意思都没有。”越描越黑,事实的真相早已跃然纸上。她郁闷地拉这间公寓主人的衣袖,语气颓然:“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初夏翻白眼,冷冷道:“似乎他比你更加有立场提出质疑。”
沈诺已经轻车熟路地去厨房跑了三杯信阳毛尖端出来。初夏的公寓不大,东西都一目了然,初夏完全没指望他能够在里面迷路,然后短时间内都不需要面对这颗定时炸弹。沈诺给两位女士各递了杯茶水,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原来白小姐在初夏这儿啊,上次家宴姑父姑妈还问清远怎么没把媳妇儿给带回家呢。”
白露脸色大变,期期艾艾:“那个,我,我最近比较忙,没空。嘿嘿,下次表哥看到爸爸妈妈请帮我问好啊。”
沈诺笑着轻轻地吹热茶,白露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片漂浮在水面上可怜的茶叶一样,在他的嘴巴下瑟瑟发抖,前路茫茫。
“表弟媳这话可说笑了,就算是问好,也是我托表弟媳给姑父姑妈问好啊,怎么倒反过来了。”
白露眼睛一闭,心一横,以刘胡兰面对刽子手屠刀的大无畏精神破罐子破摔:“就跟你想到的一样,我稀里糊涂怀了卫清远的孩子。他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我计划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所以请表哥不要插手这件事。”
沈诺摇头:“不可能,你都已经把初夏拖下水去了,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我认为清远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这件事,并且跟你商量以后才能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你的自作主张,不仅对这个无辜的生命不公平,而且也会让双方父母伤心。”
白露烦躁地尖叫起来:“别说了,你明明知道,我跟卫清远根本就不是正常夫妻,我们根本就无法用世俗常理去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沈诺轻轻地摇头:“白露,你错了,正不正常都是夫妻,既然是夫妻就是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么就应该无论发生什么问题都坦诚相见,彼此坐下来把话说清楚,然后再商量解决办法。而不是瞒着藏着,把什么都当成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孩子现在还在我肚子里,是去是留,我自己说了算!”
沈先生被赶出了公寓。他摸摸差点被猛的甩上的门板撞歪的鼻子,略有些失落,公寓的主人居然没有出口挽留。他悻悻地转过身,正对上对门公寓屋主考究的眼神。
“沈先生,我们好好谈谈吧。”
最后的晚餐
下课铃响的时候,初夏接到白露的电话:“我决定把孩子打掉了,正在等待手术。”
她来不及提醒学生下节课要交一篇词作,匆匆忙忙地跑出教室准备到校门口拦的士。在教室外等了大半个小时的沈诺连忙上前:“怎么了,急着去哪里?”
初夏顾不上他们正处在微妙的冷战时期,急急催促:“快!去市人医,白露要把孩子打掉了。”
他安慰她:“别着急,我们马上过去。”
路上碰到红灯,他才有机会开口问:“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
绿灯迟迟不亮,他这句话正好令她小宇宙爆发,满肚子的急怒交加全撒到了沈诺头上:“什么怎么回事,还不都是你,好端端的说那些道貌岸然的混账话,这才刺激的白露立刻跑到医院要去做人流,本来她是要下个星期才决定的。”
沈诺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还是没开口,跟一个处于暴走状态的女人讲道理,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情。绿灯亮了,他老老实实地继续当柴可夫斯基。到了医院,他刚解了车锁,初夏就冲下车,那个速度,他怎么都无法相信,她有生以来的八百米都是凭借跟善良的体育老师软磨硬兼得以全身而退。
计划生育门诊处在一层楼的最里面,长长的走廊又空又阔,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和惨叫声,还有医生护士安慰以及呵斥的声音。那声音被走廊拉的空空荡荡,虚化的好像背景一样。她穿着皮靴,“咚咚”的回响声震得她耳膜都发疼。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发出惨白而微弱的光,和整间医院的气氛一样,是病态的虚弱。白露蜷缩在椅子的一头,小小的一团,像只受了伤的猫。初夏心一酸,疾走两步上前,声音压得低柔:“白露,我们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抬起头来,小小的一张瓜子脸苍白而冰凉,然而却虚虚地浮着一层笑:“初夏,我不敢,那个孩子在对着我哭。”
白露的孩子最后还是没有打掉。
她已经躺在手术台上,都在麻醉同意书上签好了名字。
麻醉师说:“马上我要给你打麻醉,一会儿你就会睡过去,三五分钟后醒过来就没事了。”
白露听到了有孩子在哭,她知道是自己的孩子,这几天这个小小的孩子一直在她面前哭:“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妈妈,我会很乖很乖的,你不要不要我啊。”她觉得害怕,想把孩子推开,可是她刚碰到那个孩子,就看见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汩汩的,从身下冒出来,她整个人都浸泡在鲜血中。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立刻要爬下手术台,因为脱了一条裤腿,她差点被裤子绊到,直接从台上栽下来。好在站在边上学习的实习小医生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这才免于流产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倒把抽好了麻药的麻醉师吓了一大跳。
“我不做了,这个孩子我要了。”
这种临阵变卦的孕妇,大夫应该是见多了,连理由都没问,直接让她出去,叫下一个进来手术。
“她还把手术费和药费退还给了我,不过说检查费不能退了。”白露喜滋滋地掏钱包给初夏看,“有一千多块呢,我请你们吃火锅。”
被小护士拦着不允许进妇产科门诊区的沈诺好容易才施展美男计脱身。他站在初夏面前,但笑无语,气氛微妙,初夏有小小的尴尬,沈诺则颇为享受她的尴尬。
初夏清咳一声,终于找到话题:“白露要吃涮羊肉,你送我们去小肥羊吧。”
坐在后座上,白露费力地跟初夏解释她留下孩子的动机:“你说奇怪吧,初夏,我平常真没有多喜欢孩子,你叫我去福利院帮忙我都是能逃则逃。可就是奇怪了,我肚子里的这么个小东西,才这样一点点大,我就觉得舍不得,一想到它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就觉得受不了。我怎么都没有办法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医生也说了,我发烧时挂的那个水也未必会导致胎儿畸形。”
吃火锅的时候,酣战过半,白露突然开口:“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吐了,我终于有传说中的早孕反应了。”初夏看着她面前那一堆骨头残渣叹气:“白小姐,你已经吃了一整盘涮羊肉,一份蛋饺,一碟午餐肉,四个水滚蛋,三只鸡翅,两条昂刺鱼,还有一盘子年糕也是你吃了大半。正常人到你这份上也早该吐了。”
送沈诺下楼,初夏纠结良久,终于在他准备上车时才声若蚊吟地道歉:“对不起,我今天态度不好,不该迁怒于你,无论白露做出怎样的决定,那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我都应该尊重。”
他还是微笑的模样,落日的余晖,橘红色的,带着被虚化的梦幻般的美好,温柔地投在他身上。今天的他,看上去跟平常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似乎有一种轻柔的情愫,在他的眼角眉梢流转,初夏蓦的有些心慌。
他笃定地笑,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温柔:“其实,你偶尔发点儿小脾气的模样还是很可爱的。”
她的脸突的红了,不知道是因为他不置褒贬的评价还是因为他亲昵的举动。
沈诺叹了口气:“初夏,去换衣服吧,我请求你跟我一起参加晚宴。”
过年的时候,舅妈给她请老裁缝定制了两身小礼服。她那时还笑舅妈白白浪费银子,她这样的宅女,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社交可言。想不到,在这一年结束之前,小礼服居然有了见天日的机会。白露在她身前身后转了几转,赞叹:“真不错,都吃完火锅了,居然还没有肚腩。试试我的珍珠别针吧,百搭。”
送她出门,白露还笑嘻嘻地挥手:“记得给我带夜宵,我要吃奇芳阁的鸡丝浇面和鸭油酥烧饼,鸡丝要多,烧饼要刚出锅,要撒一层厚芝麻。”
初夏惊悚:“姐姐,你还吃啊你,你这一晚上都吃下去一座山了。”
她振振有词:“你懂个屁,这年头,除了孕妇,只要是个女人,吃顿饱饭都是罪大恶极!”
沈诺在楼下等,看她穿着粉色的改良旗袍,搭配上黑色的披肩,婷婷娜娜地走下来,倚着车门笑:“倒真有《花样年华》的味道了。”
初夏垂首笑,长长的睫毛弯弯翘翘像小扇子,梨涡清浅:“这可不敢当,张曼玉可是我心里的女神。”
他轻轻在她颊上印了个吻,闷闷地笑:“你也是我心中的女神。”
宅子是明清时代留下的大宅,难得保存的好,修葺增补的地方也巧妙,古香古色,不带半点儿突兀的不协调感。庭中古木森然,秋尽江南草未凋,依旧浓荫如盖,假山间流水潺湲,当真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味。大门外早有穿着制服的男子等着。看了请帖,便引客人往里头走。初夏看着递到侍者手里大红的印着烫金喜字的请帖,歪着头打趣沈诺:“该不会是前女友大婚,拉我来壮声势吧。”
沈诺摇头,煞有介事:“跟我有关系的是新郎。”
她认真地点头:“早就看出来了,我都被男情敌抓出过几道血痕了。”
他神情尴尬,清咳两声,带着点告饶的意味:“咱能不提这事儿吗,你的记性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
她似笑非笑地睨他,眼波流转,别有一番妩媚风流。
沈诺低叫,不得了了,今天不应该带你出门,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她轻轻伸手掐他的胳膊,迎面走来的男子对他们笑:“沈诺,终于舍得来了,弟媳妇真是漂亮,比上次见面更加漂亮,你可得看紧了哦。”
初夏心中暗暗地惊,眼前这个新郎打扮的男子倒真是沈诺的旧识,她也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子安,赵董。
沈诺笑着跟他握手:“恭喜,子安兄,真是双喜临门啊。”
赵子安只是笑,然而初夏却并不觉得他眼中有多少高兴的意味。或许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尤其是站在高处的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们的笑脸只是单纯的面部表情,与高兴不高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弟妹这般看着我,美人当前,却是朋友之妻,愚兄倒是不知所措了。”赵子安注意到了初夏暗暗打量他的眼神,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初夏顿时觉得呼吸不顺畅起来,他明明是对着她笑的,她却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像是被人扼住咽喉一样。初夏暗忖,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不明白,为什么Rose会招惹上男人,而且是这样一个男人。
她安静地笑:“我正在想,赵董这一天想必已经听到了不少恭贺之词,我要说点儿什么,才会与众不同呢。”
赵子安哈哈的笑:“弟妹真是说笑了,弟妹是古典才女,自是满腹锦绣,出口文章。”
沈诺暗暗地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职业?难道他背地里还调查过自己不成?她手心有汗,下意识地要去握沈诺的手,不想沈诺伸手揽上了她的肩膀,微笑着摇头:“子安兄,你可别虚夸她,她呀,就是锁在闺房里的书呆子,半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赵子安点头赞叹:“越是这样的旧式女子越是难得,现在都已经成稀世珍宝咯。”倒是不胜唏嘘的模样。
宾客渐渐多了,潮水一般的往宅院里头涌,人人都争着向新郎倌道喜,他少不得要虚与委蛇一番。沈诺趁机拉着初夏往别处走,他眉头微蹙,转头看她,声音温和:“别理他,他本来就是个古怪的人,加上心里头不痛快,难免有些阴阳怪气。”而后又换上玩笑的口吻,“我带你来本来就是为了彻底断了你对他的绮念,这样倒好,你怕是讨厌他都来不及了吧。”
初夏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哪只眼睛看我对他有幻想了?简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沈诺故意咂嘴,作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样:“你又是问他的身份,又是问他的家庭,又是问他的感情生活;我怎么没看你对我有这么关心啊。”
她眼白向他,似嗔非怒:“这还要我开口问啊,我一直等着你写一份详尽的个人简历附证件原件复印件呈放到我的案头呢。”
沈诺点头,神情恭谨,我保证按时高质量完成倪老师布置的功课。
谁都有秘密
初夏觉得不痛快,好像走到哪儿,都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一样,她一回头,那双眼睛就又倏忽不见了。她疑心自己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怎么老是身上发寒。其实宅子里头很暖和,暖气开的十足,人又多,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炎热了。沈诺带着她绕场一圈,跟熟人以及点头之交打招呼,他的亲戚她早已见过,她暗暗地想,这算不算的正式把她介绍给他生活的圈子。两个人倘若生活在一起,那么彼此适应、融入彼此的生活也是必须的不是。初夏打起十二分精神,微笑着扮演完美的女伴角色。她说不上有多喜欢这样的场合,只是这个宅子里头有几个人是真心喜欢这样的场合呢,那满桌的美味珍馐,根本就没有几双筷子真诚地眷顾;否则这样的活动怎么会被成为应酬呢。就连婚宴的主角,赵子安,她都觉察不到他有半分喜气洋洋的意味。
“他就一点儿也不高兴吗?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啊。”初夏喟叹,无论如何,她总认为结婚是件喜事,洞房花烛夜可是排在金榜题名前之上。
沈诺摇头,压低了喉咙,似有感慨:“应当是家里逼得狠了,没有办法才结的婚。他去美国前就订的婚,都拖了好几年,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只好结婚。否则,李老岂会放过他——你怎么就这么关心他呢,我可真要吃醋了。”
初夏苦笑:“哪里是我要关心他,是他一直盯着我不放。”
沈诺抬头,果然迎上了赵子安略带探究的眼神,见沈诺看他,微微一笑,转头跟身边的宾客又谈笑风生起来。沈诺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他不喜欢这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窥探的感觉,无论带着怎样的目的,都让他不悦。他带着初夏往来宾休息室走,关上门,把赵子安探究的眼神拦在了外头。
“你以前见过赵子安吗?他今天实在是有些失常。”沈诺点燃一根烟,他的烟瘾并不大,只有引起他紧张情绪的事情发生时,他才会习惯性地吸着烟整理思路。
初夏坐在沙发上摇头,她沉吟了片刻,忽然抬头:“在温泉的那次是我第一次见他,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涉及别人的隐私。”其实她并没有理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肯定跟Rose的事情有关。
“在温泉的那天,你泡温泉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沈诺抓住了蛛丝马迹,试图按图索骥。
初夏双手覆在脸上,从指缝中瞪他:“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很讨人厌,会让我产生极大的挫败感。”
“不敢不敢,我只怕自己太愚拙会被倪老师恨铁不成钢骂一句朽木不可雕也逐出门下。那天,你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沈诺的表情严肃起来,双手按住她的肩头,“你老实告诉我,有些事情可大可小。”
初夏仰起头来,对他微笑:“没什么事,只是碰上了男女私情,女主角我刚好认识,男主角恰巧是赵子安。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沈诺动了动眼皮,笑着贴她的身边坐下:“那就不怎么办,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转头对着她摇头,“今天真不该带你来,本来我们应当去好好约会的。”
她知道他说的是甜言蜜语,而甜言蜜语十之八九是假话,剩下的那一两句就是玩笑话。赵家跟李家联姻这样的大事,怕是全市有点儿脸面的都挤破了脑袋想来争一杯喜酒。他手里握着请帖,岂有不出席的道理。这样的场合,他带自己来,她应当是欣慰的才对。
初夏俯下头,忽然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浅笑:“那就请沈先生看紧点儿我吧,免得我被人给劫走了。”
他拥着她,浅浅深深地吻,带着自己都惊讶的怜惜与眷念。爱情的产生,往往没有踪迹可循,倘若扪心自问,恐怕连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吧,那些过往的温暖,早已融入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
那天的婚宴,热闹而乏味,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无懈可击的完美面具,用事先安排练过无数次一般的声音动作姿态表情来来往往说说笑笑,仿佛每一个分镜头截下来都可以登上杂志打广告。初夏从小到大参加过无数次婚礼,无论是记得清的还是记不清的,没有一场婚礼像这样别扭而叫人难受。唯一可以谈得上是真心喜悦的大约只有今天的女主角——小腹微隆的新娘子。新娘子是个身形瘦小单薄的女孩子,黑得像缎子一样的长发盘成发髻,如象牙般光洁细腻的肌肤,双颊洇着婴儿般的潮红,眼波横流,一个幸福的快要醉了的瓷娃娃,看着自己身边高大伟岸的丈夫,笑容羞涩而甜蜜。
初夏无声地笑了,看来那句古话当真没错,如果说陷入爱情的男人智商会打对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