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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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薄上的第一页有些泛黄,黑色碳素水清晰的印在纸张之上,清秀的楷体字,以及梦幻般的陈旧,“何童”两个字就那样忽的闯进我年轻的生命中,久久的不肯离去,如同一条万年寒铁炼制的枷锁禁锢着我渴望自由的灵魂。
叶阑老师租用的巴车在早上六点的时候就到了商显门口,打电话来让我们快些出发。
十一月份的早晨天空灰沉沉的,凉风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汹涌而来,我加了两层外套,还冻得鼻尖通红鼻涕直流。
匆匆忙忙到了车前一看,心里凉了半截,车厢里就司机一个在驾驶座上悠闲的抽着香烟,雾气弥漫,呛得我眼睛发疼,我随手挥了挥,希望烟味散的快些。
司机人还不错,见我闻不惯直接将烟给灭了说:“姑娘,大清早的,外面冷的慌,先上车。”
上了车,一下子暖和了很多,鼻涕不流了,鼻子不红也不痒了,我随便在后面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从身上脱下一件外套盖在腿上。
司机在前面说话了:“我说姑娘,你怎么跑到后面去了,咱今天这个车身就长,行驶时间更长,而且不上高速,你坐后面,这一路颠下来,还不给散架了。”
看着司机和蔼可亲的模样我真想一咬牙说坐到前面去,可我是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的,尤其是在早上没吃饭的情况下,坐前面肯定要晕车,自己又没带晕车灵,到时候吐得一塌糊涂,胆汁胃液一大堆,就是司机大叔现在面色和蔼,那个时候也肯定是要铁青的了。
我对司机笑笑说:“大叔,我坐后面挺好的,这里安静。”
司机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里毛毛的,等到他转过身莫名其妙的看着车玻璃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自己说了句废话,什么安静不安静,这车现在压根就俩人,不安静才怪了。
介于刚才的小插曲我更不好意思和司机说话了,刚好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困得要死,坐在车座上眯着眼睛开始补觉。
三(2)
车窗外灰蒙蒙一片,商显高中前的那条公路时不时有一两辆车疾驰而过,带起一片尘土。
中间绿化带上几个清洁工人拿着扫帚清扫着路面,白色的热气从他们的口中呼之而出,几片三角梅的花瓣被风吹到了马路中间,被来回的车辆一带又跑的更远了,这样的情景让突然想起了简阿姨带我和萧齐到电影院看过的那部奥斯卡电影《阿甘正传》,片头羽毛飘飞的情景就跟刚才那几片轻舞飞扬的三角梅一样,随风而落。
影片中的羽毛到底有什么样的寓意,它在阿甘的注视下一会飘到这一会飘到那,而三角梅的飘落会不会就是永久的消失呢?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样区别?
如果是初中语文老师站在我的面前看到红花飘落,说不定还会摇头晃脑的吟上龚自珍已亥杂诗中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来说明其生命的高洁。可是,在我看来,离开就是永远的不再回来,所有的一切在时间漫长的洗涤中变得陈旧,变得面目全非,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也仅仅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冰山一角。
睡了大约半个小时被车内走道一旁的说话声吵了起来,我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看天,外面已经大亮,不少鸟儿嬉戏在校门口的那两棵古皂树上,叽叽喳喳吵个不休,那样子跟一群小混混在大街上流氓的样子不相上下。
也许是才睡醒的缘故,思维有些滞后,前面座位上的女生推了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等到石楠那张臭的像是别人欠了他二百五十块钱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脑袋一下子像是被凉水浇过一样,从未有过的清醒。
石楠指了指我的位子和前面一个靠近车轮附近的位子露出这辈子都没露出过的好看笑容说:“同学,能不能换换?我晕车。”
我这人本来就善良的直比天上的仙女姐姐,听到人家说晕车就好像自己也晕了一样,赶忙站了起来,顺便从紧靠的座位上拿出自己的旅行包跨在肩上,一脸的友好。可我还没走出去就停了下来,扭过头再看看石楠面无表情的冷脸以及那天在楼梯上对我飞扬跋扈的粗鲁态度,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我忍着不爆发,抱着旅行包照着原位一屁股坐了下去,冷冷的回了他一句:“不好意思,同学,我也晕车。”
照我估计他肺气炸的可能性都八九不离十,只见他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铁青,嘴唇似动未动,那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像是要一口把我吐下去似地。这样本姑娘就更不可能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了,别人的命是命,自己的难道就不是了,我要是因为晕车进了阎王府,那萧邦和简阿姨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找谁还去,就算他们不稀罕,我自己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石楠看着我无所畏惧的样子,沉默了好久,左手拎着的双肩包搭在车地上,孤孤单单的。
鲁迅先生告诉过我们,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照石楠这种性格来分析铁定是要爆发的,可就不知道这爆发的威力到底有多大,美国的两个原子弹灭掉了日本的广岛和长崎,项羽的一炬就烧掉了覆压秦川三百多里的阿房宫,可见人之潜力高深莫测,而对于石楠这种心思内敛的人更要多加提防,谁知道他会不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扔上来一把尖刀,直割的你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这个时候陈颖从车门处上来了,大老远就盯到了僵在我身边一脸愤恨的石楠,她把左手上的画架放在司机师傅椅子旁边的机油箱上,绕过大大小小的颜料盒、宣纸、旅行袋从头挤到了尾,碰的各位同学心疼的要命,直害怕里面的一些比如进口的SHIELD油画颜料,浙江湖州的毛笔,安徽宣城的白纸,以及一些拼了老命让父母拖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高档作画器械,被陈颖一个不小心踩上一脚,报废掉。
我都不知道陈颖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的关注从哪练就的这一身勇气,脸不红气不喘的就到了石楠和我的跟前,像变魔术一样随手从后面递给我一大包东西,里面薯片、虾条、麦里金、豆腐干、牛肉干、羊肉串的一大堆,加上她右手拎着的袋子里的果冻、果粒爽、椰奶、果粒橙等简直就像是到了一个小型的购物场。
我一边抱着沉甸甸的吃食,一边左右上下的观望,一不小心就瞧到了石楠冷冰冰的鬼脸。这家伙竟然还站在我的旁边,一副你不让座我就不走的架势,就差拿着明晃晃的刀剑直接威胁了。
自古来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于石楠这个胜似魔王的人物我是一丁点都放心不下来,别看他现在乖乖的站在你跟前,什么都没做,要真做开了,估计也就到了掉脑袋的险境了。
自然不能指望陈颖那家伙支走石楠了,她这几个月来纯粹就当石楠是空气,耳鼻不闻的。
我虎着脸装成很凶狠的样子:“我说喂,你到底走不走?大家都一人一个座位,凭什么我的位子要让你?”声音有些小,像是说悄悄话,也不知到底是怕他什么,照说也没什么可怕的啊。
陈颖戏谑的看着我羊装成狼的样子,嘴抽的厉害,那眼里的笑意要不是石楠在跟前早该像西安大雁塔北广场的音乐喷泉一样喷出来了。
在石楠那压迫性的眼神下我真感觉快要疯了,偌大的车厢里,开着空调,汗水却还连绵不断的从额上滴落下来,真是受罪。当我准备施展自己的杀手锏,将陈颖拉到里面的座位的时候,石楠噌的一下子将我拉起来,屁股向里一挤就坐在了里面的位置上,而我放在位子上的大背包突地闪电似的出现在自己的怀里,压的怀中的薯条咯吱直响,估计全都给弄碎了。
我想他死的心都有了,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比西安古城墙还要来的厚的,简直就是一强盗,而且还是半天闷不出一个屁的那种,用林晓的话来说,典型的闷骚型。
这位闷骚型的代表人物坦然写意的坐在座位上,从包里拿出耳机听起了音乐,闭上眼睛,一副不关世事的样子,比之那天在电梯上踢着画架子的熊样还要来的可恶。
可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人家已经坐到里面去了,就算他再瘦,60公斤的体重也该有吧,凭借着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战斗力就是想将其扫地出门也没那实力啊。
我哭丧着一张脸看向陈颖,不见了人,再一看,已经到车头那边了,而且时不时的转过头和司机师傅说着话,西北的汉子特别豪爽,直逗得陈颖笑声不断,要是现在喝着饮料,指不定喷成什么样子。
自己整治不了,又没有人帮助,看来只能是安于现状了。
三(3)
我将背包全放在膝盖上,沉甸甸的,压的我腿疼,可是周围的过道都被同学摆满了东西也没法放了,况且这吃喝之类的东西放在画具上也太不保险了,东西碎了没关系,把人家的画具弄坏了就不好了。
我一门心思在这些沉重之物上,刚才的瞌睡虫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司机师傅在前面喊着:“人齐了没有?齐了就开车了。”
四周瞅了瞅,就剩下叶阑老师一个人了。
不过学生才不管你老师来不来,只要自己好好待在车上所有一切跟他无关。
大概是陈颖给司机说了一下,司机虽然发动了车子,却依然在原地上等着。
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拎着单肩白色皮包的年轻女老师匆匆忙忙的从学校里面赶了过来,纤细的高跟鞋滴滴答答的踩在红白相间的地砖上,那强有力的撞击,只差将地砖踩成一个个的洞洞。
叶阑喘着粗气奔上了巴车,那阵势像极了电视上民国时期的地下党人躲避敌人追捕的状况。只见她左手抓着皮包,右手抓着车门旁的栏杆,眼睛同时将车上所有人扫了一遍,比正规的国际刑警还要来的专业。
陈颖乖巧的接过老师肩上的背包,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叶阑一番谦让后发现车子里真是没位子了也就不再推让,坐在陈颖那里,打开车窗吹着晨风。
叶阑虽说是一个老师,却也才二十几岁,刚从华东师范大学毕业,心性自然脱离不了孩子气。加上第一次带高一新生出去写生,而整个活动则全权由自己负责,想当然在心里暗道要做出些成绩给那些藐视年轻人的老古董们看看,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证明自己的实力不要紧,世界是公平的,社会是人道的,谁都有追逐“自我实现”的权利,可是却苦了我们这些底下的学生,好坏不说,全沦为她权利之争的许多枚棋子。
司机师傅关了车门,油门一踩,呼啦一声巴车驶上了柏油马路,凉意浓浓的风从前面的窗户吹了进来,虽然很冷,却那么的清新纯净,就像是山涧的泉水。
车上经过一段的安静后逐渐沸腾起来,几个人一小堆的聊起了天,什么昨天晚上湖南卫视演了什么节目,什么韩国的小天王某某某从东南亚巡演回来,再不就是日本的动漫《犬夜叉》估计在2010年的时候出大结局。
陈颖在这个时候伴随着大家的聊天声,东一脚西一脚的再一次来到了我和石楠的跟前,而这次她更干脆的坐在我的旁边,将我向里挤进了百十来毫米,直贴在石楠的右胳膊上。
陈颖将胳膊往头上伸了伸,满足的呼出一口气道:“真'炫'舒'书'服'网'。”
她是'炫'舒'书'服'网'了,可我现在仿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手臂挨着石楠,时刻担心着他什么时候醒来,要
是醒来看到我这么和他亲密接触,还不直接将我的手臂给废了。
陈颖看着我面无颜色的表情,撅了撅嘴,用口型说了一个词:“胆小鬼!”
我回瞪了她一眼,也用口型说着:“你自己坐过来试试。”
自然陈颖施展她装聋作哑的神功,靠在椅背上,头稍微偏向过道,眼睛一闭,也和周公约会去了。我听着这两个鼾声四起的人,真怀疑昨天晚上他们背着商显人民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杀人放火越货之事,而导致今天早上集体休眠。
看着陈颖的眼睫毛伴随着呼吸有节奏的上下浮动,我本想做恶作剧的想法忽然就这么消失了,也该是累了,不然一个女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打鼾,不管鼾声大还是小,都影响花季少女的形象。
算了,三个人挤挤也就那一回事了,我不再嘟囔,乖乖的从包里拿出一本日本畅销,片山恭一的《在世界的中心我呼唤爱》,薄薄的纸张在我的手指下一张一张的翻阅,不快也不慢,感觉就像是那老太太在翻着书一样。
外面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晨雾渐渐的散去,前途豁然开朗。
不知不觉,我的眼皮也开始下沉,书也不知塞到哪去了,迷糊中我抱着一根柱子,软软的,比维尼熊还要来的温暖,我稀里糊涂的捏着柱子上的肉,感觉它晃动了两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司机师傅的一个急刹车,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头撞在前面的椅背上,额头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像是安了一个电灯泡一样,明晃晃的,简直惨不忍睹。
我揉着额头,瞧了瞧已经清醒过来的石楠和陈颖,陈颖在刹车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用手垫在额前,所以逃过了一劫,而石楠则比我还要来的悲惨,一只鼻子,差点给撞断了鼻梁,红红的血液从其鼻孔中肆无忌惮的汹涌而下,如同长江之水一样汇流在他胸前白色的羊毛围巾上,那样子比地狱里的厉鬼看起来还要恐怖。
面子上看不下去了,我赶紧从包里拿出面巾纸敷在他的鼻子上,另外一只手擦着他围巾上的血迹。突然,车子又来了一个急转弯,一个不稳,我的脑袋“嗵”一声撞在石楠的下颚上,只听一声杀猪似地惨叫,温热的液体飞溅在我的脸上,石楠的鼻血一枝独秀流的更加澎湃了。
倾斜的身子以绝对压倒之势撞在八毫米厚的车窗玻璃上,如果他的头是尖的,估计现在已经到了车窗外观看风景了。
陈颖这个时候已经傻了,直愣愣的盯着石楠鼻子上流淌不止的鲜血,那样子,像是给嘴里赛个鸡蛋都能吞下去。我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脸色惨白惨白的,忙将石楠扶在一旁的座位上,然后就看到她蹲在了冰凉凉的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嘴里叫着:“血,血,血???”一副天塌下来地也顶
不起的样子。
敢情这丫头神鬼不怕,就怕看到这红艳艳的血液,我真怀疑,那天晚上在楼梯里她是怎么把那大红色颜料盒扔在我额头上的。
三(4)
车厢紧接着左右摇摆了两下,终于停了下来,石楠的鼻血已经在面巾纸的作用力下不流了,而陈颖也在看不到明晃晃的血液后站了起来,可还没站两下,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脸色蜡黄蜡黄,我还没上前问到底怎么了,扑鼻而来的酸臭恶心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这下,轮到我傻眼了。
也不知道陈颖今天早上吃了什么好东西,吐得到处都是,一些旅行包、画纸、画架上全溅着她的污秽之物,看的人恶心的要死。可是,望着她坐在地上大吐特吐的样子我怎么就会感觉到心疼,于是赶紧从包里抽出所有的面巾纸,拉着她在车座上坐好,一张纸一张纸抹着她渐渐恢复血色污秽不堪的小脸。
陈颖一脸的病态,撑起身子,接过面巾纸问了我第一句话:“石楠呢?他没事吧。”
我瞥了她一眼,以及坐在座位上静养的石楠说:“你不是这辈子都不理他么?怎么,看到他鼻血横飞的样子,心疼了?”
陈颖一时间沉默了下去,周围弥漫的安静气息多少让我有些忐忑不安,我紧张兮兮的拿着面巾纸,就像是一个拿着卫生纸不知道怎么擦屁股的孩子,尴尬到家了。
车里的同学在经过过山车式的疯狂洗礼后,看到自己没事,一个个拍着胸脯哎嘘的要命,再扭头看到那个罪魁祸首司机大叔,终于沸腾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蹦到司机面前,一脸恶相,那样子就像是一群白眼狼围猎着一只小白兔。
可这只小白兔却并没有像平常兔子那样吓得昏迷过去,平白成为狼嘴里的生鲜食物。
司机大叔的脸色坏的可怕,完全没了刚才的和蔼可亲,他扫了一眼那些闹事的学生,气势磅礴,锐不可当,直吓得一些学生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就连我这个在车后厢的也看到他眼里蓄满的熊熊火焰,像是要吞没一切似地。
他一句话不说,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跳将出去,后面的叶阑老师这个时候刚从前面的生死线上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踩着高跟鞋跟在司机的后面,也是一脸的凝重。
那些叫嚣的学生看到老师也下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知谁带头说了一声“下去看看”,呼啦一群人都往车门拥去,那小小的车门一下子变得更加狭小起来。
车厢里几乎也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石楠捂着鼻子把头抬的老高,让他的围巾更加暴露在人眼之下,鲜血淋漓,红白相间,那样子就像是刚从修罗战场上战胜归来的“勇士”一般,看的我一阵眼寒。
而陈颖则一直坐在车座上,神色虽然看似无常,可刚才那一阵胃液翻涌也不是闹着玩的,估计也得半天时间恢复。
看着这两个闷声不语的欢喜冤家,一人一边旁若无人的坐着,我的脑袋就晕晕乎乎,恨不得找堵墙来撞上一撞,还显得自己蛮有作为。不过这种想法自己憧憬憧憬就行,绝对不能让林晓那个疯妖精知晓,她要是知道了,那还了得,一定是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睛外加上一句“你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才能画上句号。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四十六分了,按照叶阑老师的原计划,十点钟就该到岑江附近一个叫浅草的小镇,可现在车还停在半途,司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