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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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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掉头就走,却整天跟那个苏正则夹缠不清。顾怀恩做小低伏,忏悔道歉,她总是视而不见,听耳不闻,他终于懒得再做出那副惭愧内疚的样子。
  待那人方走至小门处,顾怀恩扬声挑衅:“那天晚上,我知道你们在上面!”
  那天晚上自然是指李家吃饭的晚上。
  裴樱身形一滞,却依旧准备下楼。
  顾怀恩忍不住又道:“我听见你们说话了,所以我没上去。”
  裴樱终于停下来。
  门诊楼与住院部的高楼之间隔着一个小花园,建筑一高一矮,此刻门诊天台上的这一幕,正好落入高干病房前一位男人的眼里。那男人隔着玻璃望着底下那对激动的男女,神色有点严肃,眉眼低沉,周身散发一股森冷气息。男人看了一会儿又退到墙根的长椅上瘫坐着,想抽烟又不愿动弹,有些发懒。
  不一会儿,长廊尽头电梯口走过来一个年轻女人,在他面前站了站,微眯了眯眼,像是在审视。
  苏正则靠墙闭目养神,波澜不兴,眼皮都不抬,已知来者何人。
  来人站了半晌见他没有反应,神情极为不悦,没头没脑冲他摔下一袋东西。
  苏正则略一拢,接住了,懒得睁眼:“是什么?”
  那人不语。
  苏正则微一抬眼,看清怀中物品,却懒得多瞧,拂到一边。
  那人轻哼:“去档案室碰了一鼻子灰,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他的确是碰了一鼻子灰,但东西最后还是看到了。王洁瑜比他厉害,他看一眼都难的东西,她直接给带出来了。不过他这会儿的重点不在这里,他疲惫扶额:“姑奶奶,算我求您了成吗,不管你们王家这些年把我当成什么,我是真心把你当妹妹一样,别再缠着我结婚了,跟狗似的。”
  “订了又退,你以为我在王家就好交代吗?”说着赌气要走。
  苏正则叫住她,难得认真地指着纸袋:“我和你,跟这人没关系。”
  那人瞄了瞄他,神情悒悒,心里想“那你先时同意跟我订婚还不是为了她”,犹豫一会,见他神色肃然觉得多说无益,负气离开,至电梯处恰逢陈巍,二人互相点头致意。
  待人进了电梯,陈巍朝阖上的电梯门虚一指望向苏正则,眼睛一唬:“来看老爷子还是来找你的?”随后见苏正则神色平和,倒不像被找过麻烦,放下心来。又见他身旁纸袋上的logo,便走过来自顾自拎着纸袋翻找起来,一边看那上头的红色封条,一边咋舌:“这东西都带得出来,不愧姓王。”
  陈巍拿着个密封袋看来看去,袋里是件破烂的衬衣,映着大片干涸的血迹,荷花领上绣着个樱字,一块破布坠在密封袋末端。陈巍正待细看,纸袋里头又掉出来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六寸合影,主角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和一个外国妇人。
  女孩剪着短发,青涩稚嫩,带点儿婴儿肥,眉目抑郁,神情冷淡,嘴角僵硬,有点儿酷,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有点儿闷,像那种在学校从不出风头,死气沉沉,平时绝不惹事,一旦被惹到脾气也不是很好的女同学。
  照片中的女孩,身上着的正是密封袋中的衬衫。
  女孩看起来脾气不咋地,倒也不像是会杀老师的感觉。
  陈巍又翻出几张资料照片:“翻墙出去上通宵网,正好碰上查岗的班主任,失手将班主任从高台上推下来?”说着拿着那张“高台”的现场照片,估摸道,“这也不高啊,顶多一米五六,这能摔死人?”
  苏正则斜了他一眼:“资料不全,说是从高台上掉下来摔死的,但尸体实际是从湖里发现的。”
  “你找到那个‘目击证人’了?”
  苏正则摇头。
  过了十年,当年那个目击园丁早就不知所踪,学校人马换了好几茬,唯余的知情人也个个都讳莫如深。
  “你查出什么了?”
  苏正则不语,起身立在玻璃幕墙前,过了这么久,那两人竟还在天台上,要走不走,要留不留,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苏正则摸出手机,电话前台问了文君的分机号码,不多时,拨了过去。
  文医生正在忙,她的学生助手接的电话,苏正则也不需转接随意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下楼去。
  文医生正在替病人看诊,助手向她传达口讯,文君有些发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水头镇回来,顾怀恩已经避着她好些天了,竟会约她在天台见面。
  不过她也确实有话需要同他说,她将病人托付给空闲的同事,缓缓往天台而来。
  这边厢天台上的裴樱被顾怀恩留住脚步
  顾怀恩带着怨气道:“我知道你气我,可如今你……”
  他们之间向来是裴樱沉不住气,这次难得换成顾怀恩,裴樱转身,等着他的后半句。
  顾怀恩神色痛楚,一见她反将脸别开去,倒像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我知道你怨我以前不理你,可我跟你不一样,你是裴阿姨的外甥女,我什么都不是。李叔叔从小收养我,我的学费生活费甚至奶奶的丧葬费都是他给的,那时候心雨生病,李叔叔让我照顾她,我有什么立场拒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两姐妹都喜欢一个男孩,注定有一个暗自神伤,本来独自默默昏天暗地,却因为李心雨的一句话,翻覆了天地。
  李心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怀恩哥在一起吗?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不过,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他从来不敢不给。就像你一样,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你永远争不过我。”
  裴樱遽然被挑起斗志,不是想替自己争,而是心疼那个如此委屈自己的男孩。
  可是他要是一早同她说清楚仍旧留恋李家,其实自己也不会强求什么,裴樱脸上闪过一丝凄然:“当时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他怎么会不愿意,惨白压抑的青春里她是唯一的慰藉,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守在心雨身边,她那样失意落寞,那样令人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午夜梦回,总是梦见她离家出走,再寻不见,或者,她从悬崖上摔下去,而他只是差了那么一点,只是一点点而已,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那种失去的感觉,就像自己也随她一同掉下去,每回醒来都像从那暗无天日的深渊逃出来,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顾怀恩痛楚道:“我没有不愿意,我每天都想带你离开他们家。但是你一个高中生,高中都没毕业,离家出走又能干些什么呢?去工厂流水线还是做一辈子网吧服务员?我大学才二年级,要是念不完大学,也给不了你体面的生活。那时候你实在太冲动了,想法也很幼稚,怎么说你都听不进,我也是为你好。”
  为她好,所以叫李天祥把她抓回来,被奚落责罚不算,还被没收了苦存了七八年的“逃跑基金”,所以害得她半夜三更从学校翻墙去网吧打工赚钱,以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口口声声为我好,其实也只是舍不得离开李家,你怕没有钱就上不完大学。” 裴樱控诉道。
  可惜那时候竟还萌生出二人离开李家后要打工供他念大学。欧阳菲骂她幼稚,的确幼稚。因为心疼,爱上一个这样自私的男人。
  顾怀恩被戳到痛处,想起之前苏正则和她那些事,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那你呢?你和那个苏正则缠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有钱有势?”
  话至此,裴樱已经不想再进行下去,原本想放过自己也放过他,正要扭门,谁知,顾怀恩认定她心中有愧,越发恼怒,凉凉讥讽:“那个人,他不会认真的。”
  “我和他没什么。”
  顾怀恩仿佛是豁出去,故意冷哼一声:“有没有什么,大家都看见了。”
  裴樱深吸一口气,竭力捺住眼角的涩意,不知是气的还是伤的,盘桓多年的怨恨刹时不受控制,脱口而出:“是,他有权有势,我是和他纠缠不清了。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明知道衬衣被李心雨抢走了,庭审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你为什么没有说?”
  “我……”顾怀恩有些语塞。
  裴樱心中凄苦,果然如此,他知道,可他不敢说,他不能说。
  裴樱没什么好说,打开门,顾怀恩又道:“你是裴阿姨的外甥女,你不明白我的处境。我知道就算你进去之后,裴阿姨也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没过过鞋子湿了,买不起一双鞋,数九寒天只能光着脚去学校领通知书,被全校人围观,还嘴硬自己不怕冷的日子。家里的土坯房摇摇欲坠,外面下大雨,里面下中雨,睡觉的时候都担心会不会塌了被活埋。爸爸妈妈过世,奶奶病重,房子还塌了一边,只能用塑料布支着挡雨,大冬天的,被子被雨浸湿,没有替换的被褥也只能窝在里面睡,所以十岁不到就得了风湿。夏天的时候,没有钱在学校搭餐,带去学校的饭菜馊了,也只能忍着吃,还要躲着同学们。这种日子,你没有过过,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
  顾怀恩说着说着,竟有些咄咄逼人:“我不比那些城里人差,甚至比他们更优秀,为什么偏偏我要忍受那样的日子。我不是个圣人,我也会害怕,我也会动摇,我害怕再回到那个破屋里,我害怕那个冰冷的湿被窝,我曾经发过誓,永远都不再回去。所以我忍着,受着,我不敢让你知道,那时我们都是行走在悬崖峭壁上,行差步错半步,就会落入无底的深渊,我好不容易爬上来,我不能再掉下去。我苦苦隐忍,只是希望自己有一天变强大了能保护你。”顿了顿,又道,“我现在跟那时不一样了,我有能力了,工作也不错,能给你良好的生活条件,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愿意赎罪,我想要弥补你,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裴樱心里苦涩不堪:“我不用你弥补!”
  顾怀恩道:“你只怪我没有给你作证,你自己呢,你在里面为什么不说,我也在外面等着你,你不知我等得有多苦。”
  裴樱望着他这个样子却渐渐气得想笑。
  怪她么,怪她自己不替自己争?可是她没争么,她说什么都没用,铁证如山,检察院警察局李天祥那么多战友,学校又希望早点结案。裴美心跪着求她,心雨病得那样厉害,那个状态进去,只有死路一条。裴美心一直对她不错,说就算倾家荡产将她救出来,她心一软,便再无回头之路。
  的确应该怪自己,怪自己心软,怪自己竟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不过,时隔多年,她才明白,就算当年不心软,不承认,李天祥照样能把她送进去。
  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裴樱握着门把手气得满脸通红,顾怀恩在她身后,想要拦住她又不敢,二人僵持着。
  文君缓缓从楼下上来,望着这一幕,心一路沉到底,却依旧迎着二人,步伐坚定走上来。
  裴樱进了楼道,反手掩上门,将天台留给那二人。
  未及下楼,已被楼下走上来的人堵住去势。
  裴樱眼中蕴着泪光,没力气与这人争斗,敛了气势,低眉顺眼想从他身旁侧着下去,未曾预料,被他扯住臂膀。
  裴樱气苦,抬头瞧他,眼神里闪动着警示。
  苏正则将她拖至门后,轻轻做了个噤声动作。

  ☆、第28章 欠我一个交代

  门外传来文医生的声音:“看见我就走?何必这样呢!你已经躲我几天了;就算真要跟她结婚我也拦不住;但你对我,是不是还欠一个交代。”
  顾怀恩淡然道:“我和她的事,你不是一直知道。”
  “是,我知道;但是我还想问清楚;什么叫你‘必须要去为她负责’?什么叫你“欠她”的?那我呢;你欠不欠我的?我导师飞机失事;你为什么要去求你导师收留我。我被tony打,你为什么要去替我出头?我被tony赶出来;半夜三更没地方住,你为什么要把房间让给我?口口声声只当我师妹,对我没感觉;没感觉凭什么要替我做这么多事?”
  顾怀恩无可辩驳,却不打算再听下去,便去扭门把。
  文君一狠心,顾不上矜持,猛地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脊:“我不管别的,我只知道,你要是对我有感觉,哪怕只有一分,我都不能让你对别的女人负责,你必须对我负责。”
  门后的苏正则被那转动的门把唬了一跳,屏声静气却未等来下一步动作,已猜测出门外此时情形,这才心满意足拉着裴樱蹑手蹑脚下楼来。一出了楼道,裴樱猛然甩开他,苏正则望着她狂笑:“你的这个初恋情人,果然情圣,我算服死他了!”
  裴樱不理会他,门诊大楼人多,她径直下楼,往后院的住院部去。
  苏正则跟着她:“这会儿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吧,我早说了,这个人人品有问题。”
  裴樱疾走如飞。
  苏正则快步跟上:“他刚刚找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要对你‘负责’?你不会同意了吧?”
  裴樱不搭理。
  “走那么快干什么?生气了,吃醋了?”
  裴樱这才想起来,文医生和他怎地来得如此‘凑巧’,她在绿化带前堪堪停住脚步,转头逼视苏正则。
  苏正则也停下来,无辜地望着她:“干嘛?”
  裴樱道:“那个文医生是你叫来的吧?”
  苏正则耸耸肩,大言不惭:“我要是不把她带来,你怎么能发现顾怀恩的‘真面目’?”
  裴樱没心情与他计较这些,对这人,想说的不想说的,该理论的不该理论的,都已经说尽了,想来想去觉得没意思,又往前走去。
  苏正则岂能让她如愿,追着追着就来扯人,裴樱甩了几下,见苏正则不依不饶,一下来了火气:“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我走到哪你跟到哪?看到我倒霉你觉得很有趣是不是?还是你就是希望看见我走投无路?我已经这样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苏正则面色微变,却仍旧克制住,冷冷道:“在你心目中我就这样?”
  裴樱不看他:“如果我曾经说过或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说完转身就走。
  苏正则未及分辨,很不甘心:“走什么走,把话说清楚。”
  裴樱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干脆小跑起来,一溜烟钻进了住院部的楼道。苏正则失了先机,但是女人体力终究不如男人,尤其是气急败坏的男人,裴樱连跑几层楼梯,还是让苏正则拽住衣服。裴樱回头撒泼挣打,苏正则心里恼火:“顾怀恩脚踏两只船,你冲我发什么疯?”
  裴樱推他:“我发什么疯?你才发疯。你别抓着我,你放开!你跟着我想干什么?是不是又要去跟李天祥说我们两上过床,让他把我赶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想让我舅舅去死吗?”
  裴樱一边说,一边流泪,挣扎过度,不防苏正一松手,猛地跌坐墙角,后脑勺被墙壁重重一磕,眼泪越发汹涌。
  苏正则被她闹得气喘吁吁,这副不管不顾的泼样让人看了有些不忍又有些鄙视,不由阴沉了脸,恼火挑明:“我想干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杀人,那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是摔死的,尸体却在湖里找到。保存的证据也不全,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裴樱震恐地望着他,唯觉此人可怖之极。为了找她的麻烦,大概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最先开始是顾怀恩,接着又是李心雨,现在他竟去查那件案子。她十分后怕地站起来,极为畏怯地看了他一眼,往上层的楼道口去。
  苏正则被她的眼神看得心慌,没好气扬手扯她:“你看什么看?”
  裴樱尖叫一声挥开他,连滚带爬往楼道口奔去,匆忙之间崴了脚身子有些委顿,却也不敢稍作停留,像是在逃避极为可怖的物事。
  这副样子,将苏正则气得呕血。
  几天后,欧阳菲突然来省医探望张医师,带了篮水果,裴樱拆出来洗了,欧阳菲吃得却比张医师还多,一边吃,一边喋喋不休。
  欧阳菲如今性子大变,话多,裴樱怕打扰病友休息,带着欧阳菲上到门诊部的天台坐了。
  欧阳菲不忘顺上一个大苹果,一坐下来便继续啃着苹果嘎吱嘎吱汇报上牛村的动态:“你都不知道苏正则到底吃错了什么药,铅锌矿那么大的投资,土地征收钱都给出去了,竟又申请破产,真是大少爷不知柴米贵,钱不当钱花。”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很强的反响,是以欧阳菲一见到裴樱,便迫不及待想通报。说完之后才记起那人之前在上牛村掀起风浪,害得裴樱人人喊打,这才自悔失言。
  不过要不是铅锌矿项目搁浅,欧阳菲也不能从水头镇解脱出来。为了她去水头镇的事,领导这次特意派她来省党校来学习一个月,说是学习,党校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这也算领导变相给欧阳菲的补偿。
  欧阳菲自知说错了话,想转移话题,突然想起方才在楼下遇见的顾怀恩,一副哭丧着脸样子,不由问道:“我刚才看见顾怀恩了,他没有再来找你吧?”
  裴樱瞬间黯然。
  欧阳菲道:“怎么?你该不会心里还喜欢他吧?”
  这一点,裴樱自己也说不清楚。惨烈青春里,顾怀恩是自己唯一奋不顾身爱过的人。后来虽然知道他辜负了自己,但是这么多年来,还是会经常梦见他,仍是十年前的模样,眉眼压抑隐忍,梦见他来跟自己告别,梦中还是会心疼,忍不住想要抚平他眉心的郁结,但是梦里那个少年,和眼前的顾怀恩已经联系不上了。
  欧阳菲已从她神色判断出来,又想了想,有些同病相怜:“也对,初恋情人哪有那么容易忘记,我自己何尝不是,也没法说你。”
  良久,裴樱才幽然道:“有时候还是会梦见他,不过只会梦见他十年前的样子,和现在的这个,联系不起来。”
  欧阳菲侧头认真想了想,方道:“你只梦见他十年前的样子,说明你心里放不下的不是他,而是十年前的你自己。你对那段感情总觉得遗憾,耿耿于怀想要修补,所以才总是梦见。但是,顾怀恩早就已经不是顾怀恩了,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还跟那个院长的女儿搞在一起,唉……”欧阳菲摇摇头,“此人绝不简单,他当年不费一兵一卒,把你们两姐妹整得鸡飞狗跳,结果最无辜的还是他!现在一方面跟人家院长的女儿不清不楚,另一方面又还来找你,这种人,人品有问题。而且你们两当年就没正儿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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