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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祈家福女-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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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刑新涛愁肠千转。而边上的人,各自担心着心中最重的那个人,哪有空注意刑新涛呀。

“怎么不上药?”游春托着九月的下巴,审视着她的伤,脸阴沉的如同夏日即将到来雷雨天。

“大夫没空呀。”九月无奈的抬手拉下他的手,看着那屋子叹气,“玉姨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冬月在这儿就好了。”

“走,带你去上药。”游春不由分说,要拉九月出去。

“药一会儿再上,我要在这儿等玉姨。”九月心里愧疚不已,要不是她今儿带着葛玉娥出去,葛玉娥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游春这一拉,反倒激起她的倔强,皱着眉就推开了他的手。

“玉姨这儿有大夫,你等在这儿有什么用?”游春再次扣住了她的手,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放柔了声音,“先回铺子上药,一会儿再过来看,好么?”

“等玉姨出来我再上药不迟,又不疼。”九月坚持,她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烈了起来,她觉得……不,葛玉娥一定能出来的。

刚刚还说疼……游春盯着她,眉心揪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懂她的担心,所以才没有直接带走她,只是,她这样……

“你们好好的怎么会遇到什么赌徒?”无奈,他只好示意一边还惊魂未定的蓝浣去一品楼找掌柜要化淤的药膏,像他们常在江湖飘的,这些药是必备品。

“我想买个院子,今儿是去谈价,没想到他见钱眼开。”九月语带自责,叹着气回答道。

“你买院子做什么?怎么也不和我说?”游春惊讶的问。

“我……”九月语结,她就是不想事事麻烦他呀,她的事也就算了,可这次,是想给葛石娃买院子成亲,总不能以后她的亲戚好友有事情,都找他吧?天长日久的,他不会烦?

“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你可以让张义、阿安他们去办,有必要自己去么?”游春一想到之前听那些人说的什么郡主受了伤、有人还被抬着进了医馆,心跳就跟停顿了似的,语气也有些不善。

九月心头本就难受得要命,又听到他这番近似于质问的话,心底的委屈顿时冒了出来,她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这时,阿安回来了,他刚刚送走了那位牙行掌柜。

“公子。”看到游春,阿安自觉的低了头,这也是他的疏忽,以为不过是买个院子,打听的不够细致,让九月陷入了险境。

“阿安,安排个人,暂替石娃哥的事儿。”九月担心的看了看葛石娃,他这状态也无心做事了,而且,她不希望看到阿安在游春面前这样放低姿势,便想支开他。

“是。”阿安点头,看了看游春,又退了出去。

游春若有所思的看了九月一眼,心里又是无奈的一叹,她这是和他闹脾气呢。

“好了。”最终还是游春妥协,伸手拉过了她的手,不可避免的看到她手上的伤,心又是一揪,可看她脸,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气,只盼着蓝浣能快些把药取来。

一刻钟后,蓝浣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品楼的掌柜,那位客人已经被掌柜的送走了。

游春听了掌柜的回报,只是淡淡的点头,那些生意做不做的也无所谡了。

“抬头。”游春亲自给九月上药,目光专注。

九月听话的抬头。清凉的药消去了火辣,也消去了她心底的委屈,她看了看游春,碍于有旁人在边上,没说什么。

游春直到确定她的伤全上了药,才停了手,把药递给了一边的蓝浣:“放好。”却没说什么时候再用,反正,他是打算自己动手给她上药的,说不说的又有什么打紧。

没一会儿。那个中年男子带着出诊的一个大夫回来了。给九月看了伤。把了脉,开了些活血化淤的药。

游春都交给了蓝浣去办,蓝浣惊魂未定,这会儿也强撑着下去安排。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屋里的大夫才满头汗的出来,还没说话,葛石娃几人就急急围了上去:“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人已经醒了,然,她伤在肺腑,只怕……”大夫看了看九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葛石娃在听到人已经醒了的时候就冲了进去,青浣连忙跟上。

“大夫。伤得重吗?”九月却是听到了大夫后半句,心里的不安更甚,难道,这是葛玉娥的劫?

“郡主,我等已经尽力了。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两位大夫互相看了看,都是大大的叹气,齐冬月在的时候,九月常来,他们也是常见的,说话倒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九月一愣,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平静了下来,“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两位大夫摆了摆手,方才不间隔的施针,两人的体力都有些吃不消。

“病人能移动吗?”九月又问,这儿毕竟是医馆,既然要准备后事,怎么能让葛玉娥在这儿?

“可以,轻些震动就可。”大夫点头,双双出去休息。

“九儿。”游春担心的看着九月,他知道她心思重,葛玉娥如今变成这样,她只怕又要担心事了。

“我没事。”九月摇头,这会儿,她反倒平静下来了,前世,见过了多少这样的生死离别……

“我派人寻冬月回来。”游春想了想,说道,其实,他也知道这儿坐堂大夫的本事,两人联手却只是这个结果,便是齐冬月在,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嗯。”九月还是点头,现在葛玉娥还活着,既然还活着,就得尽最大的能力,二来也是对葛石娃的安慰,只是,这筹办后事的话,怎么跟葛石娃说?

游春马上去安排人传讯,顺便还要让人细查那个刘苦根的底细,他不相信刘苦根只是个赌徒,只有查清楚了,他才能安心,不然,便是隐患。

九月进了屋,葛玉娥确实醒了,正微笑着和葛石娃说话,看到九月进去,她的目光转了过来,虚弱的向九月招手:“九月,来。”

“玉姨,对不起。”九月红着眼睛,她今天真不该带葛玉娥去,如果只是她和青浣蓝浣还有阿安,结果就不会这样,至少,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受伤,可偏偏就是葛玉娥跟着去了,看到那人伤她,便激发了葛玉娥那根深蒂固的执念:那一句“她的命是我的”。

“傻孩子,这是命。”葛玉娥却笑得温婉,“我想回家,想看石娃和青浣成亲,我们不买院子了,回大祈村好不?那儿,有家的。”

葛玉娥说的是她以前住的老房子,虽然损破不堪,却也是家。

361男儿亦有泪

“玉姨,您想回家那就回家,不过,如今家里也是许久没有住人了,还得收拾收拾呢,您就先回铺子里吧,我这就派人回去修修,打扫一下,再接您回去,好不好?”九月见葛玉娥想回来,心里又一阵翻腾,一步之差,一辈子受尽了闲言碎语,被逼至如此地步,到此时,人清醒了,却也是乏天无力。

回家……是想叶落归根么?

心头的伤感来势汹汹,九月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怕葛玉娥看到了疑心,她忙别开了头,猛眨着眼睛把那丝泪花给逼了回去。

“好。”葛玉娥没有看到,她只是笑,目光痴痴的看着葛石娃,“儿子,以后,要好好的待青浣,知道不?”

“娘,我知道,以后,我和青浣都会好好孝敬你,我哪都不去了,就守着你。”敏感如葛石娃,虽然没看到九月的表情,也没有听她说什么,却也感觉到了什么,红着眼坐在榻边拉着葛玉娥,低低的说道,“只要你好起来,我们什么都听你的,你想让那个人……我也可以认……你想让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

那人个,自然是指祈丰年,葛石娃之前把葛玉娥托付给九月,却依然坚持姓葛,可这会儿,这个早就担当了一切的男人,却低了头。

“好,好。”葛玉娥欣慰的拍拍葛石娃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儿子孝顺,儿子啊,当年的事,是娘一个人的错,是娘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伤了你玲枝姨,也伤了他,更伤了你,娘对不住你们……”

“说这些做什么?”九月听不下去。克制了情绪打断了母子俩的对话,“玉姨一定会好起来的,冬月过两天就到,他的医术了得,一定会治好玉姨的,再说了,哥和青浣要成亲了,以后还指望着玉姨您帮着带孙子孙女呢,一个家哪能没个老人照应呢?”

“是,是。带孙子。带孙女。”葛玉娥笑意更浓。只是,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嘴角渗出一缕血丝。

“您不是说二十八是好日子吗?”九月看得心惊,却不敢惊动她。只继续说道,“我们也不用等着买院子,我这就回家去,把屋子收拾回来,咱们回家办喜事去,请全村的乡亲们来吃酒席,让他们也看看,我们石娃哥也成亲了,成大人了。”

“好。好。”葛玉娥被九月说到了心坎上,连连点头。

“所以,玉姨要好好的。”九月借机替她拭去唇边的血丝,又理了理她的发,笑着说道。“玉姨今儿被那坏人伤着了,一定很累,先睡会儿,我这就回家去,收拾了屋子,明儿让我爹来接你们回家。”

“他……会来吗?”葛玉娥眼中流露一丝亮光。

“玉姨说的这是什么话,之前我爹不是说好了的么?他肯定会来呀。”九月笑着,“说好了回家的。”

“是呀,他应了的……”葛玉娥眼中出现泪光,微微闭上眼睛,“那我歇会儿,他来了,你们一定要喊我。”

“知道的呢。”九月替她拉好被角,看了青浣一眼,笑道,“青浣会一直守着您的,她要是忘记了,您这个当婆婆的就拿家法伺候她。”

“你这孩子,哪能这样说。”葛玉娥闭上了眼睛,却在笑着,低低说道,“儿媳妇也是儿,要疼的……”

说着便没了声音。

葛石娃顿时紧张起来,瞪着眼看着葛玉娥,也不敢伸手去拭,只是不住的咽着唾沫,喉节不住的滑动着。

九月瞧了瞧他,抬手替葛玉娥拉好了被子,手背有意无意的凑到了葛玉娥的鼻端,丝丝热气扑在手背上,是真的睡着了。

“青浣,好好照顾着。”九月心里一松,站了起来,叮嘱青浣留下,拍了拍葛石娃的肩往外走,“哥,来一下。”

“你想说什么?”葛石娃不肯离开。

“来就知道了。”九月无奈的看着他,她就知道他不配合,估计一会儿说后事一定会被他骂。

“快去吧。”青浣见状,帮忙着劝说葛石娃。

葛石娃看了看青浣,倒是听话的站了起来,显然,他心里也有了青浣的位置。

“你什么打算?”出了屋子,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九月离开了这边屋门,到了井台边上,直接了当的问道,“方才你应该也听到大夫说的了,玉姨只怕……”

“……”葛石娃双手撑在井台上垂头沉默。

“玉姨的心愿,是回家,是看到你和青浣成亲,如果你没意见,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九月看到几滴不明物体直直掉进了井中,声音更低,“子端已经派人去寻冬月了,他一到,那手金针绝艺……如果可以撑过这个年……好歹也算团圆了。”

“……”葛石娃的背开始颤抖,一串串的水珠直直垂落井中。

谁道男儿无泪?只不过未到伤心处罢了。九月仰了仰头,叹了口气,千言万语的劝慰都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因为她带葛玉娥出去,因为事情从她而起,因为她爹……事实上,九月都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在祈丰年、周玲枝和葛玉娥这件事上,纠结了太多的恩恩怨怨、爱恨情结,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理不清剪不断,又岂是她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了结的?

因为她爹,葛玉娥走了歪路,伤了她的娘,也伤了葛石娃,而如今,因为她,葛玉娥危急,又伤了葛石娃……

“哥……”九月许久许久才把盈眶的泪憋了回去,她侧头,手抚上葛石娃的肩,“我想通了,以前挽留你,是不想失去你这个哥哥,可现在……如果你还想走,我不会拦着,只是,我希望,你走到哪儿也别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妹妹,方便的时候,回来看看……”

人。总是如此矛盾,之前葛石娃要走,九月想方设法的挽留,可现在,葛石娃吐了口,她却想开了,束缚与挽留,未必就是对葛石娃好,如果他有门路,有目标。她可以全力支持。但她不会再强留。便是兄弟姐妹之间,也该是互相扶持互相帮助,而不是一味的施予与插手。

就在九月想要再劝的时候,葛石娃动了。他突然抬起了右手,紧紧抓住了她放在他左肩的手,就这样握着,左手撑着井台俯身失声痛哭。

九月感觉到了手上的痛意,她的手被勒伤了,可这会儿,她却没有想抽出手的意思,葛石娃这一握,已然代表着对她敞开心扉接受了她这个妹妹。这对葛石娃来说是很难的一步,而且,他这些年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他需要这样的渲泄释放一下心里的苦楚,她懂。

游春办妥了事情。快速回到了医馆,一进屋就看到九月和葛石娃这样子站在井台边,看到那交握的手时,他的眸瞬间一凝,不过,目光扫到痛哭中的葛石娃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就这样远远的站着,平静的看着他们。

九月回头,看到了归来的游春,也没有什么表示,就这样带着伤感的目光看着他,她相信,他也会懂。

游春微微颌首,他当然懂。

就这样,九月无言的陪着葛石娃,无言的和游春两两相望,他们之间,已不需要靠语言去解释了。

葛石娃哭了许久,才缓缓的松开了九月的手,径自摇上一桶井水,对着捧着水洗脸。

九月见状,送上了自己的丝帕。

葛石娃接了,拭去了脸上的水渍,才回过了头,眼睛红得如同兔子般,他一抬头就看到那边的游春,不由一愣,忙又看了看九月,他是担心被游春误会。

游春这时才走了过来,抬手拍了拍葛石娃,站到九月身边。

葛石娃这才明白,游春并没有误会,也替九月暗暗欣慰,他低头从腰间摸索了一阵,摸出了一把钥匙,哑着声说道:“这是家里的钥匙。”

那个他和葛玉娥相依为命了二十年的家的钥匙。

“放心吧,我这就回去。”九月伸手接过,郑重保证道。

“要回去?”游春看着九月轻声问道。

“玉姨说想回家,还有,她还想在二十八这天给他们办婚事。”九月简单的解释,“冬月那边,什么时候能到?”

“两天。”游春点头表示理解,“他就在清溪县。”

“哥,你听到了没?冬月医术了得,兴许我们还有希望,你不能……”九月是怕葛石娃在葛玉娥面前露了马脚,万一葛玉娥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会不会受得了?

“我知道。”葛石娃点头,“我会注意。”

“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会儿玉姨醒了,你让铺子里伙计过来帮忙,我楼上那房里什么都有,让玉姨住楼上吧,那样,还能在外屋搭个榻,你们晚上照顾玉姨也能歇歇。”九月飞快的说道,“还有,你和青浣也要顾好自己,一日三餐都要注意,我最多明天下午就来接你们。”

“好。”葛石娃点头,没有半点儿意见。

“我陪你。”游春伸手揽上九月的肩,他其实想说这些事可以都交给他,他派人一下午就能搞定了,可是一想到之前他质问她时她的表情,他又咽下了这些话。

他是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不想让她操心伤神,可是,她却不是那种事事都依赖别人的女人,她有她的想法,没办法,那就只能陪着她,亲自去做,或许,这会让她好受些……

362家徒四壁

九月和游春多医馆出来,就看到对面自家的香烛铺子里站着刑新涛和阿安,两人正说着什么,看到九月,不约而同的转身。

“刑捕头,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九月上前。

“放心吧,定给你结果。”刑新涛的目光扫过游春,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九月什么,抱了抱拳说道,“你们若有什么事,就到小衙门找我,先告辞了。”

“请。”游春回礼。

目送刑新涛离开好,九月立即吩咐阿安去准备东西:“阿安,跟张义说一声,准备上好的寿材,寿衣……还有……”

“是。”阿安点头,不用九月说下去,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后事要用到的那些东西,跟张义说一声自然办个妥当。

“还有,成亲用的东西,你备着,十二月二十八,是喜日子。”九月再次说道,心里的酸楚未退,“那天要宴请全村乡亲们。”

“是。”阿安再次点头,这事儿他就能办。

九月又吩咐了几句,阿安走后,她又和张信说了两句,让他安排人手暂替葛石娃的事,又从账上支了一百两银子出来,带着蓝浣,在游春的陪同下回大祈村。

到了家,让蓝浣招集人手准备好东西等会儿去葛家,九月转身就去找祈丰年。

祈丰年却没在家,小虎告诉她,这两日,祈丰年都在坟地那边待着。

九月一愣,他去坟地做什么?想了想,往坟地那边寻去。

来到后山,那曾经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九月似乎又看到了葛玉娥坐在她娘亲坟前的样子,似乎又看到了那日葛石娃怒冲冲而来甩开她的样子,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杯孤土,还有那赵老山装神弄鬼扮昏迷时的场景,短短一年多,却似经历了一辈子。在这儿发生的场景,那么深刻却又那么遥远。

九月顺着坟间小路,来到了周玲枝的坟前,果然便看到了祈丰年,他盘腿坐在那墓碑前,垂着头,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孤寂的背佝偻着,半白的发无言的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他烧得很慢,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样坐着。看着那纸钱在指间点点燃烬。又点点燃起。

九月不知不沉放缓了脚步,慢慢的跪在了他身边,朝着周玲枝的墓拜了三拜。

“回来了?”祈丰年没有抬头,动作也没有慢下来。他仿如早就知道她来了般,温和的问道。

“爹,玉姨出事了。”九月的目光落在墓碑上,有些迷茫,他们之间,一辈子的爱恨纠葛,就要这样落幕了么?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到了他们这一辈,又该如何去了结?

微风起。拂着燃烬的余灰慢慢盘旋,仿佛在叙说着周玲枝的不幸,又似在催促他们回程。

“什么?”祈丰年缓缓抬了头,带着一份疑惑几分不信,随即便看到九月的伤。不由皱眉,“你怎么弄的?”

“玉姨……可能没几天日子了。”九月叹着气再次说道,没有回答她的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回事?”祈丰年弹落指间最后一点余灰,迅速站了起来,打量着九月问道,“谁给你弄的?”

“这次我去镇上,她想给石娃哥办亲事,我就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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