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阳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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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方家(3) 。。。
王欢欢再回到客厅的时候,雷涛已经自己撑着坐在了沙发上。
“好些了?”王欢欢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喝点水吧。”
“谢谢。”雷涛朝着她的方向微点了下头,“小宏……没事……咳咳……吧?”再一次剧咳袭来。他一手捂了嘴,另一只手在茶几上摩梭,想找到那杯水。
“您的眼睛……”直到这时,王欢欢才发现雷涛的眼睛有些不对,她上前两步,端起那杯水递到他手上。
“看不……见了……咳咳……谢谢。”他的手颤抖得很凶,几乎拿不稳那只杯子。王欢欢只得扶了杯子,帮他缓缓地喝下一口水。
“雷行长……”
“叫我……大哥……吧。”雷涛猛地用手抵住额,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痛楚:“小宏……小的时候……咳咳……最爱……这样叫我……咳咳……”
“雷……大哥,您也别说话了,再休息下吧。”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是那样哀痛欲绝,那种悲伤不是装得出来的,他的病弱也不像是做戏,怎么看,也没法把他和方逸宏嘴里的那个“坏人”联系起来。
“欢欢……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男人面向她的方向。
“当然,大哥。”
“逸宏……的脚……是怎么回事……咳咳……我是说……这次……动手术……”
“这个……”王欢欢犹疑了下。
“欢欢……”男人的声音中透着急迫,急迫得连身体也微微地颤抖着。
“大哥,你别激动,你听我说。”王欢欢咬了下唇:“因为腰椎的原因,他下肢的骨头一直比正常人的要脆弱很多,上周,就是因为李婶推他出去时,在外面不小心碰了下……”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让王欢欢莫名地心慌。她偷偷看了眼雷涛,后者露出来的那半截脸有些扭曲,微微发紫的唇轻轻打着哆嗦。
“大哥……”她有些害怕地喊了声:“你别激动,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动了手术已经处理好了……”
“他……经常……会……这样……咳咳咳咳……”血又涌了出来,顺着他青紫的唇慢慢地往下流。
“大哥,你答应了我不激动的……”王欢欢低呼了一声:已冲到雷涛身边,胡乱地在茶几上的纸盒中抽了两张面巾纸,递到雷涛手上:“你又吐血了,我们得去医院。李婶,李婶……”
雷涛麻木地接过那两张纸敷衍地在唇角按了按,朝着王欢欢的方向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用……去。我是……老毛病了。”把那两张纸下意识地握在手中,捏紧……受过伤的手蓦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痛彻心肺。
那儿还会痛,这么多年了,都还会痛。可是小宏呢?他连腿断了,都感受不到,那么痛,都感受不到……
“他的腿……经常……这样?”不去管手上的感觉,他继续妄图去捏紧那两张纸,那边继续和他对抗着,一波接一波的剧痛漫天袭来,他咬紧了牙,继续握拢。冷汗,瞬间遍布额头。
“欢欢……”没有听到回应,那人低哑的声音又唤了一遍。
王欢欢看到了他的汗,也看到了他一直在颤抖的手,还有,他苍白如雪的脸……她知道他哪里一定又不对了。可是,她不敢问,不敢磁触。因为,她知道那些做了无非是白搭。这个男人,这个如方逸宏一样忧郁一样执拗一样冷硬的男人是不会让她了解他的痛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地回答他的问题,不然,他不知道还会自虐自己到什么时候。
于是,她听见自己吞了一口唾沫,有些艰涩地说:“这个……有的时候……是难免……”
“什么难免?对我而言,这些年来,骨折就是家常便饭。撞了一下,骨折了;碰了一下,骨折了;甚至穿个袜子,换个鞋子,睡觉翻个身都能让自己骨折了……雷先生,这个答案不知您是否满意?还是需要我作进一步的详细描述?”伴着阴鸷的声音,方逸宏转动着轮椅又出来了。
“逸宏……”王欢欢着急地冲着他又摆手又跺脚,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视若无睹。
几乎是同时,轮椅已经隔着茶几,停在了雷涛的对面。
“雷先生,从15岁起,我平均半年住一次医院,因为骨折;18岁起,我平均一个季度住一起医院,因为骨折:回国后,我平均两个月进一次,还是因为骨折……”
“逸宏,别说了!”王欢欢看着那个男人费力地撑着沙发边,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听着那个男人一声接着一声的低咳,她猛地打断了方逸宏。
“欢欢……我要……听……咳咳……”雷涛怔怔地望着方逸宏的方向,声音嘶哑无力。
“大哥……”
“不许这么叫他,他不配!”原本在看到那张死白的脸的时候悸动了一下的心因为这声称呼变得重新坚硬起来。方逸宏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声音愈加清冷。
“好,你想听,是吗?那你就好好听吧。每一次住院,我看着那些医生护士们像拆卸组装玩具一样搬弄着我的趾骨、跟骨、踝骨、胫骨、腓骨、膝盖骨……可是我不觉得痛,真的,雷先生,一点感觉都没有。当医生护士都看不下去,我的妈妈在一边泪如泉涌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信吗?”方逸宏猛地停住,偏了头,盯着对面的那个男人,看着他费力地微低了头一手捂嘴一手撑着沙发边。他竟然在抖,浑身都在抖。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煞白和夹着青灰……
“还……有吗……咳咳……”突然停止的声音让雷涛猛地一震,他再度抬头,望向方逸宏的方向,惨白的脸上执拗如昔。
方逸宏一咬牙根:“是你要我说的!当年美国的大夫说我不到25岁就会双下肢全部截肢,可是,因为我的妈妈给我用了最好的药,请了最好的大夫,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我的腿像瓷器一样易碎,但是,它们毕竟还在。不过,我的妈妈却因此去了她不该去的地方……因为那些钱,那些给我治腿的钱,我妈妈葬送了自己!”方逸宏突然闭了闭眼睛,一滴晶莹的液体滚了出来。再睁开时,他的面目异常狰狞。
“雷先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您所赐!”
106、方家(4) 。。。
除了低哑的咳嗽、粗重的喘息,室内死一般的沉寂。
“大……雷行长,你还好吧?”看着沙发上那人如枯叶一般摇晃的身体和轮椅上面目冷峻如钢的男人,王欢欢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雷涛勉力地抬起手,冲王欢欢的方向轻轻地摆了摆,刚想张嘴,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浑身很痛。或者说,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了。头仿佛要爆开一般,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连带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也一抽一抽的。肺早已咳得不像是自己的,还搅起胸腔连带着腹腔如五马分尸的感觉。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心尖上那里的感觉来得明显而突出。不,那也许已经不能叫一颗心了,因为,它早就在方逸宏一字一句的叙述中裂成几块,再搅成碎片,再磨成齑粉……
可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比起小宏受过的罪,这些实在连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对……咳咳……不起,……咳咳……小宏……对不起……咳咳……”雷涛撑着沙发,想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沉重如铁的身子纹丝不动。
“有什么意义,雷涛?”方逸宏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颤抖:“道歉能让我站起来,还是能让妈妈重新回到我身边?都不可能了!雷涛,你走吧,真的不要再来了。不见面,对我们大家,也许,都好!”
说着,方逸宏重又转动轮椅,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小……宏……咳咳……等等……”雷涛深吸了一口气,撑着沙发,循声让自己的身体朝沙发的另一边挪了挪,望向方逸宏的方向,声音是悲凉而无助的,“让我……看看……咳咳……你的腿……好吗?”
说着,在王欢欢和方逸宏还在怔忡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体从沙发上硬摔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方逸宏的轮椅边。他的手准确地摸到了方逸宏的鞋。他迅速地解开鞋带,小心地脱掉那只鞋,再轻轻地脱掉袜子,一只冰冷的瘦骨嶙峋的脚便被他捧在了手心中。
那只脚,实在太凉、太小、太……杳无生气!
他的手指痉挛般地拂过那只脚。拂过那片冰凉的明显比正常人要高的脚面。拂过那五个仅仅凭手都能感受到的蜷缩内扣的脚趾,他徒劳地想把它们弄直,就像方逸宏还是婴儿时,他经常做的那样。可是,那些毫无生气的疲软的趾头一离了他的手,就再度耷拉下来,向脚心方向紧紧扣着……
酸涨的感觉狠狠地冲击着本就支离破碎的心,他深吸了两口气,任他的手痉挛着继续向上。于是,他摸到了明显变形的踝骨,明显细弱的小腿,还有,明显肿大的膝盖……
“小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把抱住那条腿,一迭声地喊出无数个对不起。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在傍晚了。因为,四周安静得可怕。
“小……宏……”他低唤着,缓缓睁开眼睛。照例一片漆黑。
“大哥,你醒了?”一直守在床前的王欢欢听到动静,立即凑到他面前,“现在觉得怎么样?”
茫然的眸子循声转动了下,“欢……欢……”
“是我。”王欢欢绕到床尾,慢慢地把床摇起来了一些:“这样你应该会更舒服一点。”
“我……在……哪里?”
“方家。你睡在逸宏的床上。”王欢欢走到雷涛身前,俯身拿了几粒药递到他手上,再递过一杯水,“吃了吧。我在你外套里找到的,本来吃多了不好,不过你不去医院的话,这一时半会儿,也只能靠它们了。”
“小宏……呢?”斜倚在床头,胸前的憋闷和窒息感并不比之前好多少,雷涛每说一个字异常费力。
“在客厅里。”王欢欢从雷涛手中接过那个杯子,轻轻地放在一边,别开了头。尽管她知道他看不到,可一接触他的眼睛,她就说不出的虚。特别是他问到方逸宏的时候。
还好,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只是虚弱地靠在那里,间或低咳两声,连带着粗重不已的呼吸和凄凉无比的表情。
说实话,王欢欢真是怕极了这种表情。这哥俩咋都一个样啊。那哀绝的样子刚刚在雷涛昏倒时在方逸宏那里看到过;那紧抿的微颤的唇在李婶和她把雷涛弄走时在方逸宏那里看到过;甚至现在床上那人那一声低低的叹息刚刚在客厅她也在另一个人嘴里听到过……
你说,明明血脉相连彼此深爱的至亲兄弟咋就像现在这样了呢?
“我……下去看看李婶的饭做好没有。我让她给你单独熬了点粥。”王欢欢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一定会窒息掉。找了个借口,她急急地向门外走。
“欢欢,小宏……一般……穿……多大的鞋?”人已经到门口了,那个该死的低沉的声音却自背后幽幽地响起。
“37或者38码……”王欢欢一时没想明白雷涛这会儿咋想起问这个,头也没问随口就答。
“那他……有多高……”
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蓦地楞住了。说实话,自16岁偶然见到回国的他,王欢欢便动了心。她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他那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线条分明的脸和那永远带着一分忧郁的表情。也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他宽阔的肩,细长的臂,强壮而匀称的上半身,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高。看他的上半身,如果不是……他应当很高,起码在1米8以上。
可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站起来的他,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她看到的永远只是如希腊雕塑般英俊的五官和完美线条的上半身,而他的腿,即便隔着裤子,也能看出那份纤细,畸形的纤细。那个,即便还能称之为腿的话,想来也量不出具体的长度……
“欢……欢……”声音中有明显压抑的痛楚。
“我不知道,也许1米75,也许1米85,也许更高或更矮,但我真的不知道!”王欢欢慌乱起来,她迅速扭开门,准备逃离这个让她马上就要疯掉的地方。
“他……很帅,对吗?”那个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说不出的凄清悲凉,让王欢欢滞在那里,什么话也接不上。
“可是……我害得他……一辈子……坐轮椅……一辈子……都量不出……确切的身高……一辈子……都是……那么一双……发育不良……的脚……咳咳……”
听着身后一声紧过一声的咳嗽,王欢欢终于再也忍不住。她一下子转回头来,大声喊着:“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上身,好不……”
她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上有比死更可怕的表情――那是,绝望!
107、方家(5) 。。。
直到走到客厅,王欢欢的心依然纷乱地跳着。她不敢想像,一个人,该是到了何种绝望的境地,才会像雷涛刚刚那样。
惨淡的脸、木然的眼光、怅然的唇和杳无生气的执拗……
“欢欢,在想什么?”方逸宏的声音才把她拉回到现实。凝神一看,客厅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人,闻陆洋端正地坐在方逸宏旁边。
“哦……没想什么。闻大哥,你来了。”
“雷涛怎么样?”闻陆洋小心地瞄了一眼身侧的方逸宏,冲着王欢欢问。
“已经醒了,不过人还有点虚弱。对了,我去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人,现在又对着这两个人,王欢欢有一种憋闷到极致的感觉。不待那两人反应,她已经先一步迈进了厨房。
“小宏……”闻陆洋思忖了片刻,轻唤了声。
旁边的人只是举起手,冷冷地说:“陆洋哥,如果是我们俩聊聊天,我乐意奉陪;如果你要和我谈他,那就算了。”
闻陆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开了口:“小宏,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愿不愿意谈,我还是要说。你哥他……”
“他不是我哥!”
“好吧,就算不是吧。可是,你看在他还病着,都特意为你回来,不要那么对他,好不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关心你。听到我说你自己开了家IT公司业绩不错,他比自己当行长都还要开心;听说你和欢欢交了朋友,他比自己谈恋爱都还高兴;前几天,听说你一个在这边很难,他不顾自己还病着,就……”
“陆洋哥,你别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
“小宏,当年的事谁也不想的,原谅他,让自己从这里面彻底解脱出来,不好吗?”
“陆洋哥,有好多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方逸宏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抵着自己的额。
“这些年,你哥……”闻陆洋停住,刻意看了看方逸宏的表情,他没有动,依然抵着自己的额,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继续:“你哥其实过得比你不容易多了。当年,他是怀着对你那样的一份愧疚离开你家的。你想想,当年他才15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家里出那么大事,还是他的责任,你说,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光是内疚、懊悔、痛苦就得把他折磨死……哎,我听说,你哥的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抽上的……”
方逸宏的手抖了下,下一秒,把额抵得更死。
“每到变天换季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你,想起你身上的伤会不舒服。我知道这些年他找了好多偏方,学了好多按摩的手法……可是,他从来不管自己在变天换季的时候不曾停息过的咳嗽,还有……”
“陆洋,别……说……”客厅那边传来很低哑的一声,接着便是重重的“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雷涛……”闻陆洋迅速站起来,可是已经晚了,他只得来得及看到楼梯角落上那个摔倒在地的人影。
闻陆洋迅速地跑过去,扶起雷涛,小心地搀着他往客厅走。
“小心,这边有个架子……”
方逸宏惊诧地望着这一切,再看看雷涛那茫然无神的眸子。直到两人走到他的近前,他才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手,在雷涛的眼前晃了晃。
“他看不见了。”闻陆洋扶着雷涛在沙发上坐下,转头对着方逸宏说:“他谁也没说,我也是这次去小镇看他的时候才知道。”
方逸宏直直地盯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下午,他戴着眼镜,眼镜帮他掩去了那份残缺,他竟没有发现这个事实。现在,他坐在那里,灯光映着他白里泛青的脸,青中带紫的唇……可这一切,都不如他茫然无神的眸子带给他的震憾大。浑身哆嗦了下,下午雷涛捧着自己脚的那一幕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竟然看不到了!他是瞎的!所以那会他才会一边捧着自己的脚,一边“望”着自己……
该死!那时,自己竟然会以为他故意那么在做,他故意假惺惺地摸着自己的腿,看自己痛苦的表情。结果不是,根本不是这样。他,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了!
自己不是应当高兴吗?这许多年来,自己不是咬牙切齿地诅咒他也会有残疾的一天吗?现在,自己的诅咒实现了,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开心,反而,痛彻心肺……
方逸宏握紧了自己的手,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
雷涛抚着胸在沙发上靠着,他似是没有力气说话,只是茫然地在室内搜寻。
“逸宏坐在你对面的。”闻陆洋说了句。
几乎是同时,那对无光的眸子就停住了,死死地“看”着方逸宏的方向。
“逸宏……”黯哑的声音说每一个字都艰涩无比,雷涛狠狠地吸了两口气,把那份窒息感强压下去,继续“望”着方逸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咳咳咳咳……”
“别说了!”方逸宏狂躁地吼了一声,把脸扭过一边。
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对着那张脸,对着那张眸子不再灵动,脸色不再红润,表情不再开心的脸。曾经,记忆中,他的哥哥――方逸尘,是那样一个目光如炬健康活泼开朗如斯的人。是什么,让他沧桑尽染乌丝夹雪憔悴如斯?是岁月还是忧伤?
“逸……宏,我……要说……咳咳……这句……道歉……是我……20年前……咳咳……就欠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