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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荏苒年华-第10章

小说: 荏苒年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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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陈华凝视着任苒。

过去一年多时间里,他在不同的地方这样凝视过她。

她躺在病床上,她从医院出来,她下楼去买东西,她出入公寓,她目不旁视地走进了云上,她开车驶入福利院……

她看上去平静、自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情绪外露了,包括祁家骏的死讯从澳大利亚传回来的时候。

她只是完全地沉默。

那个女孩子,变得如此隐忍,她将所有情绪隐藏心底,宁可独自为抑郁症所苦,也再不会如18岁时那样,在他怀里放声哭到昏天黑地了。

几天前的深夜,他们躺在任苒公寓的床上,她沉沉睡去,他在黑暗里看着她,那是他期盼已久的时刻,因为等待得太长,反而有了几分不真实感。

他突然记起,在双平的一个深夜,月光也是这样半明半暗洒入室内,他突然醒来,发现任苒正在枕畔看着他。

她曾多少次那样在黑暗中凝视他?在他辗转不安的时刻,她曾怎样靠近他,抚慰他,让他重新沉入梦乡?

任苒的睡梦不够安稳,身体偶尔有轻微的抽动,头发从额头披拂下来,散在枕上,有几绺触到他的面孔。

他的指尖抚过那些发丝,光滑、柔软,带着凉意与清香。恍惚之间,他记起上一次抚她的头发,在双平岛上的那个三十晚上,他陪她去海边捉螃蟹,累了之后,她躺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抱着她,也是这样看着她,那时她的头发因为只能用香皂清洗,显得有些枯黄蓬松,远不及现在顺滑。

他的手轻轻抚向她的脸,她突然叹息一声,轻微得几不可闻,他的手指定住,等待她睁开眼睛,然而她只挪动一下身体,埋在枕中的面孔改为对着天花板。

这样的仰卧姿势使得她掩着的衬衫散开,月色之下,她的肌肤细腻,带着象牙般温润的光泽,从喉头延伸下去的细致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与这个宁静景象不相衬的是她的神情,她显然陷于无名的梦魇之间,嘴角抿着,下颌的线条显示她的牙关咬得很紧。

他尽可能不惊动她,将她拢入自己怀里。在他的轻轻摩挲下,她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贴合着他的身体,眉目舒展,呼吸悠长和缓,重新进入了熟睡状态。

他不假思索做着这些时,突然知道,与她共度的那些夜晚,她曾经也这样抚慰过他。那不是隐约含糊的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属于他们共有的时光。

她醒以后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他清楚她并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他需要给她更多时间。

他有足够耐心等到她完全接纳他。

可是任苒一言不发地走了。晚上他过来时,已经人去屋空。他打她的手机,不出所料地关机。

物业工作人员调出车库监控资料,任苒开着路虎上午离开后就再没回来。

钟点工说任苒要出去两天,给她放了假;

任苒给白瑞礼发了邮件,取消了下周的咨询预约,说会离开北京一段时间。

任苒甚至还打过电话给福利院,跟院长请假,说最近没办法去给那些孩子读书。

她唯独没有留只言片语给陈华。

陈华一下暴怒了,额头青筋隐隐跳起,下属全没见过他这个模样,通通屏住呼吸。他打电话给任世晏,发现他同样没接到女儿的消息,两个人都陷入焦灼之中。

阿邦第二天从北海赶回北京上班,马上提醒他,任苒是开车出去的,可以启用车上的GPS卫星定位系统找到她的去向。

当天上午,陈华确定了路虎行进的轨迹和方位,头天曾停在离北京500余公里的一个中型城市的酒店里,早上再度驶上高速公路。

阿邦小心地说:“要不要我准备车子过去?”

他摆摆手。他打算看看她究竟想去什么地方。

任苒一路向南,不停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虽然GPS忠实地报告着她行进的轨迹,他却完全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到下午时分,陈华打电话给那个省的某位副省长,他们在一个月前的一次招商会上见过一面,当时省政府在北京举行招商会,极力游说亿鑫集团过去投资,他让下属研究着相关投资资料,还没有做出明确答复。接到他的电话,副省长马上转给省公安厅,吩咐他们必须全力配合追回车辆。

尽管那边省公安厅说可以派车辆上高速拦截,但他却没有答应,任苒曾在高事公路上出的事故仍然留在他的脑海中记忆犹新,他一直等她到了J市的收费站,车速降低停了下来,才下了指令通过GPS锁死路虎。

那边打电话过来,告诉他J市公安局已经将任苒带了回去。他买了机票飞往W市,一个下属开车送他到J市时,已经是深夜。

他在高登酒店住下,当天晚上下着滂沱大雨,电闪雷鸣,这间酒店离任苒被羁押的公安局不远。他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公安局那低矮的建筑。

他等待任苒给他打电话作出解释。

然而,一天多时间下来,他彻底冷静下来,明白任苒不可能打来电话。对她的担忧取代愤怒占据了他的心。

单独禁闭,她的抑郁症会不会复发?尽管白瑞礼向他保证,任苒的情绪已经基本平稳,但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他决定妥协。

他打电话给省公安厅,省公安厅马上派人过来,陪他去了J市公安局,撤消报案,接回了任苒。

下楼以后,他发动路虎,车灯照过去,只见她笔直地站在公安局院子中,身形单薄,他看到她安静地看着他,眼睛在灯光下流露出的沧桑,年华仿佛在他眼前逝去,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意识到,她长大了,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女人。

   

第九章

在拘留室度过的两夜,任苒根本没有睡好。洗过澡后,她的头昏昏沉沉,十分疲惫,只想爬上床蒙头大睡。可是看着陈华毫无表情的面孔,她知道她逃不开这场谈话。她只能小心地组织着措辞,不想更加惹怒陈华。

“那天的事……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你为什么跟我道歉——那天不该让我送你回家,不该跟我接吻吗?你不必自责了,其实是我刻意诱惑你的,我出现在那家酒吧,当然不是偶然。”

“我知道,”任苒短促地笑了一声,“我第一次在云上喝醉,阿邦突然冒出来送我回家,我没蠢到以为他是碰巧路过,可是我什么也没问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继续下去。过去一年,我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滥用了你的善意,我确实应该道歉。”

“任苒,我照顾你,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可笑的善意。所以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任苒的头垂得更低了。

“如果你不想听我说某些话或者做某些事,没问题,我不会逼你。”

“没人逼我,你纵容我,我纵容我自己……反正有人照顾好一切,我不工作,每天躺到连躺着都觉得累再起床,不用装出笑脸向任何人证实自己正常,不承担一点责任,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什么烦心事都不用理会。不愿意见人,就可以把整个世界关在门外;想喝酒,就可以去酒吧,连口都不用开,就有人送上红酒,喝醉了也无所谓,反正自然有人负责送回家。我得承认,如果什么都不想,混日子真是很容易。”

“你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我愿意给你时间,多久都行。”

“你很慷慨,很宽容,把一切都给我了:大把的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由得我得过且过。可是你没必要这样照顾我。看看贺静宜,她已经凭自己的努力在你公司投资部门升了职;再看看我现在的德性,我很奇怪你居然能容忍我这样在你眼皮底下理直气壮地废柴。”

“别拿你跟她比。”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都是你的前女友嘛。只是我比较没操守,在分手这么多年以后,享受你的照顾不说,还莫明其妙差点跟你上了床,确实没办法跟她比。”

“你这样狠狠自贬,恨不能把自己踩到泥里,无非就是想向我证明,你不值得我这样对你。不过你大概忘了,多年以前,我也曾不值得你付出。也许我们都有跟别人不一样的价值标准,谁也用不着非要说服谁。”

任苒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指望一场投资的回报延续到今天……”

陈华并不为所动,只是声音变得冷峭:“讲这样的话没有用,任苒。你给过我的是什么,我很清楚。我想我不用提醒你,你以前那么固执要跟着我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回报。同样,现在我也没向你要求什么回报。”

任苒挫败地想,她确实没办法影响到这个男人的看法,“过去的事,请不要再提了。”

“行,我们就讲现在,你就这么不告而别,很好,如果你想看我会着急到什么程度,那你达到目的了。”

任苒收起指甲锉,将瑞士军刀扔到茶几上,抬起了头,迎着他的目光, “你当我是玩失踪游戏吗?我今年26岁,早就不是无知少女了,哪里还有玩游戏的心情。”

“你当然不是18岁的小女生,可是任苒,有一点你一直没变,你惩罚不了别人,就会一直惩罚自己。”

他目光依旧锐利,任苒却再没有避开,“以前我很幼稚,确实希望用惩罚自己来让别人难过,到后来我发现,还是你说得对,任何一种惩罚,如果同时赔上了自己的生活,就根本不可能有报复的快感。至于现在,我哪里还有惩罚别人的资格?我只是想离开北京,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所谓好好生活,就是不打招呼一走了之吗?”

任苒涩然一笑,“对不起,那晚以后,我没法面对你,而且觉得没有当面告别的必要。”

“如果你真打算好好生活,在哪里都可以一样开始,不必离开北京。”

“被你那样一直纵容下去吗?”她耸耸肩,“时间越久,我只会越来越依赖你,迟早沦落到不能自理的程度。”

“你介意的究竟是被我照顾,还是差点不明不白跟我上~~~~~~~~床?”

“我都介意。我没权利坦然享受你的照顾,更不应该跟你有进一步的纠葛。请别为我操心,我既不清高,也没什么浪漫情怀,不准备两手空空亡命天涯。托你的福,现在我手头还有一点钱,只要欲望不太高,不管是读书还是另找一份工作,去哪儿都能生活得不错。”

“你需要继续接受治疗,不管是药物,还是跟心理医生的谈话,都不能中断。”

“这个你放心,白医生早告诫过我。这两天我被关在拘留室里,也没忘记服药。至于要不要继续心理咨询,我会看情况而定的。”

陈华冷笑了:“任苒,你不至于以为我需要让心理医生来跟我汇报你们的谈话内容,以便更好控制你吧?”

任苒摇头:“那倒没有,你一向似乎能看透所有人,根本不必费那个周折。而且白瑞礼医生的专业跟操守我都没有理由怀疑,他对我帮助很大,我很感激他。”

“如果你以为我会由着你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在陌生人中间,不受打扰地沉浸在往事里面,就大错特错了。”

“我准备怎么生活跟你没关系,你对我没有责任,陈总。不过你既然这么不放心,我还是可以跟你保证,我会对自己负责,并不打算去过靡乱颓废混吃等死的生活。这一点请你放心。”

陈华扬起了眉毛,冷笑道:“这样说起来,你倒是在为我考虑了。”

他突然站起身,起到她面前,将她拉起来搂进怀里,“有一点你确实没弄错,你当面跟我告别的话,我不可能放你走。”

两人如此迫近,陈华发现,正如他从来不会出错的记忆里深深镌刻着的一样,任苒的眸子并不纯黑,带着点琥珀色,其中有晶莹的光,如同暗夜星辰般闪烁不定。

他可以闻到她沐浴后的清香,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像印在她的瞳孔里。他手臂收紧,唇轻轻触碰上了她浓密的睫毛。

她没有挣扎,可是睫毛颤动,一下一下,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柔软地扫过他的嘴唇。

“跟我在一起,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任苒。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慢慢让一切恢复正常。”

“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像过去那样爱一个人……”

“你当然能,我们有的是时间。如果你觉得这样没安全感,我们回北京后就结婚。”

“你为了拯救我,甚至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谢谢。”任苒嘲讽地笑,“可是,我的问题不是需要安全感,我没打算跟任何人结婚。”

一阵沉默以后,陈华冷冷地说:“任苒,祁家骏已经死了。”

任苒的身体一下僵直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年多来,除了白瑞礼在治疗时以外,再没人跟她提起那个名字,仿佛那个年轻男人从来不曾长久地存在于她的生活之中。她尤其不能忍受陈华提到他。

“请接受现实,你既不是他妻子,也不是他女友,不用摆出这样心如死灰的姿态给他守节。”

她毫无反应。

“我不介意你继续想念他,可是我不会听任你拿自己的生活给他殉葬。现在你听好了,他的死,跟你没关系,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他像你认为的那样爱你,那他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把自己弄成一个未亡人……”

“别说了。”任苒打断陈华,心灰意冷地说,“我当然知道,他已经死了,我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我甚至没资格想念他。”

“你在胡说些什么?如果接受近一年的心理咨询治疗,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我确实应该早点把你接回家。我再跟你说一次,你不应该为他的死自责……”

“我不想跟你讨论他。”她再度打断他, “看看我,陈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深深地凝视她。

“需要接受现实的不止是我,”她的面孔离他只有几公分,清瘦的面孔上挂着一个惨淡的笑,“我仍然叫任苒,可是我早就不是那个留身份证复印件给你的女孩子了。我们分开太久,我没有当初的勇气,我不再爱你,我的生活一团糟,做了那么长时间心理治疗,还需要借助药物维持表面的正常。这是你需要接受的现实。”

“我清楚知道你是什么样子,那并不妨碍我对你感情。”

“那不是爱,只是对过去的一点回忆再加上同情罢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没有任何有趣的成份。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应该继续利用你的一点负疚心理困住你,我也没办法回报你,请你放开我,让我走吧。”

“你说过我的错误是为你做决定,任苒。”陈华看着她,目光犀利,仿佛要直接刺穿她,看入她心底,“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你也不用试着分析我的感情,给我做决定。我清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我一直想要的是谁。”

任苒的手抵住他的胸膛狠狠推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然而,他不容她再次推开他了。他的手臂紧紧收拢,将她固定在胸前,她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撼动,反而只觉得气喘吁吁,呼吸局促而急迫,有近乎于窒息的感觉。

“请不要这样。”

“我一直试图耐心对你,给你充足的时间,等你做出决定,任苒。可是你太矛盾,太自责,一直做不必要的忏悔。我不能由你这样下去了。”

不等她说话,陈华吻住了她。

这个吻如同前几天一样,突如其来,不容她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占据了她。

没有酒精麻痹神经,她所有的感受变得分外清晰明确。他的拥抱束缚着她的身体,他的吻冲击着她,他的气息充盈着她的呼吸。

这是那天酒醒之后仍然充斥于她所有感官的记忆。她的推拒变得只是徒劳,神智渐渐涣散开来。

他是怎样将她抱入卧室,她完全没有感觉。

一片黑暗与迷濛之中,她身下仿佛有一个看不到底的漩涡,她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陷入目眩神离的坠落,却始终到不了尽头。她本该感到恐惧,可是她所有的意识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得干干净净,一片空白之中,他的嘴唇一路向下,粗暴、猛烈,让她有疼痛感。这种疼痛慢慢放大,在一个瞬间忽然变得尖锐,不可抵挡。

她的呻吟来不及冲口而出,已经被他吞噬。他用一个又一个吻封住了她的嘴唇,似乎要将她所有的拒绝堵住,他的身体同时冲撞着索取更多。

有一瞬间,她以为她置身海上,头一次遭遇她想象不到的巨大风浪,渔船随波涛上下颠簸起伏,甚至她的耳边也有了海风的呼啸,海水奔腾起伏,没有止息。她的手指痉挛地抓紧唯一能够攀附的他的身体,似乎只有如此,才不至于被滔天波浪卷走。

在他的怀抱中,她的躯体比他记得的少女时期刚刚发育完全时还要显得单薄,她的四肢冰凉,额头沁着冷汗,面孔扭曲,□的体内却有着反常的热度,如同岩浆般灼热翻涌……

正如白瑞礼所说,人的记忆是非常奇妙的系统,她记得他抵达她身体深处的感觉,这一刻,他不再是陈华,而是祁家骢;而他记得那份将他充盈包围的温暖,从第一次,到告别的那个夜晚。

然而,这不是一个旧梦重温。往事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时空在混乱的意识中变得紊乱。在漫长的分别与等待以后,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又熟悉。

他们头一次体验到这样复杂的感受。最后的释放来得如同火山喷发,强大汹涌,席卷一切,让生理上的单纯快感被彻底淹没,显得微不足道。

陈华长久地抱着任苒,她木然躺在他怀中,好象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这样的沉默让他不安,“我带你去洗澡。”

她摇摇头,眼睛紧紧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麻烦你另外开一间房,让我一个人待着。”

“任苒,不要纠结了……”

“那我自己去开房好了。”

她刚一动,陈华先坐了起来,一把按住了她,他在黑暗中盯着她:“别这样折磨你自己。”

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他那张轮廓冷峻的面孔,□的身体上清晰却不张扬的肌肉线条泛着隐隐汗光。她没有如同往常那样避开视线,只疲惫地说:“你比我更清楚我刚才的表现,其实我一直在放纵自己,谈不上折磨。请给我一点空间好吗?至少今晚让我一个人待着。”

陈华默然,按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向上,带着薄茧的手指滑过她的颈项,将零乱濡湿的头发理顺,再抚过她的面孔。这个缓慢的动作将时间拉得悠长,接近停滞一般。

突然,他轻声说:“好,我去开隔壁房间。”

他下了床,将毛毯搭在她身上,然后捡起衣服穿上,一边扣着衬衫纽扣,一边说:“如果你想回家看看,明天我开车送你回Z市。”

任苒闭上眼睛,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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