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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羊与狮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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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生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子默已经听不见了,她觉得自己睡着了,或者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她被绑在一群彩色的氢气球上,随着气球在天空中飞舞,脚下是蓝色或灰色的屋顶,屋顶上有许多人,抬头看着她,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担忧,她就随着气球越飞越远,终于,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甚至于,连屋顶也看不到了……

她想,她一定要把这个梦记住,好去问问蒋柏烈,这算不算是一种暗示,如果是的话,暗示着什么?

她觉得冷,非常冷,她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连手指也在发抖。

黑暗中,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她,握着她的手,布满青涩胡渣的下巴抵着她滚烫的额头,她睁不开眼睛,却在想,这是真的还是她的梦境?是子生吗?还是……

她被灌下了一点粥和几粒药片,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粗糙而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额上,然后她听到模糊的声音说:“不行,还是要去医院……”

她很难受,浑身无力,忍不住呻吟几句,却还倔强地说:“我不去……”

她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谁胜利了,因为她失去了最后一点意识,眼前是一片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等到醒来的时候,子默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床的一边被床帘包围着,另一边有一把空荡荡的椅子——但她忽然就觉得,有人坐在这椅子上,陪了她一夜。

“咦,你醒了。”子生出现在她眼前,手里提着一只保温壶。

“嗯……”她轻咳了几下,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不是说过不来医院吗……”

子生为难地抓了抓头发:“但你昨晚真的烧得很厉害,不来不行。”

子默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吊针,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撑起自己,子生连忙过来扶她。她坐起来,看向窗外,发现天空仍是黑的,于是问:“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这么久……”

“是啊,”子生坐到那张椅子上,“昨晚真是吓死人了,你要是真的有事,我就百口莫辩了。”

“?”

“要是让爸妈知道你陈尸在我家里,他们会杀了我的。”

“……”

“饿吗,吃点东西吧。”

她点头。

子生打开保温壶,舀了一碗粥出来,递到她面前:“吃吧。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要我喂的话我不保证粥不会跑进你鼻孔里③üww。сōm,所以你要想清楚。”

“……我自己吃。”她示意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用没有插吊针的那只手拿起调羹喝了一口。

“怎么样,还不错吧。”子生笑得诡异。

“你告诉他了?”子默一边喝,一边平静地问。

“什么……”哥哥错愕地看着她,就像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男孩。

“施子生,”她好笑地说,“打死你也煮不出这样的粥。”

子生撇了撇嘴,知道无法否认,却还嘴硬地说:“会煮粥很了不起吗?”

“昨天是他带我来医院的?”

“还有我……”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

“喂!”子生不满地瞪她,“我一开始就说要带你来了啊,昨晚到底是谁宁死也不肯来的啊!”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把我丢给他……”

“……”

兄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哥哥终于忍不住说:“你们……现在到底算怎样?互相折磨吗?现在还流行这一套啊……”

“那么现在流行哪一套?”妹妹反问。

“我不知道,”子生拿出一根烟,没有点,只是叼在嘴里,“我又没在迷那些爱情戏。”

子默哭笑不得,原来爱情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出戏。

“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像是为了说明效果,他又补充了一句,“比我还紧张。”

“谢谢,现在我知道我们的兄妹情谊深厚到一个怎样的程度了……”

“我说,”子生的额头上有三道抬头纹,每次叼着烟皱起眉头时,都能看得很清楚,“你是不是对项屿那小子做了什么?”

“……”

“你知道吗,我觉得他……变了。或者说,你们的关系变了,他好像真的紧张你。”

“就是说以前都是假的?”子默苦笑。

“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你们的恩恩怨怨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你一直喜欢那小子,但他不怎么把你放在心上就是了……”子生摸摸鼻子,像是怕自己的话捉到妹妹痛处,“可是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他,问你平时都吃些什么药,他立刻就赶过来了。尽管什么也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帮他说话……”

“怎么会呢,”子生认真地说,“说到底,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罢了。”

子默看着哥哥,忽然觉得,也许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鲁钝,也许他一直默默地以自己地方式关心着家人,也许,他就是那种愿意为了她做很多事的大哥。

她没有说谢谢,只是微笑,子生却因为气氛倏然变得温馨而一脸尴尬。他轻咳了一声,站起身,说:“我去楼梯间抽烟。把粥喝了。”

子默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院了,却一直没有见到项屿。他没有来医院看她,没再给她煮粥,也没有在她的语音信箱留言。

他就好像是,忽然之间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七(下)

蒋柏烈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时不时地看向窗外,心里早就开始不耐烦,却不愿意表现在脸上。他诊室那张黑色的皮椅上正坐着一个人,也许他应该庆祝一番,因为他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男性的病人——如果那人愿意称自己为“病人”的话。

“所以,你把她留在医院,自己却一个人跑来我这里发牢骚?”

“……可以这么说。”项屿低沉地做了一个总结。

“你跟子默一样,都是‘怪咖’!”

“怪咖?”

“就是‘怪人’的意思。”

“我说,你每次开始治疗之前都要这样东拉西扯、浪费时间吗?”

“好吧,听着,”蒋柏烈挑了挑眉,按耐住心里的不悦,“首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

“……”项屿脸上的表情有点危 3ǔωω。cōm险。

“如果你接受了这个事实,治疗才能进行下去。”

“我不需要你的治疗。”

“你也可以当作是一种帮助,我对你的帮助,当然我的帮助从来不是没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蒋柏烈靠在椅背上,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你说呢?”

“你对子默的‘帮助’也是有条件的?”项屿的声音很冷,在这个闷热的夏日午后,简直要让人不寒而栗。

蒋柏烈摊了摊手,无奈地抿了抿嘴:“好吧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希望你明白,对女人我会很有耐心,脾气很好,对男人可不会。”

“……”他还是冷冷地看他。

蒋柏烈在心底发出一声感叹:究竟,自己是为了什么才要帮眼前这个“混蛋”的忙啊?!

“你的生日是?”

“?”

“我问你生日是哪一天!”

“昨天……”

蒋柏烈不禁停下翻书的动作,看着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啊,又一个难忘的生日……”

项屿除了皱眉和瞪眼之外,脸上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怪不得……”蒋柏烈笑着轻咳了两声,然后继续翻书。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抬起头,发现项屿正怒目而视,于是蒋柏烈沉吟了几秒,继续说,“怪不得,子默说‘不要告诉你’。”

“?”

“她大概怕你就此被困在生日的这个魔咒里。”

“……”项屿皱起眉头,像是变得苦恼。

“啊,在这里,”他饶有兴趣地说,“我们的‘狮子’是森林之王,理所当然喜欢呼朋引伴,有些耐不住寂寞。他们有冲劲,虽然粗枝大叶,但为人讲义气,也蛮有人缘。

“在十二星座中,狮子座是最具有权威感与支配能力的星座。通常有一种贵族气息或是王者风范。受人尊重,做事相当独立,知道如何运用能力和权术以达到目的。

“狮子座的本质是阳刚、专制、具有太阳般的活力、宽宏大量、乐观、海派、光明磊落、不拘小节、心胸开阔,不过也会有顽固、傲慢、独裁的一面。对弱者有慈悲心及同情心,对自己很有自信,是个十足的行动派。

“狮子有时候也相当浪漫,喜欢美丽的事并爱炫耀、豪华及被人围绕与赞美。他们热爱生命、好享乐、勇敢、坚持原则及理念。个性温暖、友善、体贴、外向、对人慷慨大方,很容易交朋友,人缘当然也很不错——天呐,”蒋柏烈忍不住插话,“我第一次觉得这书也许就是个狗屁!”

“……”

“狮子座的人相当自信,甚至有的外表看来很稚气,仍很自负。对爱情的态度也如此。他们喜欢身处爱中,霸气地掌握爱人的一切。另外,他们外表虽总像个大男人或大女人般的保护着,但相对在内心里,却孤独脆弱如猫咪,很容易受伤的!不要被他乐观自负的态度所骗;他可能等你离开后,就赶紧找地方偷偷舔伤口,很惨的——嗯,这还算贴切。”

项屿用手指揉了揉鼻梁,终于忍不住问:“蒋柏烈,你刚才罗里八嗦地说了一大堆,到底是想说明什么?”

“……”

“我只是想来问你,我该怎么办?”第一次,他看着蒋柏烈的眼神,既没有厌恶,也没有烦躁,而是发自内心的疑惑。

蒋柏烈淡淡一笑,合上书,说:“你为什么以为,我会知道你该怎么做?”

“因为你了解她……”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说,“你比我更了解她。”

这一瞬间,蒋医生忽然得到了一种,从医以来最强烈的满足感。噢!没有什么比项屿拉下脸来“苦苦哀求”更让人满足了!

“基本上,”蒋柏烈轻咳了两声,一脸高傲,“我认为你是一个始终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你有自己的准则,你从来不会去管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并且你觉得所有无法适应你的准则的人都很愚蠢——用不着否认,你就是这样的人。”

项屿翻了个白眼,垮下肩膀坐在皮椅上。

“你自视很高,习惯于掌控自己和身边人的一切,也许是你运气好,你周围的人要么情商很高,不跟你计较,要么就是像子默这样因为爱你所以一再纵容你,才让你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我觉得子默说得很对,她体会不到你的‘爱’,她体会到的只是伤害、安慰、再伤害、再安慰,那是你的自私和不安在作祟。”

项屿一脸认真,没有说话。

“说到底,你害怕的不是哪一天因为你那个可笑的誓言失去她,而是你根本就无法鼓起勇气面对永远失去她的这个事实。因为那次车祸,你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软弱,你以为她没了你不行,却没想到自己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不过是在自私地逃避现实罢了,她说得没错,你不懂得爱。”

“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我该怎么做?”

蒋柏烈想了想,说:“我没办法告诉你什么是‘爱’,爱是很复杂的,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可是我相信有一天当你真正体会到自己心底的那种情绪时,你会明白的。”

“……”

“至于说,你该怎么做,这不应该问我,而是问你自己的心。”

“……也就是说,”项屿阴沉着一张脸,“你根本就什么问题也没有帮我解决喽?”

“怎么会!我至少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支持你的。”

“支持我……?”他错愕。也许他从没想过,会从蒋柏烈嘴里听到这句话。

“所以说,人或事都不能只看表面,”蒋柏烈站起来,走到书架旁,指着一块贴满了各种报事贴的板,微笑着说,“你觉得这是什么?”

项屿双手抱胸,眯起眼睛:“记事板吗?”

蒋柏烈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猛地拉开那块板,里面是……啤酒、矿泉水和牛奶。

“觉得很惊喜吧,”医生脸上是一种令人觉得莫名奇妙的得意,“这竟然是一个冰箱呢!”

整个诊室在接下去的一分钟里是静止的,人静止了,空气静止了,甚至于人脸上的表情也静止了,唯一还在运动着的,只有墙上的挂钟、突突地吹着风的空调,以及那不得不运转的冰箱。

项屿忽然站起身,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说:“谢谢你的‘支持’,我该走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打开门出去了,蒋柏烈在他背后说:“喂,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但他已经消失在门口,诊室又安静下来,蒋柏烈所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的脚步声。

医生耸耸肩,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镇啤酒,坐在椅子上喝起来:

“忘记告诉你,所谓的‘支持’,就是不在背后诅咒你而已……”

子默坐在车里,等待面前的红灯变为绿灯,周二的下午,雨终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人的心情也会为之明亮的晴天。

她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温和而婉约的声音:“各位听众下午好,你们收听的是正在直播的‘地球漫游指南’,我们的直播时间为每周二下午三点至六点,重播时间为周六早晨九点至十二点,我是主持人彦鹏,从上周开始,我们的节目增加了两位嘉宾,分别是项峰和见飞。”

子默有点错愕,把收音机的音量增大,想要听清楚一些。

或许是另两位嘉宾正互相谦让地想要请对方先报上大名,所以电波空白了几秒钟之后,才传来梁见飞的问候:“各位下午好,我是见飞……”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项峰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在麦克风前说:“嗯,各位……火星的朋友能够听到吗?这里是‘地球漫游指南’,上周我们的节目播出后,有一些火星的朋友发电子邮件来说信号不是很清楚……”

直播室里传来一片爆笑声,甚至于子默自己也不禁大笑其起来。

然而项峰仍然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本周我们进行了声波调整测试,请各位火星的朋友继续发邮件来向我们说明收听情况,以便我们改善,谢谢。”

“……好,”彦鹏的声音还带着笑意,“那么我们首先来播报一下本周地球上的有趣资讯吧。”

“好的,”见飞的口吻很平淡,“近期,英国科学家通过不懈研究得出结:长期撰写侦探小说的人,得心脏病的几率是普通人的32倍,得白内障的几率是普通人的58倍,得神经病的几率是普通人的94倍,得早老性痴呆症的几率是普通人的108倍。”

“美国婚姻学家指出,”项峰以同样平淡的口吻接着说,“离过婚的女性再次找到真爱的几率是无婚姻史女性的50%,离过婚、性格固执的女性找到真爱的几率是35%,离过婚、性格固执、对男人抱有成见的女性找到真爱的几率是20%,离过婚、性格固执、对男人抱有成见却又打死也不肯承认的女性找到真爱的几率是5%……所以,各位火星的朋友们,如果你们不幸来到地球,千万别被离过婚的女地球人给迷住了。”

见飞冷笑一声,说:“还真难为你能把这么拗口的资讯全部读下来。”

“哪里哪里,”项峰也冷笑,“彼此彼此。”

电波又是一片空白,连子默的脑袋也是空白。

可是,项峰却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以上是针对火星听友测试电波播报的假新闻,完全为杜撰,一首歌之后再回来,不要转台哦。”

子默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红灯跳了几下变为黄灯,最后变为绿灯,她松开刹车,踩下油门,不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听这档节目会有一种随时处于危 3ǔωω。cōm险边缘的感觉。

看来,这节目搞不好会红……

歌还没有播完,公司已经到了。子默背着她那只大大的背包,踏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她听到顾君仪在走廊里吩咐其他工作人员的声音,忽然想起她们曾走过的那些日子,仿佛都随着她的脚步,渐渐远去了。

顾君仪看到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子默轻轻喊了一声“小顾姐”,可是,顾君仪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她不禁惆怅地站在走廊里,轻蹙眉头。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尽管烧已经退了,但是咳嗽、咽喉疼痛、流鼻涕、流眼泪,这些感冒的症状一样也没有缺少。

“喂!”丁城站在她身后,穿着一身奇装异服,脸上的表情像是很不高兴。

“你怎么……这身打扮……”子默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可以称之为“夸张”。

“你知道我扮演的是谁吗?”丁城的冷冷地说。

“谁?”他们有的时候也会接到有主题的工作,扮演的角色往往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是‘杰克与豌豆’里面的杰克……”

“噢……”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说,“幸好他们没有叫你扮演豌豆……”

“你在嘲笑我吗?”丁城眯起眼睛。

“不、不是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抱怨:“我已经从早上九点工作到现在了。”

“我还以为我今天是来拍你的。”她瞪大眼睛。

“那么,我只能说,你很走运。”

这个时候,顾君仪出来,把丁城叫进另一个摄影棚,然后走过来对她说:“你去你的位置上等,项屿说他马上到。”

子默眨了眨眼睛,一把拉住顾君仪的手臂:“什么……项屿?”

“他没跟你说吗?上次的照片杂志社不满意,所以要重新拍。”

“怎么会……”她站在原地,感到一阵愕然。

顾君仪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几秒,才说:“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问,但是……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苦笑,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君仪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开了。

她走到自己常常工作的位置上,一边摆弄器材一边等待。她把相机安在三脚架上,低下头,透过那小小的方格看着镜头另一边的世界,只是看着某个点,定定地不眨眼。然后,原本跳动不已的心忽然变得平静下来,这就像是一种仪式,每当她感受到压力的时候,她就用这个方法使自己重新振作。

有一个人走进了她的镜头,坐在幕布前面的高脚凳上,轮廓清晰,表情模糊。他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颗眼睛,但她知道,当她透过镜头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同样看着自己。

“项屿,化妆师在等你。”顾君仪走进来说。

“不需要,就这样拍吧。”他伸手示意。

他直直地看着镜头——或者是看着她——没有笑,只是淡淡地抿着嘴,表情放松。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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