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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羊与狮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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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任之让出租车停在前一个路口,拉着子默下了车,一齐慢慢地向子生家楼下走去。他双手插袋,脚步很慢,像是有话要跟她说。

“不管你信不信,离我的上一段感情结束,已经过去十年了。”

“……”

“其实我也曾经是一个,像项屿那样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哦,不过当然,人和人是不同,人们做同一件事也许是因为截然不同的理由,尽管如此,我们都无法否认自己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

“然后有一天,我停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说厌倦也好、内疚也好,只是觉得不想这么做了。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体会平淡的人生。可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过,或者其实早就出现过了,但我没能抓住那仅有的一次机会。”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明什么?”子默鼓起勇气问。

“是想告诉你……”他看着她,目光一开始很温和,像一个兄长,然后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像一个充满野心的男人,可是那种犀利和野心却更像是带着一点点恶作剧的意味。

“?”

他站在她面前,显得尤为高大,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说:“是想告诉你——老人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说完,他向她靠来,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

子默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惊愕中没有站稳脚步,眼看着就要摔倒,身后却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涌过来——准确地说,是有人在背后搂住了她。

于任之被一把推开,身材高大的他踉跄几步,终于站稳,昏暗的路灯照在他脸上,隐约有稍纵即逝的笑意。

“别碰她……”项屿在子默身后冷冷地说。

八(中)

有那么一秒钟,子默以为于任之在偷笑,可是下一秒,他又变得一脸温和,看着子默,说:“啊,竞争者出现了。”

项屿没有理会他,低下头看着子默:“……没事吧?”

子默摇头,不着痕迹地挣脱,站到一边,忽然觉得头疼。

于任之耸耸肩,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今天就送你到这里,有些路还是需要你自己走。”

“哦……”她看着他,满心疑惑,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于任之挥手告别,很快坐上出租车走了。子默有一种被抛下的感觉,可是转念一想,无论于任之在或不在,她都要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

“如果……”项屿有点艰难地说,“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记得大声拒绝。”

“……男人会认真对待女人的拒绝吗?”她看着他,想起了以前的事,眼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

项屿别过脸去,看着不远处的灯光,沉默着。过了很久,他才转过头来,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颊,脸上是动人心弦的微笑:“好了,狮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内疚死的……”

子默瞪他,愤怒地甩开他,转身快步走着。她怎么会以为他变了呢,不,他仍然是那个可恶、自负的项屿,以为一个微笑、一句话或是一个吻,就可以挽回女人的心。

他从后面追上来,几次试图拉住她,可是都没有成功。最后,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如果……”他摸了摸鼻子,低声下气地说,“如果我说错了什么……我可以道歉。”

“……”

“对不起。”

子默轻蹙着眉,没有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想要给你看一样东西……”他忽又变得腼腆起来,不是那个流连于夜场的项屿,而像是初次恋爱的小男孩。

“?”

“你等着——就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飞奔到停在路边的车旁,取了一只纸箱,捧在怀里向她走来。

“就是……这个。”

子默往纸箱里望去,竟然是一只身上带有花斑的小狗。

项屿的口吻带着一点小心翼翼:“是不是很像小白?”

“……”她说不出话来。

“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很像小白,连耳朵上的花纹也一样,但它的尾巴比小白短了很多,不知道大了以后会不会长一点。”说这话的时候,项屿的脸上是很少见的温柔。

“……”

“……”

“小白小时候也是这么短的……”

“啊?”原本已经渐渐灰心的他,眼里忽又燃起一丝希望。

“我是说,小白小时候尾巴也是这么短,长大了就会好的。”她忍不住伸手抚摸小狗的背脊。

“我把它放在浴室里,地上铺了报纸,可是它却总是弄脏其他地方,所以……你可以帮我吗?”

“?”

“我一个人养不过来,而且我常常出去比赛,你可以帮我教它吗?”说完,他伸出手放到她面前,手心里是一把银色的钥匙——就是她托项峰还给他的那一把。

小狗在纸箱里打转,时不时地舔着自己的爪子,无辜地看着他们,好像分不清谁是它的主人。

子默抿了抿嘴,说:“它是很像小白……但它不是小白,永远也不会是。”

“……”他的眼神像凝滞了。

“就好像你曾经带给我的伤痛,永远都会留在我心底一样。”说这话时,子默并没有看项屿,仿佛这并不是责怪,而是一种心死。

她摸了摸小狗,继续说:“如果不听话,就轻轻地拍它的头,它会知道的。”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项屿没有追上来,只是在身后大声说:“也许它永远都不会是小白,可是它很努力地想要给你一些新的快乐的回忆,说不定,它会让你开心,会让你觉得,认识它是值得的……只要你给它一次机会。”

子默加快脚步,走进子生家楼下,她没有坐电梯,而是沿着楼梯走上去。当她气喘吁吁地打开门的时候,子生正在客厅里一边喝酒,一边指着电视大笑。

“你回来啦,”子生说,“要来一杯吗?”

子默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地拿起桌上倒满酒的杯子仰头喝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子生一脸错愕。

“没什么。”她从他手里拿过酒瓶,倒满,又仰头喝了下去。

“喂!”子生终于警觉地夺过瓶子,一掌拍在妹妹额上,“你疯了?!”

“你不是请我喝吗?”她郁闷地瞪他。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小气鬼……”

“你到底怎么了?”

“……”她沉默不说话。

“又是项屿?”

“……”

“你们绕了我吧,折腾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你知道?”子默放下酒杯,口腔里像要烧起来。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当我们都是傻瓜?”子生把酒瓶放在厨房杂物架的最上面,然后坐回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爸妈就不知道……”她倒在沙发上,仰着头,觉得心情糟透了。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跟他们讨论过,”子生吐着眼圈,眉眼皱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很凶恶,“不过我相信他们比我敏感多了。”

“……可是大家为什么都不说?”

“因为你们自己都不说啊。”

“……”

“你知道吗,爸妈其实是那种人。”

“?”

“就是,如果你不说,他们会默默地注视你,直到你撑不下去需要他们帮助。”子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虚无的感慨。

“……”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的性格很像,有事都是喜欢憋在心里,不想说出来,好像对别人说自己的心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不要否认,你也是这样的人!”他把烟灰弹在茶几上的烟缸里,“还记得吗,我小时候常常惹祸。”

“当然记得,”子默扯了扯嘴角,“每次同学说学校又有人打架,我就很害怕,因为晚上回去爸妈肯定又要罚你,你跟他们顶嘴,于是家里变得鸡犬不宁。”

“可是有一次,我惹了很大的麻烦,不是打架这么简单。我其实心里很害怕,可是又不敢跟任何人说,爸妈已经看出我不太对劲,但他们不问,他们始终觉得,尽管是孩子,但每个人总有自己心里的事,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就让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好了。

“然后有一天晚上,我不敢回家了,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家人,就缩在路边的角落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爸妈都站在我身旁,默默地,什么也没说,妈妈低着头哭,爸爸的眼神……是我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然后……我就全说了。”子生面前烟雾缭绕,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爸妈怎么说?”

“他们听我说完,把我带回家,然后为我做了很多事,很多……我怀疑以后当我做爸爸的时候是否可以为我儿子做到的事。后来他们跟我说,他们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他们相信每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你想要得到帮助的话,就要先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否则别人是没办法帮你的。”

“……”

“所以,默默,如果你想要得到帮助,就必须说出来。”

“……”她点头,想到了蒋柏烈以及那间小小的诊室,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也是她的“家”,她可以完全表达自己的地方。

“同样的,”子生又继续说,“如果你遇到一个人,愿意跟你说他的心里话,那么他一定是希望得到帮助,你最好听听他想说什么,再决定是不是要帮他这个忙。”

子默的眼前,浮现的是项屿捧着装了小狗的纸箱,小心翼翼地说:“……你可以帮我教它吗?”

她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也许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记了,忘记他们也曾有过的那段青涩时光,只是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向对方坦诚地表白自己,所以之后的那些年他们争吵、冷战、互相指责,却谁也不肯说出心里话。

“哥……”子默看着子生,“你刚才说你惹的那个大麻烦……”

“?”

“不会是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吧?”

子生站起身,一巴掌拍在她的额上,然后叼着烟回自己房间去了:“别胡说八道,你老哥我那时候还是个处男呢……”

星期四上午,子默有一个拍摄广告的工作,她早早地去了,是想看看顾君仪会不会有空,如果有空的话,她打算坐下来谈谈。也许就像子生说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曾经从顾君仪这里得到了许多帮助的她,也想要为这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小顾姐”做些什么,即使只是默默地露出一个微笑,也是好的。

可是到了公司,却发现现场乱成了一团,顾君仪在墙角打着电话,工作人员到处奔走,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弄丢了。

子默坐在自己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打开背包拿出照相器材,顾君仪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泄气地说:“今天不用拍了,丁城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玩失踪!”

“?”

“手机关机,打到他家里也没有人接,没有人找得到他,快被他气疯了。”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顾君仪叹了口气,“如果你还没吃早饭的话可以去附近吃一点,但别走远了,说不定他大少爷玩够了又会回来的。”

说完,顾君仪又去墙角接电话,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子默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忽然背起包冲了出去。

也许,她知道他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她要去把他带回来!

上午的桌球室总是显得很冷清,所以当子默冲上二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角落里专心致志打球的丁城。

母球轻轻一撞,黑球应声落袋,丁城脸上是少有的快乐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为了找你忙得不可开交?”子默双手抱胸,无奈地瞪他。

“我不在乎。”丁城拿起巧可粉在皮头上擦了几下,示意服务生摆球。

“你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

“谁答应的?”他皱起眉,“我可没答应过。”

“……”

他垂下眼睛,还在不停地擦着皮头:“我厌倦了,我讨厌当什么‘王子’!那根本就不是我,但他们还要我露出虚伪的笑脸——我实在受够了!”

“……”

“我不喜欢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布,我喜欢打半色球,可是他们偏要逼我打全色球,所以我宁愿不打。”

丁城一脸倔强,像跟大人赌气的孩子,子默想起相亲的那一晚他送自己回家的时候,说过的话: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讨厌跟人打交道而已——任何人——不止是你。

也许他是个直白的人,却不是一个愿意说出心底话的人。

“那就去告诉他们!”子默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球杆,“如果不喜欢当‘王子’,如果不喜欢虚伪地笑,就告诉他们,告诉所有人——但是不要躲在这里。”

丁城看着他,蹙起眉头,不说话。

“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说如果我不主动不努力是不会得到工作的,所以我开口求你帮我,你就真的帮了我,”她看着他,眼神坚定,“我很感激你,|(炫) (书) (网)|不止是因为得到了工作的机会,而是你告诉我应该说出来、应该更积极一点。”

“……”

“所以你为什么不自己说呢,为什么不自己去告诉他们,你不愿意这样,你要做本来的你!”

丁城脸上的表情是愤怒、是不悦、是难以置信……可是渐渐的,他眉宇之间的那股戾气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有点茫然却也无可奈何的大男孩。

“好吧……”他垂下眼睛,“我跟你回去。”

子默笑起来,还是那么木讷,却多了几分自信。

这一天,他们工作到晚上,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站在相机后面告诉丁城该怎么做,而是把棚内的音响声音调大,默默地看着镜头另一边的他,纪录每一个表情和眼神,同时也接受他所要传达的讯息。

拍摄结束以后,她看到丁城和他的经纪人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他给了她一个感谢的眼神——尽管那个眼神看上去还是有一种令人生厌的高傲——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点头微笑。

回家的时候,她开车路过宠物商店,想了几秒钟,还是把车停在路边。

她买了几包狗粮,又买了些杂物,然后请店员送到项屿家里。

尽管那并不是小白,但它是另一个生命,一个……同样值得珍惜的生命。

八(下)

周六下午,子默又去了蒋柏烈的诊室,天气并不热,所以关了那台声响很大的空调,打开四面的窗以及电扇,一下子就凉快起来。

“这一周过得还好吗?”蒋柏烈坐在书桌后面,表情稍嫌沉闷。

“还好。”子默微笑。

他抬头看她,原本僵硬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咦,你好像慢慢懂得了‘微笑原则’。”

“那是什么?”

“就是尽可能地对这个世界微笑,这样你自己也会觉得快乐一点。被认为是怪咖并没有什么不好,被认为是不会微笑的怪咖,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蒋柏烈的古怪理论很多,子默有点哭笑不得。

“那么,”他接着问,“我们的项屿先生有什么让人觉得愉快的举动吗?”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小狗,长得很像小白。”

“……尽管我个人认为这招数很烂、很老套,不过也许对女生来说是有用的——所以,他打动你了吗?”

子默摇头:“当然没有。”

“因为……?”

“因为那不是小白啊。”她的说辞显得笨拙。

“小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它只是一只狗。”

“也许它对别人来说仅仅是一只狗,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儿时很重要的伙伴。”

“?”

“我把它捡回来的时候,它还很小,在路边常常被人欺负……就像我一样。”子默眨了眨眼睛,没有丝毫痛苦,仿佛那个从小被排斥的孩子并不是她,而是其他的什么人。

“啊……怪咖的狗也是怪咖。”

“哦不,它并不怪,它的性格很温顺,只是偶尔贪吃而已……”想起小白的样子,她不禁笑了,“医生,你知道吗,它是处女座的。”

蒋柏烈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在桌上寻找那本已经被他翻得有点烂的书:“在这里……啊,这是一个挑剔又追求完美的星座。他们常常缺乏信心,在潜意识里责怪自己不够美好;然而他们天生的优点就是放得开。”

“医、医生,”子默插嘴,“我并没有要你——”

“——处女座的特色是有丰富的知性,做事一丝不苟,有旺盛的批判精神,是完美主义者。他们无论年纪大小,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及对未来的梦想——小白是这样的吗?”他抬头看她。

“其实,它——”

“——处女座强调完整性,不喜欢半途而废;对任何事都有一套详细的规划,然后一步步的实施并完全掌握。做什么事都很投入,而且好学、好奇、求知欲旺盛——它很喜欢往外跑,在不同的树干下撒尿或是勇于尝试新的食物?”

“是的,但是——”

“——然而他们天生较内向、胆怯和孤独;但只要自己能够确定时,便会变得比较大胆。”蒋柏烈满意地合上书,终于没有让子默插上任何一句完整的话。

“……”

“这样说起来,”他张了张嘴,“小白真是一只神奇的狗呢!”

“……蒋医生!”子默欲哭无泪。

“好吧好吧,”蒋柏烈换上一副严肃的嘴脸,“刚才你说你拒绝了那只狗是吗?”

“……不是狗啊!”

“对不起,我想说的是项屿——所以你拒绝了项屿用来讨好你的狗,事实是你想告诉他,有很多事已经不可挽回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好比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拿出来之后就应该丢掉,而不是再换一根不会卡住的鱼刺放进喉咙。所以你问我他有没有做让人愉快的事……”子默顿了顿,忽然俏皮地说,“仔细想想,他没有让我觉得不愉快,就已经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蒋柏烈讶然看着她,眼镜挂在鼻尖,样子很滑稽:“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不一般。”

“?”

“你真的有点变得乐观了,”他推了推眼镜,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要知道‘乐观’并不只是懂得享受快乐,而是当遇到悲伤和痛苦的时候,仍然保有一颗积极的、勇于面对的心。”

“其实……”子默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塞到耳后,“我觉得不论是我,还是他,都还不懂得‘爱’的意义。”

“啊……”蒋柏烈用他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这一声感叹仿佛是赞同,也是(炫)恍(书)然(网)大悟,“你现在能够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她看着他,有点迟疑。

“人常常会迷失自我的,好比说在大海里漂浮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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