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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望春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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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极轻,语气中听不出悲喜,但这一句话,却让马背上一直焦躁不安的沈三忽然静下来,面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沈三策马让到路边,一旁歇息已久的马夫和家丁们纷纷上车,马鞭一挥,一行人又迅速地消失在远处的官道上。

  马车里,幼桐一边揉著脸一边朝慧英道:〃怎么不唤我醒来,睡得久了,脸都酸了。〃

  慧英哭笑不得,她原本以为幼桐只是故弄玄虚,没想道她居然还真睡得著。

  〃嗯,回头沈三来拜访的时候…………〃幼桐面上浮现出淡淡笑意,〃你们为难为难他后,就让他进庄吧。〃

〃小姐,〃慧巧大讶道:〃您不是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了吧。这。。。。到底是退了婚的,再来往似乎于礼不合。虽说而今不在京里,可到底还是。。。。小心点。。。。好。〃他被幼桐飘过来的眼神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嘴礼的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但好歹还是说了出来。

幼桐笑道:〃做什么这般大惊小怪,他到底是沈家嫡子,身后站著的是整个沈家,我们便是再不喜,也不好做得太过。你放心,三公子是聪明人,不会再做出今天这样冲动的事来。〃

  再说了,他若是不来,她又如何一步步地给他下套呢。。。。。。

37…别庄生活

果如惠英所说,马车直到深夜才赶到别庄。众人早已疲惫不堪,只盼着早点歇下,谁晓得那庄头媳妇却是个不长眼的,想着九小姐无父无母没个靠山,只当是被府里发配出来的,言语间便不甚客气,嘴里一直嘟嘟嚷嚷地说埋怨她们劳庄里人等。。。。。。

幼桐沉着脸懒得理她,惠英和慧巧也乏了,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却是红叶气得当场就跳起脚来,跟那庄头媳妇好生骂了一场。那庄头媳妇欺她们年轻,当场就发作起来,又是哭又是闹,弄得满庄子鸡犬不宁。

幼桐也不急,让惠英搬了张椅子过来,又让下人沏了茶,她一边坐着品茶一边慢条斯理地看着那庄头媳妇表演。府里的管事也都由慧巧唤了过来,围成一个圈,众人盯着圈子里的庄头媳妇,面色古怪。

那庄头媳妇便是脸皮再厚,被众人这般盯着看,也多少有些拉不下脸面,心里头也是恼得很,只是假装气得晕了过去。幼桐正愁没法寻她开刀,立刻让随行而来的崔府家丁将她“送”去休养,又环顾四周,见管事中有两个婆子面上微露嘲讽之色,心中一动,索性指着其中一个略年轻的婆子道:“既然刘家媳妇病着,她平日里的差事就由你暂替了吧。”

 那婆子闻言顿时睁大了眼,先是大惊,尔后又大喜,立马跪在地上朝幼桐行了个大礼,恭敬道:“请九小姐放心,小的一定不负您所望。”

一旁的留庄头有些急,终于冲了出来,一骨碌跪在地上直请罪,幼桐只是冷笑,“不知道是这屋里头还是我眼神不好使,刘庄头一直在呢,我居然没瞧见。”方才他媳妇撒泼的时候他不见出面,这会儿免了她的职就坐不住了,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呢。

想想这事儿明儿保准能传到二夫人耳朵里,幼桐心里头就忍不住一阵畅快。谁让她过河拆桥,一句话就逼着她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招呼都不及跟徐渭打。这大晚上的,他若是又潜进府里,瞧见她屋里空无一人,还不晓得急成什么样呢。

惠英却还是有些担心,一进屋就朝幼桐道:“小姐,我们到底是头一天来,就闹出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回府里,我怕二夫人不高兴。”大家都不晓得幼桐与徐渭订婚的事,心里头不免还是有些担忧,九小姐无父无母,而今又与沈家退了婚,日后在婚事上恐怕有些艰难,若是得罪了二夫人,只怕就更说不准了。

幼桐却是心如明镜,若是徐家果真派人来提亲,还轮不到二夫人说过不字,崔家二爷自会将这桩婚事打点得妥妥当当。只是,如若徐夫人对她心存芥蒂,这婚事做不成了……………想到此处,幼桐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针似的,尖锐地痛。

从幼时起,崔氏就常年在寺庙里吃斋念佛,留她一个人在府里。从那个时候,她就养成了一切只靠自已的习惯,从十二三岁起就开始打理母亲的店铺财产,和余府的姨太太们勾心斗角。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不再轻易地相信别人,就算是两个贴身丫鬟,她也都牢牢地将她们的卖身契握在手里,只怕有一天,自已会被背叛。

离开余府之初,她曾好生将自已的将来规划了一番,待时局渐稳,她就离开湖州,去各地转一转,先去清河看看母亲出生成长的地方,然后去塞外体会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情,再到南疆看看别样的风土人情。。。。。。直到沈三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安排。

但是,即便是如此,在未见徐渭之前,她也从未想过会出现这么一个男人,让她能心甘情愿地与之偕老。这种安稳下来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像野草一般在她脑子里疯长,有时候她下意识地想要抗拒,可却徒劳无功。

一个晚上丢失噩梦,第二日天刚亮就被外头鸟鸣声吵醒,便再也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起床,推开窗户,看不远处延绵起伏的山峦在黎明的曙光中影影绰绰,不知名的鸟儿在院外的林子里飞来飞去,瞬间不见踪影。

    空气中有潮湿的水汽,凉凉地附着在幼桐的脸上,不多时,头发上都隐隐有了些湿意。

“小姐怎么站在这里?”惠英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穿戴整齐地进了屋,见幼桐站在窗边,赶紧去柜子里寻了件略厚的罩衫出来,小声责备道:“这山里的早晨凉,您也不多穿件衣裳,若是着了凉如何是好。?说着,将手里的罩衫披在幼桐身上。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以前在……”幼桐声音一顿,马上又转移话题,笑着道:“你昨儿晚上睡得晚,早上不用这么急着起来。左右也不在京里,就我们几个,不必如此拘束。”

惠英嘴里应了,面上却仍是一副谨慎恭顺的模样。幼桐心知她没有听进去,只得摇头苦笑。惠英和慧巧虽说是崔家老太太给的,说不准是她老人家的眼线,但这两个丫鬟却实实在在地机灵又稳重,甚得幼桐的心。想来那老太太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调教丫鬟比她要拿手多了。想想白灵,幼桐就忍不住心灰意冷。

吃过早饭,那刘庄头的媳妇又求了过来,跪在外头跟幼桐请罪。幼桐也不见她,只让惠英出面将她打发走,又笑道:“昨儿不是都晕过去了么,病得这般厉害,怎好到处乱走。赶紧去请个大夫来仔细看看,得好好地治,若是这里的大夫找不出毛病来,那就传信回城,让府里派个大夫过来。”

惠英哭笑不得,出去将那女人打发走后,方才摇头进屋。惠英还是有些担心二夫人会为了此事与幼桐置气,遂劝道:“小姐,这庄头到底是二夫人的陪房没,若是折了他的脸面,怕是会引起二夫人不快。”

幼桐自不好将心中的想法说给她听,只笑笑道:“你这就错了,这刘庄头夫妇仗着二夫人的势在庄子里为所欲为不止一两天了,在我面前尚且如此,寻常就更不用说。若是任由他们胡来少不得还要折损二夫人的名声,倒不如我出面做个恶人,将他们打压一番。二夫人素来通情达理,自不会为了这点事跟我这个侄女儿过不去,说不定心里头还在感激我呢。”

惠英顿时无话可说,只当是自家小姐在庙里头待得久了,不懂得人情世故,不由偷偷叹了口气,甚是为她的将来担忧。

不知处于什么心理,二夫人并未将崔徐两家订婚的事传过来,幼桐只当徐夫人未过府,等了两日,渐渐地有些心慌起来。身边没有得力又可信的人去京里打探消息就连徐渭也没有丝毫音信,幼桐未免急躁起来。

这当口,沈三却又来庄子里求见。幼桐这会儿却是没心情理会他的事,不耐烦地让慧巧将他赶了出去,只说心情不好不想见人。慧巧原本就看不惯他,这会儿更是憋足了气,将他好生嘲讽了一番。

沈三也不气,客客气气朝慧巧告了辞留下话说改日再来。

等他一走,慧巧就再也忍不住了,朝幼桐抱怨道:“小姐,你说这沈家三公子到底的哪根筋搭坏了,怎么这么不着调。以前是要死要活地要退婚,还把那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带着满大街地跑,分明是打我们崔家的脸。而今好不容易遂了他的意,他倒好,又要死要活地非要凑过来。可别说什么来道歉的话,要道歉早干嘛去了,那会儿还纵容那个姓白的小贱人乱传谣言呢。这种人的话,可千万别信。”

幼桐斜靠在窗边的矮榻上,眼睛盯着手里的书,并不抬头,漫不经心回道:“你放心,我理会的。”想了想,又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慧巧道:“你说,像他为所欲为从不考虑别人感受的人,是不是该好生教训一通?”

以前他为了立功乔装打扮混入田庄,虽说是为了剿匪,可没有理由牵连到她们这样无辜的人,若非她溜得快,只怕连性命都要丢在那场大火里头了。再紧接着,他又无缘无故地提出与崔家退婚,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被退过婚,也大大地折损了名节,更何况崔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若非有徐渭在,还有谁会跟一个无父无母又退过婚的女孩子结亲。

一时又想到徐渭身上,幼桐不免有些不安,她们离京已有好几日,照理说徐渭该早得了信,怎么始终不见他有消息传过来。莫非,他那里出了什么意外?便是再冷静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儿也难免胡思乱想,于是,整整一天又没吃下东西。

到了第二日,幼桐就再也坐不住了,非要让惠英去牵匹马过来,说要骑着在庄子附近走走。惠英从未听说过九小姐会骑马,惊道:“小姐您可不要开玩笑了,骑马可不比书上说得那么简单,那马儿撒开蹄子跑起来可快,若是不会骑的,少不得要被甩下来,到时候折胳膊断腿还是轻的,搞不好连小命都要丢掉。”

幼桐坚持道:“无妨,我以前在庙里的时候学过骑马,只要走得不快便无妨。也就是在附近转一转,不会出什么大事。”她仔细算了算,只要快马加鞭,一日之内应该可以自此到京城一个来回,待她见过了徐渭,赶紧回来就是。左右慧巧她们也不会骑马,再也没法跟着。

不一会儿,红叶就兴冲冲地回来了,兴奋得满脸通红,道:“小姐,奴婢去马房瞧过了,有一匹枣红色小马甚是威风可爱,就牵了过来,您出来看看行不行?”

幼桐起身出屋,果见院子中央站了匹枣红小马,毛色不错,就是牙口还太嫩了些,若是来回一趟京城,怕是撑不住。皱了皱眉,又问道:“还有旁的么?”

红叶原本以为会得到夸赞,见幼桐一副不满意的模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喃喃道:“还有两匹黑马,模样难看得紧。”

 幼桐道:“你让马夫把那两匹马也牵过来。”

红叶应声而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马夫并两匹黑马进了院子。那马夫一边走还一边道:“我早说了,这相马可不能光看外表,前头那匹就毛色好,论持久力都不如这两匹,姑娘还不信。”

幼桐凝目望去,那两匹黑马虽貌不惊人,却胜在体格健壮,四肢长而有力,比方才那匹枣红马要强上许多。遂从中挑了一匹,朝那马夫道:“今儿将它好生洗干净,晚上再煮些黄豆并上好的草料喂好,明儿大早上我就要用。”

  那马夫面上微讶,但并未多问,只连连应了。待临走时,嘴里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难不成这千金小姐还会骑马不成?”

38 夜会徐渭

 幼桐原本计划好第二日大早就启程回京,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晚上,徐渭就到了。

他来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惠英和慧巧在屋里说话,幼桐忽然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起先还以为的刘庄头在搞什么鬼,正待给他点颜色看看,忽然又听到几声猫叫,幼桐这才愣在原地,一时心跳加速,好容易才镇定下来,放下手里的绣活儿,一本正经地朝惠英和慧巧道:“困了,你们两个也歇着去吧。”

   惠英二人微觉意外,方才还精神百倍的,怎么忽然间就困了。但她二人最懂事,晓得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迅速地告辞退下。

待到屋里只剩幼桐一人,那窗户立马被推开,徐渭手脚麻利地翻了进来。一进门,不由分说,先将幼桐一把拥入怀中,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幼桐,事儿成了。”

幼桐自然知道他口中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事,一时又惊又喜,末了,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别扭扭地道:“说得好像我一直等着似的。”又想起自已的确是眼巴巴地一连等了好几日,忍不住脸上有些红,别过脸,随口问道:“徐夫人。。。唔,伯母什么时候去的崔家。”

徐渭将她搂着,又在矮榻上寻了个地方坐下,把脑袋靠在她的颈项间,闭上眼,低声回道:“第二日就去了,崔家也没为难,马上就定了下来。不过婚期还没定,崔家的意思是等京里的流言蜚语散了再办婚事。”

他说罢了,等了许久,却始终没听到幼桐说话,不由得睁开眼睛朝她看去,却见她满脸不高兴,顿时紧张起来,柔声问道:“怎么了。你?谁惹到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报仇去。”说到此处又想起幼桐的本事,自己倒先忍不住笑起来。

幼桐瞪了他一眼,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既然早就定了,你怎么也不。。。好歹托人送各信,害得我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只差明儿大早就要动身去京城打探消息了。。。

。。。”到底是女儿家,又是头一回遭遇情事,自然有点羞怯,想着自己下午居然还打算着冲到京城去的举动,幼桐这会儿又觉得甚是荒谬,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若不是徐渭竖起耳朵,还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她虽难为情,可徐渭却是欢喜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之间都是徐渭在主动,定亲后他每年千里迢迢地赶到钱塘去只为见她一面,得知她过世后悲伤得无以复加,再见面时的默默守护,之前虽说幼桐接受了他的感情,可是他心中总有些不安,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会胡思乱想,幼桐到底是对他动了真情,或者仅仅是被感动。。。

有时候那种思绪会像毒药一样在他的脑子里肆虐,每一次他都努力视而不见,可是却徒劳无功。只有到了今日,亲耳听到幼桐一脸忸怩地提起险些冲动得要回京城的时候,他才忽然松了口气,同时间,胸中涌起密密的感动和欢喜,用力地将幼桐抱得更紧了些。

“哎!”幼桐安心地在他怀里逗留了片刻,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在他胸口翻来覆去地动。徐渭左右不松手,嘴角含着笑,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一眨也不眨。

  幼桐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你呢?怎么也不托人送个信过来?”

徐渭“嗯”了一声,闷闷地回道:“这事儿怎能在信里说,自然要我亲口告诉吗。”他打了个哈欠,面上带了些疲惫,但还是继续解释道:“京里头。。。这几日有些事,大长公主。。。和太后。。。闹了起来。。。发作了。。。。。。”没说完话,眼睛又沉沉地闭上,却是睡着了。

幼桐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的脸。徐渭似乎又瘦了些,年轻的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眉头微皱,仿佛心里总藏着事。眼睛紧紧地闭着,看起来似乎睡得很熟,可是只要门外的风声稍大一些,他就都会敏感地皱一皱眉头,十分警醒。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否就是将来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幼桐心中涌出一阵难以形容的情绪,有欣喜有茫然,或者还带有零星半点的不确定。

崔氏从未教过天如何应对男女之情,在她的脑海里,只有美丽优雅的母亲在余府渐渐凋的记忆,没有片刻的温馨和欢乐。与其日复一日地消磨这如死水一般是时光,不如索性放弃一切毫不留恋地离开。所以,在面对与徐家婚约时,幼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离。

没有那个女孩子天生就浑身带刺,幼桐年幼时也曾爱哭爱笑过,也曾任性刁蛮过,看着余婉在父亲面前撒娇的时候她也曾羡慕过。只不过,她所有的情绪都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渐渐消磨殆尽。她一个弱女子,想要不受摆布坚强地活下去,只有把自已变得更狠。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也偶尔希望有个人能帮她挡风遮雨,能全心全意地爱护她,关心她,让她一个人不那么孤单。所以,当徐渭满身风雨地出现的时候,幼桐陡然间就被打动了。有那么一个人,不计较她曾经的欺骗,也不在意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只一门心思地爱护她,对她好,就算是母亲也从未对她如此关心过。

这种被放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实在太美好,美好得甚至不像是真的。有时候幼桐会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仿佛仍置身在余家那个让人窒息的无边牢笼,而关于徐渭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如果不曾得到,便无所谓失去。可一旦尝到被爱的滋味,那种蚀骨的温柔如丝茧一般将她层层包裹,让她患得患失。就如现在,徐渭明明近在眼前,她却总觉得有些不真实,总忍不住悄悄探出手来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感受他温暖柔软的气息,才安下心。

矮榻不长,徐渭人高马大的,躺在上头有些缩手缩脚。幼桐低低地唤他的名字,让他去床上休息,他嘴里无意识地“嗯”了两声,却仍是一动不动。幼桐无奈,只得费力地去扶他起来。说来也怪,方才还不知多警醒,这会儿任由幼桐又搬又拉的也不见醒来,待幼桐好不容易才将他扛回床上躺下,他就马上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见他一脸疲惫,幼桐也不再打扰他,只轻手轻脚地去厨房打了些热水过来帮他擦了把脸,又洗了脚,尔后才搬了凳子靠在床边睡下。迷迷糊糊又听到徐渭在唤她的名字,赶紧将手伸了过去,很快就被他握住,掌心传来温暖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幼桐平日里都起得早,今儿却是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了床上,身边空无一人,徐渭已然离开。心中未免有些失落,拥着被子在床上半天不想动,正发着呆,忽见面前人影一闪,徐渭居然又从窗口跳了进来。

“你。。。你还在啊?”幼桐微微一愣,尔后心中又一点一点荡漾开来,面上难掩笑意,道:“京城那边不碍事吗?”

徐渭道:“我一会儿就动身,不到中午就能赶回去,无碍的。”说话时又朝床前走了几步,走到幼桐跟前,靠着床边坐下,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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