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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亲爱的美洲狮小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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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没出现过一般。

从头到尾,他连正眼都没看沙发上的公文包一眼,也没有发现月亮船上那根支怪异的小箭,当然,更加无从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要不是躲闪的及时,他此刻已经去了鬼门关。

十五分钟后施展披上浴袍,包着头巾,提着弓弩,若无其事从浴室出来,不动声色取下月亮船上的碳素箭,连同弓弩一起放回书房墙上挂起。

然后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解开头巾,任由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打开公文包,抽出文件,埋头整理。

佣人房那边,某个安静得像老鼠一样的男人大着胆子推开一条门缝,眯着眼睛张望了片刻,迟疑了阵,小声但是非常关切的说道:“头发要吹干才不会感冒。”

施展挑了挑眉毛,探手去拿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却发现杯子是空的,正待要起身去倒水,男人已经先她一步窜出佣人房,稳稳拉开冰箱门,端出一杯鲜榨的橙汁,送到施展跟前,态度殷勤,但并不惹人厌烦,“喝这个。”

施展看着他,端着果汁的男人不卑不亢,墨玉般的瞳仁澄澈而坦然,嘴角一点笑容微露,表情温和,却又隐隐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坚持。

不过,美洲狮是不同寻常的,除非是认定的同类,她们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示好。

“不用。”

她站起身,绕过袁枚,走到饮水机旁边,拿了纸杯接了一杯温水,一仰脖子喝干,神准的将纸杯扔进一米开外的垃圾筐里。

“从现在起,到十一点半之前,你要吃饭要看电视都随便,但前提是不能吵到我,十一点半之后,熄灯睡觉。”

交代完毕,她拿起公文包,准备进书房奋战,明天有个案子要开庭,她得抓紧时间再理一遍卷宗。

袁枚有些失望,却又不死心,眼巴巴的跟在施展身后打转,“天气这么热,你在外头多半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老鸭汤很清火,我炖了足足一下午,里边还放了……”

美洲狮不耐烦听他唠叨,砰的甩上书房厚重的木门,要不是他退后得及时,红木门就直接撞上他高挺的鼻梁了。

男人吞了吞口水,接口说道:“党参。”

无人应他。

袁枚苦笑,摸了摸鼻子,喃喃自语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革命尚未成功,我辈仍须努力,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正唠叨那功夫,雄壮威武的十七师野战军歌突然震天响起,袁枚惊得差点跳起来,有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以为自己穿越去了哪个军营,半晌才发现,那是门铃声。

一时哑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施展到底是因为身为美洲狮,所以门铃声都选这么刚强威猛的,还是因为她选择了这么刚强威猛的军歌做门铃,才越发显得她像只美洲狮?

是先有了鸡才有蛋,还是先有了蛋才有鸡?

他默默思考了两秒钟,跟着一拍脑袋,军歌嘹亮不绝于耳,门外有人候着呢。

男人正要去应门,紧闭的红木门却打开,施展探头出来,低声喝道:“不准开门,把客厅的灯熄了。”

袁枚立刻站在原处,熄了灯,安静的伫立在黑暗中,与施展两两相望,一言不发。

按门铃的人也是很有耐心的,断断续续,坚持了足足半个小时之久才离开。

低等下人(二)

袁枚就在没有灯火的客厅里,和书房门口的施展四目相对,厨房有微光摇曳倾泻,施展的轮廓在黑暗中看得并不真切,只一双亮晶晶的双眼如星子般清冷幽明,不消明火照耀,袁枚也能见到其间喷薄的敌意,和一点憔悴的落寞。

门外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好战的美洲狮都不得不退却,守在漆黑的角落,连灯也不敢开?

袁枚有一种直觉,这个人一定和施展关系匪浅。

等门铃声不再响了,袁枚清了清喉咙,试探问道:“施小姐,要我开灯么?”

施展好似正在出神,闻言啊了一声,僵硬的转过身,“随便。”

她砰的关上了书房的门,也不知道是在和谁斗气。

袁枚笑了笑,也不以为意,他打开客厅的电视,将音量调到最低,然后去厨房将熬好的老鸭汤盛起,放了点调味品,端到客厅,美美的吃了一顿,中途有汤汁洒在地毯上,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忙不迭找出纸巾,蹲在地上擦拭,眼角的余光扫到沙发底下好似有张纸片,犹豫片刻,趴下身子探手进去勾出来,顺势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书房,开始审查物件来历。

那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施展收,发件人的地址是打印上去的,来自布鲁克林,纽约,美国,邮戳日期是2006年9月。

信皮积了些灰,估计是放了些日子的了,只是不知道是主人家特意放在那里的还是无意中掉落该处的。

袁枚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有点八卦的男人,在他看似儒雅温文的外表底下,其实有着像八婆一样旺盛的窥探欲。

所以尽管知道背着施展拆她信件是很不厚道的,他还是拆了,不仅如此,临拆之前,他还很鬼祟的看了一眼书房的大门,确信是紧紧闭合的,这才将手上的汤匙含在口中,迅速抽出信件内文,一目十行的查看,典型的做贼心虚模样。

内文不是信,而是一张施展的照片,袁枚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微笑。

可以肯定这是一张施展的旧照,拍摄的地方应该是在某个篮球比赛现场,背景隐约可见人头攒动,美洲狮弯着腰正在运球,一米六十三的个子,在一群高头大马的白女黑妹外国人中间,显得出奇的娇小,乌黑的长头发用白色的耐克扎巾包着,只颈项上垂落几丝,红色背心,黑色短裤,足上一双黑色的Air Jordan Rulez篮球鞋,蜜色肌肤上,满是晶莹汗珠,在她的身后有一名与她不同队服的篮球手,张着双臂,看样子似乎是想要拦截她。美洲狮的表情专注,目光凌厉,似是寻找突破之机,袁枚忍不住就想,她会不会用脚跟转身,绕开身后那高个子带球过人呢?

真是很想知道。

照片翻转过来,就见空白之处有人用流利的花体写道:In the center of your heart and my heart there is a wireless station: so long as it receives messages of beauty; hope; cheer; courage and power from men and from the Infinite; so long are you young。

落款处写着wayne,May; 2006。

袁枚记得这段话,乃是Samuel Ullman关于青春的一段经典描述,上大学的时候特别背诵过,青春不是年龄,而是一种心态,只要你从天上人间接受美好、希望、欢乐、勇气和力量的信号,你就青春永驻,风华常存。

可以肯定这是一个男人写的,落款是个明证,只是不知道是谁?

他翻开手上的信封,仔细看了那地址一遍,默记在心里,又恋恋不舍看了一眼照片中那俏丽朝气的姑娘,随后飞快的将照片塞信封,原样不动放回沙发底下,只当作是从来没有发现过。

做妥这件事,他站起身,将喝剩的老鸭汤放回冰箱冷冻起,把碗碟洗干净,厨房仔细清理过,确信是一尘不染的了,这才撕了张便条,端端正正写了一行字:你明天想吃什么?

写完后他将纸条贴在冰箱门上。他不肯定施展会回复他,不过,期待一下也无妨对不?

随后他轻手轻脚的进到浴室,洗了个澡,就着温水洗了自己换下的衣服,期间他看到施展丢在浴室洗衣篮里的湿毛巾下露出小小一角纯色棉质小衣物,也没有细想,顺手捞过来一并洗了。

等到几样东西都清清爽爽挂上阳台在夜风中招展,他舒舒服服倒在佣人房里窄窄的小床上,穿着今天早晨从超市买来的棉布睡衣睡裤,准备倒头好睡,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个问题:他好象把施展的贴身衣物也洗了?

袁枚摸了摸鼻子,喃喃道:“我的天神老爷……”

忍不住半是忐忑半是期待的猜想美洲狮小姐发现之后都会做何反应,是咆哮着生吃了我?还是若无其事装做啥事也没发生?

我是该期待明天到来,还是从现在开始祈祷?

他在黑暗中无声的笑,思索了片刻,最后觉得后一种可能性居多,这样想来,免不得有些怅然,旋即又安慰自己,不怕,来日方长。

他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平,摸出手机,打开邮件系统,开一封新邮件,输入郭巨侠的邮箱地址,在正文处写道:替我查一下,2006年9月左右,美洲狮小姐有什么朋友(尤其是男性朋友)是住在纽约布鲁克林街区,另外,抱月狮子赶快给我送过来!!!

发完了信,他闭上眼,片刻功夫之后,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确切的说,他的睡眠一向都是很好,从前不上课的时候,往往可以睡到中午才起身,所以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大上午的,半点也不觉得惊讶,倒有闲心曼声吟道:“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

不用上班上课的懒散日子,实在是惬意万分的。

上午的太阳把整个屋子照得窗明几净,窗户投射进来的丝缕阳光隐约可见纤尘飞舞,袁枚眨了眨眼,翻转身体,靠着腰力做了几个挺身,这才翻身下床,揉了揉惺忪睡眼,打开房门。

家里静悄悄的,女主人的两只拖鞋一正一反放在鞋柜旁边,昨夜穿回家的那双银灰色乔丹训练鞋却不见了,这表示她出门了。

袁枚挠了挠头,打着哈欠,走到鞋柜旁边,把两只拖鞋摆放整齐,顺便拍了拍,心有所动,自言自语道:“如果可以发明一种智能拖鞋,不管主人将它扔在哪里都会自动归位到鞋柜就好了。”

末了又失笑,一拍自家脑袋,“想什么呢?”

低等下人(三)

冰箱上昨夜写的留言条还在,下边有人跟了几个字:不必,你爱吃什么自便。

字字刚劲有力,半点不像女子手笔。

袁枚朦胧的睡眼慢慢开始清明,看着施展的留言,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麋鹿。

美洲狮是一种纯肉食动物,它最喜欢的猎物就是麋鹿,有的美洲狮更是非麋鹿不食,但作为野生动物,麋鹿和美洲狮一样,是生鲜活泼的,并非每时每刻都会出现正确的地点等待美洲狮捕食,为了弥补这种遗憾,有的美洲狮往往会在麋鹿群居的地方埋伏,专门袭击怀孕的母鹿或者年幼乏力跑不动的小麋鹿,将她们驱赶到水草丰美的山谷里圈养住,让它们吃好喝好,养肥养壮,以备来日之需。

袁枚暗想,施展该不会是把自己当麋鹿在圈养吧?

要回答这个问题不难,只需看看大门是锁着的或者是开着的。

心念转动,古汉语文学教授倒转脚跟,穿过客厅,去开大门。

转动门把,门应声而开。

胡思乱想的男人忍不住为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哑然笑出来。

还麋鹿呢,简直是个二百五。

就在这时,他发现,门口的地上,放着一张纸条,估计是昨夜来访那人留下的,施展今早出门想是走得急,居然没看到。

他蹲下身,拣起纸条打开,就见上边写着:明早九点,老地方,不见不散,我等你,一直。

这来者的笔迹很工整,说话的口吻很熟络,字里行间很透露些让袁枚不舒服的暧昧气氛,他眯了眯眼,看着那纸条,心念千转,只犹豫了不到0。5秒,就将那纸条迅速撕成碎片,捏成一团,塞到门口一个敞口大花盆的泥土里,末了拍拍手,又不放心,复又捡起来,旋风一样卷进卫生间,丢进马桶里,放了水哗啦啦冲走。

做成这件事,他放心了,施展看不到那人的留言了,让那个未知的来者在老地方形影相吊吧。

愿毛爷爷保佑他。

如果袁枚此时看一眼卫生间的镜子,他将会毫不惊奇的发现,自己向来为女学生所倾慕的传说中被称之为清俊儒雅的脸上,正带着那种专事负责破坏有情人的第三者阴谋得逞所特有的得意笑容。

可惜的是他没有看,或者他看了,但是一笔忽略,因为比起探讨此桩不道义事是否映射自己是个八卦又猥琐的坏人这一事实,他还有更加重要的课题待研究,那就是拿什么来拯救他那饥饿的胃。

时候早不早晚不晚,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又太早,冰箱里正好有一些昨天采购的新鲜蔬菜,盘算了阵,袁枚先生决定做一碗香喷喷兼且卖相诱人的西红柿鸡蛋面,犒劳自己。

这件事花了他十五分钟的时间,等他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把西红柿鸡蛋面吃完,打了个舒服的饱嗝之后,他深切的觉得,人生至大之快活事,莫过于吃饱了撑的。

和大多数笃信君子远庖厨的读书人相比,袁枚是个反例,此男人生三大热爱,一是八卦,二是庖厨,三才轮得到读书。

吃饱了的袁枚先生躺在沙发上,满足的拍着肚皮,觉得自己比起猪来,只差一条尾巴了。

为了弥补这一点不足,他休息片刻,决定利用有限的时间,继续培养自己的好奇心,以便在未知的将来某时不得不与猪比美时,在没有尾巴的情况下也能占据优势。

他打算趁着施展不在,将她这间狮王城堡探索个够。

卧室在楼上,那是美洲狮小姐最秘密的地方,他决定留到最后观察,因为最美的东西,要放到最后来欣赏。

现在的目标,是紧靠着客厅那间有着厚重红木门的书房,不知道里边都有些什么东西?

袁枚洗了碗,把厨房收拾干净,又细心的洗了手,擦干,寻了吹风筒将浑身上下各处都仔细吹理过一遍,确信从头到脚都清清爽爽没有一丁点的油气,这才略感满意,把吹风筒放回原处,推开了书房的红木门。

这间小小的书房不大,但是收拾得相当整洁,靠墙的书柜满满当当放着书,上边三层是施展上大学时的教科书,包括各种练习册在内,一一都收录着,袁枚看得微笑,美洲狮小姐在大学里必定是个好学生。

他站在书柜旁边,瞻仰一阵,打开玻璃橱窗,顺手抽了一本民法书,翻开第一页,就见里边夹着一页书签,薄薄的纸页略显粗糙,边角都不齐整,中央用清淡的简笔画着个埋头看书的小女孩,轮廓眉眼依稀有些神似施展,背后写着: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东西完美到值得我们用生命去珍惜,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困难到值得我们用勇气去放弃。赠我至爱。

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不知道是谁画的。

“会是谁呢?”

才这样问,背后就有人回答,“你想知道?”

袁枚打了个突,蓦的转身,就看见施展站在他身后,手里提着公文包,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漆黑的瞳仁深处却有火光熊熊燃烧。

袁枚听见自己干笑了两声,讪讪的问:“施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施展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她放下公文包,慢慢的活动手腕。

袁枚吞了吞口水,感到自己要倒霉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狩猎之前的热身,我们的美洲狮小姐做起来也都是不紧不慢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轻巧的优雅。

谁说打架一定会粗鲁?那是他们不懂打架的艺术。

袁枚眨巴眨巴他纯洁的双眼,试着释放友善的笑容,“施小姐,你听我解释……”

施展微微一笑,“不用。”

她一拳挥出去,正中袁枚左颊。

电光火山之间,袁枚确信自己见到了青天白日之下,漫天星斗闪闪生光的奇景,然后才觉得眼前一黑,大脑短路,倒地不起。

除了冲动,好奇更是魔鬼,假使不加以约束,迟早会让人付出代价。

据说发怒的美洲狮可以杀死一头犀牛,换句话说,盛怒中的美洲狮可以杀死远比她们形体庞大的动物,这一点,袁枚在漫天星斗中被施展拎起丢到门口,砰的一声巨响之后,他算是彻底相信了。

低等下人(四)

可怜的男人摔得浑身疼痛,躺在电梯门口光可照人的地板上,苦笑不已,暗自检讨,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先做一番布置再开展探险生涯的。

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尚喜头先去书房之前犹记得把手机带在身上,不然可真是无计可施。

他吃力的拖着半条残腿,一瘸一拐摇摇晃晃挪到走廊尽头的角落处,摸出手机,拨通了郭巨侠的电话,“我失手了,赶快把抱月狮子给我送过来。”

那厢仿佛正在啪嗒啪嗒敲打键盘,闻言心不在焉应了一句,“怎么了?”

袁枚叹气,摸了摸鼻子,“我趁她不在溜进她书房参观,被抓了现行。”

那厢顿时爆发出快活的大笑,十分幸灾乐祸的说道:“是么?真可怜,后来呢?”

袁枚送了松肩膀,“迎头痛揍,扫地出门。”

“可怜的……”

“废话少说,赶快把抱月狮子送过来,能不能翻身全靠它了。”

那厢哦了声,懒洋洋的说道:“抱月狮子多么温顺可爱的小东西,我舍不得拿了它去喂狮子。”

袁枚气得笑出来,“阁下,如果鄙人记得不错,抱月狮子好象是本人所有吧?”

那厢复懒洋洋的笑,停下正在敲打键盘的手,靠在宽大舒适的皮椅上,伸展四肢,慢条斯理的反驳,“话是不错,可是身为一个有良知有怜悯心的人,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那雪白可爱的小东西堕入狮口?”

袁枚想了想,说道:“那也行,我明儿就给动物检疫局的人打个电话,通告他们抱月狮子是我去大别山乡下带回来的狗仔,它老家是著名的狂犬病多发地带,它没有经过兽医检疫,也没有申请狗牌……”

那厢立刻变了脸色,干笑了两声,“我说小家伙,何必呢,开个玩笑哉,我这就把小狗给你送过去还不行?你人在哪儿?”

袁枚叹气,看着施展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哀怨万分的说道:“在一个被爱情遗忘的角落。”

那边很不厚道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我可怜的文艺小生。”

回来清理家里的大件垃圾其实并不在施展的规划当中――准确的说,根本就是凑巧。

她今天在东区法院有个案子要开庭,一早就在法院休息室候着,临到要开庭的时候助理却突然跳起来,说有个至关紧要的卷宗忘记带来,让她万分怒火。

这倒不是因为她没有卷宗就不能干活——她是个严谨认真的人,经手的每宗案子开庭之前无一不会先看上数十遍,每一个证据她都了然于心——她只是不喜欢做事粗心大意的人,身为律师,个性精细、注重细节是必须的素质,粗心大意的人决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律师。

可是看着小孩眼泪汪汪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也不好责备她,想到自己前几天为着保险起见,在家里放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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