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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宛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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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跟过去了,并且追上去握住了他的手。“你干嘛?”他就要挣脱,我两只手都握过去,握地很紧,“两个人说总比一个人说好。”裴满望着我安静下来,眼里的害怕有些许流露。其实说来,他真的和我很象,在熟人圈子里疯成啥样儿都可以,可一旦接触到陌生的环境————绝对会露怯。

“我们两个一起说。”我小声地说,拉了拉他的手。他跟着我移动脚步,两个人站定在售货台前,

“欢迎光临麦当劳,请问需要什么?”店员的笑容格外甜美,

“可乐。”裴满闷闷地说,

“请问需要中杯还是大杯?”

关键时候来了,我感觉裴满抓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一加力反握住他,

“D罩杯!”

奇了,两个人的声音都还蛮大,闹哄哄的麦当劳大厅突然安静下来。甜美的店员愣在那里尴尬地象化石。

裴满放开我的手,摸了摸鼻子,也好象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装镇定地先走了。我弯开唇笑起来,他那样儿真可爱。学着他抹抹鼻子,我跟着也转了身。

门口,裴满被那群孩子围着个不透风,“好咧,裴满”“裴满,就是要这样练胆子,”“裴满,你看见那个店员的表情没有,”恶作剧后的孩子们格外兴奋。

“走开了,回家!”月光下,裴满脸红的依然可见,可还装酷地扒开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不过,那抹唇边羞涩的弯————

站在他们身后,我微笑着转身,默默离开了。

抬头望向洁白的月色,身后渐远的是年少肆意的欢乐,心里暖暖的。

是个迷人的夜晚,不是吗?

 28

“好了,紫上回来了。”一扭开钥匙进门,客厅里灯火通明。站着的都是慕夜的同学。男孩们各个表情古怪。

我只皱起眉头看着唯一坐在沙发上的慕夜。校服的白衬衫高高挽起袖子,扶着额角,低着头。

“怎么回事?”钥匙咂在玻璃茶几上,“铛”地声音很响。

我确实开始恼火,地毯上有渐干的血迹,慕夜的领口也有干涸的印子。他让自己受伤了?而且,还伤的这么重?

“怎么回事?”我又问了一遍,走近想撂开他扶着额角的手。他到眉头不比我皱的松,身体一让,根本不让碰。我更来气了。

“怎么回事。”我问第三遍了。这次,转过身盯着男孩儿们,不耐烦地怒气一点儿也不掩饰,

“呵呵,慕夜你总说紫上不懂事,其实她很疼你嘛——…”舒乙笑着出来打圆场。我知道他们和慕夜铁,想糊弄我过去,我能吃他们这套?

“放屁!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疼他谁疼他?他没娘的!”我真的发火了!口气粗鲁地,男孩们全愣在那里。

突然慕夜起身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就上楼,

“舒乙,你们先回去吧,把门儿给我带上!”

我冷着眼任着他,跟着他上了楼。

一进房,松开我,他也不做声,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径自解衬衫的扣子,然后是皮带,裤子,随手脱下来,赤裸着全身,就走进浴室。

我一直瞪着他。走到浴室门口,看见花洒下本应精致无暇的男体,上面却横一条竖一条地布满伤痕,有些甚至还在渗血。他仰着脸,闭起眼对着水柱冲,朦胧的水涟里,我依然能分明看清脸庞上的淤伤。

疼从心底里抽搐上来,我弟弟,我弟弟从小到大哪一寸肌肤受过这样的罪?

“和谁?”

声音沉地可怕。那些伤,那些血,是划在我心上!

慕夜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垂下眼,

“路凯程。”他眼底的阴影里有妥协。他拗不过我的执着的。

“路凯程。”沉声喃了句这三个字,我转身出了慕夜的房间。

不用再知道别的了,只他打伤了慕夜,就这一条,我就不会放过他!

29

慕夜站在我房间门口前时,我正盘腿坐在床上整理摊的一大床的墨索里尼的照片。

我和喜耐都有搜集旧照片的嗜好。最近历史老师布置了一个综合学习的作业,关于二战法西斯史。我和喜耐准备做个图片集册。

那群法西斯战犯里,喜耐和我都较关注墨索里尼。少年时的墨索里尼骄傲但沉默寡言,脸色苍白,喜欢穿黑色礼服。青年时的墨索里尼聪明、愤怒、雄心勃勃,但有些暴力倾向。墨索里尼喜好照相,据估计流传于世的墨索里尼的照片大约有3000万张。在他死后,美国人把他的尸体运到美国,抽取其脑细胞进行实验。研究发现,墨索里尼根本就是个疯子。

喜欢研究疯子的人,是不是也是疯子呢?撇撇嘴,我继续手上的活儿,根本没看一眼还站在那的男孩儿。

他走过来,爬上床,头偎进我怀里,枕在我盘曲的双腿间。身上还有刚沐浴过的清香,可惜,伤痕清晰可见。我没动,冷冷看着那一道道淤青,一道道红痕。

“紫上,后面的伤擦不着药,你给我弄弄。”他抬起头瞄着我,还挺霸道。我拇指按向他唇边的淤青,眯起眼讪笑着,“哈,瞧舒乙把你推崇的象战神,就玩成这样?”

“他也不好过!”慕夜也象不耐烦地扒开我的手。这次,我没有气。弯身拿起早放在床下面的医药箱,“趴好。”

慕夜赤裸着身体就趴在满床的墨索里尼照片上,我微蹙着眉头,专心致志,小心翼翼地不放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上着药水。

“他今天真象发了疯一样,排着和他对垒的那个男孩儿要不是拦着,都快被他锤成残废了。我看着有气,我们的规矩是点到为止,而且决不把任何个人色彩带进格斗,他以为他厉害就可以妄肆所为?所以我——…”

“所以你亲自上了?结果两败俱伤?”

“他是被人抬回去的。”

“而你还可以走着回来,甚至自己补伤口?”我起身就要离开床,他还要犟嘴?

“紫上!”胳膊被他抓住,慕夜狠狠将我扯回来,压在身下,“紫上,别哭。”声音很低很低。

我哭了吗?我只是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瞪着他,非常倔强,“哭?这个世上还有几个人为你哭!你娘死了,你爹也不管你,只有你可怜的姐姐望着一块块的血口子心酸心疼!——…”

“紫上!——”慕夜的唇堵住我,紧紧环抱着我,紧紧地,“我再也不这样了,真的,再也不——…”

疯狂的舌紧紧痴缠着。我们的泪共同滴落在年少墨索里尼苍白的脸上,氤氲一片————

30

周日,阳光大燥,不出门就能知道外面人满为患的可怕,我和慕夜索性上午赖床到11点,中午煮个酸辣鸡蛋面,下午整理书柜。

原来,我们只有两个小书柜,许多书不得不靠墙叠加露放在写字台上,日久蒙尘,心有不忍。后来爸爸又给我们买了个七门六层通高二米一共四十二层的书柜,摆进书房后顶头顶尾的整整占了一面墙壁。当时,我俩抱着手看着这还算可观的景象,都想,终于给这些书“安得广厦”了。可惜,两个孩子都不是有收拣的,什么书都喜欢往家买,又瞎搁瞎放,结果,每每两个人还得搭梯子扒在书柜里乱翻乱找,依然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书。既然有闲空,我和慕夜决定彻底给书归归类。

“现在虽然是收藏的盛世,但不是藏书的盛世,藏书要靠乱世。”慕夜坐在梯子上,草草翻一本,懒懒地说。我横他一眼,站起身,把刚归纳好的“考古类”放进书架。《中国考古》《中国青铜器》《中国书画》,这是我们刚回国时,转机上海,上海古籍打五折时买的,其实是文物专业的教材,图文并茂,精彩纷呈。可惜没有买到《中国陶瓷》。

“还藏书?你这点儿书算什么,去看看《中国著名藏书家传略》,人层次差别的,让人都嫉妒不起来。”

“切,哪能和他们比,人家藏的都是古籍珍本,动辄宋本,现在一个宋本怕不要上百万?我们最多也只能用影印本来满足一下,铅印本呢,以品相和内容为取舍的首要条件,吓唬一下外人,虚荣一下自己罢了。喏,你一直找的《邓丽君》。”

慕夜丢下来一本书,绿色封面,有些支离破碎,却依然难掩它的优雅。我爱不释手,因为我喜欢邓丽君。

当年邓丽君用轻巧的兰花拂穴手掀翻了社会主义刚猛的降龙十八掌,那些直白的情话令当朝者张皇失措,马上组织人马创作了16亦或30首社会主义的歌曲与之抗衡,甚至四处收缴邓丽君的靡靡之音。

不就是爱情吗?一种统治要去对一个歌女大动干戈,邓丽君赶得上孟姜女了————“谁让你哭塌了我八百里的长城!?”

咳!斯人远逝,那些敕造歌曲也早就不知所终,替代了靡靡之音的是妖兽之声————邓丽君倘若活至今,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唱歌了。走了也好,莫道君行早,早走有早走的好。

“呵呵,紫上,你又在悼念了——…”慕夜还没有取笑完,就听着门铃响了,“谁啊,”跳下来,他去开门。

是王锋阿姨。

“家里怎么搞这么乱?”

“我们在清书柜。”

“呵呵,两个懒家伙终于知道找点儿正经事儿做了。”

“什么话,我们每天都做正经事儿。”慕夜酷酷地说,王锋阿姨笑着摇摇头,坐进客厅的沙发里,手摸进荷包,找烟。她的烟瘾很大。

“我才从东京回来,你们的父亲还在香港,晚上到,不能直接来接你们了,他让我把邀请函带过来给你们,晚上,你们直接去。”烟点了,眯起眼,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非常精致的诘卡。

“哪儿的?”我陷进沙发,捞过诘卡,翻开。一下,愣住了。“路家?”我皱起眉头。慕夜从我手里抽去诘卡,看着,没做声。

“哪个路家?”我又问,

“是个大家族,咳,跟你们也说不清楚,是你爸爸将要合作的一个集团,这是个私人家庭聚会,你爸爸也是想趁这个时候跟你们聚聚。听说,对方好象也有个儿子,对了,和慕夜是一个学校的吧,说不定慕夜还认识呢——…”熟练轻轻一弹手里的烟灰,王锋阿姨微笑着说,没看出我和慕夜掩隐着的鬼心思,

“你们有问题吗?”

“没!我们会准时过去。”慕夜看了我一眼说,我含笑也乖巧地点点头,

“OK!那晚上我派车过来接你们,紫上,穿漂亮点儿,你会是那里面最漂亮的小公主。”王锋阿姨起身,弯腰拍了拍我的脸颊,我笑地更憨了。

送走王锋阿姨,站在门口关上门的慕夜,和站在客厅的我,同时望向放在桌子上的诘卡,又互相瞄了一眼。很一致,俱是精怪的笑意。

31

第八章

黑色真是令人舒服的颜色。

细密地缠绕上来,从每个毛孔侵入身体渐渐溺毙,把灵魂拖下深海,万劫不复。

背德,不洁,深沉的污秽,都可以掩盖不见。

沉进黑暗里再也不张开眼睛。沉迷。

我和慕夜都钟情黑色,俱着黑色的礼服,隐没在黑色车体里,只有窗外妖娆的霓虹照亮我们丰富的眼。

“我也试试。”微笑着从盒子里抽出香烟。点燃,掐死。

点燃,掐死。

重复着动作,却总没有慕夜那般流畅。

我们只要坐上老爸这辆世爵C8 Spyder,慕夜就喜欢提哩起前座盒子里的香烟,神经质地缓慢做着这个动作。他的手指比我的更长,所以掐死残余香烟的时候总是比我的姿势更优美,我总也学不会。纤长苍白的手指,暗红的火光在指尖绽放,雪白上凝固的血色一点。闪闪烁烁,闪闪烁烁。

“紫上,”

他在笑我,因为我的动作太拙劣。

双手紧紧捧住他的脸庞,我不满意骄横地盯着他。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少年,本身就好象黑色一样难以捉摸难以掌握,象一团迷离的水气雾霭,缭绕隐现。不过,我这样捧住他的脸,可以完全掌握他的得意。

“怎么,不服气啊。”他任我,眼睛里的笑意却一点儿也不减,

“我们玩个游戏。”我凑上去在他耳旁一阵嘀咕,想,上次裴满玩的“A罩杯”让他也试试。他却把我拉开,“那有什么好玩的,这才过瘾————”他又埋在我耳边嘀哩咕噜一番————

“停车!停车!江叔叔你在前面一点儿等我们啊,后门开着,开着!”

我兴奋地拉着慕夜就下了车。嘿!我弟弟更是个魔王。

只见,两个孩子俱是一身黑色礼服,优雅地站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

然后,上车都不说话,

五分钟之后,开门下车。跟司机说,“我们上来吹冷气的。”

两个孩子飞快的钻进前面的C8 Spyder,跪在后座上看着计程车司机跑出来指着我们骂,“他妈的——…”后面的都听不见了,C8 Spyder的速度,C8 Spyder的隔音玻璃————

哈哈,哈哈,我们坏笑不止。

“紫上,慕夜,你们学坏了。”前面的司机江叔叔说是说,却笑地宠溺,

两个摊在后座的东西互看一眼,笑地更张扬了。

是啊,也许,这只是今晚坏的开始。

32

“这是我的孩子,紫上,慕夜。”

父亲很简练地把我们引见到众人目光下。一位中年男子和颜看着我们,“好福气啊,公憬兄,多灵气的一双儿女。”

“咳,惭愧啊,没尽到父亲的责任,长年都不在他们身边——…”无奈地轻笑,可父亲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我们身上。他想我们。

“来,大家入席吧。”主人热情地招呼进入宴厅。华丽简约的长方形复古餐桌,上面铺就着一面桌旗,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就象张开着热情的双手,拥抱着每一位就餐者,长长的流苏随风轻轻摆动,优雅如斯。

“紫上,爸爸上次带给你的Prada合适吗,你们的礼物在车上看见了吗,慕夜——”相信,如果不是做客,老爸恨不得一手抱一个问个够。

每次,都这样。我们三个人见面,总是他不停的说,仿佛想要把所有积攒起来的爱语与关怀一次性给个痛快。当然,这也意味着,这样的见面是短暂的,看来,这个聚会后,他又要和我们分别。

我和慕夜已经很习惯了,有时候,我觉着父亲似乎比我们更需要这样相聚的安全感。为商者,特别作为一个超大集团的独裁者,父亲绝对有冷静的理智,精练的思维,可是,他每次见到自己的一双孩子,感性罗嗦地象个妇人,许久不见,他看着我们垂泪都不奇怪了。所以,他真是爱我们的。我和慕夜也很懂事,每次,乖巧地接受着父亲的甚至是娇腻的疼爱。

“收到了,爸爸。”两个孩子同时乖巧地点头,我们微笑着看着他,老爸眼睛都有些泛红了,幸亏,主人又说话了,

“公憬兄,听说令郎就读‘育霆’?”

“是啊,慕夜在‘育霆’。”不愧是交际场上的老戏骨,老爸马上稳住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回应主人,一派优雅从容。

“哈哈,真是太巧了,小犬也是‘育霆’的,看年纪,他们说不着还相识呢!诶?凯程怎么还没下来,客人都到了——…”他看向一旁的管家,说是嗔怪,眼睛里可一点儿责怪也没有哦。看来,这个路凯程在家也是个被宠上天的主儿。果然————

“爸爸。”说话间,楼梯上走下一位少年。

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到他,是个美少年。单从眉眼的角度来看,他的细致不如慕夜,慕夜的贵族气韵,这个世间,恐怕少有。他比慕夜更冷漠,棱角分明的脸庞,形状美好的上挑的眉和睫毛下冷寂的双眸。看起来,心思深沉。

有意思的是,他一身白。

“凯程!快来,见过公憬叔叔。”他的父亲眼底是不掩饰的骄傲。我和慕夜交换了个眼神,气态优雅地随父亲起身。

“凯程,慕夜和你一个学校,你们认——…”

“我们认识。”见过长辈后,当他的父亲急于拉近年轻人的距离时,路凯程突然沉沉地开口,然后,看向我。奇异地,他的眼睛很明亮,“我还听说过紫上,她是个勇敢的女孩儿。”

锐利的光耀只在一闪。他朝我礼貌地点点头,甚至,微笑。

桌下,慕夜的食指碰了下我的掌心,我飞快地握住,紧紧地。表面上,一同礼貌地入座。

余光,我看见慕夜唇边迷人的弧度。沉静下来。

33

“慕夜,紫上,怎么只吃青菜,其它菜不和口?”大人们一直谈着自己的话题,突然,主人细心的询问。慕夜停下刀叉,微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最近是我和我姐喜欢的一位老人的忌日,所以我们决定吃素一个月纪念他。”

“哦,原来如此。”黑道中人,重视这日子头,同时,也忌讳。主人淡淡撇下眼,看来有些扫兴。

我暗爽。

“哪位老人?”爸爸却很执着,他是要问清楚的,

“今村昌平!爸爸,他是我和慕夜最喜欢的导演。”我真挚地握住爸爸的手,眼睛里的遗憾真实而透明。

“他?紫上,我一直跟你们说,你们还小,不适合看他的电影。”爸爸蹙起了眉头。他一定在后悔,慕夜的母亲去世后,让我们接触到今村昌平的《猷山节考》,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慕夜的母亲是此类边缘电影的忠实观众。

“不,爸爸,你不觉得今村的作品很有启示性?他认为人应当被放在与动物平等的地位上进行观察,‘生存下去’是动物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因此,人也该如此。就象《猷山节考》里,为了村落能够长久地生存下去,对一个村民做出任何残忍的事情都是不为过的。现实生活里呢,为了自我生存,使用****轻松结束另一个人的性命,也该不为过吧。”

慕夜注视着父亲,面带微笑,温和机灵的少年。我一直垂眼,教养良好地用刀小块儿切着盘里的素干,心里暗忖着慕夜这一番状似清净的话有多精彩。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清楚,此时这栋别墅里有多少人随身佩带着枪。

这可是黑道第一家族路家的主宅。

慕夜的调侃不着声色。主人的脸色如常,可此时稍显尴尬的冷场,依然突兀。奇妙的是,老爸此时到颇象装糊涂的不发一言了,由此可知,他宠儿女的段数不比那位黑道老大少。

“说的好。慕夜,学校的同学们都说你涉猎广,看来确实如此。对了,爸爸,今天听说慕夜紫上来家里做客,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件小礼物送给紫上,听说她很喜欢看电影,今天他们又这么说,看来,这件礼物我没选错。”

路凯程突然开口。我心里咯噔了下,看来,他今天也有准备。

“是什么?”大人们全好奇地看着他从容地展开手边的画轴。

我沉下脸。是Hard Candy的电影海报,这是今年最据争议的一部独立影片。Hard Candy,网络俚语,未成年少女。整部影片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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