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语-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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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儿早就该摆脱这个地方，我只是希望她接下去的未来可以活得更加轻松，更加快乐点而已，我是她的父亲啊。”
羽貅鸣凝神思考了片刻，突然道。
“我是打算毒杀你！”
“我知道。”
“我为了王位要毒杀你！”
“我知道。”
不管怎么说，王似乎都是一副笑脸的样子让羽貅鸣沉不住气。
“呵呵……呵……哈哈哈！”
不期然地，羽貅鸣由浅到狂的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自己根本很可笑，以为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进行，原来最后还是被称为王，称为父王的这个男人玩弄在鼓掌之上。
草千影没有出现在刚才的朝堂上意味着什么，其实自己很清楚，为了一个不是威胁的威胁，竟然失去了一个最得力的助手，也为了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暗杀竟然选择了背负弑父的罪孽，只是原来一切都是可笑的。
不是，至少还有一个是自己可以留住的，可以再去夺过来的，就在隔壁的房间里……
笑声未止，忽然不可抑制的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王没有惊讶，只是一脸伤然地注视着那口血没有说什么，看着羽貅鸣变得有些苍白的面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继续道。
“父王，真是谢谢你的宽容，你的王位了。即使，王族里礼待相传的那个秘密是不允许的。”
羽貅鸣眼睛一凌，扫向王的表情。
可是不若想象中会出现的任何表情，王只是很静然地说。
“眼看自己的孩子渐渐远离自己，那块布又能带给我什么呢。我怎么忍心让我和晨露的孩子，背负弑父这样的罪孽！羽儿，不用担心，不用杀我也没关系，我不会威胁到你的。”
说完，离开了书房，直接推门往君殇、紫藤等待的地方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给两人。
“明天再走吧。去参加羽儿的登位仪式。”
临走前看了紫藤一眼，或许是想要给自己儿子再看一眼心爱人的机会，这种即使多一面也好的感觉自己何尝不懂。
之后领着老刘和一干随从去了复露殿，吩咐所有人等在外面，王一个人往复露殿里行去。
羽貅鸣与君殇、紫藤三人走出各自房间的时候正好相遇。
见羽貅鸣的脸色不是很好，君殇似有所感地随意道。
“强大的力量，换来短暂幸福的错觉，值得吗。”
羽貅鸣冷冷地看了君殇一眼，将视线转向紫藤，坚定道。
“如果能够拥有，便能证明一切不是错觉，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君殇笑笑。
“是么。”
就牵起紫藤的手欲将她带离。
背后传来羽貅鸣的声音。
“明天的登位仪式你们必须来！如果不想有无辜的人死去的话。”
君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自己不得不和紫藤一起留下的感觉，即使这一刻也想抛下所有俗世只和紫藤浪迹天涯，从此永远一起。
而君殇握住的紫藤的手紧了紧。
“君殇，我们今天还走不走。”
君殇淡淡摇头，还未多想，脱口而出。
“走不了了吧。”
但又为什么，如此肯定不曾动摇呢，似乎是从很久以前就在脑海中有了无数遍的答案。
推开屋子的门，穿过重重帐幔，那个从不会多动的人偶还是坐在大床的最中间，直直地看着即将穿过朦胧阻碍走到自己面前的人，眼神中没有一点神采生机，不过是具当初她为了自己留下的人偶。
王在床沿坐下，温柔看进她的眼里。
“露水。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你该带我走了。”
温柔地看着，静静地说着，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从来只是人偶的复露似乎又了细微肉眼看不出的细微改变。
稍稍斜身叠腿坐于床榻之间，单手撑榻，复露的纤指不知何时已经覆上王的面颊，本来温度都很低的皮肤传来的是许久没有再重温的温暖。
王伸掌覆上复露的白皙柔嫩的手，对她展颜，是多少年不曾见过的笑容了呢，如此苦涩却又充满幸福的笑脸，只是那份苦涩在以后也会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复露的脸上出现的是，久违的露水的微笑。
她的嘴唇动了动，这具身体长久不曾说话的关系，声音有些低哑，还有些断续，王听了，却笑了，伴着一滴留在两人手上的晶莹泪滴。
当人们看到复露殿正上方突然有光点从一道离开，不知飞向何处，等在外面的侍从不敢逾越，被王叫做老刘的医者不知为何深叹了一口气，首当其冲地往里面迈去，后面那些人也有些颤颤悠悠地跟了进去。
当人们推开复露夫人房间的门，掀开重重帐幔看到的是，双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十指紧扣的两具身体。
身后的人都不敢置信地愣在了原地，老刘似早就预料到此结果般，看似平静地往两人的床榻行去，手抚上了王的脖子。
良久，响起了声音。
“王已驾崩。”
门外一干人等低头跪成一片。
千里外的紫林镇的一座府邸，一个绝尘，就犹如清晨所凝聚的晨露般纯净美丽的女子，看着刚刚越过重重山岭来到自己身边的光点慢慢升起围绕着自己转了几圈后，停在自己面前，渐渐显出人类的样子。
是一个年轻的人类男子，看起来与晨露年龄相仿的样子，都只有二十来几，正值年华，英俊的外表，不容置疑的王者气质，只是这些都不再这儿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的等待终于有了尽头。
只是男子的身影很虚，因为是灵魂体的关系，根本抓拿不到，露水微微张开嘴，一滴晶莹的，比什么都纯净的晨露从嘴中缓缓飞出，到了空中，然后分裂成两半，一半回去了晨露的身体里，另一半则进入了男子的身体深处。
男子渐渐恢复了实体，无比真实。少了一半灵源的晨露，身体似乎也起了什么变化，不过现在却看不出个真切。
晨露无比幸福地扑进男子的怀里。
在他的怀里尽情撒娇。
最后轻声呢喃道。
“这次我们像普通人类一样，一起宁静地生活，一起慢慢地变老，然后一起幸福地死去。”
男子抚着怀中美丽女子，笑了……
258。下卷 君殇成醉…第五十七章 萤火之夜
午后近傍晚的时候，王的死讯无疑给人国上下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一切都归于肃静之中，就连夜也比平时来得寂静得多，似乎连蝉都懂得什么叫做悲伤的气氛。
而往往这样寂静的夜里，总是会有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
事实如此，君殇刚刚将紫藤送回房间，一路返回自己的住处，因为不是很远，便走得不是很急，途中，远远看见了凝冰湖泊散发着淡淡的寒气，模糊中躲在水汽中的一点荧光似乎在吸引着自己，冥冥之中双腿便自己改变了方向，朝凝冰湖的方向走去。
自从七公主走后，凝冰居不但冷清了许多，这凝冰湖泊的访客也鲜少有了，君殇独自一人走进湖中小亭，身影完全淹没在了水雾汽之中，水雾似乎又浓了些，直到将小亭的踪影都完全遮掩盖去。
依然记得紫藤在这里写下的那行字，与自己闹别扭的那个晚上，自己放飞的萤火虫既凄凉又美丽，现在想起来，都是些美好的回忆。
荧光点点，朦胧中渐渐增多，白色的水雾中黄绿色的荧光慢慢接近，君殇表现得很镇定，就如每一次一样。
每一次？君殇自嘲的笑笑，为何是每一次呢，越想越好笑，直到其中一点飞到自己面前，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面前的可爱萤火虫。
慢慢变化，慢慢成形，直到一个小女孩站到自己面前，对自己笑道。
“大哥哥，我又来提醒你，是时候回去了。”
君殇一怔，因为面前这个小女孩不是任何人，正是当初自己离奇来到这个世界前两次见到的小女孩，这样的巧合就根本不能算是巧合，就算不用想便也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不说是她的功劳，起码也是脱不了重大干系的。
不过，事到如今，君殇也不会对于这些事情太过惊讶，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也不是回到原来的世界，所以现在才可以如此镇定地面对她吧。
君殇像在和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半生不熟之人说话一般，彬彬有礼却又不会太生疏。
“你究竟是谁。”
小女孩似乎想起了没有自我介绍太过失礼，【炫】恍【书】然【网】大悟地微微欠了身，可爱地露出笑容，两颗小虎牙亮亮的。
“真是抱歉，自我介绍晚了七年多的时间。”
君殇笑笑，的确晚了很久。
“我是萤火族的族长萤世。”
再看看后面那些光点，道。
“这些是我的族人，对了，其中有一位大哥哥你应该见过。”
说着，击掌两下，只见一个荧光又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朝自己友好地笑笑，又变回了光点。
君殇的确见过这女孩，就是当初卖紫藤花钗的紫色簪身给自己的小女孩。
那些曾经隐隐的感觉开始慢慢变得真实起来，其实一切都是……或许都只是……呵呵……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笑声，是何种感情连君殇自己都不能去辨别出来。
“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来，又一直都掌握我的行踪，非要到现在才出现的理由是什么。”
莹世很无辜地笑笑。
“莹世出现在大哥哥面前的原因从来都只会有一个。刚才也说过了，我是来提醒大哥哥你，是时候该回去了。而且，莹世最多起的也只是催化的作用，就算没有莹世，大哥哥也是一定会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必然的！”
说着，笑笑，泛着淡淡荧光的深黄绿色眼睛里却是有着一些大人也比不上的锐利光彩。
“什么必然，你每次无缘无故地出现便想要左右我的去处，是不是太任性了。”
莹世乖巧地摇摇头。
“不是莹世任性，是世界太任性了。”
笑笑，举起手指盘算起来，一副开始授业的样子。
“大哥哥应该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轮回吧。万事皆有因果，有因才会有果，有果才会生因。一条被直线总有尽头的那天，而一个圆却是生生不息的，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如果没有轮回，便会终结，所以千年一次的轮回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必要、不可或缺的。”
说到一半，竟然又走近一步君殇，露出了仿佛看着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可爱孩子的笑容，抚上君殇的侧脸。
“所以，快些想起来吧，自己的无数个曾经，然后这次也选择吧，选择出这个世界的结局。”
君殇抗拒着那手上力量传给自己一些让脑海里呼之欲出的事情，轻轻抚开那只小小的手。
“这次我不会离开。我会和紫藤一直在一起的。”
莹世摇摇头，轻轻笑了出来。
“知道了全部，大哥哥或许就不会如此肯定地这么说了。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么，命运是意外地抓弄人的呀，莹世不觉得大哥哥会忍心，也不觉得大哥哥会改变。”
凑近君殇的耳边低语了片刻。
站起身来。
说完，退后一步，身后的两个萤火反而化作实体，将一些碎片捧了上来，君殇认得那些纸的碎片，是当初被紫藤毁去的五彩灵术书。
君殇没有再笑，只是默默接过那些碎片，看了良久，想了良久，没有人催促，直到时间仿佛静止住的君殇自己又了反应。
莹世的声音忽然再度响起。
“我知道大哥哥你已经知道了，便不要逃避了……选择吧。就如曾经的每一次……然后为个世界带来结束，也迎来开始……不管几次，莹世都会去迎接你……”
君殇的眼睛很深，很深地看着碎片，忽然手上灵力凝聚，碎片再次成形，与当初君殇从凌希那里得到的时候一般无二，根本就是如出一辙。
有些复杂地看着手上的那本灵术书，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当时所有灵力高过紫藤的任何人都不能破坏的灵术书，在紫藤手上会如此轻易崩坏的原因。
只见莹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又退后一步，所有荧光渐渐淡去，只留下莹世最后的声音，轻轻的笑声。
“选择已经做出，这本书已将封进了你几乎所有灵力，你知道明天的登位仪式上会发生什么，选择已经结束，但结果还没开始。”
萤火终于完全消逝，水雾淡去，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突然变闯了进来，满头大汗地焦急样子，一下子扑进了君殇的怀里，没有发现君殇的异样。
“君殇哥，我刚才找了好久都没见到你，还好水雾散了，不然不然……怎么办怎么办，妮儿她，妮儿她……”
未等展纪说完，君殇先一步有了动作，被君殇拉开些距离，看到君殇眼底的展纪不知为何突然噤了声，静静地看着君殇。
“不要着急。妮儿没事的。”
说完，从小亭的石桌上拿起刚才亲手制的灵术书递给展纪。
“展纪。这个收好，以后传给你的徒弟，然后让你的徒弟一代一代传下去，直到碰到有像我一样颜色的魂色的人，便助他修习，知道么。”
展纪不是很懂，但是君殇说的事情，他一定会做，接过灵术书宝贝地藏在了怀里，重重点了点头。
妮儿的事情经君殇一说，也有了一股莫名的安心感，不过还是担心，在离开的前一秒又问了句。
“妮儿真的没事吗。”
君殇笑着摸摸展纪的头。
“她没事的。”
“恩。”
送走展纪，君殇一人又在凝冰湖泊的小亭里小坐了一会儿后，站起身往紫藤的屋子方向走去。
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怎么了，这么晚。”
紫藤似乎准备睡了，被子都铺好，似乎就等人钻进去了。
君殇帮紫藤将房间的灯点亮些，拉着她道桌边坐下，好好端赏着紫藤的面容，直到看得紫藤有些脸红出声抱怨。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呀。”
君殇突然站起来，绕到紫藤身后，将她头上的紫藤花钗拿了下来，头发散下，带来一阵紫藤香气扑面而来，很是好闻。
紫藤不明白这突然的举动为何，但是很乖很安静地任君殇给自己重新簪了发。
在绾发的时候，君殇低声说了些什么，但是更似自言自语，紫藤听得不是很真切，紫藤问了，君殇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说什么。
君殇轻轻拉起一簇发在嘴边轻轻掠过，亲吻。
“紫藤，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原谅我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之后便是世界毁灭……又如何……”
君殇拿出一面镜子从后面照出法式给紫藤看，道。
“紫藤，从今天起，便永远让紫钗露在发的外面，这样我看到了，便能第一眼就认出你。”
紫藤好笑似笑笑。
“怎么说的好像会分开一样。你放心好了，明天我们就走了，到了外面就算被人群冲散，我也会先找到你的。”
君殇笑笑，顺应下去说道。
“如果分开了，记得等我，不管经过多少个秋冬春夏，我都会回到你身边。就算时间长到忘记了我的样子，记忆变得模糊，也要继续等下去。”
说着将紫藤拥进怀里。
紫藤脑袋闷在君殇的怀里，不知道君殇这是哪里不对了，或许是即将离开前地多愁善感，想到君殇也会这般不安，紫藤只是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回抱住他，轻柔地拍拍他的背。
君殇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又让紫藤看清了镜中紫钗露在发外的曼妙簪法，君殇轻声呢喃了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强调了一次又一次以后，紫藤终于很认真地答应了君殇这个突然而来的奇怪请求。
这一夜，君殇就在紫藤的房间里，将她拥在怀里，怀里的紫藤沉沉睡去，早晨起来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笑着向君殇道好，将睡得有些乱的头发重新绾了一遍。
照君殇说得，不再让紫钗若隐若现地隐在发间。
紫钗很显眼地露在发外，让人能够一眼便看见……
259。下卷 君殇成醉…最终章 紫藤花语
肃乐响际，大殿庸碌，由大小官员组成的人潮山海于殿内殿外整齐化一恭谨竖立，均略低头行躬身礼，场面壮观无比。
而唯一没有被人所占领的一条笔直长长道路，铺着红色的绒毯于地，从大殿门口空地的大门一直延伸到王座之上，何其奢华。
羽貅鸣用了一刻钟终于走完这条红绒毯，坐于大殿的王座之上，就座的同时，官员宫人跪下一片，低头看去，只能见到乌压压的人头，还有站立于大殿靠前地君殇、紫藤，还有似乎已经许久哦没见过的儿子唯鸣。
唯鸣就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很好地饰演一个乖顺稳重的皇子，甚至没有人能够从他的脸上读出任何感情，就是因为这样，官员们才知道，羽貅鸣，不，现在的王的这个儿子，将来定是一位高深莫测的继承者，怕是会成为既令人又畏又敬的帝王吧。
登位仪式无疑是冗长无趣的，在所有人都快跪地双腿失去知觉时终于可以站起来，看着朝中元老将王的冠饰无比容重庄严地戴到羽貅鸣的头上，即将加冠，羽貅鸣却突然一阵气血翻涌，面色大变，因为靠得极进的关系，那朝中元老自然是察觉了羽貅鸣的不对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下一秒就要宣医者的时候。
羽貅鸣一把抓住拿着冠饰的手，沉声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说道。
“无妨。继续。”
元老有些担心，不过还是照羽貅鸣说地做，重新将姿势摆正又要将冠饰扣上。
羽貅鸣眉头不受控制地一皱，明明不应该……
“噗！”
终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那元老一身，所有人大惊失色，年轻的纷纷议论，老地急着叫医者。
羽貅鸣一声“安静”终于让嘈杂沸腾的大殿内外顿时归于沉寂，只剩下他一人的声音，抹去唇角剩余的血迹，已经调戏好体内的翻涌，羽貅鸣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只是仍旧有些苍白。
羽貅鸣看向元老，眼神示意的意思似乎是继续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