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放在玫瑰床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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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化妆师试了多少次合上她的眼睛,都没有帮她合上。” 你的手伸向我的眼皮,试图为我合上,我紧紧地睁着。 你问,“你说她冲太阳|穴上开枪,我怎么从她脸上看不见子弹穿过的痕迹?” 殡仪师平静地说,“如果能让你看出来,我们殡仪馆不是就倒闭了吗?我们可是好莱坞超级明星的殡仪馆。” 我看见你握住殡仪师的手,“谢谢你,让我又看见了我的天使。” 殡仪师哀恸地说,“她的尸体就要下葬,除了你竟然没有看见最后送行的人,看来你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对她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吧,下一个葬礼就要开始。” 你的脸垂下来,吻着我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冉冉,我的梦里总是出现你披着婚纱为我弹钢琴的那个时刻。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我的颤栗。从我触摸到你的灵魂那个时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你在棺材里都象一个待嫁的天使。我怎么不渴望活在你的梦里?我怎么不渴望有你这样的天使朝夕相伴?我怎么不渴望和你天长地久?为了你,我可以和全世界的女人交换。可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残酷?你为什么对自己也这么残酷?只有你拥有我的灵魂,你把我的灵魂也带走了。今天当着你,我坦白地告诉你,除了你,我终生不娶。” 殡仪师说,“非常抱歉,我们不得不抬走棺材。” 在合棺的刹那,你突然跳进棺材里,双手把我抱起,迈出棺材,抱着我向殡仪馆的大门走去。殡仪师挡住你。你给他递个眼神,悲喜交集地说,“只有我能让她起死回生。” 我的婚纱飘出了殡仪馆。 走出殡仪馆后,你吻着我的眼睛,扑哧笑了出来,“这个教室里总是有个淘气的学生。如果你以为我没有看出你的花活,那你太低估我了。” 我搂住你的脖子,“你听到我的死讯,真的悲哀吗?” 你把我抱进车里,搂在你的膝盖上,“你要感谢吉米,他专程飞到佛罗里达见我,告诉我,你已经为爱殉葬。当他讲起你双枪对准自己,满地流淌着你的脑浆时,他哭了,哭得肝胆俱裂。二十年来,我从没有见他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当时他嚎啕痛哭。他好象在哭自己的女人。他追问我为什么杀死世上唯一的天使。他的哭声唤醒了我。” 我的眼泪夺目而出,我为吉米流着疼痛的泪水。 “我在倾盆大雨中,驱车赶到机场,又一次上了暴雨中起飞的飞机。我对着窗外的暴雨,想起你,满脸滚滚泪水,三个小时,我用你的诗集挡住我的脸,泪水浸透了诗集。”你撩开衬衫,让我看你的胸口刺上的我的脸。“我纹上你的脸,本来是绝志,每一针刺出血时,我都发誓今生再也不见你,从此只让我的胸口记住你。” 我哽咽地说,“只有你,让我贪心、自卑、急躁、愤怒、焦虑、重病、疯狂、恐惧、仇恨、报复、扭曲。只有你,给我雄心、毅力、智慧、能量、勇气、健康、幽默、自信、仁爱、无我、侠义。也只有你,能把这一切,从我身上连根拔去。” 你吻着我的泪水,“只要和你在一起,短短的几分种,我的心就开始为你疼痛。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承诺,我会努力成为你梦想中的那个偶像。我时时需要你的鼓励,那样我就有动力,做得越来越好。如果我没有达到你的尺度,坦诚地告诉我,我会调整自己,直到你满意。”你吻着我腮上的泪水,“只要你对我笑一下,我什么都为你去做。” “你先说出四个选择,我挑选一个。”我把婚纱蒙在你的脸上。 你透过婚纱,深情地说,“我的四个选择是,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哪里?”我把婚纱也蒙在自己的脸上,“给我四个选择,让我挑一个,不然我怎么笑得起来?” 你笑了起来,“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天堂。可是我的调皮的公主,就是逼我说出地点。地点,地点,地点,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地产秘诀,没有想到也是让我看见我的公主笑容的唯一秘诀。”你吻着我的耳朵,“如果我的回答让你满意,我要的不是微笑,而是开怀大笑。” 我屏息等着你的地点。 你耳语说,“教堂,教堂,教堂,教堂。” 我的眼里流出了蜜汁。我笑中带泪,“我会泪流满面地走进教堂。” “那我们就换个让你笑着进去的地方。” “教堂,”我紧紧搂住你的脖子,“这是唯一让我泪中带笑的地方。” “那我们就笑中带泪泪中带笑走一回。”你吻着我的耳朵,你终于触动了我的大笑的|穴位,你和我笑得几乎岔气。 乐队奏起了婚礼颂。你一身白色西服,金褐色的头发燃烧着簇簇火苗。你站在红地毯的尽头,向我微笑。 泪水浸透了我脸上的蒙纱,吉米含着泪水,伸出胳膊,挽着我走向你,我的真命天子。 在这个神圣时刻,吉米,我的兄长,我的亲人,含泪把我献给你。 当我走近你时,我看见泪水在你的眼里萦绕。 吉米把我带到你的面前,把我和你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吉米第一次吻着我的额头,深深地吻着我的额头,深情地说,“我真心地希望,最美好的一切都发生在你的身上。” 他看着理查德,激动而沉重地说,“我把天使带给你,希望你能终生珍惜。”说着,泪水夺眶而出。他转身走到教堂的前排座位,坐下后,努力地向我莞尔一笑。 当唱诗班的四重唱在管风琴的伴奏中高歌起婚礼颂时,牧师握着圣经,站在我们面前,以圣父的名义,为我们祈祷。 当牧师问我是否愿意嫁给理查德,我拥抱圣经,拥抱牧师,我喜极而泣,紧紧地拥抱你。泪水模糊了我的脸,我说,“我愿意。” 你热泪盈眶,吻着我的额头,庄严地说,“我愿意。” 我们紧紧地拥抱,泪水晕眩了我。 你把你祖父给你祖母的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我闪烁得象这颗疯狂的钻石。我把我祖父的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这对百年钻石经历了情海沧桑,终于落在一对泪流满面的恋人手上。 牧师以圣父的名义宣布,我从今天起成为史东夫人。在唱诗班的混和唱中,你把我抱在空中,旋转旋转旋转。 牧师离去前,给我们留下一张夫妻忠告。 纸上写着,“我对我祈祷的夫妻衷心的劝告,永远保持朋友;永远说‘我爱你';永远不说‘住口';双方常说‘对不起';回家或离开前永远给对方一个深吻;永远不要贬低对方,记住你们是一体,你在贬低对方的同时也在贬低自己;如果陷入一场争论,给自己一段时间,把角色掉换过来,试着责问自己为什么对方正确;爱情最高的乐趣是让你爱的人幸福。” 你和我在圣歌中一遍遍地读着这段忠告。 你突然把我抱起来,在走过红地毯的刹那,教堂的水晶穹庐让我恍如在天国之中。 你轻声唤醒我,“我们的婚礼彩排非常成功。冉冉,非常抱歉,我能奉献给你的只是幻觉。” 我回首看着自己十丈长的婚纱,“我就靠幻觉活着。” 我回头了望着教堂,牧师和唱诗班还没有散去。我好象和他们已经隔世,“你知道我天生就有幻觉症。我想象自己风情的惊天动地;我想象自己纯情的 滴水穿石;我想象自己痴情的缘木求鱼;我想象自己殉情的奄奄一息。” 你说,“幻觉,可以养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 我蒙上婚纱,从纱后看着朦胧的你,“与其和残酷的现实短兵相接,不如就在幻觉里逍遥隐居。” 走出教堂时,钟声像迷乱的红雨,飘在空中。
没有你,活着就是负担(五)
你说你必须立即启程到纽约开会。 依着专机扶梯,我看着夕阳映照下的你,“你现在是什么心境?” “冲刺,冲刺,冲刺,从黎明到深夜,这就是我的心境。我随身携带着你的诗集。我希望我们不在一起时,你也随身携带着我。我希望我能永远牢牢地被你抓住。” “你忙的象个总理,真有时间读我的诗吗?” 你笑笑,“时间就是心境。” 日落象火山的岩浆,我禁不住说,“夕阳真美。” 你问,“你想要我从纽约带回什么礼物?” “一个字。” “永远!”你开心地笑起来,“我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这个字,一定是受了你的启蒙。永远?仅仅今天并不够,对吗?谁能够预测未来?'永远'其实是个弥天大谎。瞬间就已经绰绰有余。我们只能体验今天。明天只是个梦。” 我看着日落,“一无所求,也就一无所失。” 你说,“如果对我一无所求,你就会拥有整个世界。”你吻着我的太阳|穴,“如果我们对彼此一无所求,我们就永远不会失望。一切都是红利。重要的是我们欢度今天而不是依赖明天。我们所憧憬的未来可遇不可求,但有可能在我们想不到的时刻到来。秘密就是从来不去翘首待望,而是感谢我们手中拥有的一切。这样每个时刻都难能可贵,不但没有失望,还时常惊喜。至少现在,千万不要对我期待过高,推测是危险的,先入之见总是失望的秘方,那样你就把我逼入死角,我只能自我防御。” 我看着落日渐渐陷入山后,“每个日出都有日落。我随时准备着日落。” 你吻着我的额头,“谁也不能否认日落。但是在我陶醉日出时,我的脑子里没有日落。其实我们之间没有日落。只有旧式的儿女情长才娱乐这种剧情。朋友是上帝的恩赐,友谊没有空间。这是最美的关系,你说呢?” 太阳掩埋在山后,我感觉到我的细胞的重量,“我感觉自己是个一往无前的冲浪者,向新的地平线冲刺。” 你说,“每天都是新的地平线,我在地平线上等你。” 你走上台阶,舱门在你的身后哑然关上。 我冲进机场的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威士忌,打开笔记本,给你的诗汹涌澎湃。 有人轻拍我的肩膀,我立即戴上墨镜。我转过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露尔,裹着肉色的奢华晶片,她的水蛇腰告诉世界,一根黄瓜都能让她颤抖。她的睫毛和嘴唇同时翻着蝴蝶,“你的未婚夫在飞机里等我。” 我第一次这样清晰地端详她。她的雾蒙蒙的眼睛,火热而冷酷。她的金发瀑布般披开,在乱闪的蓝光里,她象希特勒的情妇。 我不得不惊叹她的美。我甚至畏惧她的无所畏惧的美。我明白了,美,为什么也是悲哀。我明白了,荆棘,为什么这样温柔。我明白了,破碎的心,为什么没有一道缝隙。我明白了,人,为什么赞美死亡。 她挑起一支坤烟,“我这个人有个奢好,专从王妃手里抢情人。听说,你是我们金元帝国的金枝玉叶,你的比佛利山庄的城堡比下沉的泰坦尼克还气势,只供着你一只野鹤。你的跑车比车行还目不暇给,你的珠宝比珠宝店还琳琅满目,你的存衣间比专卖点还庞大,你的名牌时装超过六千件,可是我一丝不挂就夺走你的男人。”她冲我脸上吐着烟雾,“我专爱勾引新郎。你看了我寄给你的纪录片什么感受,我和理查德一见钟情的实况。我和你的区别是,我和男人上床以后才有安全感,你和男人上床就没有安全感,你应该向我学习Zuo爱技术。” 我给她点上一杯威士忌,让她在微醉中倾诉自己。她自我介绍,从十五岁起,她就压倒群芳,成了多少风云人物的情妇,黑手党,军火商,毒王,传媒大亨,四大天王,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克格勃。她作过歌女、舞女、明星、模特、间谍。最红火时,曾是十八国的娼妇。她曾经和摇滚王子周游列国,和总统竞选人秘而不宣,和黑社会讨出天价,和连环杀手千锤百炼。她被男人公认成世界情人。 她手指上恨不能戴着一百个戒指,窜腾着她见到有权有势跪在地上擦地板、见到穷人千刀万刮的气焰。她用拥挤着祖母绿戒指、红宝石戒指、10克拉钻戒的中指弹掉半截烟蒂,横眉冷对地炫耀,我是男人的旅行家,还没有我得不到的男人。越得不到,我越贪婪。我喜欢在危险的漩涡中,在挑战中,我才有快感。 她点上雪茄,声音里充满蔑视,其实,世上的女人都是妓女。狂恋的女人被拒绝了,只能是妓女;狂恋的男人被拒绝了,只能去妓院。女人,其实就是毒品,毒性越大,越让男人幻觉。 为了证明她和你的关系,她把皮夹倒在桌上,亮出你和她的合影,你和她的Se情电话录音,你给她的情物,我给你的情诗。她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张开,“你根本不能满足理查德,你应该把他让给我。” 她美艳的让人天旋地转,可是听了她一席话,就象吃了一碗死苍蝇,我压抑着作呕的喉咙,说,“花花公子追求你时,你再义正词严,也没有退路;花花公子抛弃你时,你再不自量力,也没有进路。” 我们两人共同爱着一个随时可以消失的男人。被他迷住,到被他抛弃,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即使为他用尽激|情,也不能暖化一杯冰水。 自古以来,英俊风情才华横溢含金量超重的男人,就容易被女人纵容成花花公子。女人为被这种男人追求抛弃而裁判活着的价值。即使被害得死到临头,还自豪地告诉自己,爱情在所不惜。 露尔向我伸出手,“好吧,就让我们决斗下去,看看谁是赢家。” 我饮着辣椒水的酒精,说,“假如爱情,是一座独木桥,我让她人先过。” 我和她握手,达成协议。离开时,她得意地甩给我一卷电影胶片。 隔着玻璃窗子,我看着她挺着天鹅般修长的脖子,扭动着细腰翘臀。 我看见她跑向你的飞机的台阶。我看见你在机门前狂吻着抱起她。我看见阶梯缓缓地折叠起来。我看见飞机冲向忧郁的天空。 从玻璃窗子里,我看见泪水顺着脖子,浸透了我的飘忽的芙蓉裙。 我看见自己,一座亲手开凿又击碎的石雕。 你的飞机,象一把匕首,捅进我的肾里,越捅越深。飞机冲进喜怒无常的天空时,我的浑身已经脱骨。
没有你,活着就是负担(六)
我握着露尔的电影胶片,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插进放映机里。 金色的沙滩,海天一色。 窗前,露尔抱着理查德的脖子,舌尖娇滴滴的像流汁的柿子,“没有想到我们是在百慕大的海滩别墅里。我真想永远和你在这里。” “永远都太短暂。”你把露尔的红色吊袜带褪到地上,把她抱进牛奶浴的螺旋浴盆里,你脱下短裤,也跳了进去,她的嘴唇焊住你的嘴唇,她的舌头绕着你的舌头。她跪在你的面前,疯狂地吸吮着你,她的脸上溢满了牛奶。 她狂吻着你,“你爱我吗?” 你吞噬了她的嘴,“爱情,爱情是个动词。羽毛在呼吸里,火上浇着泪珠。” 她奶声奶气,“我爱你胜过世上的一切。” “我的爱神,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虽然我知道你在撒谎。” 露尔鱼跃到你的身上,两腿钳子一样夹住你的腰,“你更爱我还是爱她?” “两人都像云彩,自成一体。” “谁更好?” “我从不让一个人压过另一个人的颜色。” 她的头钻进奶浴里,探出头时,咯咯笑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教给她一些我的绝活?” 我关上了放映机。我的一只隐性眼镜从汪洋的泪中涌了出来,另一只沉溺在眼底。 在脑浆决堤的时候,我投奔了吉米。 他启动了跑车,“我带你去一家剧院。” 他开进山上的一家精神病院,告诉我,理查德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里面关满了史东父子遗弃的女人。吉米带我走进最危险的病区。 一个女病人急不可待地扑入吉米的怀里,又一个女人出其不意地扑过来。他的手平静地挪开她们。她们呼唤他时,倾吐着压抑已久的激|情。一个女人见到他泪流满面,他让护士立即给她吃药,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他象个戏剧大师,导演着她们悲剧的最后一幕。 每个病人向他倾诉,倾诉到让精神病医生都能听出一脑门子皱纹,可是他的脸上永远闪着理解万岁的笑容。他不是呼风唤雨的男人,他的力量在于对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宽容。 我禁不住说,“这里的病人都深入骨髓地爱你,这种爱随着药物而加深。” “这并不是好事。”他笑容可掬地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说,“在这么残酷的环境,你的温柔是唯一的温柔。在最沉痛的舞台上,你的脸上放射着阳光。你是我看见的最纯洁的男人。当我看见你的纯洁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人生本来这么简单。” 他仿佛面对着心电图,活在人生的最深处,他说,“这些美丽绝伦的女人都是理查德父子抛弃的女人。在理查德眼里,她们是一个人。她们别无选择地自我践踏,脑子里时时氢弹爆炸。凡是进到这个病区的病人,再也走不出去,除非死亡。她们都死于爱情这个杀手。” 我看着理查德父子的这些美女,“没有想到精神病院这样寂静。” “这里用药换来了寂静。” “假如给病人停发一天药物,会发生什么?” 他叹息,“一次护士疏忽,忘了给病人服药,一个病人竟然一头撞碎了颅骨。医院里有几个身怀绝技的力士,他们会把最疯狂的人制伏在电椅上。” 我看着她们自我虐待的脸,这些美丽绝伦的女人刚刚二十几岁,就在情场上成了先烈。 我攥住一个病人的手,让她给我力量,她对我笑着,她的电疗后的笑容给人一种含笑九泉的恍惚感和安全感,我说,“其实我也是病人,开始还踌躇满志,渐渐思路不再清晰。自信消失,阵阵焦虑,夜夜失眠,直到不可救药。对热爱的人恶言恶语。从极乐世界到悲惨世界,仅仅是面对面的距离。也许我一事无成,可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安、恍惚、焦灼、惶惑。” 你笑着,“你在试验我的承受力吗?我其实不像你想的那么坚强,我也很脆弱。我担心我一脚陷进去,再也不能自拔。”他攥住我的手,“我也是悲观的人,越悲观越超脱,越悲观越自由,越悲观越狂喜。” 沿着幽黑的深墙,我们散步到月亮降落。惨白的月光下,落叶象一张张病历。我们走在精神病院的树林里,谈起灵魂,谈起人生驾驭人生,谈起死,谈起我是谁。我们在灵魂的档次上,交谈着人生的实质。 那个时刻,吉米是我的万能钥匙,突然打开了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