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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曾住在我心上-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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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直白,她的心反而开始柔软,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虞晖,是你想得太多了。”

“那你答应我,”他的眼神里带着恳求,“最晚春节的时候,去见见我父母吧。”

也许他这样迫切的想要带自己去见家长,只是表明了他对自己的重视与在乎,子言这么想。

她一直是个被动的人,别人推一步,走一步,既然已经走了,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她叹口气,终于点头,“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给我一点交朋友的空间。”

虞晖望着她,眼睛里闪烁不定,他没有痛快答应,而是犹豫了一下:“我尽量。”

总有一点什么在破坏着今天的气氛,子言想起段希峰莫名其妙送的花,苦笑着喝了一口奶茶,甜腻中,有点淡淡的涩。

晚上刚回家,母亲便笑着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是圣诞节吗?”

果然西风渐盛,连母亲也在意起这种国外的节日来了,子言简单回答,“天冷,吃过饭就回来了。”

“小虞没有送你?”母亲敏锐的追问细节。

“没有,我让他早点回家了。”子言有些不耐烦。

“哪有你这样谈恋爱的,成天一回家就开电脑,和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好聊的……”母亲开始数落起来。

一看见李岩兵的头像色彩鲜艳的挂在线上,她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微笑起来,母亲的唠叨全被抛在了脑后。

最近她很依赖李岩兵,原来印象中李岩兵是个话唠,久别重逢之后,她发现自己变得比他还啰嗦,事无巨细,桩桩件件,都喜欢跟他汇报,他随意丢过来的一个表情都能令她觉得格外有意思。

“圣诞节快乐!”她主动打招呼。

李岩兵回了一个微笑,“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她很随意的回答,“出去吃饭了。”

“和谁?”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觉得今天李岩兵有点奇怪。

她顿了一顿,还是老实的回答,“和男友。”

仿佛隔了许久,他都没有回应,子言呆呆的看着屏幕,这家伙,居然就这样不理她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托着腮帮子,趴在电脑前等回话。

客厅的电话清脆的响起,她遥遥听见母亲应答的声音,“……在,你等一下。”

“小西,电话。”母亲喊了一声。

她只得起身,站起来的一霎那,瞥了一眼电脑,李岩兵还是没有说话。

接过话筒,母亲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男孩子。”

子言狐疑的迎着母亲的目光,心里揣度着,是不是季南琛。

电话信号极其不好,一片嘈杂的声音,子言“喂”了一句,便听见咕咚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面的声音。

“喂?”她再次询问。

话筒那头,仿佛有人在说笑,有热闹的音乐声,只是,没有人回答她。

“谁呀?”子言觉得,自己的耐心就要被消耗尽了。

这回安静了许多,清晰听见有绵长沉重的呼吸声,有谁带着轻微地鼻音深吸了一口气,“沈子言……”

仿佛有谁在她心头轻轻弹了一下,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握住话筒的手指瞬间冰凉,血液却沸腾起来,在血管里喧嚣的流淌,滚烫了每一寸肌肤,又冷又热,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紧促而短暂,像要透不过气来。

“……林……”她半天说不出他的名字。

又见桐花发旧枝林尧这个名字,一直是她不能触碰的伤。这伤口看似结了疤,内里却如同溃疡,经不起轻轻的一揭,创口便会反复的疼痛与溃烂。

“……尧?”这样艰难,才把这个名字说完整。

“唔。”他很快答应了一声。

“你,回来了?”脑子一片空白,她不受控制地问出了这句话。

他静默了一阵,她立刻便察觉自己这问话有多傻多不合时宜,简直僭越了同学的本分。

“你,听得出是我?”他果然不屑于回答她的傻问题,直接就把话题岔开。

怎么会听不出,不但听得出他的声音,还清晰的记得他的模样。清隽的侧脸,秀直的眉头,微笑的样子,蹙眉的样子,连放学路上他身后http://87book。com长长的影子,或缺或【炫】圆的月色,树梢掠过【书】去的微风,轻快的单【网】车铃声,都不停在心中流过,一刻也不曾停息。

要忘记,除非忘记了她自己。

十数年间的事情,只要与他有关,桩桩件件她都能记得。在旁人看来毫无特别毫不相干的东西,因为他,都会变得特别有意义。

他陪她走过的那段路,那首苏有朋的老歌,所有带十字架的饰品,甚至于英超的每一支球队,都能成为她的心被打动的理由,更何况是他!

她忽然很想哭,忍的很辛苦,“嗯。”

其实很想问,为什么打电话给她。等到终于问出了口,却是一句不相干的话,“你,有什么事吗?”

十年了,他第一次找她,第一次想起她,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煞风景的话!话刚说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林尧轻轻咳嗽了一声,“没什么事,”他的语气很淡,“国内也过圣诞节吗?”

每逢佳节倍思亲,他是想家了吗?子言想,可是想家了他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她既不是亲,也不是朋。

“嗯,但是比不上国外。”她喃喃说,“你们这里很热闹吧?”

“还好,”他的声音有些低,低得有点暗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我更喜欢春节。”

她随着他的话懵懂的点头,“我也喜欢,春节多热闹,嗯,你春节回来吗?”

忽然她便捂住了嘴,她是真的傻了吧,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回不回来,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他果然带了一点笑意,提高了一点音量,“你希望我回来?”

“你春节应该没有假。”她也只能绕开那话题。希望,也仅仅只是希望而已。她的手指缠绕着黑色的电话线,一圈又一圈,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

“我现在有假。”

这算什么意思?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脑海里纷纷杂杂有千百句话掠过,最后酝酿在舌尖,吐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哦,长途好贵吧……”

他再次轻轻咳嗽起来,带着微微的喘息,“那好,等我回来再说。”

她没有顾得上听完便脱口而出,“你生病了?”

他略微怔了一下,“没有。”

“我听见你咳嗽了。”

“……没事,我挂了。”他好像轻轻笑了一声。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林尧停顿了几秒,很认真的回答,“现在是中午。”

她羞窘得只差要钻地缝,直到最后他挂了电话,她的脸还涨的通红,半边烧的滚烫,拿镜子一照,两颊像覆了一层高原红。

她怔了半晌,才重新回到电脑前,李岩兵终于回复了她一句,“哦,那你今天高兴吗?”

高兴?说不上来,一整晚,其实情绪都是有些压抑的,除了,和李岩兵聊天,除了,林尧那个电话。

“还好吧。”她只能这样回答,随即换转话题,“你圣诞怎么过的?”

“一个人。”

子言忽然觉得有些抱歉;“对不起。”

“其实我更喜欢春节。”他这句话与刚才林尧说的简直如出一辙。

子言有着些微的呆滞,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奇怪,她自己也喜欢春节,他们这一代成长过来的人,大约都是热爱春节的人。

“我也是。”她深有同感。

“你男友……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李岩兵的思维跳跃很快,简直令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你没问过。”

“现在问也不迟,我认识?”

“可不可以不回答?我都没追问你前女友。”子言心想,他还真开始八卦起来了。

“请便。”

她看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生气?”

“没有。”

“你有。”

他的反应很敏锐,“你怎么知道?”

子言心里一颤,这场谈话的感觉陌生又熟悉,几乎令她有种错觉,好像刚才和林尧的那个电话还在延续。

她有点害怕,更有点不安,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这样开始依赖这个只在QQ上闪动的头像,而他的脸,却一直都是模糊而不清晰的,隐隐绰绰,如隔云雾。她无论如何不能把记忆中李岩兵的样貌与面前的头像联系在一起,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将二者分离。

“我就是知道。”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她这样问自己。

他却好像一下子情绪好转起来,“不要自作聪明。”

“喂,我一直就比你聪明。”她觉得一定是。

“你笨的不行。”

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自己一定吃亏,她立刻换话题,“刚才怎么那么久不回话?”

他迟疑了一下,“打电话。”

圣诞节给人打电话,一定关系不一般。子言好容易可以扳回一局,不自觉有些兴奋,“是不是女孩子?”

“唔。”他今天的话真的不多。

她忽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该不是你喜欢的人吧?”

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子言以为他下线了,他才终于回答她。

“很喜欢。”

外面似乎下起了一阵急雨,噼噼啪啪打在窗玻璃上,瞬间密集起来,教人有种错觉,以为是谁在夜里放起了鞭炮或是礼花,在宁静的夜晚,有惊人的脆响,声声震动着耳膜。

又见桐花发旧枝(2)这一晚子言没有睡好,不知道是被窗外的雨声给惊扰了,还是被林尧那个电话给搅乱了一池春水。

夜半时分,觉得口渴,起来去客厅倒水喝的时候,落地穿衣镜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的光,她慢慢踱到那面大镜子面前,借着卧室透出的那一点床头灯的微弱光线,对镜审视自己。

镜子里的她,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两颊还火热的烫,触手上去,有灼人的温度,她看了半晌,忽然觉得忐忑而迷茫。

她开始逐字逐句回想林尧这个电话的内容。

很简短,没有几句,因此很容易推敲。他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好像有些压抑,她甚至觉得他有些悲伤,可是她不敢深想,好多话都忘了问。

他没有问她过得怎么样,她也没有问他好不好,她只关心他回不回来,还一连关心了两遍。

忽然间,被忽略的一句话跳了出来,“……等我回来再说。”

是回答她的问话吧,回答她连问了两次的那个问题吧。

有个极细小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他说他要回来,他说他会回来,虽然他没有说他是为了什么而回来,他会在什么时间回来。可是已经足够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已经带给她无数的遐想与幸福。

时至如今,她居然还会有这种感觉。

就算林尧远隔万里重洋,在圣诞节的夜晚给了她一个电话又如何?也许什么也不代表,只是她想多了。

刚才喝下去的那口凉水顺着喉管一直流淌下去,浑身的肌肤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好像瞬间清醒了很多。

“哇,沈子言,昨天你好幸福,羡慕死我了!”第二天刚一上班,秦若耶就打趣起来。

幸福,又是这个词。

她呆了一瞬,很快低下头去整理东西,“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一封贺卡样式的信出现在她眼前,秦若耶拿在她面前晃了晃,“昨天又是玫瑰,又是烛光晚餐,今天一大早又有贺卡,你还不幸福?”

她接过来瞥了一眼,信封上是她曾经很熟悉的字迹,落款写着内详。

差不多有好几年没有收到这个人的来信了,拆信的时候,手有些不听使唤的哆嗦。

信套刚一启封,一张请柬便滑落出来,轻飘飘落到桌面。

不是信,也不是贺卡,是请柬。

结婚请柬。

装帧得非常精美,请柬第一面有个心形的镂空图案,镶嵌了一张婚纱照。

秦若耶凑过来,仔细看这张照片,“哇塞,还真是男才女貌啊。”她好奇的问,“你朋友?”

“不是。”子言看看窗外,淡然回答,“是同学。”

朋友?从来就不是吧。

忽然间便有些想哑然发笑,却闷闷的堵在心里,无法纾解。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其实是这样!

林尧要回国,其实只是因为这件事吧。

她害怕自己会猜中,却又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已经猜中。

为什么昨晚的电话里,她会从那有限的几句话里听出了他隐约的感伤。林尧其实是不是想问,她和苏筱雪还有没有联系?她有没有接到这份请柬?

苏筱雪,仿佛沈子言生命中注定不能逾越的千山暮雪,她不用笑语盈盈,一直以那样翩然的姿态就能伫立在水一方,让无数人遐想与感伤。虽然子言极度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却如此的了然:那个无数人中,包括了林尧。

就像现在,她只用一张请柬,就能轻易粉碎沈子言侥幸生出来的一切幻想。

虚妄的幻想。

这是一种烧灼的疼痛,无法释然的疼痛,子言以为,在苏筱雪成为了林尧女友之后的那些日子里,在林尧出国后,自己也交了男友的漫长日子里,这种疼痛早已经痊愈,在时光里弥合了伤口。

没有,原来只是被一张创可贴遮住,时间久了,没有揭掉,便自以为愈合,不料轻轻扯动一下,便开始血肉模糊。

每个人,都有不能轻易触动的一个疤。

就如昨晚,她没有问李岩兵那个很喜欢的女孩是不是他前女友,其实也许问了,他也不会回答,但是万一这答案是肯定的,那她就真的触痛了别人的伤疤。

可是当她自己的创口裂开的时候,她却找不到自救的办法。

“芯儿,你什么时候才放假呀?”她抱着电话,像找到了一丝可以依靠的温暖。

“还早呢,要考试了,烦透了,早知道就不读这劳什子的研究生了。”许馥芯半开玩笑的牢骚,“干嘛,想我了?”

“嗯,好想你哦。”子言听着好友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叹一口气,感觉好过多了。

“等着啊,等着我回来,要你请客。你如今挣薪水了,我还是穷学生一个,我就傍上你了。”许馥芯格格的笑。

“好啊,没问题。嗯,芯儿,你有没有收到苏筱雪的请帖?”子言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她不想去参加,至少不想一个人去,有人陪着她同去,或是代她送个红包也好。

“苏筱雪?她要结婚了?”许馥芯显然很惊讶,“不会吧,我没收到她请帖呀?”她笑笑,“她那个人,一直都清高,跟谁都不亲近,我和她可没什么交情。”

“话说回来,子言,她还很看的起你呀,居然给你发请帖!”许馥芯忍不住打趣起来。

子言望着办公室雪白墙壁上的一口石英钟,盯着沙沙的秒针走动,没有吭声。

像察觉到了些什么,许馥芯收敛了笑意,“新郎是谁?”

子言不知道为什么会模糊叹息一声,“不认识。”

“唔。”许馥芯不轻不重,慢条斯理的说,“她和林尧分手快两年了吧……”

子言默然无语,有点痛意在啮噬着胸口偏左的地方,她深呼吸了一口长气,换了个话题,“季南琛最近还好吗?”

许馥芯笑着咳嗽了几句,“你的干哥哥,你还问我,我跟他又不熟。”

“都是同学,怎么就不熟了?”子言立刻活泼起来,“上回他去上海,临走我还托他照顾一下你呢。你看我这死党对你多好:读大学有我弟弟照顾你,读研究生了又有我哥哥照顾你,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朋友去!”

“咳咳,”许馥芯好像笑的招架不住,“别别,我说呢,原来……是这样,我说他这学期怎么来过D大好几趟,敢情是受人所托。”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子言总觉得,许馥芯那句“是这样”说的有点特别,究竟是怎样的特别,又说不上来。

挂了电话,她扭头去看窗外,昨晚下了一晚的急雨,这会儿仿佛渐渐有放晴的意思。虽然浓云尚未散去,隐藏在重重阴霾之后的一线阳光却已隐约可辨。

又见桐花发旧枝(3)下了班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夜色四合,霓虹开始零零落落闪烁,车流如梭,似乎每个人的脚步都很匆忙。子言站在人行道等绿灯的时候,发了一会儿呆。

每到灯火阑珊处,便会下意识回眸寻觅,偶尔遇见一两个相似的侧影或背影,胸口就会略微抽痛,然而心里却清醒明白,终究都不是那个人。

她已经平静了很久,并且渐渐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却无端被一个电话和一张请柬搅乱了心绪。

原来无论她外表如何改变,如何显得恬静从容,有些东西始终是内心的弱点,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也许骨子里,她还是没有成长,十年来一直守在原地,寸步未离。

忽然间就很想回母校看看,她一直不敢去的地方。

也许只有勇敢的面对那些回忆,那些记忆里不敢触碰的疼痛与芬芳,她才能够越过那道分水岭,迎来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成长。

很多年没有来过,爱华小学的外围墙已经完全拆除,四周圈起一带长长的施工安全警戒绳,无数碎砖被零散的堆砌在墙角,几个工人点了雪亮的白炽灯,正在搬运堆叠好的砖头。

子言有些疑惑的走过去,询问了几句才明白过来,这所学校即将拆迁,因为它所处的位置,正好位于市政规划的绿地广场中心地带。

“我进去看看行吗?”子言小声的请求。

“可以呀。可是姑娘,这黑灯瞎火的,你不怕啊?”有工人善意的提醒。

她没有回答,顺着记忆的方向,慢慢走进了学校。

校门进口的铁栅栏还在,当年就属她调皮,抄近路的孩子都老老实实打那下面缺豁的大口子钻过去,唯独她是跳过去的,只需单手借力,像跳山羊一样,毫不费力。

继续往前走,是学校的操场,操场的一角,两株并肩生长的上了年岁的大树已经被伐倒,只留下两个光秃秃的树桩。子言俯身下去,摸摸树桩,抬起头来,努力凝视黑暗中的两层教学楼:四年级一班的教室就在这个楼梯的转角处。

眼睛有些湿润,嘴角却含着笑,就是在这里,她第一眼看见转学过来的林尧,满怀愤懑与伤心:他抢了她的副班长,还一屁股坐在她的大腿上,他引发了她所有的骄傲与嫉妒,却也令她如此刻骨铭心。

绕过老教学楼,昔日的荷花塘早已干涸,填满了淤泥,荷花下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和柔软的水草全都消失不见。好似就在这里,她第一次,牵着林尧的手,合力救起一个落水的孩子,也就是在这里,她悄悄地开始消除对他的偏见。

弯弯曲曲的长廊过去,是当年看上去很高的新教学楼,她凝视了一会儿栏杆,毕业时的告别,林尧就是倚在一楼楼梯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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