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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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四是如此,弘时也是如此。
胤禛没想到弘时会老实认错,虽然安宁了,可心下反纠结而起,似乎感觉出什么却又不及细思。
“回王爷,家宴已是时候,福晋使了人来相问王爷何时起宴?所有人都已在‘平心雅居’侯着王爷。”
胤禛回头下望,果见弘时臂间系着“长命缕”,形为虎儿。这一时才重新想起他是回来吃端午家宴的。再低了首想去看清弘时那脸上伤势,却只被其低着怎么也看不见。暗叹了一声。
“苏培盛,去把化瘀的灵膏拿来。”他本想亲为弘时敷了,可见弘时只是伏地不起,便罢了,叫跟着弘时的小近侍王全给上了,便带人出了院子。
临走时回头看了竹桃一眼,见其还是那幅傻相立着望他,才终于既松弛又无奈的走了。
而弘时也回头瞪了那与阿玛眉来眼去的竹桃,从此把这婢子记恨到心里去。除了刘宝儿,并无一人把三阿哥的眼色看去。刘宝儿不觉挂了七分忧色,见众人都走了,才近了夏桃,咀嚼了半晌还是说道:“桃姐姐,你以后可要小心了,怕三阿哥是要记仇于你了。”
夏桃心里也明白,凭弘时的性格,没本事反抗于父定是要寻自己的霉头好快意于心。哎,平白得罪了这位小爷,真不知能否平安出了王府。
端午家宴不过一男多女加个三阿哥。
所有人见王爷身后而来的三阿哥明显肿红了半边脸,只是暗惊垂了首。李氏虽知这会子不能说什么,却还是故意失了双眸落下泪来。
胤禛见此本要喝斥,转念一想弘时已受了责罚若此时再发作了其母,怕不易于父子亲情,便忍了下来,道了声“开饭”。
相较于李氏无声的边哭边吃,其他人的谨言垂首,年氏便显得泰然许多。
因着除夕家宴胤禛给的那盘端糕,年素尧渐渐便觉得王爷也不是无心之人。
人一旦对他人存了好感,便不自觉宽泛了一切标准。在年氏眼里,三阿哥一向是个不省心的小孩,王爷这一次教罚于子是最合适不过的正理。
连福晋都要同情的替弘时夹菜,偏这个年氏对自己不闻不问,还一脸活该,不得不叫弘时气怒:果然,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主仆二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一对祸弄于阿玛前的小人。先叫你们嚣张了去,总有一天,当爷得了王府的位子,要将你们送作了一块下油锅炸了。
这便是才七岁弘时以为最爽快的惩罚。他虽是刻于己下却并不是真的敢为之人,不过气愤之时小肚算计罢了。可谁人不是一件件坏事积起、一笔笔偏执累着才铸就了行为、处事的章法呢?
弘时,这个生错王府的孩子注定要因为自己、因为父母、因为身世、因为环境、因为太多人有意无意的促成而走向他注定的可悲之旅。那时,再难有人想起他初时降生给父母带来的喜悦,再难有人想起他也曾经可爱地要摘下树间的花朵送给喜欢看花的阿玛,再难有人想起他的禀直是皇家里难得的一份真实。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测雨夜
坐在屋檐下端着下巴,夏桃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原来老四也不是那么无情和不尽人情的。他虽然打了孩子却知道心疼,不管这是不是“无济于事”,至少从本质来看他还有温情。况且,刚刚若不是他拉开自己,怕真是要血溅当场了,从这点讲,他也算好人,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奴才就任凭自己的儿子草菅人命。
夏桃的心里轻松了些。知道自己整天跟着的是个有血有肉的好人是比无情无义、阴晴不定的小人要舒服得多。
不过再转头想起弘时,夏桃又不觉暗伤。也许,有时候父母与子女的关系还不如朋友来轻松自在,或是太了解便懒得“应付”,或是太在意则过多妥协……
夏桃还是那里瞎琢磨,吃过家饭的胤禛已进了院,看那艳红枝绿下窝着一人懒散间拍着哈欠。这妇人真是极不正常之人,明明刚刚还怕得发抖,转眼已忘至天边。
晚霞渲染出炫红的天色,湿在万物之上犹如末世般绝美而可怕。
夏桃捧着脸如超大花骨朵似的欣赏晚霞间最后的盛海棠,恰一人着黑色锦服隔几株海棠立于树下。下意识眯虚双眸清看,这男人虽长得不咋滴却目注坚定,自有一派吸引女子的气派。夏桃不自觉心下动了动,看着高兴便止不住笑开唇角。
待胤禛把自入定的花痴女自上而下、再由下而上打量了一整遍,才见那妇人噔一声立起、嗵一下压首,须臾才想起蹲身行了礼。
此时的胤禛早没有当初见她时那股浓浓的厌烦感,取而代之是缕缕纠结的挫败感。这么个人物怕打着灯笼在京城里也再寻不到半个。
暗叹着气,胤禛进了清晖室。
想起前几日所奏保祝之事今日得回的旨意,胤禛不觉心思加重。那保祝本就不是老实之人,卑贱得可以,却蒙圣恩当了内务府总管,本当谨慎尽责。可奉旨祭神求雨这么大的事他也敢耽语。哼,却偏偏连皇阿玛遣的二宣旨太监问务时都敢坐着豪横、裸袖呐喊,更叫二人下跪于他。恰自个儿当时正好看见,那斯立时换了嘴脸跪叩于己。然关保奏参于这等大不敬的太监奴才却只得皇父“将折给保祝看毕”了了几字。
胤禛拧紧了眉。皇阿玛的“宽仁”越发宽泛了,连这等小人都于宽恕,便莫怪梁九功这等人物比比皆是了。这些个奸逆小人,若是在自己手下,定叫其有头无脚。
本是一肚一腹的不快,闻到竹桃进上的果茶清透了许多,心思一转又担心上胤祥的伤病。
“今日十三爷的恶疮如何了?”
“回王爷,奴才今日早时去看过了,疮已裂开,太医们不得已挤了脓污来上了化平的好药,十三爷才好过些睡去。奴才刚刚使了人再去探问,据贝子府的福晋所言,下午已是好了许多,不再疼痛煎焦,十三爷晚上还进了几口吃食,只是口淡,觉得没什么胃口,叫回了王爷,可否明日里叫竹桃去贝子府一日,做些可口的吃食于十三爷。”
胤禛爱弟心切又哪有不应的,立叫人去回应了。本想叫那傻妇早些回去列出些可口的菜式,却又不想现时放人,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这么放她而去。可最终交代了两句叫她遵着医嘱不可做那生发之物,还是叫她早去了。
不小的殿室突然空洞起来,星星灯烛如旧,可环视一圈,胤禛还是觉得少了什么。他下意识似乎明白是少了什么人,却凭着坚毅绕开那人去重新聚了目光于案。
有一种激情会在第一面炸开你渴爱的心扉,可往往,激情来得快去得更叫人不可名状的悲快,或者,耐不住岁月的点点消磨收场惨淡。
谁也说不准那个一辈子在等的半圆是谁——?会不会出现——?出现的那个又是不是一直在等的半圆?
十三的府宅不大,却很是精致舒适,夏桃穿梭其间可以臆测出当年康熙对其的喜爱。
“今日多谢于你了,难得这么些日子我们爷吃了这许多。”福晋兆佳氏是个极舒服的年轻女子,虽温柔却含着三分天真的年青味道,也莫怪得十三喜欢。
阳光下,一府的女眷、孩婴和着大小奴仆聚在一处,完全不似四爷府的各自寂散。
瓜尔佳氏立在兆佳氏边上一直忙着为众人打理,自己这会儿才得了空坐下尝了尝夏桃做的糕点。
“难怪爷一直念道着四哥府里桃子做的东西如何如何好吃。今日才知是不虚的,姐姐你说是是不是?”
十三爷吃了东西睡下了,就着午后的阳光,一屋子女子聊聊笑笑的,特别是这瓜尔佳氏与兆佳氏,好得就如亲姐妹般。
夏桃看着这一切。阳暖、人美、稚童,如果没有这些怪异的人事,一切可能真是美好得就阳入梦了。
别人的故事最多只是看个消谴。
连着几日,老四不得几时可睡。
后半夜一阵雷声打醒夏桃,这几日老四白日里难回府里,平白叫她睡多了,这一醒,和着雨凉快意,到没了困觉。推了门扉而视,阵雨连连,和着清新的泥土之味,到也难得得舒爽。渐渐,透过未闭的院门,依稀觉出里面隐隐的灯光。
披了外衣,取了伞,来到香红雨门下,值岗的侍卫正是舜安。
“桃子,你还没睡呀?”
夏桃摇摇头,再指着门相于舜安。
“爷还是没睡,没得时间呢。这一夜,雨停停又下,哎,看来又是一夜不得眠了。”
一个好皇子不好当,一个认真为事之人也不好做,一个心有天下的皇子政客更是难为。这么看了多次,夏桃也是不明白,这等记录哪刻时阴、雨,如何势头,又怎么收状的气象台小事又何劳他这么个王爷一日日不得睡的亲自记录?自有官吏为之。况且上奏去的折子上他的名字也还是要列在“胤祉”之后,也无只字片语言道他的功劳。
这么劳累又何必?难道早死的恍。
看不透这种人的叫劲,夏桃却还是起了小厨房替那人做了清肠又养生养肝的太极木耳糊,端了来先见苏培盛低拉着头已是朦胧,而案上那位揪着眉见她来了,也未多说,草草下笔。
苏培盛视她进来便安然退出殿去,自去小厨房里也盛了一碗来吃不必说了。
胤禛把刚刚的雨情记好,向上摊了左手心,极自然地接过瓷碗,见这东西没什么热食的浓味便十分满意,微点着吃起来。
现如今他对这傻妇盛的东西已完全放心,既不会问她今天吃什么也不会管它什么功效,全是来者不拒得爽快。唏呼啦啦喝完,见这傻妇一脸不愈地盯着他。
“看什么?”瞅她只是低眸并不回答,想想也是无趣,看天色已是四更(1…3点),倦意上来,罢了案头移至榻上面下扒着。
他虽一句话不说,夏桃却已是明白,可怜兮兮日妇般移上去。
要不怎么说男人是宠不得的呢?看看看看,这不过几月,已拽得跟周瓜皮似的大爷。小样,本姑娘老爸还没这时不时的待遇呢,你到会享受。
哼哼了两声,身下这位便没了动静。夏桃仔细一看,人已完全没了知觉,连自己停了手也没反应。便轻手轻脚取了柜里的软被来轻给他按上。
胤禛挑开迷色眼帘扒拉了两下,见给他盖着暖被的是那傻妇的手,便侧了身居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夏桃出了内书房,苏培盛已回,见其一指在口前便知爷已睡了。二人移到外居,一时间纷看着渐明天色里的雨帘。
“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转眼便已过三十年,哎,久得我已记不得来时的路,记不得家乡还剩下些什么。”
夏桃坐在门槛上,听边上立着的苏公公难得开口多言。
“入宫那回,奴才我十二岁,四爷不过才五岁,虽不是挺可爱但被皇贵妃养得也是虎头虎脑的圆圆。明明不喜欢叫人依着却极喜八格格的每日里都要抱上一抱。”见苏培盛那冰脸露了喜意,心里诧过之后遥想老四也是有可爱孩童之时。
“承乾宫格格居的后殿东墙之下曾有三四株西府海棠,八格格生时恰花时晚了,每次探望小格格时四阿哥便爱折了一枝递于小格格手里,看她玩得欢心。那时奴才便想,若是爷将来得了一女,必是爱至若珠。哎,可惜,谁也不能替代于谁。”
淅淅沥沥,雨势也了许多,和着凉风儿平静悠远。
苏培盛望着身下探天的竹桃,突觉她此刻与少时的王爷极为相似。欲望极深而看不透又抒不得的人便极爱静静观天。
夏桃突然好奇了起来,想知道佟皇后是不是真对老四视若己出?想知道年幼的老四是如何得了“喜怒无常”而从此在意一辈子?想知道他与德妃母子关系是不是真的一直破裂?想知道一切是不是真如清穿上的揣度一般?
通过这一年的“受罪”,除了那些叫普通人不爱的快毛病,夏桃慢慢发觉出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的成事之能来。
认真,极为认真,行事已到苛求完美的地步。就如这几夜不睡默默核实雨情便可知。虽脾性不定却于大事上耐得时光,苛己力极强。对任何事都有始有终,今不算也记在心里叫你以为已忘时他偏偏夹报于你。
这绝对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个十足的政客为官者。
他可能没有一丝亲和力,却为坚定的实干者。或许,康熙最终看上他,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力行。
从阿哥到贝勒,由成家到立府,从最初的宋侍婢到如此清己的年侧福晋,苏培盛陪着爷已过了近三十年,转眼突然回望,才觉出时间是多么可怕,叫你再难触摸到过去、再难遥想未来的三十年。
那些开始出现于你面前的人物还有几人可以寻见?曾经以为最美好不过的是成长,到此时才顿觉记住的反而是那些融了美好消散之人的平凡物化,对苏培盛可能是朦胧识不清地点的来时之路,对胤禛就是凝结一切喜爱之人所现的红艳海棠。而对我们,又何常不是一块当年三毛的上海雪糕、老平房下热闹的喧嚷童闹、外婆膝间灿烂的阳光、河坝上积水时举家可观的贴贴千船……
当人不在只留下物,当美好只余下记不清的脸孔,当记忆只能以死物诠释悲壮的精彩,我们——究竟还留下些什么?
除了一日日过一日的随波习流,再寻不到自以为的幸福。
苏培盛早已失了当初不得不卖身入宫的必须因由。可直到现在,他还在活着,一日日奔忙,却不问自己为什么,因为问了只会更解不开。真理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奴才们可以看透的。他只要这么活着,随着王爷从小至成直到那个可能极贵的人生,再然后,也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却终是要死的。史书上有那高力士之名,不知自己这么劳苦了一辈子是不是也能留下一纸三字?
想着那可能,便极是快乐,苏培盛不觉扫了记忆的迷茫,再看那雨势渐趋停下,观天色,伸了个腰猫子,便出屋叫醒奴仆们,自己打了水去转回来。
“时不早了,爷要起来,你去罢。”
于是,雍亲王府新的一日到来,众人快速而宁寂地理着自个儿的差事。
八月,阿哥们换班热河,胤禛带了福晋一人皆三阿哥和二格格而往。因是放心不下十三的腿疾,叫竹桃同刘宝儿住去贝子府专侍其食。
十三日,雍王府四阿哥生,得名弘历。德妃避暑回宫后又是一番大赏,直到没看错是个有福之人,当然赏的还有未几也要落胎的耿氏,这都是后话。
王爷这一去至少两月,年氏面前收到其兄年羹尧家书一封。
九月二十二,圣驾终归。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存在论
王府依旧,胤禛见那奶姆抱着已满月的四阿哥缓缓而来反是一阵纪结,待看清了那婴孩的脸面才难得有了丝轻松和欣慰。从来无嗣为大,胤禛心里清楚,若是自个儿没有好的子嗣,便是谋来了一切也不过只作他人衣。由皇父对弘太子长子弘晳、十四嫡子弘明的态度上便可知子嗣的重要。
钮祜禄氏本以为王爷喜得贵子会上前相抱,却未料胤禛只是背着手看了一眼便叫去了。可那拉氏却由王爷脸上放松的表情窥见了他的心欢。
满室的家眷,连年氏也在其中。虽年氏还与自个儿没盐不淡地冷着,可叫胤禛满意的是这次她有出居相迎。
眼色一转,不自觉在妻妾边搜索那人低垂的前额。她总是那样的,对着阳光会高高挑起头伸着下巴,可对着这许多人时反无趣地低首打着盹儿。
可叫胤禛失望了,并不见那抹影子。
宫里德幻赐下了两个奶姆,胤禛当着众人面赐给了钮氏,除了李氏,并无人脸上有什么吃惊与忌意。
年素尧的心思动了动。不论这钮氏是什么身份,得德妃爱戴却是真,先不论是祖母对男丁的爱吾及屋还是这钮氏本就是德妃之人,只怕这一朝得子以后无论是府里还是宫里,都有了与彼相抗的能力。年素尧本全不在意这些,对这些低下之人的是是非非不入眼儿。可一年将逝,她与王爷之间还是冰着,不曾见他如往日家人般相让,这不经也叫其忐忑而起。
向来被宠惯了的,年氏并不怎么知道如何与人相处,恰又遇上同样自有一套御人规则的老四,又怎么可能是几个日夜便能化解的。
九月末,突然降下一场大风之后天气突然又升起温来,暖暖的太阳下最适合的便是睡觉了。只不过,夏桃睡得不是香红雨的海棠枝下,而是十三贝子府的梧桐树下。
本日皇上归来,雍亲王自然也不例外。兆佳氏本意是叫她提前几日便回王府去,好早早备了王爷爱吃的东西。可偏偏这婢妇写是王爷叫她来侍侯十三爷却没叫她什么时候回去。本是要劝,偏自家十三爷说是有理,恋着她那些花样子百出的东西非要他四哥自己来要人,还说要是不来寻更好,到便宜了他这贝子府。
夏桃这几月过得可相比初来清朝时,虽不能亲近大自然却胜在物质生活惬意。虽还是个伙食丫头却每日除了使人做些东西再没其他事,且兆佳氏对她十分相好,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就像这会躺在太阳下安宁懒睡,在雍亲王府她便是想也叫老四那学究脸给瞪回去了。
梧桐剪阳垂懒人,懒榻抱娇凝许梦。
胤禛同胤祥远远而来,旦见那妇人惬身惬梦惬意一派舒坦,先是脑海里自吟出这么半首诗来,再便窝出一肚子火来。
胤祥觉出四哥的情绪波动来,笑道:“四哥,这婢子到真是会享受的命,天热时她便在我那福晋屋里寻个离冰近的角落坐着,天凉了她便如此一个人躺在太阳下偷猫,真个是潇洒不二人那。这等人物,你从哪寻来的?”
胤禛也不理会他的调侃,几步上前去便要踢醒这懒妇,可看她安泰满足地睡于榻上,身姿窝抱于一个懒枕,一片阳光零洒于额眉处和着睫下阴影渲染着一种浓浓的不明的落漠和孤独,不知为何,胤禛心下便是一纠,拧眉一紧,突然抬头迎上最后一抹金黄之上的耀白,忽然炙热而眩晕。有种东西突然盛得满满的叫胸胃里几欲涌吐而出,下意识抬手挡住强光。
胤祥立于几步之外,瞧这奇怪的一幕,奇异般演出这二人身上溢着同一种孤独,不觉一种悲怆涌上便酸了口腔,染得自个儿也觉得孤独了。像是被头顶的阳光也刺伤了眼不觉转了半身,便见那着着鹅黄长袍旗服的女子徐徐迩来,如秋日里温暖不射人的一牙清阳,直融了自个儿所有的不快与孤独,那女子,便是他的福晋——兆佳惠芸。
夏桃对光很是敏感,从来入夜有光难以好眠,朦胧间突然感觉脸上的光线消失了,便眯朦着可怜兮兮挑起了眼帘。
那男子逆着阳光顺聚在眼中,那强烈的黑白色差叫人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