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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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绞难当。
这个夏天,因为这种痛苦,反不觉炎热,只是冷汗连连。
看着他越发石硬的线条,夏桃开始理解一种职位的承担的重责。那些谈笑间兵去土崩的豪杰人物不过只是故事,没有谁可以毫不惨烈地赢得沉重的金环。
于是,那些迷茫便不觉间淡去,那些浑浑之感也突然散开,夏桃开始认真做她的事,哪怕只是毫无建树地立在他下首,也要当根挺直的宫竿。
对所爱之人造成的伤害,说再多的抱歉也只是惘然,不如默默的、默默的存在,把他希望你做的定位默默地做好。爱人的方式不是只有浓情相伴,更多时候,可能只有自己知道爱的存在与守护的祝福。
六月末的这一日傍晚,皇上突然心情大好地出殿与怡亲王用膳,回来时更是乐不思蜀,动作幅度极大得批着奏折。
夏桃回来至今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开心外露,不觉也跟着高兴,列开嘴时不时偏头去看他已生出皱纹的侧脸,觉得这一刻,竟然晃然隔世的幸福。
胤禛收到她的视线,偏首相看,旦见她低垂头颈,不长不短的睫毛,在夕阳的暮晕中,身形被踱上迷离的起伏光泽,像个小小的菩萨,有一种沁入心情的美波漾开他的身心。无法否认,即便恨她入骨到想要亲手鞭责于她,可心神里却还是受她蛊惑。虽然这么些年可以做到不想她、不念她,可午夜梦回,却全是她的笑颜声语。这个女人是他心中一棵会开花的仙人掌,明明那开出的白花圣洁悠远却短暂如梦,更多时候,是无止无尽的刺痛与防备。
也不知是她离开后的什么时候,突然发现香红雨里那只长刺的仙人掌竟然在某个午夜开出修长如百合的一朵白花,有一种淡淡散去的芬香。原来,这些平日绿绿、刺刺一团的丑植也能开出如此美丽的花朵。只是,当他次日奔忙一日日落后再来细看,那原本耸高的白物却只是萎迷无骨搭于盆下,只剩萎黄的一抹。就像是她,莫名地来了,更莫名地走,便是他对她再好再真,也不敌不过——敌不过别人。
悠暗的殿内突然闪进一束光亮,点灯内婢逐渐燃起的烛光擦开了思忆。
这二人追随着那盏明光刹时觉得无比的忧伤而孤独,有种渴求埂在心间无法抚平。
刚刚把鄂尔泰侄女与胤祥嫡四子弘晈配做对的喜悦就这么散去无影,满口的苦涩隐隐而积,便越发有一种极欲发泄的怒头。再去看她,又哪里还有一丝温柔,只是满眼喷火,恨不能咬食了她为快。
“苏培盛,你们都下去。”苏培盛听出了皇上语中的怒气,忙领着那点灯宫女出了去。
夏桃只看了他一眼便不敢再予次眼,胆颤心惊无风却倾着身型立在原地,怎么也无法动上一动。
“原来——你活得竟然如此之好。”突然便被执起的手落在他的指间,发着烫地激着涟漪,“瞧这柔夷,竟是比当初还嫩滑了。”
知道他喜欢她的手,穿回去这些年即便再懒散也努力日日保养,即便知道穿回清朝再无可能也仍是执着。
她的身体隐在他身躯造就的阴影里,只这一双手大半显在光里。胤禛觉得很痛,有种惘然无就的措败。原来离开他,反而更能滋养她,那他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他那么小心、爱待、纵容着她对她有什么意义呢?
不觉便失了手力,把那指柔捏掐于力间。
明明很痛,她却没有反抗,只是抬起头在这难得的时候尽乎奢侈地凝望于他。他白束交错的发间,他“八”字深刻的眉间,他情绪波澜的眼窝,而她最喜欢的那一张佛缘的口便隐在成年而就的胡须之间。梦里无数次想看清地脸就这般现在眼前,可以不贪念吗?
她那两行清泪就这么落在他的视野里,化作一种束心的咒语,无形却真实地捆绞着心。原来不论到什么时候,这个女人都是他的劫数。可他太恨了,是不是就能于现在杀了她?
于是,他的双掌便缚困住她的颈,寻求一种痛快解脱的可能。
由始自终,她都没有反抗,只是泪眼婆娑凝神相望。
如果可以这般死去,是不是就能无憾而幸福?是不是就能叫你痛快?
眼泪聚在眶中,像是在洗净人生最后一些伤痛与纠葛。
可他毕竟还是舍不得。那些没有她的日子那般无味索寡,他还是无比怀念的,怀念那些软语柔依,怀念那些人生百味,怀念抱着她时无比舒畅的塌实……
看她塌于足下捂颈轻咳,胤禛突然觉得心情舒畅。
“你想死吗?”她突然僵住,“朕不会让你死的。”他蹲□去平视着他,“好不容易你自投罗网,朕又怎么会舍得你离开?”笑迎唇间,他抚着她的颊线,“夏桃,”笑意突然收紧,他看着她的眸色里有一种决绝,“朕再不会叫你离开。”——半步也不行!
于是,有他、便有她,早朝的侧边、议政的侧边、用膳的侧边、沐浴的侍侯、宠幸后宫的一帘之外、夜落凭窗的只尺之间……
爱是甜,爱是苦,爱是折磨,爱是承受,爱是互相经历着,爱是一次次伤己灼彼,爱是一场场无声的眼泪,爱是一起痛便痛快的轮回。
不过几日,艾四这个宫女便比皇上身边原有的老常在更受人侧慕。
八月二十七,胤禟因腹泄卒于保定;九月初八,胤祀因呕病也卒于监地。
未几的这日,夏桃因着天气忽冷忽热生了热度,已是两日不曾去到圣前。
这一日夜,点着一盏灯烛正看着小四的一些照片,听门外一声响动,浅浅传来苏培盛的一声“皇上”,便忙把相册投到床墙之下。
“哐啷”一声,木门被大力跺开,两方都就着晕黄的灯光打量彼此。一个卧于榻上、一个立于门槛,似乎很远,又渴望依偎。
夏桃眼看胤禛进入,忙起身穿鞋,却在拔鞋间被突然闭合的门声惊起。蹒跚间,胤禛已走近,而门外是不得而入的苏培盛。
他的气息和着浓重的酒气直喷于她的呼吸之间,有一种令人窒息而失神的压迫。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两句半短不明的言语,他便咬住了她的唇。
有多久不曾亲吻过?以前他对房/事的所有定义便是直接,并无亲吻的意识与冲动。即便后来他与她情浓蜜意,也多是她喜欢偷吻于他。可如今,他最想吻的是她的唇,最想咬得是她的颈——
“啊——”原来浓重的强吻不知何时偏离,颈肉间虽看不见却感觉出湿热。而后是被禁住的下巴。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弃朕而去?”他的眼神清明,“朕对你如此爱纵,难道就只值‘思亲回家勿念诀别’这八个小小字眼?嗯?你说呀?你说呀——?!”
她想道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呀,他对她何其得好,难道只是想换她“对不起”三个字吗?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解释?!你不是该有一大堆的理由、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于朕吗?!为什么……?你怎么能……?尽然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这么突然出现,却不是第一时间……”他扣着她下颌的手有些颤抖,“是不是……是不是你根本……不曾在意过我?”
“不是的——不是的……”眼泪默默滑下她的面颊,众有万千言语,也不知何能抚平于他,“胤禛……胤禛……胤禛……”最终只是划为这两个字,六年间不知于心间呼喊思念过百万次的两个字。
他的面容有些抽动,怒火突得因为这两个字腾升:“住口——!朕的名讳是你这个下等的奴才能唤的!”
不再听她口中蹦出的任何言语,只是咬着她的唇、她的颈、她的胸——
“不要——”一直只是承受的夏桃坚定地抓着已然松开的衣襟,有种恐惧的味道。
原本温润着她躯体的胤禛有五分迷情,却在她的反抗里目光冷然:“这是你欠朕的。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面对他得强硬,夏桃反抗地更为激烈,甚至侧背了身去压着襟口不叫其脱衣。
拉拽、紧护间,他火了,明明感觉出她的力气渐失却仍是死死反抗于他。这还是那个对他浓情依蜜的桃花吗?这还是那个对他调/情/兴然的桃花吗?原来不紧紧是时间飞过……原来,她早已不再爱他……
转手间,强迫的力道在她的襟间散去,夏桃虽觉得诧异却不敢松开,只是侧背着身防备着。可很快,她就惊了。
那一丝迷情散开,胤禛对这个女人的情感87book。com也便淡去,只余下伤'炫'害与报复。他轻易拉下'书'她的外裤,在她的惊愕中'网'迅速再撕退去她的亵裤,面对烛光中那一抹肤色,面对她回首间脸色的惊木,他反而有种报复得快慰。
“你以为朕还是当初那个只宠着你、爱着你、由着你为所欲为的雍亲王胤禛吗?”他迅速过□的衣物,在她还不及反应前便制住她的双腿,一提一送间便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沉痛的闷哼他听不见,也不想听见。这便是他爱着更恨着女子七年之后的躯体吗?他喜欢,比之过去,他更喜欢,他喜欢刺痛她时那种报复的快感,他喜欢重新占有她时升腾出的那种重新控制她身心的快感,他喜欢再次进入这具属于他的女/体之间可以不需等待冲动时刻、随时随地轻易觉醒的强大欲望。他如此喜欢,更如此沉醉,这些喜欢是其他任何女人不能给予的痛快。
而夏桃,只是承受,落着泪承受。
他还爱她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没有任何挑/逗与前/戏,还称不上临/幸的失暴,可她为什么愿意承受、不知反抗呢?是她爱的卑微为求原谅如此放纵还是为了爱他她已什么都能放下?
紧闭的狭小空间里,只有男子爽快的低喘。似乎过了许久,苏培盛的耳中才平静下来。抬头过檐望天,月亮从一团阴云里飞了出来。他不觉一声叹息,感觉胸腔里清爽了许多。民间、外朝、内宫,人人都在传说皇上为排除异己接连暗杀亲弟,皇上虽然不曾说过什么,可只是今晚酒醉踢开夏格格的房门便可知,皇上是极为在意而苦闷的。虽然皇上今晚对夏格格有失温柔,可总是比继续沉闷地沉默强去甚多。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圣前,能得一丝清亮。
他便这么直挺挺地把身体压在她的背上,不说,不动,偶听半夜划过的一声鸦鸣。
欲望散去,什么都清透起来。懈去一切怨恨与责难,胤禛七年来首次觉得轻松。心里一声暗叹,他忽尔释然了。不论有多怒、多怨,他还是爱这个女人,只爱这个女人。即便年氏七年间有多帮衬于他,年氏对他也不过就是个聪明的内眷。而这个女人,不论她有多伤他,这种轻松而清新的感觉却只有她能给予。他太累了,远比七年前、比登基前、比一一排除异心要累得多。无论他多强,也顶不过世间的言语扉议;无论他多智慧,也渴求一间温柔的心房,可以霎时懈下一切重压选择一点快乐。
桃花,别再离开,留下好不好?只要你选择不再离开,我便愿意再去宠你、爱你、纵容你……一个人的滋味——太苦……我——不想再尝……
离开之时,胤禛有客意双掌紧了紧她的肩头。
当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不知何时消失的眼泪又重新落下。
原来,一个人远比支撑他的身重可怕而难耐。
她是如此自私,只选择自己最渴求的幸福,爱他却为亲情抛弃他,并最终因为思念他而抛弃亲情……自私,原来是她骨子里的冷漠,她以为她重情而痴情,却不知原来她最是自私,用重情掩示自私,以痴情粉饰人情,既伤害了亲人,亦折磨了爱人,不论是如何抉择,都同样一次次凌迟了最爱之人的真心。
也不知哭了多久,当门窗之外的光亮射入室内,新的一天仍会来临,不早不迟。
生命是那么有限,而那些生命里出现又离开的人终究抵不过活着生灵的体温。
抹干泪痕,渐渐坐起。
父母会离开,儿女会走开,留下的——只是一个伴。人生里或许会有分合、或许会有争怨、或许会有怒恨,可唯一相陪亲依的只有这么个伴。
怨也好,怒也罢,伤也好,痛也罢,都会过去,虽然心里不再完美,虽然意识不再无伤,可透过时间刺入骨髓里的爱人又怎是想怨、想恨、想弃、想无视便可抹去的纠葛。不管如何互相伤害与折磨,夜深了还是会想依偎,天亮了还是会想共挽到尽头。
不爱,不恨。不痴,不怨。不依,有憾。
伤害,本身就是种爱。只是它太过丑陋,没有人喜欢直视。
爱是种修练,佛祖也会经历的修为。现在,才真的懂得,成长不紧紧是挣扎得痛苦与凄烈,还有历劫而后的领悟与珍惜。退皮重生虽然惨绝,又岂是一滴蜜汁可抵的单薄与消散。
不历几番成事,哪得人间真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假如再有执手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桃可以清晰感觉到,胤禛对她不再漠视,偶有凝视于她,却也不曾显山露水。同时,也再不曾招幸过其他妃嫔与宫人。
十月入冬,圣驾移回紫禁城。
相较于圆明园的广邈,养心殿甚至远没有香红雨的规模大。也不知胤禛是个什么性子,偏不爱东向爱西侧,窝居于养心殿后寝房最右角的暖室里。
养心殿东西各有一排西围房,紧依着贵妃以下品级女子待幸值房,夏桃便被安排在西围房最北一间。
回宫第一日夏桃把半夜才睡的胤禛弄上床,回房洗嗽躺于榻上似梦似醒间便突然闻得养心殿太监常青击打门声:“艾姑姑,皇上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夏桃忙起身裹足了衣服连鞋也没笈上便往外冲,这还不到半小时怎么就病了?
到了近前果见胤禛满头大汗,睡得极不安泰仿如陷入恶梦之中。
这一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影响”了,忙上前照顾擦汗。
自有早先发现的太监们去寻太医,只是远没有那么快。
夏桃费了老大功夫才把人唤醒,盯着眼神迷茫的胤禛轻唤:“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说,好不好?”
胤禛脸额之上倒汗淋淋,目光退去生硬,半晌无力地浅浅而道:“有好久……你不曾这么关心过本王了……”
一听这话,夏桃忙捂了嘴、抽了鼻、提了神把眼睛吞回去,强打了精神笑道:“嗯,是我错了,现在开始,我就像以前一样关心你,不再离开你,比以前更关心你,好不好?”
胤禛的眸色一亮,忽又暗下去,闭了眸却不再言语。
夏桃知道,他已从刚刚的一时闪神中回复清明,只有额间斗大的汗珠预示着这场病来得凶猛。
果然,胤禛发了一夜大汗,忽冷忽热,除了第一幅药他勉力喝下,后面两幅怎么都灌不入已陷入昏迷的他的口中。夏桃也试过以嘴相喂,可根本无用,倒使他咳得厉害。初冬里夏桃已是几身汗湿,除了不停一点点喂药,其实没什么好法子。
半个时辰后,皇后闻讯而来。
太医们忙是上禀,说皇上这是长期积损、满损则溢,才会如此凶猛,没个十天半月怕是难有力气起身。
听太医如此说道,皇后那拉氏看了夏桃一眼,虽然并不责难,却叫夏桃怎么也抬不起头。
就这般时间过得极慢,当天边还无一丝光亮之时,体内生物钟无比准时的胤禛却睁开眼,挣扎着要起身上朝。
“皇上,便罢朝一时如何?您的身体实在是支持不住,臣妾怕——”
“不用,早朝是说罢便能罢得吗?!”胤禛的口气不好,边说边有大汗顺额而下,却强推开夏桃近前相扶的手就着苏培盛便要强站而起。可他毕竟再无精力,忽拉一下便倒回床榻。
夏桃一边看着难过异常,强抹去泪迹轻语道:“皇上,让奴婢和苏总管扶着您吧,省些力气也好早朝。”
大汗不停下落,胤禛闭着双瞳也知道无力是真,便安静就着夏桃与苏培盛的手直起了身。那拉氏等人回避下,着衣、起身、喝药,却怎么也吃不下东西。明明一步也走不动,却非要自己走出殿去上驾。
这一日的早朝便这般如期而行。
御驾刚行进养心殿,皇上便昏于辇上。
没有人会喜欢血液逆行而相伴的眩晕与作呕感,就像你一个人孤零零浮于一片破板之上在无际黑暗的深海之中载沉载浮已数十载。
胤禛不喜欢这种不在掌控而虚脱的无力感。即便被她抛弃恨到极致火烧万株山桃于那浓烈山火中狰狞痛绝之时,也远没有如今这般无力到想死。六年间,除了最初那些思念到无解的日子外,他很少想起她,每每想起她前,脑海里便狰狞出那惨烈雄壮的火景,便满心都是绝壮的恨与力。可只有生病会让人脆弱,会无法左右自己的意识被思念左右心神,会在梦里想她,想她手掌受戒一抽一抽的表情,想她第一次被他吻时斗大眼珠的表情,想她挑/逗他时魅惑的表情,想她犯了错讨好他时的表情,想她睡觉时鼓弄嘴巴非要抱他如树的表情,想她……在梦里,那一天天高气爽,桂花之香迷漫心神,她为他做饭的样子,她为他情浓溢泪的神情,她说爱他时无语伦比的情真……然后他便醒来,带着满身的无力与疲惫,和悴然而来的思念。
束缚有时反成就强悍的挣扎能量,颈间束缚的铁丝越紧越能生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激情。所以这七年来,他无病无念,可以如此专注。
可当他在一片颠簸无力中醒来,入目是一个他极恨却也极爱的女子低侧依于榻间含着泪光的脸,刹时,一切多余的纠葛便被吸空了,思念如海啸般扑天而来,把什么恨呀、怨呀都激沉于海底,只从沙里冒出些小小的、几不可见的泡泡,显得这般无力和苍渺。
背光的昏明之间,可见她脸面之上一根根渡黄的绒毛,原来很少有眼沉的眼袋却打着深深地阴影,可能是哭得多了,颊中逆光可见一条明显的泪痕。
为他哭吗?……还会爱他吗?……如果真的爱又为什么会离开?……便是家里再好,不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吗?哪里有为了家中父母可以抛下自个儿男人的女炫?……
“皇上——”随着老氏的轻唤,醒来的夏桃与他对上了眼,立刻便有水波又闪上她的眼眶。
为什么有这么多眼泪呢?高兴她哭,伤心她哭,病了她哭,醒了她还哭……
虽然对于眼泪每每他都很措败,可这些眼泪就是他心尖的种子,落下了就得施肥、浇水、勤看护。
用着他软绵绵的手指,划过她眼下的一滴泪,很想问: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胤禛,胤禛,”她握住他无力的手,“别再吓我,再也不要吓我……”
“……你会担心吗?”
眼泪冲出她的眼眶,和着浓浓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