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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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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迈一拍大腿,叹道:“早知道她是这样死的,我就不去揍裘铮了!”
  清源郡夫人柔下声音继续劝道:“既然给裘钏拟皇后谥号的消息是从大明宫明发礼部,那就说明皇后娘娘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若是她都没说什么,那就说明这件事还有后续。你且安心等着就是。”
  沈迈冷哼一声:“不就是个妃位么?有甚么了不起的?”
  清源郡夫人摇头叹息,低声道:“当了妃子,以后才能名正言顺地收养宫中失掉娘亲的孩子啊!”
  沈迈一滞,瞪大了眼睛看她:“什么!?收养?!”
  清源郡夫人的眼神转向大明宫,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笃定:“以皇后娘娘的威势,此事必定会办得水过无痕。”
  ……
  ……
  邹皇后拿着礼部呈上来的谥号一一看下去。
  明宗有些沉默。
  邹皇后看了一会儿,问:“母亲怎么说?”
  明宗摇摇头:“母亲连皇后的追封都不同意,怎么会看这个东西?”
  邹皇后叹了口气,低声道:“四郎,要不,你再去一趟裘家吧。”
  明宗苦恼地捧着头,低声道:“这让我怎么去?!”
  邹皇后嘴角微不可见地一翘,轻声道:“你不去,我不能去,太后不好去,难道这么大的事情,让余姑姑去说不成?总要有个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去说清楚啊。”
  明宗脱口气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难道心里没数?!”
  邹皇后温和地看着他,直到看得明宗的目光躲闪开去,方柔声道:“四郎,你不去,是在等人家主动表态;但人家毕竟失掉了一个心肝宝贝妹妹……外祖父那样刚硬的人亲手教出来的钏娘和小大郎,一个被内宅毁了,另一个,却很是知进退、明礼仪。四郎现在不去安抚,难道等别人去挑拨不成?”
  明宗紧紧地抿了抿嘴,深深呼吸,一拍膝盖:“好,我去!我拿着谥号让铮表弟自己去选!”
  邹皇后又嗔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这不是为难人家么?”说着,提起笔来,往纸上画了两个圈,低声道:“恭敬端肃曰庄,通明爽愿曰思。让小公爷自己挑一个吧。”
  明宗心中一顿,低头看那纸上被圈起来的“庄”“思”二字,低声道:“武而不遂曰庄,追悔前愆曰思。你这是在骂人啊……”
  邹皇后简直要暴跳起来,哼了一声,重重地把笔摔回去,气道:“这可真是奇了!我才是那个一宫的奴才死伤大半的人,我才是那个贴身侍女被砍得卧床不起的人,我才是那个差点儿就莫名其妙地命丧黄泉的人!我都既往不咎了,你们这些人反倒拿起款儿来!我没吵嚷着让裘家给我赔罪就已经是大度了!如今我帮着选两个好听的字,反倒成了骂人了?好,那我就统统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着,邹皇后下了胡床,头也不回,看都不看明宗已经进退两难的脸色,挑帘进了里间。
  明宗懊恼无比,正拍着腿嗐声叹气,邹皇后又掀帘从里头露了张冷脸出来,道:“戎儿的位份必要是四妃之首。赵若芙如果不识趣,别怪我不给她好脸色看!”
  明宗哭笑不得,只说了半句:“若芙又没有犯错……”邹皇后已经摔帘子进了门,压根就连面都不露了。
  明宗长叹一口气,转头看看那张用朱砂笔画了两个圈的写满单字的纸,摇摇头,也立起身来,拿了纸,慢慢地走了出去。
  里间,沈昭容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一言不发。
  邹皇后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心里若十分忍不得,我陪你去一趟绫绮殿,祭奠她。”
  沈昭容这才转过头来,眼神恢复了灵动:“好!”

  ☆、337。第337章 守灵(上,五更为友庆生)

  裘太后没有坐在灵前,而是和余姑姑一起坐在后殿。
  裘太后已经不再流泪,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时不时问一句:“谁来了?”
  忽然外头有人喊了一声:“皇后娘娘驾到!沈昭容驾到!”
  余姑姑一惊,急忙站了起来。
  裘太后一手拉住她,眼神忽然冷了半分,低声道:“听听再说。”
  余姑姑愣了一愣:“听什么?”
  裘太后眼中厉光闪过:“你不想知道知道钏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余姑姑脸色一变!
  不错!裘昭仪的自刎现场,只有邹皇后、沈昭容、飞星、流光、桑九五个人。桑九被裘昭仪早早砍伤晕了过去;沈昭容腹部中剑后晕了过去;然后,就只剩了邹皇后和飞星流光三个人。
  没有人敢去问邹皇后现场的情况,明宗不敢,裘太后也没敢。
  而飞星和流光,则言辞出奇地一致:“皇后娘娘让裘昭仪想想裘家,想想太后,让她住手,她不听。后来圣人来了,她就忽然自尽了。”
  这番说辞,既不是邹皇后的行事风格,也不是裘昭仪的行事风格。
  所以,裘太后心里有了疑忌。
  今日,她想要听听看,这种情形下,邹皇后和沈昭容,都会说些什么话出来。
  绫绮殿里的宫人,八成姓裘,还有两成姓闻。
  裘昭仪的父亲裘峙姓裘,她的母亲闻氏姓闻。
  她根本不担心会有人不开眼地在裘太后自己没有出现的情况下,跑上前去特意提醒邹皇后这个话。
  余姑姑明白了过来,冲着后殿里服侍的兴庆宫侍从们一挥手。众人会意,静静悄悄地,从后门退了出去。
  ……
  ……
  沈昭容根本无法下地走动,所以,她是被抬进来的。
  灵堂上,黑色的高大棺木,一色纯白的幔帐,和那个大大的黑色的“奠”字。
  沈昭容吃力地从躺轿上抬起头来,看向棺木,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喊了一声:“钏儿!”泣不成声。
  邹皇后挥手,令灵堂里的众宫人都退下,只剩下她和沈昭容两个人,面对着高大的棺木,和满堂的落索。
  邹皇后跪在沈昭容旁边,用力地撑着她,和声道:“戎儿,钏娘是因为误伤了你,所以愧悔难当,才自刎身亡的。你如果真的原谅了她,就不该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因堂中并没有别人,沈昭容哭起来格外没有顾忌,鼻涕眼泪肆流,埋在邹皇后胸前,哇哇大哭:“她说她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说了我知道,可是,都怪我,没有撑住一刻,再说一句我不怪她……”
  邹皇后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戎儿,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但是一个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钏娘这样的结局,未必不是好事——她那样骄傲,那样纯净,难道后半世真的要在冷宫或者被幽禁起来么?便是你我肯放过她这一回,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阿爷肯么?我阿爷祖父肯么?戎儿,你还不知道,她这一次中毒,已经,无法生育了……”
  沈昭容一噎,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低声惊呼,问道:“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邹皇后微微叹气,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戎儿,钏娘心里苦得很。她家最明白的那个人,她祖父,去年没了;临死也不肯开口替她争取更多的东西。她阿爷阿娘突遭横祸,对她来说,便是天塌一般。我们之间都有心结,所以没有人能好好地抚慰她。太后和圣人毕竟还隔着国家大局……这次中毒,她又没法再生孩子了。戎儿,她的世界里,前路一片灰暗。说实话,我倒觉得,这样大闹一场,她出了一半的气。剩下的,恐怕都是她无法面对也不敢面对的无边的愧悔了罢……”
  沈昭容已经哭倒在邹皇后怀里:“姐姐,都怪我!我太粗心了,嘴又笨,总是安慰不到钏儿的心里去……她那样年轻……我们曾经那样好……”
  沈昭容越说越痛,竟然便那样头一歪,晕了过去。
  邹皇后一惊,连忙伸手去摸她的小腹,失声惊叫起来:“快来人!沈昭容伤口崩裂,叫王全安!”
  外面忽然一声冷哼,铁质甲胄哗啦一响,邹皇后回头一看,竟是沈迈阴沉着脸亲自走了进来!
  邹皇后不由歉疚起来,欠身低头:“沈将军,本宫鲁莽了……”
  沈迈一言不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哈腰,直接把自家女儿抱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邹皇后忙命人:“本宫特请沈将军送沈昭容回清宁宫,尔等好好跟着!”跟着出来的横翠看了邹皇后一眼,会意,急忙转身跟着往清宁宫而去。
  待众人乱哄哄地走远,邹皇后回过头来,看着裘昭仪的棺木。半天,忽然抬手卸掉了发髻上的一应首饰,随手递给旁边绫绮殿的宫人。然后走到了奠字下面,在蒲苇编就的蒲团上盘膝坐好,轻轻拿了纸钱,在火盆里点燃,看着纸灰烧尽。竟是轻轻地闭上了双目,默坐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横翠回来了,走到邹皇后身前,低声回禀:“沈昭容无事。”
  邹皇后并不睁眼,只是点点头。
  横翠看着她干净的头发,迟疑片刻,问:“娘娘是要守灵?”
  邹皇后低沉开口:“后日头七?”
  横翠低低地“嗯”了一声。
  邹皇后轻轻颔首,低声道:“你去吧。不要让圣人和太后来。”
  横翠点点头,抬起头来看着那棺木,忽然举手加额,跪拜下去,恭恭敬敬行了礼,轻声道:“昭仪娘娘,愿您早登极乐,早入轮回,来生福寿双全,儿女绕膝。”
  邹皇后睁开眼,淡淡地看了看自己的贴身侍女,再次闭上了双眼,一语不发。
  横翠站起身来,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了。
  ……
  ……
  裘太后和余姑姑互视一眼,默契地也闭目养起神来。
  这一等,直等到了三更天。
  期间,横翠又来了一趟,在殿外默默地站了一刻钟,见邹皇后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也就不再进去,直接转身走了。
  而绫绮殿的宫人们,出于礼貌,在戌时上前请问了一句:“皇后娘娘请用晚膳吧?”待看到邹皇后摇头,也省事地退下了。
  而裘太后和余姑姑,则是各自甩出去一记眼刀,自后门进入问晚膳的宫人也就缩缩脖子走了。
  子时。
  绫绮殿,万籁俱寂。
  邹皇后睁开了眼,抬起头,看向高大的棺木,忽然微微一笑,轻轻地唤了一声:“钏娘……”
  裘太后和余姑姑倏地同时睁开了眼,冷厉地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338。第338章 守灵(下)

  邹皇后散开了盘腿而坐的姿势,轻轻地抱着双膝,散漫地坐在那里,抬头看向裘昭仪的灵堂上空。
  “钏娘,我来给你,守灵了……”
  “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不稀罕,只不过,我这个人就有这样讨厌,总要趁着你魂魄不远,再来给你添添堵啊……”
  “钏娘,其实,我能猜到你为什么来杀我……”
  “只是钏娘啊,你错了呢!你阿爷阿娘不是我邹家杀的,也不完全是你二叔杀的,那个人,你阿兄心里必定有数,圣人也有数,目前不知道的,只怕只有你和你姑母了……”
  裘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偏头看向余姑姑。
  余姑姑勉强维持着镇定功夫,发觉裘太后看她时,甚至还回了一个诧异的目光,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至于你中毒的事情,我只能说,自然不是我做的,应该,是阮秀儿吧。”
  “这件事情怪我,怪我低估了阮秀儿祸乱后宫的决心,还有她通天入地的手段。所以,你非要指责我害你,我不敢推脱。是我的错。如果我刚刚复位的时候,能够痛下杀手,直接要了阮秀儿的命,也许就不会有你后来的种种了……”
  “至于戎儿——钏娘,你有眼睛的,你自己都看到了吧?她是这座大明宫里你最对不起的人了……”
  “我都还没敢告诉她她以后也不能生孩子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她那双单纯干净的眼睛……“
  “说实话,我是恨你的。我恨你不为你处心积虑想要害我杀我,你是裘家的孙女,你对后位有野心,这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不该想要拿戎儿来打击我。她对你那么好!她甚至连你杀她都能原谅!钏娘,我希望,你在地下,能赎掉你这一桩罪孽,保佑戎儿后半辈子能活得安全自在。我以后会找机会给她过继个孩子。希望你能保佑她的孩子也活得安全自在。”
  “你姑母和表哥那里,我想,你不用担心。你两个哥哥和祖母三叔,大约也不用担心……”
  “钏娘,其实,我觉得,你很可怜。你看看,这座大明宫里,那座英国公府里,无论是谁,少了你,都能活,也都能活得很好……”
  “钏娘,其实,我曾经很希望你能像戎儿一样,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哪怕是成为崔漓曾经那样遗世独立的可敬的对手呢?我能容下你骄傲地活着,我甚至羡慕你可以那样骄傲地活着。可是,为什么你不肯……”
  “我听说过,你是被裘府的内宅给毁了。钏娘,不是我要在你面前说你家里人的坏话——你祖父祖母,你父亲母亲,甚至你姑母阿兄,也许都疼你,可没有一个人敢在你面前说实话,所以,你一直都活在一个亲人们编制出来的虚假的美丽世界当中。你肯定觉得,皇宫是个最好的地方,你肯定还觉得,当皇后是件最幸福的事情。你的家人,都不肯告诉你,你姑母当年到底受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甚至,流过多少血,脏过多少次手……”
  裘太后的眼中倏忽迷蒙,而余姑姑则是抬手便紧紧捂住了嘴,泪水滚滚。
  “钏娘,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懦弱。其实,我只是不想像你姑母那样做皇后罢了。我觉得,那样太累,太辛苦。我是个软弱的人,也是个懒惰的人。只要圣人不需要,不逼迫,只要不摊到我的眼前,我绝对不会管后宫到底会怎样的百花齐放,怎样的鲜艳妍媚,怎样的乱七八糟,怎样的血腥难看……”
  “其实,钏娘,我本来以为,你的骄傲与我的漠然相通,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些人里最能看透我的那一个……谁知道,你被虚荣和假象迷了双眼……”
  “钏娘,我这几天一直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钏娘,你死得,好!”
  裘太后和余姑姑都是一惊,来不及擦去眼泪的两双眸子都射出了冷厉的光芒!
  邹皇后的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与其腐烂在这个肮脏的后宫里,还不如干干净净地死掉!”
  邹皇后的口吻痛快淋漓,几乎是在指着大明宫恨恨大骂!
  余姑姑的脸色顿时极为难看。
  裘太后却愣住了,片刻,眼中忽然涌了更多的泪出来,甚至,紧紧闭起了双眼,无声地痛哭起来。
  余姑姑连忙上前轻轻地抱住了裘太后瞬间衰弱下去的肩背,轻轻拍抚。
  邹皇后仰天“呵”了一声,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向绫绮殿的穹顶,几乎是在喃喃:“这样一个让人时时刻刻都喘不过来气的地方,有什么好的?若你表哥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若不是你姑母对我好到了十分,我邹田田也不是个没血性的人,又如何会忍着这些腌臜气味,当这个劳什子大唐皇后?”
  邹皇后冷笑了一声,忽然大声道:“钏娘,套你一句放在口头上的话,我好稀罕么?!”
  裘太后边哭,边放松了双肩,也放下了对邹皇后的最后一丝疑虑。
  余姑姑则一边擦着泪,一边安抚着裘太后,一边感慨地看向棺木的位置,忍不住低声道:“她跟当年的您,真像……”
  邹皇后似是听到了动静一般,脸上厉色一闪,长身而起,单手握拳背到身后,高声喝道:“谁在后殿?!”
  外头绫绮殿的宫人连忙进来,恭声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邹皇后的目光一闪,冷声道:“你昭仪娘娘尸骨未寒,你们就开始这样偷起懒来了?后殿里是什么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当我是聋子么?灵堂背后这样没规矩,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你们裘家人的板子?”
  那宫人连忙认罪,却不肯说后殿有人,或者是有什么人。
  邹皇后眉头一皱,一旁有灵透的,急忙往后殿奔去,不一刻,又回来,和声道:“回禀皇后娘娘,是沙沙当年养的一只小狸猫窜来窜去,已经抓了关笼子里了。”
  邹皇后面色微霁,缓下声音道:“这是你们昭仪娘娘的灵堂,你们都要小心谨慎。若有个什么差池,你教我有何面目去见太后娘娘?”
  宫人们此刻已经是真心敬服,便纷纷躬身称是。

  ☆、339。第339章 姿态(上)

  邹皇后在灵前一坐就是两天两夜。
  不吃不喝,只是烧纸,诵经;诵经,烧纸。
  翌日便是头七。
  介时,不仅裘太后和明宗,就连裘家的人都会来绫绮殿致祭。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一直坐到裘家到场的时候,邹皇后听了听外头的更鼓声——正是子时——她忽然站了起来,冲着灵堂上的棺木微微欠身,叉手为礼,然后转身,丝毫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慢慢地,走了。
  众宫人惊讶之下,自然不敢擅自围随,只得命人快去通知清宁宫。
  谁知,横翠就像是知道邹皇后这一日会离开一样,从黄昏开始,一直一个人在绫绮殿外等着。
  邹皇后出了殿门,横翠便迎上来,轻轻地扶了邹皇后,主仆二人,缓缓地,消失在初冬萧瑟寒冷的夜色中。
  ……
  ……
  兴庆宫。
  余姑姑得到消息,沉默下去,看了看仍在辗转反侧的裘太后,犹豫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轻声禀道:“皇后回清宁宫了。”
  裘太后朦胧中听到这句话,心头一松,低声含糊道:“她是个最知道分寸的人,不会留在那里等着让大家看到的。何况,她也清楚,她去守灵,我和雷儿如何会不知道?裘家如何会不知道?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闹在明面上来,倒显得做作难看了。”
  余姑姑轻轻咬咬唇,低声道:“我是想,那日,她不会是知道我们都在后殿吧?”
  裘太后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默然片刻,方道:“又有什么区别?我听得出来,那都是她的真心话……”
  ……
  ……
  横翠轻手轻脚地给邹皇后盖上被子,低声道:“兴庆宫那边早已把采菲从宫正司接了过去,说是要细查裘昭仪和耿婕妤中毒事件。耿婕妤的侍女小狸自尽。但沙沙和小北还在,同采菲关在一起。余姑姑亲自办的。”
  邹皇后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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