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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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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全安连忙躬身叉手,回道:“太后娘娘是先中了微量的迷香,后来被烟火熏着了,所以一直昏睡。醒了之后怕是有些伤寒,其他的一概无恙。”
  邹皇后长长地出了口气,只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差点就要倒在地上。旁边跟着来的尹线娘急忙一把扶住:“娘娘!”
  明宗看着她急得冒汗的鬓角,心中温润,便伸手拉了她起来,坐在自己身边,低声道:“别急。”
  邹皇后回过神来,忙又要问余姑姑,王全安抢先说道:“娘娘且请先去看看阿瞳姑娘吧,她刚才醒来时请微臣转告,若是娘娘来了一定告诉她。”
  邹皇后一愣,回头看看明宗,满脸询问:“四郎……”
  明宗却是早就从洪凤口中听说了这个清宁宫旧人,点头松手:“你去吧,既是旧人,只怕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想要私下里告诉你也说不准。”
  邹皇后就像是丝毫不担心明宗疑忌一般,也便就站了起来,道一句:“那我就去了。”然后跟着王全安往外走,出了门便低声问道:“余姑姑怎样了?”
  王全安微微放大了声音,叹道:“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圣人为此正伤心,所以微臣就没让娘娘当着圣人的面儿再问一次,娘娘见谅!”
  邹皇后脚步一顿,就在西配殿空旷的走廊上颤声问道:“你说姑姑自从昏迷一直未醒,而且恐怕再也醒不来了?”
  王全安叹息一声,欠身道:“是。”
  邹皇后失声便哭了出来:“姑姑!”又连忙掩住口,哽咽着低声道:“圣人怕是……”
  王全安点头,神情伤感:“是,圣人已经问过臣好几回,只是冀望有万一的希望,只是,姑姑实在是伤太重,差点就和宫女陌娘一起……”
  邹皇后抬手擦泪,道:“那我先去看姑姑。”
  王全安颔首,领着邹皇后一拐弯进了一间小屋。
  余姑姑的脸上还有着明显的擦伤,嘴角边隐隐还有一丝血迹,双手双臂上都是烧伤,形状惨不忍睹。
  邹皇后走到她平躺的床边,神情哀戚,眸中泪光闪动,慢慢地蹲身下来,伏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咬牙道:“姑姑,我已经大概猜到事情是谁做的,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给你报仇,可是,这个人,连太后都不放过,简直是个畜生!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姑姑,你疼了个,白眼狼!”
  余姑姑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动。
  邹皇后站了起来,回头问道:“阿瞳在哪里?”
  ……
  ……
  阿瞳在一间小小的耳房里,身边竟然是采菲在亲自照看。
  邹皇后进了耳房,迎面看到采菲,不禁有些惊喜:“采菲?!怎么是你?”
  采菲身上的衣衫显是换得别人的,并不合身,头发也胡乱地挽了一下便罢,正在低头给阿瞳口中喂水,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笑容温暖:“小娘!”
  邹皇后紧走两步,一把扶住想要行礼的陪嫁侍女:“采菲,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们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刑求?有没有打你?”
  采菲湿了眼眶:“没有!她们不敢。她们本来想的,其中有一个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不要逼皇后发疯,她们就住手了。长庆殿这里更是没有人为难我。今天凌晨,阿瞳救了太后出来,半边身子都被烧伤了。孙公公赶了来主持大局,就令人将我放了出来,让我亲自照顾她。”
  躺在床上的阿瞳吃力地睁开眼睛,低低地叫了一声:“娘娘……”
  邹皇后连忙走了过去,见她还想抬起身子,轻轻摁住她:“阿瞳,多亏你了。王奉御说你有急事寻我?”
  阿瞳吃力得点点头,轻轻发声。
  邹皇后听不清楚,便附耳过去,听得阿瞳微弱的声音道:“余姑姑被房梁砸中,以为必死,往太后怀里塞了一本册子,喝令我不得翻看。娘娘快去问,谁帮太后梳妆清理的,那册子上必有大事。”
  邹皇后心中一沉,点头道:“我知道了。余姑姑昨夜为何没在太后房中?”
  阿瞳摇头示意不知,低声道:“寝殿密隔里有三只大箱子,钥匙藏在太后的首饰匣子里。昨夜姑姑似是在整理其中的一只。”
  邹皇后顿时明白了大半,直起身来,点头道:“你休息吧。”令采菲:“好好照顾她。”
  立即转身出去,快步走到西配殿内殿,一看,明宗正站起身来要走,忙问:“太后救出来后,一直是谁在照应?”
  明宗一愣,想了想,道:“我来到时,是阿瞳死死地守着母亲,不许一个人靠近。后来见我们来了,阿瞳就昏死过去。后来是,是……”想了想,又不得要领,道:“恐怕要问德福了。”
  邹皇后心中一紧:别是云娘就好。
  孙德福刚好进门来请明宗去上朝,听见问,便道:“阿瞳昏倒后,云娘便上去接过了太后贴身照顾的事情,我觉得不妥,换了两个信得过的宫女。云娘一直有人看着,就在阿瞳隔壁。”
  邹皇后二话不说,转身提起裙子便重新快步奔向耳房!

  ☆、360。第360章 赐白(今日三更)

  邹皇后一把推开房门,看守云娘的人跟着进来,口中道:“她一直没动静……”
  小小的床上,云娘脸色青黑,浑身僵硬,横尸当场。
  地上的火盆里,明明白白地是一本账簿焚烧后的残页。
  邹皇后怒不可遏,回手一个耳光劈面抽在那看守的内侍脸上,厉声喝道:“将此人拖下去,就在院子里给我杖毙!”
  孙德福脸色铁青,噗通跪倒:“老奴疏忽了……”
  邹皇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别跪了。赶紧去清理现场,阿瞳说寝殿密隔里有两只大箱子,余姑姑房里有一只大箱子,去看看还在不在。另外,太后的首饰匣子找出来。”
  孙德福叩了个头,赶忙站起来快步去了。
  跟在一边的尹线娘走了过去,蹲下细看。
  账簿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但靠近装订线的位置还有一些没有烧到的位置。
  尹线娘将那东西拎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想要翻翻,装订册子的线早被烧断,这时被大力翻动,顿时便散落一地。
  尹线娘眼尖,“呀”了一声,从地上捡起来细细的一个竖条递给邹皇后。
  邹皇后连忙双手小心接过来细看时,见是一行字,依稀可辩:“兴庆七年冬月,王再见雍郎,解水清双鱼珮相赠……”
  明宗的声音忽然响起:“什么珮?!”
  邹皇后抬起头来,见是明宗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忙将手里的纸呈了过去:“好像是水清双鱼珮……”
  明宗单手接过纸条,扫了一眼,一把握碎:“我小时候玩过阿娘的首饰匣子,什么都可以动,唯有一只水清双鱼珮,我从匣子的最底下翻出来,问她如何只是单鱼,被阿娘珍而重之地抢过去,后来就再也没见着。我还以为,那一只在阿爷手里……”
  邹皇后霍地抬头,看向明宗,震惊到无以言表!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竟是定情信物!?
  双鱼珮自来珍贵,一珮成双,相扣则浑然一体双鱼嬉戏,分离则形单影只泠然鱼跃,因工艺难得,所以十分罕见。而水清双鱼珮又是少有的珍品,是以和田绿玉雕成的莲间双鱼,兼有水波纹样。直到今天,邹皇后以国母之尊,水清双鱼珮也只是听说,而未亲眼见过。
  况且是明宗亲口所说,那就意味着——
  邹皇后一把掩住了自己已经吃惊地张开的檀口,瞪大了眼睛。
  尹线娘早在明宗进房的时候就机智地退了出去,此刻更是躲得要多远有多远,直站在离房门丈许的位置,一把拦住了快步走过来的孙德福:“您先别进去!”
  明宗紧紧地闭着眼睛,一把把邹皇后狠狠地搂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阿娘她,在入宫之前,曾经和阿叔,私定终身!”
  ……
  ……
  明宗再次出现在紧急召见的朝会上时,额上微微有汗,脸上一片阴沉,几乎能滴下水来。
  众臣五更前后都看到了兴庆宫方向的大火,此刻不免交头接耳,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站在前头的右仆射凌允此刻更是满心忐忑,待看到明宗安然无恙的坐上龙榻,且面上并没有痛哭的痕迹,便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明宗一俟坐下,便板起脸来,沉声道:“昨夜四更三点,长庆殿失火。太后昏迷,随身侍女余姑姑为火梁砸中后背,御医已判定不会醒来。”
  殿上众臣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裘太后是谁?!余姑姑又是谁?!朝堂上下谁不知道?
  大唐江山自先帝去后能够固若金汤,不得不说是裘家这位太后积威太盛,一应宵小想要兴风作浪,也要先想想够不够裘太后一口银牙嚼的。
  至于余姑姑,伺候过先帝一朝的都知道,这位姑姑是裘太后的陪嫁,虽然占个女官的名头,其实却与裘太后情同姐妹。当年先帝为了让太后高兴,差一点要封余姑姑一个妃子的名分,被这位姑姑亲口以“不稀罕”三个字回绝了。至于当年为宝王试毒、为英王射虎、为煦王连续杖毙十几个奴才的事儿,更是在宫中京里的官员口中私下里大肆流传。
  甚至可以说,没有余姑姑,就没有裘太后,就没有裘太后这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的今天。
  如今,余姑姑竟然已经被御医宣布不治!
  有心的人已经开始偷偷地去看明宗的手和脚。果然,明宗的双手都是笼在袖中的,是以虽然袖子是放在御案上的,却看不到手指,仅仅能发现,那双手,必定是紧紧地握着拳头的。至于明宗的双脚,后跟却都是微微抬起。显然是双脚的脚趾狠狠地用力抓着地面,在勉强克制自己不至于跳起来。
  因此次朝会是明宗刻意召集了宝王、福王和煦王上殿。所以煦王听完了当时就跳了起来:“皇兄说什么!?”
  而裘太后仅剩的亲弟弟裘峰也立刻闪出来:“圣人,太后情形如何?”
  明宗牙根几乎要咬得格格响:“阿娘尚未醒来!”
  裘峰的脸上顿时杀机一闪,深深呼吸,方沉声问道:“长庆殿起火原因是什么?!”
  略显呆愣的宝王立刻也跟上了:“对呀!好好的为什么会失火?”
  明宗脸色铁青,眼神牙根就不往宝王那里看:“原因还在查。就现在表面看起来,应该是宫人不小心踢到烛台所致。”
  裘峰顿时大大长长的一声冷笑:“呵!”然后便一拱手:“如此,臣请入宫探看!”
  裘铮、宝王、福王和煦王立刻也七嘴八舌地请命:“臣请入宫探看。”
  明宗微微松了松肩,点头:“好,散朝后你们同朕一起去兴庆宫。”说完这些,立即又道:“沈迈,潘盛,梁奉安,你们三个,看来还是罚得你们轻啊!”
  三个人急忙出班,跪倒在地:“臣无能。”
  明宗狞笑一声,手掌“啪”地一声拍在御案上:“无能?!我看你们是太有能耐了!烧完了静思殿烧长庆殿,下一次,是不是就要烧到朕的这座宣政殿来了!?”
  三个人齐齐叩首:“臣等万死!”
  明宗冷冷的目光扫过三个人:“你们要是就有这样无能,朕就换人来做……”
  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出声:“或者此事并非人为,乃是天灾呢?”
  众人都是一滞。
  明宗目光一闪,嘴角一颤,看向声音的方向。
  谏议大夫魏冲昂首出班,笏板一竖:“臣启万岁,自从邹氏赦出冷宫,后宫便不安宁。待到她复立为后,因其无德无能,致使后宫多事不说,如今竟然祸及太后,实乃灾星下界!祈万岁明鉴,应予废后、赐白!”
  明宗呵呵呵连着冷笑三声,上下打量魏冲半晌,方道:“如果杀一个邹氏能令天下太平,我早就杀了。只是不知道,若是杀了她,魏卿打算让何人继位为后?是不是你那个仗着你的权势,胆敢亲手推人入太液池的女儿啊?可惜啊,掖庭宫一把大火,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魏冲脸色铁青,抗声道:“当日事是臣女推人入太液池,亦或是被人生拉入太液池以致落胎,还未有定论!圣上若是此刻以此事来令微臣住口,未免有混淆视听之嫌!臣现在说的,是邹氏妖后乃是灾星,请圣人杀之以安天下!”
  明宗的拳头终于露了出来,在御案上狠狠一砸,喝道:“掖庭兴庆两宫失火分明是人祸!你不说好好地督促刑部大理寺羽卫神策军勘察案件,却胡乱攀扯上什么天灾什么灾星,你这不过是替前头自己的折子增加砝码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必倘若明日朱雀大街上两辆马车坏了车轴,都会被你说成是邹后之过了吧?!”
  魏冲冷笑一声,道:“圣人继位,热孝立后,礼部所呈大家闺秀不知凡几,圣人却在邹家被邹氏一面之缘便迷了心窍,非要立那十四岁不到的幼女为后。待到邹氏入宫,上不孝公婆,下不睦嫔妃,便是皇室宗亲,又有几个人能与之和厚的?贤妃七月之胎被她推落,圣上无奈废后,却仍旧不肯废她为庶人,而是给了一个九嫔!”
  “结果,进掖庭却不住静思殿,圣人赐字幽隐是令其自省,她却公然与两省、羽卫交结,任由外男出入住处。圣人不以为不妥,反而频繁造访,更加一宿三日,不理朝政。当年案件未明,圣人便以妃位赦出冷宫,自此宫中多事,片刻不宁!”
  “她自己保不住皇子,竟然还借机拉下来一位皇后!双嫔落水,三美中毒,先敬庄皇后薨逝,英妃终生不育,这样还不算完,竟然还出了一殿主位妄图以私通罪名陷害下殿嫔御的荒唐事!闹成了这个样子,她竟然还不知道自请退位以待贤良,这才招致有女在宫人家元正大朝拒不拜后!”
  “众臣工不满若此,邹后仍旧趾高气昂,圣人仍旧装聋作哑,便是太后也不敢置喙。姑息至今,才招致两宫起火,太后昏迷,便是圣人您自幼敬重的长辈,也即将魂归离恨。臣呕心沥血,甘冒大不韪,请旨废后赐白,除此灾星妖妇。圣人竟然将臣失子落水被无辜弃置冷宫惨死大火之中的可怜女儿拿出来讽刺于臣!臣女已逝,魂魄不远。圣人这样污蔑于她,就没有半点不忍之心?就没有半分愧疚之感?!”
  魏冲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361。第361章 罪己

  宝王看着满腔怒火憋在心里却发不出来的明宗,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冷笑。
  煦王有些困惑,下意识地转眼去看宝王,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一丝笑,不由得脖子一僵,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福王此刻似乎心思也活动起来,眼神隐晦地在宝王、明宗、魏冲和裘峰之间流转。
  裘峰站在最前头,什么都不看,就冷冷地看着明宗的脸。
  而裘铮的嘴角,自始至终都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朝中众臣则早就被魏冲说出来的话惊傻了!
  什么!?
  有一殿主位欲以私通侍卫陷害下殿嫔御?!这是谁?!这是谁这样又没脑子又没羞没臊?!
  忽然有人反应了过来——还能有谁?大明宫里只有最蠢没有更蠢的不就是文充媛?她不是前头被邹皇后带到了清宁宫软禁起来了?她的下殿嫔御高婕妤不是卧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默默地悄悄地看向文舍和高法。
  这两位瞬间绷直的身体和僵硬到无以复加的脸,说明了魏冲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而且,就是在说他们二人的女儿!
  可是——这二人贫贱之交,而且,听说两家是通家之好,两个小娘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明宗的额上青筋暴起。
  此事是贤妃设计,宝王指使。邹皇后的本事自己清楚,必定不是大明宫里漏了消息。那魏冲是怎么知道的?!
  明宗冷笑一声,看着魏冲,阴声道:“魏大夫这御史台管得甚好,桩桩件件都管得是朕的后宫啊!”
  魏冲跟着也冷笑一声,一把抹干净老脸,直视明宗,刻声道:“后宫无出,两宫失火,妃嫔不睦,太后卧病,桩桩件件都是上天不悦,祖宗不安。圣人若还是李唐的孝子贤孙,还请自省,不要再一力袒护妖后了!”
  朝堂上忽然一静——自省?!
  皇帝,自省!?
  古往今来,皇帝的自省只有一种呵……
  忽然有个声音也跟着冷笑一声,大声问道:“魏大夫这话,说得好生无理!难道就因为有人故意在掖庭和兴庆两宫放了把火,你就想要逼迫圣人下诏罪己不成!?”
  众人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中都是咯噔一声:这是,那个有名的二杆子侍御史:贺正!
  没错,沈迈的老丈人,清源郡夫人的阿爷,先帝最不敢惹的御史,明宗拿了一个郡主去平息怒火的——侍御史贺正。
  贺御史直眉瞪眼地看着魏冲,满脸的不屑。
  魏冲却不像众人那样心悸,反而应声答道:“不错!贺御史此言甚当!魏某以为,当今就该趁着元宵未过,赶紧下诏罪己!”
  贺御史大怒,上前一步,戟指喝骂:“魏冲!你身为谏议大夫,上不问洪旱山河,下不问黎庶民生,身为天下监察,却只眼观床笫,如今更是拎着居心叵测之人递到手里的借口,行此居心叵测之事!以一介臣子,逼凌圣上,以此无稽理由,于万邦朝觐之时,迫圣人下罪己诏!你是疯了?还是想要谋逆?!”
  明宗看着贺御史臭骂他,心中甚是痛快,便不作声,看向魏冲。
  魏冲却不肯理贺御史,竖起笏板忽然朝着明宗大礼参拜,一躬到地:“请圣上废后,赐白,下诏罪己。”
  明宗见他竟然如此沉稳,不由上下打量起魏冲来。
  就在此时,礼部尚书崔酲、吏部尚书赵盟和鸿胪寺正卿杨幕,忽然一起出班,同时躬身到地,异口同声:“请圣上废后、赐白,下诏罪己!”
  这是——
  崔漓的父亲,赵贵妃的父亲,以及那个自己没有选中来当安宁公主驸马的杨翔杨小学士的父亲……
  然而,就像是朝堂上忽然多了许多人一样,一群乱哄哄的人都站了出来,像是得了信号、有人指挥一般,齐声高呼道:“请圣上废后赐白,下诏罪己!”
  明宗看着御阶下攒动的人群,目瞪口呆。
  ……
  ……
  孙德福将一切都交代给了洪凤,然后跟着从关押云娘的小屋中阴郁着脸庞出来的明宗,一溜小跑去了宣政殿。
  裘太后未醒,邹皇后自然不会离开兴庆宫。
  应付了来问安的丽太妃,来打探消息的各公主府人等,来各种悲戚的赵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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