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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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后的吻了。
终于,抽回舌头放开男子的头颅,两个人沉默对望着彼此嘴角湿腻的水光,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这样的结论。这种让彼此胸口都跟着发胀的吻,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再也……不会有了。
转过头,看着李日华和韩天脸上那仿佛被定格一般的不敢置信的表情,恋雪的嘴角轻轻的勾出一抹笑,眼中也是完完全全的干涩,丝毫没有半分泪花的影子。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日华,帮我照顾南风。他好像还不能跟我回去吧?应该得回宫等到两个月后我大婚的时候,跟着六皇子一起进门,是吧?我对你们这边的习俗,还不太熟悉。”
见李日华呆愣的、慢半拍的点了点头,恋雪又将视线转向一旁神色复杂的韩天脸上,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
“韩天,至于我们,就等四个月后再见了。我很期待你穿婚服的样子。”
动作利索的站起身,恋雪看了看头顶的双月,不由自主的微微打了个颤。果然,这样的夜晚只穿着中衣的话,还是会觉得有些凉。
“南风。”
转回头,恋雪看着那个披着自己外衫的男子半响,终只是客套而疏远的点了点头。
“南风,保重。”
已经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动作流畅的转身走出了林子,她感觉得到身后投在自己背部的三道不同意味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回头,脚下的动作也没有半分停顿。
有风吹过脸颊,带着略微的凉气,还有隐约的、清新的香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恋雪的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果然还是干的,她就知道。
根本就已经,流不出眼泪。
☆、到此为止
皇内城,未央宫
依旧是空荡荡的大殿与内殿,皇家侍卫都守在外围,禁止任何人随意进入,偌大的一个未央宫,此刻却连最基本的粗使宫待都没有。
裹在最柔软的天绒被褥里,身下是铺了红狐皮又罩上雪棉的床垫,江南风穿着由最上好的云缎裁成的贴身里衣,靠着飘茶香的靠枕,只将一张整个红透的脸露在空气之中。雍容而又金贵的样子。
其实明明就只是一个最下等的贱民。看着面前这个真正金贵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捧起一盅用料名贵的药,他微微垂下眼皮,没做任何无谓抗拒的张开了嘴巴,任由女子用雕了龙纹的银勺,亲手将药喂入他的口中。
太医刚刚离开,虽然发热严重,但他也不过就是受了寒而已。无论是曾经尊贵高傲的沈家嫡子,还是后来艳盖皇城的青楼名倌,甚至包括隐姓埋名的那几年,他也都没落魄到需要挨饿受冻的地步,于是身体底子还算不错。
所以,在初春的傍晚穿着单薄的衣服又一身是汗的吹了风,他也不过就是受寒发热而已,并无攸关性命的大碍,没什么可以值得一国之君服侍在床榻之侧,甚至还亲手喂药的程度。
“沈风”
将药盅中的最后一口腥苦的液体喂入他的口中,那个无比尊贵的女子从怀中拿出一块做工精细的花糖,用指尖衔着动作轻柔的塞入他的口中。
“我记得你最怕苦。这块是你最爱的碧落软花糖,甜而不腻的,帮你解解口中的药味。”
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却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滋味。那个时候,他还年少青春,对未来充满憧憬,也没有喝过勾栏院中的绝胎灌,还不懂得什么是苦,所以才无法忍受明明已经惨了上好蜂蜜的药。
“不说话么?没关系,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你就没什么机会再见到我了。两个月后,我会遵守承诺将你作为嫁妆之一,送到那个海客身边。我是不会失言的。”
慢慢的抬起眼皮,他看着映入眼中的那张似是而非的脸,脑海中一闪而过年少时候,几个人在草场策马奔腾的样子。
那个时候,青春就写在她们脸上,指点江山的眼角眉梢永远都是神采飞扬的模样。两个人独处,她最喜(。。…提供下载)欢的就是描述自己的理念,带领帝国进入全新篇章的宏图,以及两个人各种各样的美好未来。
可谁知道,根本就没有未来。
“花非语。”
张开干涩的嘴巴,声音因为高热的紧缩在嗓子里,无法控制的低沉而嘶哑。听到他的声音,那个犹自说着的女子立刻闭上嘴巴,脸上露出安静倾听的表情,态度专注认真的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帝国机密。模样就仿佛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让他忍不住的就会想,如果那个人还活着,音容相貌应该也就是这个样子。
“花非语,是你想多了。我不恨你。”
未等说完,嗓子便发干到连连咳了起来。床边的女子立刻单手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同时又从床桌旁抄起水壶倒了水,稳稳当当的将杯子递入他的手中。动作连贯敏捷的竟是看不出是从未伺候过人的人。
好容易止住了咳顺了顺气,他将杯子递回女子的手中,眼看着女子一言不发的接过去顺手放回床罩上,不由得神经恍惚了一瞬。
那个时候他是练马受了寒,那个女子也是这样坐在他的床边,他咳起来,她也是做了同样的动作。好雷同的场景,就好像时间从未流逝过。
“非语。我想,她也不会恨你。她曾经对我说过,你们都是生在荆棘中,长在荆棘中。无论以什么为赌注,赢了就是赢了。成王败寇,她不是会怨天尤人的人。她认赌服输的,你知道。”
“……”
是的,她知道。
看着面前这个世上唯一还活着的、会叫自己名字的人,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暗暗握紧了袖子下面的拳头。
她怎么不知道?她是那个女人的孪生妹妹,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她的姐姐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女,才华横溢、光彩夺目,拥有足够的资本自负而又骄傲。明明和她们一样身为生不由己的皇女,可只要是她不愿意去做的,就可以做到不用去做。她是她所见过的,活的最为潇洒,最为忠于自我的人。
“沈风。那个海客,远不如姐姐。如果今天站在那里的人是姐姐,哪怕我如此相逼,姐姐也一定能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绝对不会如此委曲求全。”
如果是那个人,一定可以……
深深的闭上眼睛,他在心里默默描绘着那个人的脸,想象着如果当时站在那里的人是她,可能会用怎样的方式,可能会有怎样的表情。
“她竟然还在凉亭里吻你。沈风,如果是姐姐,你觉得她会在那种情况下,用那种方式对你么?简直就是在当众打皇家和毕家的脸,只会让日后你的处境更为尴尬罢了。”
如果是那个女人,的确不会。那个女人的吻永远都是炙热缠绵的,哪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那个女人在他唇上留下的也是生的希望。她从来都是掌握主动的一方,哪怕放弃生命,也是由她自己随心选择。她从来都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那么那么的绝望。
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面前满脸阴郁的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微的弧度。
“非语。如果,我选择跟她走了,我想,今夜就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夜吧?”
他的确不知道陈恋雪具体争取到怎样的方式带他走。可是他知道,面前这个能够隐忍二十几载最终登上皇位的人,这个站在帝国最顶端的女人,不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海客可以斗得过的。
大概是意外于他会突然有此一问,花非语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会,终究还是给了答案的点了点头,
“若真是如此,我想谷家、李家、毕家,就算是为了各自想要保住的男人,也不会愿意去冒触怒天威的危险吧?况且,抗旨对我而言,也是处理起来很麻烦的事情,我也不希望牵连太多人。”
所以,根本就不会等到她们有所行动。
语气顿了顿,女子眼神凌厉的盯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又说道,“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会选择跟她走。”
看着面前女子的目光灼灼,他将雪蚕丝的被褥裹得又紧了一点,还在发烫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惫。
“的确,不会。”
她到底是在怀疑什么呢?
用自己唯一同血脉的皇弟做枷锁,让他穿着薄衣出席春宴做试探,不惜挑战几大世家的神经,甚至做好了直接抹杀掉那个对她还有用处的海客女子的准备。究竟有什么,是可以让她如此戒备、如此防范、如此担心的?
花非语一直自诩为了解他,自以为可以看透他,可其实,她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他啊。
每每闭上眼睛,每一个午夜梦回,他的脑海中都能浮现出那天,那个即将君临天下的女子为了他,而放弃一切的画面。不同于那些没在他心里刻下深刻痕迹的人,那个人的生命对他有多重要,他背负的就有多沉。
而这样的负担,他已经没有勇气,也不能够再去背负一次了。
眼皮不堪重负的沉沉合了上,药和说了半天话的疲惫都让发着高热的他感觉更为困乏。恍惚之中,他感觉到身边的女子为他拿开了靠枕,扶着他慢慢躺下,感觉到对方默默在他床边坐了许久,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在他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来回轻抚,感觉到唇上轻轻浅浅的一热,然后,又感觉到脚步渐渐远去。
好累。
实在是太累了。
在意识堕入混沌之前,最后浮现在他脑海的,是海客女子的脸上最后那几乎被凝固住一样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久违的泪水已经沿着眼角流淌下来,浸湿了耳边的发梢,消失在柔软的天蚕丝枕头中。
☆、大婚(上)
时间过的要比感觉中更快。
见她比预计要早得多的时间独自一人回到府中,韶华什么都没问,只是吩咐小厮为她准备好洗漱用具和换穿衣物,然后将东西一股脑的塞到她怀中,又紧紧的拥抱了她一下,只说了一句:
“去后院泡一会温泉吧。我会交代她们不要过去打扰。”
其实无所谓有没有人打扰。温泉很暖,很舒服,畅通血脉,舒筋活骨,她原本一直都很乐于充分享受。但现在她也知道,如论有多喜(。。…提供下载)欢,若泡的时间太长太久,皮肤也是会皱的,人也会被蒸汽熏得发晕,说不定还会昏在池中,伤损心肺。所以,她应该让自己学会要在什么样的时间适可而止,才会不让自己伤到。
一如她对那个男子的坚持。
很是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明明那么容易就落泪的她,这次却一滴泪都没有掉。哪怕四下无人的泡在温泉水中,她的眼也是干涩的。而其他人却好像在顾及什么,开始忌讳一般不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她想,即使那个人的消息进入耳中,她也已经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了。但,既然大家都不提起,那她也不会主动去涉及那个名字。她还需要时间。
在一片刻意的回避当中,她大婚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从春宴回来的第二天,宫中就派了专人过来。先是宣读一个又一个的赏赐圣旨,等她跪谢领下之后,再带她去了御赐的驸马府。那是一处占地甚广又颇为壮观的园林式建筑群,后面甚至还连着偌大一个设备齐全的跑马场。
站在那显然是新挂上去的镀金牌匾下,恋雪仰着脖子看着那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金光的驸马府三个大字,许久,终究是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慢慢转回头,向身后那群不敢出声的人们平淡道:
“进去吧。”
这栋御赐的驸马府对绝大部分天池人而言都不陌生。它的位置和规模在整个皇城都是数一数二的,里面的山、水、湖、林,亭、梁、画、匾,更是无一不出自名家手笔,一直为权贵们所津津乐道,无限向往。就连初到天池不久的陈恋雪,在此之前都曾瞻仰过这栋空置数年的府邸大门,听人讲起过它的辉煌历史。
这里过很多皇族贵人,包括开国的临帝、后来的和帝,以及那个曾经才绝天下的前太女。
等推门进了前院,礼部已经有大队人马在那里等待了。
若大的府邸都要按照符合驸马身份的标准重新布置,并且要兼顾她的喜好,好在整栋府邸虽然一直没有主人,但始终有人专门照料,并不会破败。与此同时,皇子大婚的各种礼仪她都一窍不通,需要由专人负责从头学习。哪里该停下,哪里该走几步,哪里该跪,哪里该敬酒,什么样的路线,怎么样的步骤,等等等等,都要经过不断的演练。就连大婚的服饰,也是必须为了一个细节的服帖而反复试穿,再一遍一遍修整。
而时间果然是抚平痛苦最好的医生。特别是忙碌到没有一刻空闲的时间,更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占据全部精力,让脑海中再也没有缝隙可以钻进其他。
大婚当天,天色还大黑着她就被韶华唤了起来,刚净过脸,就有一大堆人呼呼啦啦的敲门进来为她画了薄薄一层淡妆,梳上繁琐的发式,服侍她穿上样式复杂的大婚礼服,然后又在颈子、腰间,挂上各种各样的沉重装饰。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木偶一般摊开双臂任人摆弄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也是淡淡的,就连喜娘兴致勃勃的在旁边说着吉祥话,也没有要出声应酬的意思。渐渐的,即使是全然陌生的新进下人们,也能明显感觉出女主角的冷淡,慢慢的都闭上了嘴,加速了手中的动作。
“驸马,七皇子前来贺喜。”
前来报信的显然也是新来的下人之一。若是原来韶家的人,必然不会如此称呼她,到现在,她们还在称她为家主。
未等出声,来人已然进了屋子。恋雪保持着摊开手臂的姿势,抬起眼皮看着面前已然是天之骄子的男子,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和他说些什么。毕竟是曾经那么相熟的人,以后也没有悬念的会成为夫妻,至少也应该打个招呼。然而,她费力的动了动嘴皮,努力的酝酿了一下,可到底还是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韩天显然也不在意她的沉默。随意对那些还在忙碌的人挥了挥手,不用他开口,那些最懂看人脸色的下人便已经手脚利索的收拾了各自手头的零零碎碎,一个个安安静静的从房间退了出去,甚至还有人随手将门带了上。
韶华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对去留显然有些踌躇。韩天却没有看向他,一双和气始终停留在面前一身大红的女子身上,语气平静的:
“恋雪。当初李宋秋曾送你一个荷包是吧?它还在么?”
荷包?
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少好奇。恋雪一言不发的绕过韶华,三下两下的将放在床头柜子中的荷包翻出来,转身递给韩天,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也没有什么想要过问的意思。
而韩天似乎也没打算解释。
伸手接过荷包,韩天一步上前直接拉住恋雪的衣襟,将荷包很是平整的塞在大婚礼服的腰带内侧。
“今天是你迎娶六皇子的日子。我不适合在这里太久。”语气一顿,韩天看着恋雪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慢慢后退了一步,“我先回去了,恋雪,我们两个月后再见吧。”
“嗯。”
从头到尾,她就只发出了那么一声单调的音节。眼看着一身黑色披风的韩天消失在门外,恋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带,又转头看了看外面已然蒙蒙见亮的天色,转头对身侧的男子说道:
“韶华。你身子不便,今天就别过去了。一会我走了,你就再去睡了回笼觉,要注意休息,别累到。”
这大概是她这两个月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看着面前已经可以看出腹部的男子,恋雪想了想,又说道,
“我估计,短期内都没办法离开天池。你有身子,也别折腾自己了。等再过两个月这些事情都结束,我就把你也接过去,反正那边房子够多,你就在天池安心待产吧。然后等孩子大一点经得起折腾了,我再亲自将你们送回桃花镇。”
见韶华露出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恋雪笑了笑,安抚般的轻轻拥抱了一下对方,便转身出了屋子。
原本她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经过刚刚韩天那么一折腾,估计若她不主动出去,那些下人们恐怕不到最后时刻根本就不敢进来“打扰”她。
而果然,见她走出主屋,乌压压等在门外的一干人等脸上都露出松了口气般的神情。
一切都按照演练过的那样,各种各样的礼节都按部就班又紧锣密鼓的一项一项进行。现在的她已经明白,迎娶皇子并不只是两个当事人的事情。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看过去,整个城市都有如过节一般四处张灯结彩,道路两旁一个个挤在成一团团的脸上无一不是露出了欢天喜地般的笑容,更是能经常听到有人高喊着诸如:“你看你看,好特别好俊俏的新娘子……”之类的话。
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些时日,她当然知道自己的长相多少和奉临人有些不同。虽然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并无明显差异,但她的五官的确是有种异于常人的特色,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非本土人士。
如今天下皆知迎娶六皇子的,是一位来自远海的海客。路上那些望向她的眼睛,自然更是带了放大镜一般,一点点细微的差异都会被无限放大成异域风情,凸显在清一色的奉临民众眼中,宛如一种活生生的证据和可能。
礼炮开路,彩车先行。一路由穿着华丽礼服的皇家卫队相护,她绕了大半个天池城来到皇宫正门,下马行礼,四散彩银,然后盯着天下臣子齐刷刷的眼睛,迈过了皇城高高的门槛。
以前只能远远观望的皇家宫殿。她素未平生的新郎就在门槛那侧等着她,罩着红红的盖头,和一身同样大红的奢华礼服。
表情不变,动作也没有丝毫懈怠,她平平稳稳的牵起了那只陌生的手,走向通往皇宫正殿雕着凤飞于天的天阶,迈过铺了落叶生根图腾毯子的门槛,双双跪在正殿之下,接受那个站在帝国最顶端的女人的祝福。
果然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她跪在大殿之上,身体本能的随着那个宛如天边传来的靡靡之音叩拜,而心思却在飘远。
以那个人的身份,果然不可能参与这样的仪式。作为“嫁妆”之一,他大概已经随着那一箱箱的各色物件,到了她的驸马府吧?她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大殿地板上,心里却不断猜想着那个人可能有的反应。就在那里,他爱的人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