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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种后宫叫德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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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你怎么不过来?”,才匆匆转身去办正经事。

这一边,玄烨回到乾清宫,正在东暖阁更衣,李总管奉了茶来,笑悠悠道“钦天监已选了腊月十九为封印吉日。”

玄烨颔首,吃了茶随手将茶碗递过,忽想起一事,问道“方才从荣贵人处出来,朕在暖轿里瞧见宫道上站了个宫女,似在哪儿见过,你可见到了?”


011 晋封常在



李公公当然看见了,跟在皇帝身边可不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么,忙不迭应着“回皇上,奴才瞧见了,您说的莫不是钟粹宫的宫女,那一日您往慈宁宫去的路上,让奴才派小太监帮她搬东西来着。”

玄烨也想起这回事,因提起钟粹宫,便问是不是住了小公主的生母,念着小公主出生至今自己不曾上过心,一时觉得亏待了母女俩,便吩咐李总管,“封印前选个吉日,着内务府拟了折子,由昭妃督礼,晋升她为常在,并赏赐母家。”

李公公应答着,又小心翼翼提醒皇帝“您看荣贵人怀着身子,若只晋封布答应……”

玄烨心里却有数,在明窗下的暖炕上坐了翻看折子,一边抬眸与他道“太皇太后早有懿旨,恐荣贵人身单福薄,太多恩赏会压着她的福气,等她安产了再说,至于其他人……大行皇后过世未满周年,宫内不必太热闹。”

见皇帝神情越发黯然,李公公唯恐勾起他的伤心事,赶紧拿其他话题引开皇帝的注意,忙忙碌碌一阵子,终不再见皇帝伤神。

之后要晋封布答应的旨意传出去,因还未正式颁布,布答应不必去慈宁宫等谢恩,倒是门前迎来许多贺喜的客人,平素不把她放在眼里或嫉妒不喜的人,这会子也少不得来露个脸,左右布答应性子柔弱,也不爱与人计较些前嫌。

吉芯奉命送贺礼来,笑着说“贵人讲呀,往后和您不必来往什么东西了,您瞧岚琪才跑一趟,奴婢这又给送来,忙不忙呀?贵人讲有福气都是一样的,盼着姐妹们都好,等过些日子身体安生了,请您去坐坐。”

布答应让岚琪拣两块碎银子来,拿自己绣的荷包攒了亲手递给吉芯“贵人对我是最好的,我心里比谁都明白,往后定要日日祝祷,祈福贵人安产。吉芯啊,辛苦你好生照顾贵人了。”

吉芯谢了赏,又说些好听有趣的话,岚琪送她出去时,吉芯挑了块碎银子给岚琪,“才刚你来时,昭妃娘娘的宫女也在,主子赏了她碎银子只给你抓了铜板,要我来同你讲,别往心里去。也知道答应必然赏我,叫我先匀一些给你,你瞧瞧,我家主子偏疼你了。”

如今布答应得了皇上恩赏,岚琪比谁都高兴,而荣贵人和吉芯曾有恩于她,那日吉芯态度虽冷漠些,可到底还是把她送去乾清宫的,她素来记好不记仇,更不会计较什么银子铜板了。

送走吉芯,岚琪转身回来,却见王嬷嬷站在廊下横眉竖目地瞪着自己,心想这一整天的热闹没她什么事,赏赐彩头都没挨着,自然少不得发脾气。又怕她日后因此为难了主子,害布答应好容易有的好日子不好过,便捧了吉芯给她的银子来,双手奉给王嬷嬷说“嬷嬷这些日子辛苦,奴婢孝敬您喝茶歇一歇。”

王嬷嬷是见钱眼开的人,且素知岚琪最有分寸,为难她必然招惹主子厌恶,反正有银子不拿白不拿,不耐烦地伸手夺过来,哼一句“算你有孝心,我在这宫里吃的盐比你这辈子吃的米还多,别看主子疼你就浮上来得意,不把我放在眼里,往后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却是此刻,门前呼啦啦来了三四个太监,王嬷嬷一眼认出为首的是李总管,吓得赶紧揣了银子迎上去,低眉谄媚地奉承着“大总管怎么来了?”

李总管最厌烦这些老婆子巴结,冷幽幽将目光往院内扫了扫,落在一旁的岚琪身上,双眼倏然亮了一亮,旋即又不动声色,只招呼王嬷嬷“皇上有赏,快请了布答应来接赏。”


012 宫里的日子怎么过



皇帝的赏赐并不厚重,两支钗子一串香珠,也非什么特制,看着不过似在内务府随便挑了送来。可东西不要紧,要紧是皇帝的心意,就算平日里御膳赏下来一碗菜,也足够妃嫔们感恩戴德。

布答应真真是高兴坏了,捧着钗子香珠摩挲半天不肯放下,岚琪特地理出一方精致的紫檀木匣子,拿细丝绒的巾子垫了,捧在主子面前逗她“主子赶紧放进来,您再摸下去,可不染上手心里的汗,下回皇上见您戴着,颜色可就不正了。”

布答应赧然,轻轻推了推岚琪,“你若也跟盼夏似的闹我,我还指望谁去?”

恰好盼夏进来,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念叨,便拿腔哼哼着“主子又听岚琪编排奴婢什么话了,您可把她惯坏了。”

主仆三人说笑,好生有趣,外头王嬷嬷听见笑声,满脸不乐意。身旁静燕又火上浇油,“这个岚琪最会哄答应高兴,哄得答应都不正眼看我们,如今答应越发不把嬷嬷您放在眼里,还不就是她撺掇的。”

王嬷嬷哪儿经得起挑唆,方才李总管来也没给她好脸色,反而对岚琪说了句好好照顾答应主子,让她很没面子。这会子听静燕这些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说“走着瞧,有她哭的时候。”

腊月初七那天,布答应正式被晋升为常在,皇帝免了她谢恩,便只来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因为喜欢小公主,对她便格外厚待,赏赐了许多东西,甚至恩准她去阿哥所探望女儿。

这本是布常在私下与岚琪说过,她若能见一见女儿,哪怕什么赏赐都不要,甚至常在答应的位分也无所谓。没想到太皇太后如此仁厚体贴,能想人所想,这么快就圆了她的心愿。

岚琪得缘,也有幸随主子看望小公主,小人儿很是健壮可爱,不禁叫她想起家中小妹妹,她去年入宫时,妹妹才出生不久,一时起了思乡情结。

可容不得她多愁善感,离开阿哥所,性子柔弱的布常在又忍不住垂泪,岚琪赶紧劝着“腊月里大过节的,主子可千万不敢在外头落泪,叫人看见了可不好。”

布常在害怕,忙收敛泪容,一行人匆匆回钟粹宫去,却在半道上遇见一乘仪轿从前头过来,那边随侍的小太监探头探脑往这儿瞧了瞧,回去不知说了什么,仪轿便停了。

打起黛蓝云缎的门帷,上头下来拢着藕色大氅的丽人,岚琪记得元旦那日曾见过这一位,悄然在主子耳边说“是董常在。”

布常在忙领了岚琪上前行礼,恭敬地唤了声“姐姐。”

两人都是常在位,虽说董常在也是包衣出身不如布常在,但毕竟久在宫中,只因去年刚失了女儿,悲伤过度一直抱病在寝殿之中,少在宫外走动。布常在年纪小,喊一声姐姐也应当应分。

董常在也是客气,下了仪轿来打招呼,这仪轿本是因她体弱,皇帝赐了其代步用,可见虽沉寂许久,圣恩并不浅。

“果然妹妹好福气……”听说从阿哥所来,董常在幽然一叹,眼底凄然,“我最后一次见公主,她已经没气儿了。”

岚琪心头一紧,稍稍抬眼看,董常在清丽秀美,姿色远在荣贵人之上,原也是乾清宫的宫女,可这些年来,远不如荣贵人过得好。荣贵人连失三子岂不比她悲痛,结果却又截然相反。

寒暄几句,两边便散了。

布常在似乎被董常在的悲伤感染,回宫后越发患得患失、泪眼楚楚,岚琪知道王嬷嬷人虽不怎么好,有些话却能一语惊醒人,便故意在她面前提了董常在,王嬷嬷果然嚷嚷开“主子您就不该看着那一位,您该学学荣贵人,这后宫里的日子都一样,过得好不好全在自己。”


013 贵人心计



布常在泪眼迷蒙,王嬷嬷很瞧不惯,又哼着“如今太皇太后、皇上都疼惜您,您再不能这般模样,谁不爱见个喜庆的人。您看荣贵人、惠贵人,成天脸上笑盈盈多讨人喜欢。您说您没事儿就抹个泪,奴婢们是心疼不过的,可旁人瞧着,未必不嫌呢。”

“嬷嬷。”岚琪知道这老婆子越说越来劲,忙岔开话题,“太皇太后和太后给了好些赏赐搁在外间没来得及收拾,盼夏笨手笨脚的,还得您去支应着。”

王嬷嬷一听,算计起能不能挑一些东西自己先拿了,便随意敷衍几句,匆匆去外头看恩赏之物。

岚琪再哄了几句,总算将主子劝住,忙也跟出去收拾。因知布常在不在乎这些东西,见王嬷嬷贪得无厌也懒得理会,将剩下的分门别类收好,忙忙碌碌一天也过去。今晚静燕值夜,她准备好主子明日去翊坤宫请安的衣裳,便和盼夏去歇着。

而该睡觉的时候,盼夏不知出去做什么,好半天才回来,把岚琪从床上拉起来,打开纸包抓了核桃仁给她,“你也吃些,瘦得什么似的。”

岚琪本不爱核桃仁,还是让给盼夏了,问她哪儿来的,盼夏笑嘻嘻说御膳房里她的老乡小姐妹送的,今晚御膳房通宵熬果粥,这些核桃仁很富余,拿一些也无人察觉。

“去年腊八咱们主子怀着身孕,也得了永安寺和太皇太后赏的腊八粥,不知今年能不能再分一口。”盼夏嚼着核桃仁,嘀咕着,“那些老和尚也真是的,做什么不多熬一些,宫里这么多主子娘娘都分不匀,不是存心找事儿么。”

岚琪合着被子又躺下了,淡淡笑着“所以才是恩典呐。”

“咱们小厨房几时也能熬粥就好了。”盼夏也不再吃了,漱口洗了手来和岚琪一起躺下,数落起王嬷嬷今天拿了多少东西,问白天怎么听她在对主子颐指气使。

岚琪将董常在的事说了,盼夏凑近她轻声道“我听其他宫里的小姐妹说,董常在如今这模样,都是荣贵人压着的,她们从前一起在乾清宫当差,一起做了皇上的人,先后生下皇子皇女,到如今一个已经是贵人,都怀上第五个孩子了,董常在却病怏怏完全沉寂。你说荣贵人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人,暗底下也不简单呢。”

岚琪听得一愣愣,半晌才嗔怪她“你又听嚼舌根的话,少管闲事才好,再不许听了啊。”

盼夏却紧张兮兮的,越发轻声说“我是想呀,咱们主子这柔弱的性子,万一将来被谁盯上了,可就要被吃得死死的了,哪儿有招架还手的本事?”

岚琪默默不语,心里却怪慌的,深宫大院,弱肉强食,这里从来都是如此。

翌日腊八,两人早早起来伺候主子更衣洗漱,直等外头来消息说昭妃从慈宁宫回翊坤宫了,才忙出门。

众贵人、常在、答应等在翊坤宫向昭妃道贺节日,昭妃将太皇太后赏下的腊八粥和自己宫里熬的粥分给大家,一起坐着说笑一回,也早早就散了。

离了翊坤宫,惠贵人与安贵人同行,岚琪陪着主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隐隐听见安贵人嬉笑“钦天监拟了腊月十九封印,封印后万岁爷可要清闲许多,如今荣姐姐养着胎,惠姐姐可别错过好时机。”


014 风雪遇圣驾



惠贵人则笑“我每月正是那几天好日子,哪儿有福气伺候皇上。”

正说着,安贵人稍稍侧脸,瞧见身后不远处的布常在和岚琪,一时心里泛酸,停下脚步等了等,惠贵人十分和气,待走近了只是说“又是从前水灵灵的模样,可算养好了。”

安贵人故意长长一叹“真是忘记了,有这么水灵灵的在,哪儿还有我们姐妹什么事。”说着凑近布常在,笑幽幽冲她说,“好妹妹,万岁爷那儿过了十九就封印,一时清闲,少不得来宫里逛逛坐坐。钟粹宫里日头晒得可好?皇上若是去了,记得要沏浓浓的茶,万岁爷喝茶很讲究,若伺候不好,小心往后再不理你。”

布常在被这样说,脸上又红又烫,怯怯退后几步,却不小心撞在岚琪身上,那花盆底子又不稳,眼看要摔下去,亏得岚琪死死搀扶住,可也足够她狼狈的。

惠贵人有些看不下去,但也不愿阻拦安贵人惹她抱怨,只道一声“宫里温着药等我去喝,先走一步。”

她这一走,安贵人也没意思,冷冷剜了主仆二人一眼,便扶着宫女扬长而去。

布常在软软地跌在岚琪怀里,禁不住哽咽“她做什么要吓唬我?”

“主子,有委屈也回去说,这儿是翊坤宫外头呢。”岚琪轻声安抚她,牢牢搀扶住了几乎推着她往前走,生怕叫翊坤宫的人发现又惹麻烦。

可到底就在不远处的事,翊坤宫的小太监勤激灵,不等她们走远,这件事就已传到昭妃跟前。

大宫女冬云正侍奉主子拆了钿子头面,听小太监禀报完,笑着说“安贵人记着上一回您训斥她的话,对布常在是和气不起来了。”

头上一松,昭妃直觉得惬意,揉一揉额角舒展神经,瞧着镜子里的冬云说“她只是嘴上厉害,没有心机没有城府,这布常在但凡聪明一些,不要记恨错了人,将来也不会走董常在的老路。”

冬云奉了茶,她拿碗盖子轻轻拨动浮在杯沿上的茶叶,幽幽冷笑“凭她们闹去吧,她们打破了头,我这里才乐呵,多省心的事儿。”

冬云屈膝附耳在主子身边,悄声道“方才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悄悄与奴婢说,已经知会了李公公,过些日子万岁爷封了印,会引着皇上来咱们翊坤宫,娘娘这几日要好生保养。”

昭妃眉头微微一凛,回眸瞧镜子里自己那张脸,心头莫名沉甸甸,她钮祜禄氏究竟哪儿比不起赫舍里氏,当初选后输给她,如今她死了,自己还不能赢么?

这一边,布常在回钟粹宫就病了,王嬷嬷骂岚琪照顾不周让主子吃风着凉,岚琪默默承受着,不敢提起在翊坤宫外被安贵人吓唬的事,不然显得主子柔弱无用,往后越发镇不住这老嬷嬷。

布常在自己也不说,每日进了药便浑躺着,一直挨到腊月十九,皇帝在交泰殿封了印,她才稍稍有了精神,私下与岚琪说“这样可好了,我病着皇上也不会来,安贵人她们也就挤兑不上我。我是争不过她们的,只求日子安生些。更不愿自己福气太盛,压着小公主……”

岚琪很心疼,除每日花费心思哄主子用膳进药外,更常常想些有趣的事逗她开心,布常在自然更加依赖岚琪,少不得惹王嬷嬷等人眼红。

小年的前一日,天色阴沉沉,午后荣贵人做东请众姐妹过去喝茶,却在临出门时起了大风,刀子似的风卷着雪粒子,打伞都掌不住风雪往脖子里钻。

布常在身子才好些,这会儿出门恐怕又要染风寒,王嬷嬷劝着不让去,更打发岚琪去跑一趟,向荣贵人问安。

原本这种事,该小赵子去跑腿,王嬷嬷有心作弄岚琪,偏要她顶着风雪出门,岚琪不愿和她争辩给主子添堵,自己裹严实了打着伞,便离了钟粹宫。

她撑着伞一路顶着风往荣贵人处走,大风在耳边呼啸,眼前又有伞挡着视线,完全没察觉前头路上的动静,直到突然被人冲过来推倒摁在路边的墙上,骂骂咧咧着“哪儿的宫女这么混账,万岁爷过来了,也不知道让开?”


015 一念之恩



一下暴露在风雪之中,雪粒子硬生生剐在脸上,岚琪不仅睁不开眼睛,更被风呛得张不开嘴,依稀只看到前头过来一队人,还有那金灿灿的御驾暖轿。

摁着她的是两个大力太监,恐怕是嫌疑她乃不轨之徒,才会不由分说冲过来就按住,可已来不及把岚琪拖去别的地方,便把她藏在墙角下,两个人立在前头挡住了。

圣驾缓缓行进,玄烨坐在暖轿里,宝座底下的炭盆烧得很旺,门帷窗幔皆严严实实地挡着风雪,从乾清宫过来有些路了,一时坐得闷热烦躁,信手挑开窗幔透气,却见路边突兀地站着两个太监,风雪飒飒吹起他们的衣摆,隐约从身后露出一个宫女摸样的人。

“停。”

仅是一念,玄烨出声。

暖轿即刻稳稳停下,李公公打着伞赶过来,心里也知皇帝该是察觉路边这档子事儿,正恼火得很,却听皇帝问,“做什么把那宫女摁在墙角下?”

李公公忙道“大风雪的天,这宫女没事在路上瞎走,瞧见圣驾过来也不知回避,奴才怕是不好的人冲撞惊扰了圣驾,才……”

“带来朕瞧瞧,到底是不是不好的人。”玄烨不等李公公说罢,便笑一句,“你如今怎地草木皆兵,深宫里头一个小宫女能做什么?”

李总管不敢怠慢,赶紧让把人送过来,他起先也没看清楚是哪一个,这会子见是岚琪,不免愣了一愣。

岚琪被推在暖轿边跪着,方才缩在墙根底下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此刻反不惊恐害怕,规规矩矩行了大礼,自责冲撞圣驾之罪。

玄烨封了印后,这几日已闲惯了,眼下莫名有心在意一个小宫女,喊她抬起头来,瞧见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眉目虽清秀,可这模样在风雪里头,也看不出什么姿色。玄烨本也不在乎这些,问了句“你是哪儿的宫女,大风雪的天瞎闯,他们可要把你拿去审问了。”

岚琪闻言扭头看李公公,见他使眼色又不言语,立刻自行报了家门,这还是她头一回和皇帝四目相对,暖轿里炭盆烧得红彤彤,将皇帝的脸色衬得温润无比。

听罢岚琪的话,玄烨抬眸瞧见墙根下那把折坏了的伞,吩咐李公公“给她一把新的伞,这里去荣贵人那儿还有些路。”说罢就放下了窗幔,里头悠悠传出一声,“走吧。”

圣驾复行,缓缓从面前走过,不久有个小太监来搀扶岚琪起来,塞给她一把伞,岚琪发现就是上回帮她搬炭的两人中的一个,正要感谢,那小太监一溜烟儿就跑了。

“皇上……”

暖轿渐行渐远,岚琪久久驻足,忽而口中念一声,又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心里暖的,眼圈儿红过了鼻头,热乎乎的东西从里头涌出来,她抬手一抹,满手背的泪。

如果圣驾不停,如果皇上不干涉问一句,岚琪定会被直接带去慎刑司,大过节的谁愿意去慎刑司捞人,布答应那般柔弱,王嬷嬷第一个就拦着不叫搬救兵,她怕是死在那里,也无人知。

终于冒着风雪去过荣贵人处回到钟粹宫,才进门就被王嬷嬷嚷嚷着骂“小蹄子去哪里野了,这么久才回来?主子跟前的事不用做了?”


016 太皇太后佛心



岚琪生怕这老婆子上来折腾,弄坏了皇上给的伞,幸好主子跟出来立在门前说“赶紧换干净衣裳,来我屋子里烤烤火。”

王嬷嬷也不好再发作什么,忙回身搀扶布常在又进去,喋喋不休地说“主子莫吹了风,身子骨可要紧着。”

岚琪赶紧回屋先收了伞,正换衣裳时,盼夏推门进来,气呼呼地说“你离开有一会儿功夫,李总管身边的人突然来,说皇上问主子好不好,让主子好生养病。后来人家一走,这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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