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多少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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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有价值吗?”凌筱靠着椅背,苦笑着说,“如果道歉有价值,我宁愿拿他来换你心里真实的想法。你希望我怎么做?只要我们的婚姻能维持下去,只要你在为难的时候让我知道,只要你想说的话别总是憋在心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尝试。言诚,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时刻记住:我们是夫妻!”
像是有把尖刀猝不及防地插进他的心窝里,赵言诚心痛得差点落下泪来。过了好{炫&书&网}久,他才喃喃的说:“是,我们是夫妻。”
“夫妻就得共同承担一切,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是好是坏?无论你遭遇到了什么,哪怕是性命攸关。我们从决定结婚的那刻开始就要不离不弃,难道不是吗?”
“我曾经——也可以说到现我仍然是这么想的。”赵言诚语气不大确定地说,“可是我们的婚姻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即使是变得面目全非,我在任何时候想起你来,都只会是这个念头——这个人是我的丈夫,是我爱的人,如果我有了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他的位置永远不会变。”
“是吗?”
“是的。你呢,你跟我一样吗?”
“我自始自终只认为你是我最爱的人,等到哪天不爱了,你才是我的妻子。”
“就是永远都不会舍弃我?”
“永远割舍不下,除非——”赵言诚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痛苦,他艰难地抖动了几下唇,才吐出几个字,“除非你不幸福。”
凌筱的眸子里泛起泪光,赵言诚也在马路边把车停下来,相互凝视了一会儿,凌筱才犹疑地问:“告诉我实话,是因为云涛回来了,你在担心?”
“不,不是。”赵言诚矢口否认,然而他太清楚正是藏在灵魂深处那抹自卑,才使得他惶惶然地失了方向。
他必须承认凌筱的思想过于理想化,在这个传统社会里,夫妻之间的思想交流要做到完全真实平等是很稀罕的,男人不肯承认自己懦弱就跟女人不肯承认自己虚荣一样,在爱情面前,他们像逃避洪水猛兽一样地不敢面对自己的卑琐。
“如果说我希望你担心,你会承认吗?”凌筱用一种全然不信的目光直视他,“人们说爱情只在有阻碍时才会变得珍贵。最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记得吗?那时候是有很多的阻碍,长辈阻挠,爸爸去逝,还有——”
“还有最重要的,他还在你心里。”
这句话微弱得像一股细风穿过缝隙那样,从赵言诚的齿缝间泄露出来的。
“可那时我们为什么没有吵架?为什么没有觉得在一起是种煎熬,你甚至期待着见到我,因而每天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我家?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好几天见不着你。”
“那是因为我害怕他突然回来,害怕你某天认识到你的生命缺他不可,然而只要一见到你,那种用手就可以触碰到的真实感又让我欣喜若狂——”
“可惜的是我们结婚了,没有了威胁,你就变得肆无忌惮。而那种给你带来欣喜若狂的感受已经变得麻木,你不再为此欣喜,爱情也不再珍贵了。”
赵言诚沉默不语,像大理石雕刻的脸僵硬而冷漠。
“那么现在云涛回来了,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仍然没有改善呢?”
凌筱被问得愣住了,良久她才开口:“难道说,我和爱情在你心里真的是丝毫都不重要了?”
“不是。”赵言诚说,“既然你什么都能看透,并要借此来分析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倒说说,是什么原因?”
“因为云涛不是在遥远的美国,而是就在站在你面前,承认吧,你见到他就怕,也怕我选择他,你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自信。”
“你凭什么这样说?”赵言诚生气地问。
“就凭过去的二十年,只要有他在,你就退缩,你只会用欺负我、故意对我冷淡的方式来掩饰对我的情感。”
“即便如此——”赵言诚像是被狠狠羞辱了一顿,脸颊发红,“即便是如此,我现在做的又有哪点不对?哪里让你看出来我在他面前退缩了?”
凌筱咬着下唇回答不出,不知不觉,下唇被咬得渗出了血丝。
“你的性格永远都是这么固执!我永远也别寄希望于你会跟我心平气和地谈一次!”
“那就不谈了,回家?”赵言诚作势要发动汽车。
凌筱伸手拔下钥匙,固执而倔强地望着他,“既然你不配合,我也只好用强迫的手段了,什么时候你愿意跟我坦诚地谈话就什么时候回去,”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明天也要上班。”
他们都瞪大眼睛跟对方较劲,凌筱率先从赵言诚脸上调离了目光,泪光闪闪的眸子凝视着路灯下光秃秃的枝桠。
赵言诚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不满地哼了一声,调整椅背猛地躺下,做出一副准备和她耗到天亮的样子。
沉寂比争吵更能使人产生不安和愤怒的情绪,凌筱为了消除自己的恼怒,用手压着发顶,大口大口地吐气。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爸妈为什么总是吵架?跟你结婚后,才知道吵架是件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做任何准备、轻易而举就能把别人的心给伤透的事。任何人成为夫妻的那刻起,大约就被赋予了对这种事驾轻就熟的天份。”
路灯昏黄的灯光掠过她满是忧郁的眸子,她用难以形容的低落语气说着,整句话说完,她的头一动不动,眼泪却无声地滑落。
“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对我们的婚姻就要开始绝望了。”
阴影里的身体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他的眼睛在黑暗里蓦地睁开,急速的心跳声击碎了他伪装出来的平静。
这句话意味着他隐约的担忧即将变成现实,像是大难临头那般,他一下坐起身来,恐惧无助地抱紧了凌筱。
“真的没办法了吗?”凌筱哭着问,“你连尝试一下都不肯吗?”
“尝试什么?”他颤抖地说。
“试着像刚结婚时那样,你不加班就按时回家吃饭,吃完饭我们去公园散步,或者去看电影,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但是我也不喜欢做那些永远都做不完的家务。如果我们再不肯尝试,也许我都要忘了在公园里紧紧挽着你的手,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你偷偷吻我那些美好的事了。”
听着她无比幽怨的诉说,言诚抱得更紧,那些情景明晰地浮现在眼前,仿佛是昨天前天才发生过的事,而眨一眨眼,却又飘渺得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她不是没想过离婚,只是还未到最绝望的时候。
最后的一线希望,他应该给她,更准确地说是给他自己。
他轻轻地松开她,笨拙地用手去擦她的眼泪,然后郑重地点了下头。
【Chapter 11 姗姗来迟的心灵交流】
I
他的头脑在婚姻关系彻底破裂前冷静下来,某个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也忽然在眼前变得明朗——他对妻子的感情由浓转淡时,对自由的渴望却愈益强烈。
自中秋节那晚过后,赵言诚对待婚姻的态度一改过去的急躁不耐,他的头脑在婚姻关系彻底破裂前冷静下来,某个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也忽然在眼前变得明朗——他对妻子的感情由浓转淡时,对自由的渴望却愈益强烈。
因为这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可怕念头,他着实胆寒了好一阵子。不可思议的是,那阵子过后,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设想起了离婚后的种种可能,而每一次设想出来的结果都令他痛苦不堪。
苏茵是在下班前十分钟打来电话。离上次在林冬雪家见面已经过了一个礼拜,这期间赵言诚恪守自己的诺言——按时回家,一进家门就关了手机。
也就是说,这一个礼拜,他未曾对苏茵倾诉家庭和事业的烦恼,也未曾对苏茵的感情生活倾注过点滴的关心。
而他也明白,苏茵选择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必定是想约他一起吃饭。
接起电话,他内心是有些愧疚的。
“最近比较忙。”他说,“跟老婆约定过了,晚上要按时回家。”
“既然有这样的理由,那么就当我的电话只是个问候吧。”苏茵爽快地说,“等哪天你获得假释再联系我。”
“没问题,改天我请你。”赵言诚仍然觉得有必要在电话里表示一下关心,“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你知道的,有那样一个上司在,我肯定清闲不了。”
“多注意身体!”他说,然后不放心地问,“打电话给我真的没有其他事?”
“没事,你快回家吧,我挂了。”
苏茵把手机收进手袋里,抬眸叹息了一声,把上次更为狼籍的房间看了个遍,目光最后落到神情依然惊惶的林冬雪身上。
“我觉得你有必要报警了,罪犯是不能这样姑息的。”
林冬雪脸色惨白,听到苏茵的话,只无奈地摇了摇头,“住在这种地方,我们哪里惹得起那些人。”
苏茵蹙眉凝思了一阵,倒也能理解林冬雪。若是那帮人不能全部落网,她日后的生活都会笼罩在被人报复打击的恐怖阴影下。
“那么就搬出这里。”
“除了这里,别的地方我都住不起。”林冬雪说,“不知道赵总跟您说过我的情况没有?”
“说过,但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这样了,你再住下去也同样地危 3ǔωω。cōm险——”苏茵的脸上呈现出为难的神色,她做出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左手快速地摩挲着右手手背。
“要不你搬出去住吧,房租的差额我给你补上。”
这个提议是未经大脑许可就说出口了,苏茵神色懊悔地望着因为心动而眼睛发亮的林冬雪,暗暗责备自己冲动,她和这个与她亳无瓜葛的女人仅仅是第二次见面,尽管她是为了揽下赵言诚的责任,才承诺于林冬雪,然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已经超出了她所愿意承受的范围。
正当她打算硬着头皮为自己的冲动负责时,林冬雪那抹心动稍纵即逝,她的神情和目光都显得异常的坚决。
“这样不行。”她说,“您和赵总已经帮了我不少,今天您来了我就感激不尽,再让您帮我出房租那是怎么都行不通的。”
这回换苏茵愣住了,她不动声色,静静地听林冬雪往下说。
“我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来到城里后,尽管是跟我男人住在一起,花销我可没比他少拿一分,就是在我们日子最好过的时候——前两年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住,他还有辆货车开,生活不比城里的其他人过得差,但是我也没有辞工,尽用他的钱享受,我希望自己能活得有骨气。”
朴实的几句话,让苏茵对林冬雪刮目相看,不但推翻了以前认为她毫无主见的看法,甚至有些钦佩她了。苏茵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 这个女人虽然外表看起来顶不起眼,灵魂却是高贵而耀眼的。
“可是你不能再继续住在这里啊?”
“他们来了两次也没打伤我,也许他们只是想抢些值钱的东西。”林冬雪用凄苦的目光看着这所家徒四壁的房子,“您看,没什么值得他们去抢的,我想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按照逻辑,苏茵同意她的分析,可还是不大放心地问,“万一他们再来呢?”
“赵总说最迟两个星期内会付给我们赔偿金,拿到钱我们就搬出去。”
“这样就好。”苏茵松了口气,她全然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为眼前这个仅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担心了。“对了,不是还有个人吗?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年轻人去哪儿了呢?”
“昨天晚上他就没回来,手机也欠费了,那么大个人,只要饿不着他,我也犯不着为他多费心。”
林冬雪说话的语气失望又无奈,苏茵料想得到那是个没少让她费心的人,便不再往下追问。
“那么你自己多加小心,需要我帮助尽管开口。”
林冬雪的眸子闪动着感激的光芒,“今天我是给吓坏了,一时也没个主意才给您打了电话,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不该劳烦您跑这么一趟。”
“你太客气了,”苏茵说,“就把我当个朋友吧,我挺乐意有你这么个朋友的。”
“那可太好了!”林冬雪虽说是这样答应着,神态却仍是恭恭敬敬的,“要不您先等会儿,我收拾一下才有地方坐。”
苏茵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你收拾一下了早点休息,我还得回趟事务所,下次再见吧。”
林冬雪识趣地没作挽留,她认为对苏茵和赵言诚这些体面的人而言,是不会愿意在她这间破房子里多待上一会儿的。
“要是有时间,我还真想跟你多聊聊。”苏茵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我想这种机会很多,对吧?”
“对——您说得对!”林冬雪受宠若惊地应着,眨眼苏茵已经下了楼梯,她只看见苏茵那只高举着朝她挥动的手。
尽管苏茵已经看不见了,林冬雪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挥动着,脸上舒展开的微笑把方才的愁绪一扫而空。
苏茵走后,林冬雪把凌乱的家整理了一下,去厨房熬了粥带去医院。
病房里的另外两个床位都空出来了,那两位病人受的也是外伤,想必是伤已痊愈,不日就可以出院了,晚上才不必在医院留宿的。
林冬雪羡慕地望着那两张床几秒钟,视线转向病房里唯一的病人时,神情泄露出一缕淡淡的忧伤。
病人仍然是一脸对外界茫然无知的模样,眼睛呆滞而空洞地盯着地板。林冬雪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边,拧开保温饭盒的盖子。
“今天熬了鸡肉粥,”她把一条厚毛巾围到病人的脖子上,舀起一匙粥吹凉后送到他嘴边,“你尝尝看,我熬了整整一个小时。”
病人没有配合地张嘴,林冬雪像往常那样抬高他的下巴,把粥倒进他的嘴里,由于没有立即吞咽下去,粘稠的白粥从他的嘴边又流了出来,滴到毛巾上。淌着稠液的嘴和下巴看起来恶心极了。
林冬雪拈起毛巾的一角擦拭那些稠液,不免丧气地说:“难吃得很吗?我还没尝过,可我想再难吃也不会比我下午吃的两块钱一份的盒饭难吃。一锅粥光是鸡肉就花了五块钱,才几两肉而已,这么贵的东西总是难吃不到哪里去的——”
她又舀起一匙粥用同样的方法倒到病人嘴里,语调变得很消沉,眸子里也浮起一层辛酸的水雾。尽管她希望病人能听见她的话,闻到粥的香味,并把这碗昂贵的粥全部吞进肚子里,然而稠液却是沿着嘴缝淌了下来,更糟糕的是滴到了病服和床单上。
她慌忙把匙羹扔回饭盒里,仔细地擦着粘在病服和床单上的稠液。边擦眼泪也边往下掉,熬烂的米粒总也擦不干净,她咬紧嘴唇搓着床单,嘴里逸出一丝伤心的呜咽。
“你哪天才会好起来?才会认得我?我做梦都想,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昨天晚上我真的梦见你好端端地跟我说话,冲着我笑。你说你是唬我的,你没病,你想试验试验我对你是不是真心。我听了虽然很生气,但是,你现在要是能张开嘴像个正常人一样跟我说话,管你怎么折磨我都不生你的气。”
她还怀着一丝希冀盯着那张脸几秒钟,全无反应,终于把毛巾一摔,一屁股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发出摧心伤肝的哭声。
哭声幽怨地在病房里迴旋着,飘到窗外又消散了。
床上的病人在她埋头哭泣时奇迹般地抬了一下眼皮,那双呆滞了两个月的眼睛里竟然有着极力克制的激动,断了一根指头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当林冬雪抬起泪痕狼籍的脸时,他的眼皮又耷了下去,没有任何情绪地望着床的边缘。
“那些人又来了,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洪宇不在,我害怕死了。”林冬雪抽抽噎噎地说,“后来我给赵总的律师朋友打了电话,她让我搬出那个区,还要给我补齐房租的差价。赵总和苏律师都是好人,不像那些天杀的坏蛋,我恨死那些人了,他们为什么不去抢别人,我就连买菜也是守着菜市场收摊时才去买别人拣剩下的,都穷成这样了,他们为什么还是总来抢我们家?”
这个平日里温柔善良的女子,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迸出深恶痛绝的目光,在寂静的病房里尽情地哭诉。
哭声渐歇,她仿佛又有了用不完的耐性和精力,用袖子揩干眼泪,利索地擦净床单,把剩余的粥全部喂进病人嘴里,又端着保温饭盒去走廊尽头的水池冲洗。
回到病房,李洪宇站在窗边,上半身倾出窗外。林冬雪走到他身后,拍了他一掌。一个闪亮的红点从他的指缝间掉落,跌进那一片深浓的夜色里。
“又在病房里抽烟。”林冬雪轻声说道,“你来了就好,照看好你哥,明天上早班,我先回去了。”
李洪宇摸着后脑勺点点头,痞气全消,难得看到他这么乖顺的模样。
II
医院病房里的灯大都熄了,只有路灯的光还黯淡地照着某个窗口,在那微弱的灯光下,一个人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会儿,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那个人影离开窗户,打开病房的门往走廊上又张望了一会儿,才走到床边坐下。
“外面没人了。”李洪宇用很低的声音说。
床上那个精神病人掀开了被子,自行下床去倒了杯水端在手上。“今晚你为什么不待在家?冬雪说那些人又去过了。”
李洪宇不动如山地坐着,显然,他们在深夜里这样偷偷谈话已经有过很多次。
“我在的话麻烦才大了,嫂子跟那个赵总还有一个律师关系处得很好,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那个律师也来了,还嚷着要报警。她要真是报警了怎么办?”
病人沉默了会儿,把一条腿伸展开了搭在床沿,算是接受了弟弟的说辞,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略微表示了一下不满,“不是你当初受人引诱,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那是我们运气太差,今天又有个人买中了,整整两千万。”李洪宇的语气难掩兴奋,“那人只投了几万块的本钱进去,就换回来两千万。”
“我投了四十多万,货车卖了,房子卖了,除了一笔还不清的债换回了什么?”病人生气地放下杯子,绕着床走了两圈儿又躺回床上,懊悔地用被子蒙上头。
“不是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吗?”李洪宇说。
“说得简单,万一被人识破,我们就拿命去抵高利贷吧。”病人虽然说着气话,语气还算沉着。
“不可能的。这么久也没一个人看出来你是装病。”李洪宇的语气轻松,仿佛装病这种事不过是吃顿饭那样简单,“而且你又那么聪明,我要是有你那么聪明,现在肯定发财了。不是我说你,哥,你就是太胆小了。”
病人暗自为有这么个贪婪懒惰的草包弟弟气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