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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表妹难为-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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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好不由得低了头小声道:“我的首饰也还够戴的,嫂嫂和大哥费心了。”肖侧妃出身不过是小商户人家,手里虽有些许嫁妆,却也要留着将来给女儿陪嫁。赵燕好一个庶女,公中份例都是定的,每季虽也打新首饰,却不甚贵重,若要自己打就得出门来,又不方便。何况赵燕妤是个不容人的,便是有贵重东西也不很敢戴出来。

绮年拍了拍她手,笑道:“我听你哥哥说,父王也赏过你好些珠宝,今儿去挑几个新样子,回头把你的东西送过来。我不过陪你跑一趟罢了,珠子宝石都是你的,我哪里还费什么呢?”

昀郡王倒是时常也想着这个女儿,赏些珍珠宝石,然而单是珠宝又不能往头上戴,还要拿出去用金银镶了才好,肖侧妃哪里有这许多金银呢?昀郡王对后宅事并不大知晓,也想不到这上头。绮年说是用赵燕好自己的珠宝,但那镶嵌所用的金银还不是要绮年拿出来,赵燕好心里明白,低头道:“我都不知怎样感激哥哥嫂嫂才好……”

“傻丫头。”绮年笑道,“你是世子的妹妹,又懂事又听话,哥哥嫂嫂哪有不喜欢的,既是喜欢,还说什么感激呢。”

他们去的金铺就是茂源金铺,一进去,里头掌柜就殷勤地拿出许多新样首饰来请赵燕好挑选。别说是小姑娘,就是绮年都看着喜欢,遂叫赵燕好在雅间里慢慢地挑,自己慢慢踱出去,低声道:“可有信来?”

赵燕恒去了渝州一月了,也有两封信来,但那是通过驿站送来的,想也知道是被永顺伯的人私下里看过的,上头只写些风花雪月的事,讲说沿途风景,以及秦枫到了渝州之后与永顺伯夫人相处和睦之类的话,暗地里的消息,却是都通过茂源金铺来传递的。

掌柜引她到后头去,才拿出一封厚厚的信来道:“昨日才来的,共是两封,一封已转呈宫里了,这一封是世子妃的,若世子妃今日不来,原想着明日送过去的。另有那胭脂姑娘,也是见天的往这里跑,说不准今日还来。”

绮年一笑:“无妨。掌柜出去忙罢,我在这里看看信。”

掌柜的退出去,绮年方拆开信来看,半晌不由得微微动了颜色。果然永顺伯并不是个呆子,赵燕恒一到渝州,身边已有人明为服侍,暗中监视了。且赵燕恒到了渝州没几日,便在街上救了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名叫林秀书的,如今已做了他的丫鬟。

赵燕恒在信上说,林秀书乃是永顺伯派来的,明里拿那些侍卫仆役引着他防备,暗里却派了这林秀书来做眼线。他也准备将计就计,就让林秀书知道他在查探,明面里他是让立秋顺着永顺伯放下的诱饵去查,暗里却让清明与立冬去查那真正要查到的东西。总之大家都是虚虚实实,且看谁更胜一筹罢。只是这林秀书,没准儿还真得带回京城来了,还请绮年到时不要再把他赶到书房去睡云云。

绮年看到最后不由得掩了嘴笑了一会儿,将书就在旁边蜡烛上烧了。虽然赵燕恒信中胸有成竹,可是渝州是永顺伯的地盘,要在那里查探他的秘密,难度可想而知,也不由得挂心。在屋里坐了片刻,便听外头有喧哗的声音,刚站起身来,便有人一头撞了进来,后头掌柜的扎着手想拦,又碍着男女有别不好硬拦。绮年定睛一瞧,正是胭脂。

胭脂穿着月白色袄裙,虽是初冬了,仍看得出那腰肢不盈一握似的。今日绮年是带着如鸳如鹂出来,如鹂一见她连忙上前一挡,冷声道:“什么人没头苍蝇似的乱闯,还有没有点规矩!”

胭脂眼看着绮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却不说话。绮年也不理她,只看着掌柜的问道:“二姑娘首饰可挑完了?若挑完了,回头我叫人送些珠子宝石过来,能用的就用上,若有不够的再添买。”说着便往外走。

胭脂本想着绮年纵然不问她话,也要叫人将她拖出去,到时候便好开口,却见绮年仿佛没看见她,竟然起身就要走了,一急便伸手去拉绮年的裙摆。如鹂早有准备,抬手便啪地打下去,冷笑道:“什么人也敢随便来拉世子妃的衣裳!”

胭脂这下拿不住劲儿了,只能开口道:“世子妃请留步,容奴说几句话。”

如鹂嗤笑道:“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脸面!凭你也配跟世子妃说话?”

胭脂眼看绮年就要走出去了,只好咚咚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泣道:“求世子妃垂怜,听奴说几句话罢。”

绮年把她的气焰踩得差不多了,便停了步,示意掌柜的退出去掩上门。如鹂端了把椅子来,绮年坐下来,才慢慢地道:“垂怜?我为什么要垂怜你?当初在庙里见着的时候,瞧你又消了贱籍,又是容光焕发的,还有什么可让人怜的呢?”

胭脂听了这话,又觉得有了几分底气,抬头道:“世子妃还记恨奴——”

“嗤——”绮年用一声轻笑打断了她,“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有什么可让我记恨的?”

“奴,奴现在住在世子爷的宅子里……”

“哦。”绮年轻轻掸掸裙摆,“我倒忘了,如鹂,叫立夏明儿带人去把宅子清出来。”

胭脂哑然,终于发现自己所恃的那点儿东西在绮年面前完全不堪不一击。绮年正眼都不看她,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哪里来这样大的胆子跑到我面前来放肆,不过是看着你可怜才容你几分,若你就是不知好歹,我也不必存这份怜悯心了。”

胭脂泣道:“世子妃既可怜奴,可否容奴进府里去伺候世子?哪怕是做个奴婢——”

“做个奴婢你也不够资格。”绮年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放着外头正经夫妻不做,倒要进王府做奴婢,世子保你一生温饱,你倒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似你这般眼空心大的东西,说句不中听的,郡王府里的奴婢也比你干净些。”如果不是赵燕恒还想看看她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胭脂不防绮年说得这么尖刻,怔了一怔才哭道:“世子妃这样说,奴实在是没法活了!”

如鹂忍不住冷笑道:“不能活就去死呀!护城河又没有盖子。只别死在我们世子爷宅子里,平白的添晦气!”

绮年悠然地看着胭脂惨白的脸色,打算看看她后头还有什么戏可唱。果然胭脂咬着唇想了想,低声道:“世子妃也别逼人太甚了!奴,奴从前也是替世子爷打探过消息的,世子妃就不怕奴到外头说些不该说的话吗?”

终于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绮年微微含笑:“死人的嘴是最牢的,难道死人还会说话吗?”

胭脂惊骇地抬头看着绮年,抖着嘴唇道:“世子妃,世子妃你——奴若是死了,人人都会知道奴是世子妃逼死的!”

“那又怎样?”绮年往椅背上一靠。当恶霸的感觉真好啊,她几乎都想架个二郎腿了,“便是我逼死的又怎样?你并无父母亲人,想来死了也不会有人去衙门击鼓告状。便是去告了,有哪个衙门敢来郡王府抓人不成?”

胭脂把牙一咬:“若是人人都知道世子妃逼死良民,只怕郡王爷也不要世子妃这样的儿媳!”

绮年笑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嫁妆里头三抬抬的是什么?是太后、皇上、皇长子与皇长子妃的赏赐!我这个世子妃是得了这几位圣人赏赐的,你觉得这样的世子妃会逼死良民?”

胭脂又哑巴了。绮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懒懒地道:“怎么,挑唆你来闹事的人不曾告诉你这事么?京城里都知道的事你居然不知——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死呢?”

胭脂原想着破出一条命去,实在不行就撞墙撞柱,或在大街上再撞一次马车,只要闹得人尽皆知,这世子妃为了自己的贤名少不得也要容了她,却没想到绮年敢发这样的狠。偏偏若她真得过宫里太后皇上的赏赐,那便是多了几重靠山,凭自己一个脱了贱籍的风尘女子,哪里能撼动分毫呢?

绮年眼看着胭脂一脸茫然,再没了方才的拼劲儿,轻轻笑了一声:“说罢,到底是谁挑唆着你来闹的?实话告诉你,郡王府你是进不来的,若还想下半辈子安生过日子,就说实话罢。”

胭脂垂了头,半晌才咬牙道:“没人挑唆,奴当真是在乡下被人逼得存身不住,这才来找世子爷的。奴对世子爷一片真心——”

绮年不想再听她说话,起身走了出去。胭脂还想跟上来,被如鹂竖起眉毛狠狠瞪了一眼,冷笑道:“你若给脸不要脸,只管上来!”

☆、113 乍变故雨狂风骤

“把这几匹料子送到针线上去;就说是我说的;给采芝做几件新衣裳;我瞧着她的箱子里净是些半新不旧的;还有从前做丫鬟时候的衣裳。公中的例上,通房们每季不是有两套新衣裳的么?”忙了几天;绮年总算能坐下来理理节气居里的事了。

旁边侍立的小雪连忙回答:“每季都是不错日子的给,只是采芝的娘在外头,还指着她养活,所以她的例都是减半的,省下来的银子送出去给她娘了。”

绮年微微皱眉:“她家里没人给她娘养老?如鹂,你去拿二十两银子——”

“世子妃,不是没给,是她不要。从前世子也说要给她娘银子养老;她不肯。世子没办法,只得叫人送银子给她家的邻居,托那邻居照顾一二。”

绮年点了点头:“她倒是个有骨气的。这么着,你就叫针线上去给她做吧,说是我赏她的,她若不接就不对了。”

“世子妃,立夏求见。”小满匆忙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说是胭脂死了!”

“死了?”绮年诧异之极,“叫立夏进来!”怎么看胭脂也不像那会寻死的人啊。

立夏是赵燕恒身边四个小厮里功夫最好的,本来绮年叫赵燕恒带上他,但赵燕恒说立夏不够机变,到了永顺伯的地盘上未必有立秋立冬管用,所以叫他留在家里保护绮年,凡出门必是他跟着,进出递个消息也是他的事。

“给世子妃请安。”立夏隔着屏风,一板一眼地给绮年请了安才道,“今儿早上,外头宅子里的丫鬟们进去,才发现胭脂死在屋里了,是服毒死的。”

“服毒?她的毒哪里来的?自打那天回去之后,她都见过什么人 ?'…87book'”

胭脂住的那处小宅子是赵燕恒在外头的产业,拨去伺候胭脂的两个丫鬟婆子就是监视她的,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盯得很紧。只是上回她们没料到绮年也会去茂源金铺,才被胭脂冲进去撞上了。

立夏摇摇头:“自打她住进那里,也就是常去金铺想着打听世子爷的消息,平时也都不见人的。”

“不可能!”绮年断然否定,“叫伺候她的人好好想想,哪怕是送菜挑粪的也得给我想出来!”

“哦——”立夏拍了一下脑门,“世子妃这么说,倒是有一个。大约就是爷走了半个月的时候吧,她在宅子里闹,说衣裳不精致,首饰不时新,所以才去了茂源金铺,回来的时候又叫人去针线坊请个绣娘来做衣裳。昨日午后,那绣娘来给她送过新制好的衣裳。”

绣娘!绮年心里咯噔一下:“究竟是哪个绣娘,立刻去找!”绣娘,华丝坊,难道是永顺伯把胭脂弄回来的?目的何在呢?

“胭脂现在还在宅子里搁着?惊动官府了没有?”

“还没有,如今还放在那里,立春让我来请示世子妃,要如何处置。”

绮年也有点心里没底了。死了人要如何处置,这事她真没经历过。别看在金铺里她话说得狠,可人真死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胭脂为什么死,她还没有想明白,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让我想想。你先去叫人找出那个绣娘来。”绮年在屏风后头烦躁地踱了几步,“你跟着世子这些年了,依你看,胭脂死了,对世子有什么影响?”

立夏想了想才不太确实地道:“对世子的名声总有些影响罢……”

绮年看看指望他没啥希望,只得摆了摆手:“你先去吧。”回头吩咐小满,“把白露也叫来,我有话问你们。”

三个大丫鬟都到了房里,绮年手指轻敲桌面,将胭脂的死讯简单地说了一下:“你们跟着世子的时间久,对这个胭脂可知道多少?”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白露才道:“奴婢们都是在宅子里的,不像清明时常跟着世子出去,所以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胭脂是从西北那边过来的,当初西北不是打仗么,有好些百姓都往京城跑。胭脂就是跟着爹娘逃到京城,爹娘都死了,她在街上卖身葬父,被凌波楼买了的。因她当初是凌波楼的红倌人,又对世子情有独钟,闹出好些个传闻来,所以奴婢们也略微知道些。只是这些话本不该奴婢们听的,是以……知道的不多。”

“西北……”绮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胭脂一个风尘女子,就算是真为了赵燕恒而死,于赵燕恒也不过是件风流韵事,且他从前就有个风流名声,当真是无伤大雅的,实在没什么文章好做。那么他们弄死一个胭脂,到底是想做什么?西北,难道是要把这事跟西北扯上关系?难道说——他们打算把胭脂弄成西北关外羯奴的细作一类?

绮年心跳不禁猛地快了起来,抬手按住胸口,她吸了口气:“叫立春想办法把胭脂的死尽快通知世子——不!再把那绣娘找出来,把事情弄得清楚些再通知世子,不能让世子也糊里糊涂的。”

小满看她紧张成这样,不敢怠慢,答应一声连忙拔腿就走。绮年心里死活安定不下来,咬咬牙:“备车,我得去看看!”

“那——王妃要是问起……”

“不让王妃知道。”绮年略一思忖,“不要马车了,一乘小轿就行。”调用马车必然要惊动秦王妃,若是用轿子,节气居里倒还可以悄悄的弄出来。这时候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万不能先让秦王妃知道了。

胭脂躺在炕上,天冷,人已经硬了,面貌倒没怎么变化。嘴唇指甲都是青中带黑,嘴角还有些微黑色干涸的血迹,身体微微蜷缩,脸上凝固着痛苦的神情。

立春已经在那里了,低声道:“是砒霜。”这是街面上比较常用的毒药,若说要药耗子,还是能买到些许的,并不稀罕。

“立春你是在外头常走动的,你说,胭脂为什么要死?”

立春本来时刻准备着世子妃要惊慌失措乃至恐惧晕倒的,却不想她面对死人居然如此镇定,心里倒又多了几分佩服,低头答道:“小人觉得,她实在不该死的。虽然世子妃不允她入府,但说起来也并不是要逼死了她。”

“我就是奇怪这个。”绮年转头看着他,“胭脂确实是服毒而死?”

“确实。小人已然查过,确无挣扎打斗的痕迹。而且胭脂死时,伺候她的丫鬟就在屋外,也没听到半点动静,绝非被人所杀。小人已叫人去查那绣娘了,只是——只是那家针线坊里说不曾有这个绣娘。”

“那针线坊是哪一家?绣娘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有何特征?”绮年一连串地问,“把那两个丫鬟婆子叫过来,再准备一根炭一张厚纸。”上辈子学过的那点可怜的素描,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绮年苦中作乐地弯了弯嘴角。当初写了那么多穿越文,素描是很多穿越女的必备技能,有靠着这个一鸣惊人引来贵人注目的,有关键时候画影图形缉拿刺客大盗的,真想不到她今天也真用上了。

两个丫鬟婆子既能来盯人,也不是那蠢笨的,当下你一嘴我一嘴地描述了一番,绮年拿着那根炭条,调动脑子里所有有关素描的可怜记忆,终于画出了一张脸。如果当年绮年的绘画老师看见了,一定会觉得惨不忍睹,但好歹能看出个模样来。

绮年转头叫过菱花,“你知道安师傅如今的住处么?立刻拿着这个去见安师傅,问问她可认不认得。”这绣娘年纪与安师傅相仿,若是早就来了京城的,或许安师傅真能认得。

派走了菱花,绮年又看了一眼胭脂:“这怎么办?要报官么?”

倘若是个有身契的奴仆也就罢了,胭脂现在却是良籍,死了一个良民那是必须报官的。可是这一报出去,谁知道后头操纵的人还想做什么?但是死尸也不能总放在这里。绮年叹了口气:“还是要报官的,只是你去打点打点,不要闹到——”

话未定没完,门外头已经乱了起来,立夏一步冲进来:“世子妃,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说京城里有羯奴的细作,一路查到这边来了,您快避避吧。”

绮年确实没有料到,这件事居然来势汹汹,几天之内就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给赵燕恒的书信才寄出去,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找到了郡王府门上。

“周氏,这是怎么回事?”昀郡王脸色阴沉,“怎么还扯到了你陪嫁的绸缎铺子上?”

绮年也没料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五城兵马司号称是捉拿羯奴混进京城来的细作,那个给胭脂做衣裳的绣娘就是其中之一,而胭脂也成了细作在京城之内的接应,连她的死都被说成是畏罪自尽。更糟的是,这个绣娘是小杨雇佣过的,利用进宅子做针线的机会打探消息。一时间京城内各宅门对绣娘敬而远之,而绮年的绸缎铺子也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小杨一家已经全部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幸而因为知道是郡王府世子妃的陪嫁铺子,尚未至用刑逼供的地步。

“儿媳雇佣绣娘不过是为了卖布料,实不知有什么细作之事。”一爆出绣娘打探消息的事,绮年就知道这件事跟永顺伯和华丝坊脱不了关系。赵燕恒从她这里知道了永顺伯打探消息的渠道,现在永顺伯又利用这渠道反咬了她一口。难道说赵燕恒在渝州已经令永顺伯如此为难,以至于要在京城掀起这样的风浪,让赵燕恒分心吗?

秦王妃冷冷地道:“你说不知有细作之事,可那绣娘就是羯奴的细作,单说一句不知就无事了吗?”

绮年平静地回答:“那绣娘在京城并非初来乍到,曾在几家针线坊供职,又曾在几家官宦人家做过针线,若是依着五城兵马司的说法,这些绣坊和人家也一样有嫌疑的。五城兵马司若无有证据指证我纵容细作,自不能定我的罪。”

昀郡王皱眉道:“说是这般说,但事涉他国细作,少不得麻烦。五城兵马司已将此事提交了刑部了!”

绮年低头道:“便是去刑部大堂上,儿媳也是这般说。国有律例,岂有无凭无证就给人定罪的呢?”

昀郡王焦躁道:“如今还不是定罪的事!外头多少议论,皆是自你而起!便是最后无事,郡王府的名声也坏了。”

“父王这话,恕儿媳不懂了。若是最后无事,谣言自然澄清,怎会坏了郡王府的名声?”绮年也有点焦躁了,“这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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