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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案藏玄机(3部全)-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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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这个死人……”古洛想说出自己昨晚上的想法,但门一下子开了,随着就是一声大叫:“你们都是干啥吃的?”一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中年女人赫然站在门口。她瞪着眼睛看着胡亮,接着又扫了古洛一眼。古洛从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和那声震屋瓦的狂吼相应的怒火。

“你是谁呀?”胡亮看着女人迈着男人一样的大步走了进来,吃惊地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女人用现在电视剧或电影中最流行的台词说。她一屁股就坐在沙发上,用力很大,沙发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到刑警队来干什么?”胡亮生气了。一个刑警跑了进来:“胡队长,这女人说找你,我还没通知你,一眨眼,她就溜进来了。”是收发室的警察,他为自己的失职感到羞愧,所以脸是红的。

“说的啥话?啥叫溜进来的?我是来反映情况的。别看我这人不重要,情况可重要。”女人看看古洛,一副粗野的神情。古洛深知人类中最强大的是泼妇,没有人敢和这些人抗衡,就转过脸去。

“哼。”女人轻蔑地用鼻音来表达她对神探最大的不敬。

“啥情况?快说!”胡亮真的不耐烦了。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而且和贾宝玉一样,喜欢女儿,厌恶女人。

“周伟正的事,我知道了。”女人还真有些惧怕胡亮,赶紧挑最有悬念的事情说。就像一根针扎在了神经最多的地方一样,胡亮立刻说:“你等等,我来记录。”他拿出记录本,“说详细些,先从你的身份说起。”女人顿时容光焕发:“我慢点儿说,行不?”

“不行。”胡亮斩钉截铁地说。

“那行吧。我叫韩翠珍,是兴隆县人,现在不是了。我两年前来这儿做买卖,买卖还行,我挣得也还行,人们都叫我富婆,忒难听,我不让他们叫。做生意这玩意儿,得有素质,知道不?我怎么做的,你们猜不着,我也不告诉你们,这是企业秘密……”

“说正事儿。”胡亮厉声说。

“行。就说周伟正吧。我俩是那关系,明白不?”她不是个好演员,那害羞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这人……其实挺好的,可太穷,太穷了,和我不般配。再者说了,我是满人,我祖上是王爷,说起来,好赖不计我也是个格格。还有,他是二婚,我可是黄花闺女。就这么的,就黄了。我……”

“你是不是想认尸体呀?”古洛插嘴道。

“对了。姜还是老的辣。”她向古洛抛了个媚眼。

在胡亮和古洛领着韩翠珍到法医室的路上,这个女人把话匣子的盖子丢了,胡亮不胜其烦。但古洛却在认真地听着,还时不时发问:“你知道他有个外甥叫简万库吗?”

“简万库?不知道。他还有个外甥?这个死鬼嘴可真严。”

“你知道远大公司吗?”

“不知道。”

“你也是买卖人,那可是家大公司呀。董事长兼总经理叫夏侯新生,这可是个少见的姓。你难道就没听说过?”

女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时间是那么短暂,以致一向滴水不漏的古洛居然忽视了。后来古洛才知道这一疏忽使他付出了代价。“不知道。咱们市里公司老鼻子了,谁能都知道。再说,你说的这家公司和我肯定不是同行,我就更不知道了。”

韩翠珍一看见尸体,就像忍耐了好长时间,现在忍不住一样,突然放声大叫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号啕。古洛几乎被她蒙骗了过去,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不由得勃然大怒:“你号什么?这是个没头的,你就能认出来?”

“啊!”韩翠珍愣了一下,但这种女人的反应通常是极快的,“我能认出来,他的体型就是这样。”

“体型?你说说他有多高?”胡亮问道。

“多高?有这么高。”她比划了一下。

“你看好了,这可是凶杀案,你仔细看,要是胡说,可是犯法的。”胡亮声色俱厉地说。韩翠珍像是被胡亮吓着了,她用袖口堵住嘴,走上前去。

“你认不出来?”古洛说。

“嗯。”韩翠珍不得不承认。

“是谁让你来的?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认尸,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古洛问道。

“我……是县公安局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可能死了,问我他身上有没有特殊的记号。我当时想不出来,就说没有。后来,我……”她看看古洛,像是在下决心一样。

“他抛弃了你,或者说是他要和你黄的。你恨他,要来看看你恨的人的下场。”古洛说。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是他抛弃了我,这不假。我也想看看他的死相。当时我们打架,他打我,可狠了。我就说他不得好死,果然让我说对了。这是老天爷的报应,为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惩罚恶人。不过,我和他还是有感情的,我一看到他,也许不是他,但我就当是他,我的心就疼起来了。他其实也没那么坏。”韩翠珍摁着胸口,居然抽泣起来。这次是真的。

“是不是他?”古洛还抱着一线希望。韩翠珍摇摇头:“认不出来。他身上好像也没啥印迹。”

韩翠珍走了后,胡亮很纳闷地说:“这是什么心理状态,纯粹是有精神病。”

“可能,女人的心思,谁知道。”古洛沉思了一会儿说,“走,再去会会那个夏侯氏。”

夏末——这里已经是夏末了——的阳光明媚极了,尤其是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车,也没有多少大工厂,虽然老百姓的日子比南方差了一些,但用经济学的术语说,这叫机会成本,就是说你的选择最终都是有代价的。看看这里,没有喧嚣的车水马龙,没有霓虹灯照耀下的不夜城,没有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却有着湛蓝的天,像上好的棉絮一样的白云,空气新鲜得让人能感到血液的奔流。还有他在阳台上种的各种花草,更让他觉得生活的美。

“啊!真好!”即使他老了,他也想大喊一声,让那些只追求物质生活的人生生气,虽然他知道那些人肯定会嘲笑他的。

他决定出去走走,主要是想给孙子买些雪糕。那是个强壮、不听话的孙子,但和大多数中国老人一样,他对隔代的人总是纵容。他拿了手杖,一步步地走下楼梯。这是单位分给他的房子,在这座楼的四层,邻居们都是县里各个党政机关的干部。因此,人们生活得十分和谐,从来没有吵过架。

到了门口,室外强烈的阳光使这里变得很暗。迎面走进来一个人,并不匆忙。善于观察生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老年人,虽然他很强壮。他看见邻居不由得一愣,当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像普通人一样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惊了一下。但,出楼的人却更加吃惊,惊奇得叫了出来:“怎么是你?”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着。

“嗯。”对方冷淡地回了一句,就匆匆地上楼去了。显然,他根本不把老人的反应看在眼里。

社会的现象有那么多偶然,人生理状况的好坏,或者说不同,往往决定一个事物的走向。如果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主管记忆力的大脑细胞像年轻人一样,古洛就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了。老人本来想着要打个电话,但在给孙子买雪糕时,他已经把刚才的邂逅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夏侯新生神采飞扬,一笔成功的交易,对他这种商人来说,是最大的报酬和激励。他的心情是那么好,甚至点上了一支烟,虽然他已经戒了很长时间了。“如果我到了六十岁,就恢复抽烟。”他下着决心说。

一缕青烟滞留在空中,像是永远不会消散了。“说什么往事如烟,烟也可以存在很长时间。”夏侯新生不由得为自己的哲学观察得意起来,“将来,等我没事了,也研究研究哲学。”他往烟灰缸里弹着烟灰。这时令人丧气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未来的哲学家和秘书是有暗号的,所以当他听到敲了四声,他就知道来的不是让他高兴的人。

“请进!”越是对那些不受欢迎的人,就越是要拿出周全的礼仪。这就是有教养人的所为,夏侯新生总是这样教育下属们。

一张红润的年轻的脸,这种面相是在向岁月挑战,是在克服着大自然的规律。另一张恰恰相反,这是一张老年人的脸,虽然没有多少皱纹,但无情的光阴却在许多细小的地方给人以暗示。

“噢,是你们呐。”夏侯新生笑了笑,但谁都能看出来他是不欢迎这两位客人的,“坐吧。不,请坐。你去倒些饮料来,要好的。”他嘱咐着女秘书。

女秘书静悄悄地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也很小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安静的作风肯定影响到房间里的气氛。多么静谧,像是走进了停尸房。

“有何贵干?”夏侯新生终于败在了这两个脸皮很厚的警察手上。

“还是那个案子,就是简万库被杀的案子。”古洛没有马上回答,他等着拿来饮料的女秘书走了出去后才说道。

“这案子还没结呀?”夏侯新生瞪着眼睛问。不像是装的,他确实吃惊,“这效率……对不起,不是说你们,我是说政府部门的效率都够呛,要是放在我们这里,企业早就破产了。”

“不是效率低,而是我们十分慎重。你们企业摆弄的是物和钱,我们却处理人命,人命关天呀。”胡亮说。古洛不由得诧异地看了胡亮一眼。“好小子!回答得真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什么也比不上人的生命,就是动物的生命也是可贵的。你们要问我什么?我可……”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进来!”

一个风度翩翩、黑眉秀眼的壮年男子走了进来,古洛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办公室主任陈寿。

“哎呀!你们来啦。”陈寿笑容可掬地伸出手和古洛、胡亮握手。

“你也坐下吧。”夏侯新生冷淡地说。“这……好吗?”又是个不愿招惹是非的人。但他还是坐在墙角的沙发上了,脸上还保持着带着笑意的皱纹。

“这个简万库的老家,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吧?”古洛说。

“原来知道,现在忘了。”

“那我告诉你,是兴隆县。想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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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来。就算是吧,和我有什么关系,本人可是这里生、这里长的。”

“你没有去过兴隆县?”

“没有。那里没有我公司的业务。”

“简万库有个舅舅,叫周伟正,你知道吗?或者说,你认识吗?”古洛死死盯着对方的脸,但那上面没有任何表情。

“我怎么能认识他的舅舅呢?就是他我也不熟悉。好像我已经向你们反复说过很多次了。我再一次声明,我和简万库本人顶多是个上下级关系,他的亲戚和我根本搭不上。一些农村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夏侯新生轻蔑地撇撇嘴。

“农村人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不用看不起他们。何况,简万库的舅舅不是农民,他是我们的同行,一个老警察,县公安局的。”

“是吗?我不知道,更不认识这么个人。我很奇怪,你们问我这些干什么?是不是来找我解闷儿的?如果下次你们再拿这些问题来的话,那就恕我无礼了。”夏侯新生有些生气了。

“他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总经理是想说……”好脾气的陈寿立刻出来打圆场,他似乎知道警察的震怒非同小可。

“你别插嘴!我在和他们说。”夏侯新生这回是真恼怒了。陈寿的脸色闪过一道阴影,他似乎也被激怒了,但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懂得什么叫忍耐。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算我多嘴还不行?”

“我们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和简万库的案子有牵连。不过,这是例行公事,你不要生气。”古洛只好陪着不是。夏侯新生笑了笑,陈寿也笑了。夏侯新生看了陈寿一眼,很有些自豪的样子,又笑着对古洛说:“对不起,我的态度不好。怎么,他到你们那儿去了?可按理说,他应该先来公司呀。”

“为什么?”古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机会总是转瞬即逝,快得看不清它的样子。

“没什么。我想一般人应该这样。”

“对,你说得对。”古洛诚心诚意地赞同道。

人是从蛮荒中走出来的,他们的骨子里、血液中、深沉的下意识中存在着那时的遗传,其实就是野兽般的遗传。尽管农耕文明,特别是工业文明改造了人们,让他们衣冠楚楚、谈吐风雅,但时不时的他们还会显露出野兽的本能。除了行使暴力外,当危险逼近的时候,他们会有直觉,会作出一定的反应。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但这是彻头彻尾的胡言乱语,没有人会对看不见的危险感到心惊肉跳,也没有人会对自己不知道的死期将临而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更不可能觉察到眼下就会有什么不测。知道这一点的就是一个好警察,因为他相信理性。周伟正就是这样一个有经验的、出色的警察,虽然他已经退休了。

他看到了邻居脸上那惊奇的表情。“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他半带嘲讽地想。虽然他想对了,但他却轻易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这个不长进的败家玩意儿,他怎么不知道这是在找死呀!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以为我可以呼风唤雨,扭转乾坤?不,他不知道我是怎么小心翼翼地过活的,不知道我为他费的心血,我这是在玩火呀!”他深深知道对方的厉害,但为了代替父母将他抚养大的姐姐,他冒了这个险。这是对人心那个最不可测的东西的冒险。就像真正的赌徒一样,这是性命的赌博,而且是没完没了的赌博,直到某个尽头,那时天就亮了,赌局该散了,人们该回到坟墓中长眠了。

他拿起电话,不是为了直觉,而是要和外甥联系,问问情况好些没有。虽然他临走前,已经用电话安排了一下,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电话没人接。“这不可能呀!约好的今天五点钟通话呀。”他有些纳闷了,外甥从来不会失约的。他想打手机,但他的习惯是从来不使用手机,也从不记对方的手机号码。从这点说,他确实老了,落伍于时代了。更何况他和外甥的联系只通过一部电话,这是他对对方的承诺,就是尽可能地置身局外。他每隔半小时就打一次,直到晚上十点,以致他都掌握了电话里蜂音的节奏。

他开始担心了,难道对方真下手了?这是可能的,因为他知道这种冒险基本上结局都不好。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不会,如果是个有理智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的。难道外甥又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咎由自取了……但我自己呢?如果简万库出了问题,我也难逃灭顶之灾,这是肯定的。”想到这里,他感到浑身都渗出冷汗来,口干舌燥,眼睛几乎看不到东西,连高度数的白炽灯都变成了昏黄色。“我该怎么做?难道坐以待毙,或者束手就擒?或者去解释一下,保住自己的命再说……不,这绝不可能。”多年的公安工作让他是那么现实,幻想或者梦想很少占据他的头脑,他也几乎没有侥幸的心理。

他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拿起了香烟,紧张使他忘掉了吸烟。烟有时就像强心剂,当然也许是抽烟的人有意将它作为振奋精神的良药。吸了一口,他的情绪就变了:“想整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想当初,我开始干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万一以后翻脸,就只好鱼死网破了。也许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豁出去了!”他激动起来,狠狠地抽着烟,房间里顿时烟雾腾腾。一支烟抽完了,他又接上了第二支,烟又一次让他转换了想法:“冷静!要冷静!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理智。你是个警察,一个真正的警察是不会屈服在感情之下的。让我好好分析一下,和过去分析案情一样。”他坐到写字台前,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一”字,就在这时幻觉出现了,他似乎又回到了上班时的那些日子。以前有了案子,他就经常在家里,按照时间顺序和人物勾勒出案情,这种方式让他破了不少疑难案件。

“第一,”他边写边想着,“简万库死了,为了那经济问题,或者还有别的。对,别的,别的是什么呢?”他画了一个问号,“第二,就要收拾我了。用什么方法?雇凶杀人 ?'…'这简便,只要有钱,也最容易逃脱法网。第三,我该怎么办?虽然我很强壮,如果是过去我会把杀手杀了的,但现在毕竟老了,眼花耳背,不是那些职业杀手的对手了……报警?主意不错,真正是鱼死网破了,可这对我的伤害更严重,虽然保住了命,但今后也是身败名裂、虽生犹死……要不,走步险棋……”他想的险棋就是和对方谈判。外甥死了,他可以既往不咎,只要对方答应他,从今以后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不现实的想法。“太幼稚了。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不是与虎谋皮嘛。”他苦笑着,摇摇头。忽然一个想法出现了,很自然地出现了。“对了,我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的设想都是空中楼阁。简万库到底死没死,我还没有整明白呢。先要确定这个前提,才能想下一步的对策。”

他想了很长时间,在人们需要帮助的紧要关头,首先会想起和他最亲近的人,周伟正也不例外。他先想到了儿子,但很快就否定了。他知道儿子是真正的忤逆不孝。“这副蛇蝎心肠到底像谁呢?”他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妻子是个温柔内向的女人,从来没和他吵过架,一贯是用崇拜的眼神和敏捷的行动来执行他的命令,虽然使用“命令”这个词汇有些夸张。可她死了,是人类最无可奈何的病魔——癌症将她带走的。那些日子他真像下了地狱一样,就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堪回首。也正是因为他对妻子的深厚爱情,让他至今没有找到续弦。倒是有一个对他真是不错,以他的经验那个女人是真的爱他,但和妻子不能比……他的思绪在空中飘摇着,像是被风吹着的淡淡云烟,但他还是停了下来。“对,问问她。也许她知道……不,不会,她并不知道简万库这个人,更不知道他是我的外甥。不,她不可能知道。”他放弃了给那个女人打电话的念头,又苦苦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从他住的楼下经过。车上的人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过去曾经是他带过的新警察,是个有良心的年轻人,经常来他家里看看自己的师傅,每次还要给师娘上香,比那个不孝之子强多了。他才从外地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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