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棋缘-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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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的容纳范围到底有多少呢?我只知道,我的心可能容纳不了别人,我觉得只要长期存在一种无悔的坚持和等待,所有的愿望都终会变成现实。就像血浓于水,爱也浓于恨,我看见他们停下了脚步,就听到了泪水滴落的声音,老天似乎早就为他们画了这样一幅蓝图。一个微笑,一滴眼泪,只要心够真挚,就定可化解所有的怨艾。◆
“语曼,你在吗?”
简陋的公寓楼上,骆岩正按动门铃,呼唤着程语曼的名字。而程语曼这次的表现,的确让他感到有些奇怪,从前她总是要等好一阵子才会出来,这次怎么会还没等他按完门铃就打开了门呢?
程语曼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提包,好像是要出去的样子,更令骆岩惊讶的是,她的神情中带着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语曼,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去机场啊,啸锋不是今天下午就要回到北京了吗?他虽然没有得到冠军,但至少也一举成名了,我是他的经纪,当然要亲自去接他的班机嘛。骆岩,你来找我就证明你有空,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程语曼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听在骆岩耳里,却像一根根锐利的芒刺。原来她的心里还是只有许啸锋吗?想起自己从得知她怀孕以来,只要有一点点空闲时间,他都会把这些空闲时间全部花在她的身上,甚至对她比新婚丈夫对妻子还要体贴。可是,他所有的努力,依然比不上一个早已不爱她的许啸锋,程语曼脸上挂着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现在给他的这种感觉,似乎就是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真是许啸锋的一样。
“语曼,你现在是个孕妇,要这么早去机场一直等到下午?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孩子想想吧,医生交待的话可不能当作耳边风。”
骆岩用这种方式提醒着她,但程语曼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立刻便听出他话中有话。
“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但是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孩子不是你的,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你为了我,已经推掉了好几场重要的比赛,这样做究竟值得吗?我需要的是爱情,不是责任,我希望你和我是好朋友,而不是因为一个孩子,我们就非要在一起形成特殊的关系,你到底明不明白?”
“好,既然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可你真以为你一直缠着许啸锋,他终究有一天还会回到你的身边?语曼,不是我想说你,智兴哥和韵秋姐和我提过你跟许啸锋的事。当年许啸锋爱你的时候,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他的感情,是你先伤害了他,不是他欠了你。现在他找到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你却还陷在执迷的泥沼之中,就算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无法让你放弃他。你这不是爱他,你的这种表现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曾经爱过你的许啸锋如今爱上了珩儿,你在吃醋、在嫉妒、在不甘心,所以你始终想把他抢回来!”
“不是,不是!我爱啸锋,我爱他!啸锋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比谁都了解他,我会等,等到他有一天想通了,他还是会回来的!他会知道我比谁都要爱他!”
程语曼无法忍受骆岩如此的说话,兴奋的感觉一下子变成了慌乱,她不由自主地捂着头,不敢看骆岩的眼神。
“你说谎!你早就明白你和许啸锋不可能了,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你的感觉或许别人不清楚,可我骆岩最清楚!当初我放弃珩儿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疯狂过、迷乱过,我甚至逼迫着自己去恨过许啸锋。但日子久了,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比赛,我才明白我根本无法去怨恨他,因为那个小子真的让那么多年来都满脸忧郁的珩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许啸锋和珩儿的缘份的确是一段奇缘,两个人能同甘共苦,能心心相印,就算不是我和你,任何人都拆不散他们!”
“不是的……不是的……”
程语曼目光呆滞,捂着耳朵的手忽然放了下来。骆岩有些吃惊,正想将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却突然提起提包就朝着楼下跑去。
“语曼!你做什么?”
骆岩根本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唐突的举动,连忙追下楼去。然而,程语曼奔跑的速度并不慢,她像发了疯似的跑到了街道上,行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怀孕的女人。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奔跑着,跑去的方向正是通往机场那条公路。
天啊,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吗?骆岩一面紧追,一面悔恨地在心中责骂自己,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话竟会让程语曼受到如此强烈的刺激。她已经跑近了公路,要是不赶快抓住她,一定会出事,到时可是两条命。
“语曼,你快停下来!前面还是红灯啊!你千万不要冲动!”
程语曼哪里听得到骆岩担心的呼喊,如今她的脑子里全是许啸锋,骆岩的话会让她身心俱痛,她怎么敢再去听、再去想?至于红灯还是绿灯,她早就已经失去了对那种颜色的判断,甚至忘记了这里到机场还需要乘半个小时的车。她只要能到机场,只要能在许啸锋走下舷梯的时候,第一个拥抱他,不,哪怕仅仅是握上他的手,她就会很高兴。
可是,霎时的美好转瞬变作了恐怖的惊叫。她忽然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将她从公路推上了人行道,眼前驶过一辆小型计程车,唰地一下停在了路边。车子底旁边闪过一片刺眼的血光,在一群人的呼喊声中,程语曼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骆岩”,眼前猛然一黑,顿时便不省人事了……
第三十一章 血浓于水(中)
“张医生,冯医生,外面刚刚送来两名病患,一男一女,是一起车祸的伤者!”
“立刻准备急救!”
和爱医院的急症室里,冯逸舟和同事们飞快地动起了手,将伤者抬到急救床上。
“这……不是语曼吗?”
冯逸舟一眼便看清了那名女伤者的脸,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回事,却知道程语曼已经怀孕超过三个月,若不马上急救,胎儿随时可能有危险。他连忙以迅捷的速度,让助手们配合工作,为程语曼量了血压和脉搏,并注射了止血的针剂。好在程语曼的情况还不算糟糕,孩子能保住,冯逸舟松了口气,让助手通知妇产科医生前来接走了病人。
然而,他的同事张医生负责急救的伤者,其情况可没有程语曼那样乐观。那名伤者满脸都是鲜血,伤口在额头上,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不过据张医生判断,车是擦过了他的身体,受了一些外伤,(霸*气*书*库…整*理*提*供)内脏受到了轻微的震荡。但他的头上的伤却有些严重,大概是车子撞到他的时候,人摔了出去,磕到了路边的铁栏杆头,失血很多,需要马上做手术。
“张医生,通知外科了吗?”
冯逸舟担心地询问着同事。
“已经通知了,这边也刚给他验血型,准备配血”
张医生回答着他的话,面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张医生,情况不太妙,这个伤者是Rh阴性血,我们医院……”
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面色如土,张医生和冯逸舟同时愣住了。Rh血型本就是极为罕见的血型,也是最复杂的血型系统之一,若是血型不合,输血反而会更加威胁患者的生命。
“小徐,你愣着做什么?马上联系别的医院,想尽办法也得及时调到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张医生急迫地催促着那名护士,护士似乎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去电话联系附近的医院。
冯逸舟拉了拉同事的衣袖,“张医生,Rh型血在全国范围内都属于稀有血型,我看附近的医院即使有,也不一定能合上。我看最好是马上联系他的直系亲属给他输血,通知他家人了吗?”
“已经通知他的母亲了,不过要她赶过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除了他母亲之外,他没有别的家人吗?”
“他还有个爸爸,不过听说到日本去看什么比赛了,今天下午才回北京来。”
“什么?他被送进来的时候,昏迷之前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冯逸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张医生回答得倒很快:“他说了,他叫骆岩。”
“张医生,别等了,马上让外科的医生给他动手术,我来给他输血!”
冯逸舟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张医生和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都大吃一惊。一个急症室高级医生主动要给伤者输血,这到底是怎么了?照正常情况来看,冯逸舟此举根本就跟脑子有问题一样,不能不令人目瞪口呆。
“冯医生,你这是做什么?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是Rh型血,也要验了之后才知道是否符合,你现在就这么激动,这可不是医生的专业表现!”
张医生厉声说道。
冯逸舟的声音却更为激动:“张医生,这不关专业的事,躺在那里那个人,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我们的父亲就是这种血型!”
骆岩终于脱离了危险期,只是还昏迷着,守在他身边的人正是骆文君和冯大虎。冯大虎能在医院,是珩儿刚下飞机,便接到林之韬的电话,于是许啸锋叫了辆快车,和冯大虎一同来到了这里。从程语曼的口中,所有的人才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真正的父亲是骆岩,被“冤屈”缠身的许啸锋也总算获得了解脱。意外发生之后,程语曼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听说骆岩伤势不轻,她又开始表现得异常激动,医生只好强行为她注射了镇定剂。许啸锋、珩儿、林之韬等人,此刻也都只好在外面守着,因为骆岩刚刚做完手术,不能有太多人进去打扰。
骆岩所在的病房里,又是另一番情景。冯大虎和骆文君阔别多年后的再见,他们两人如何也想不到,再见面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更想不到,骆岩会因为一个女子而遭遇车祸,为他输血救命的偏偏又是冯大虎和桂雅的儿子——冯逸舟。两人几乎是同时抬头望见对方的眼,又同时将视线都转向了病床上昏迷的儿子。
“文君,你别担心,医生说过阿岩的手术很成功,已经没有危险了。你身体一向不太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儿子有我陪着就行。”
冯大虎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骆文君的肩膀。
骆文君缓缓转过头,只见冯大虎的目光带着无限的愧疚和关切,她的心不禁颤动。他的这种眼神,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有看过了?纵然心头还有怨气,然而随着冯大虎的这个眼神,仿佛也很自然地变得越来越淡。
“文君,我并不奢望你原谅我的过错,但我却不能不对你们母子说声对不起,这些年来,的确苦了你们。我只是……想对阿岩尽到我这个父亲应尽的责任,毕竟他身上流的始终是我的血,我们两人的恩怨,没有必要让儿子来背负下去,这对他实在很不公平。我知道现在如果说什么甜言蜜语,你听着一定会觉得我很虚伪,我也从来不会搞那一套,你以前就明白的。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等阿岩醒来的时候,不会看到我们俩冷漠相对,我相信他最想看的是他的爸爸和妈妈同时在关心着他。”
“大虎……”
骆文君心中酸楚,几乎抑制不住要落下眼泪。也许并不是因为冯大虎的话打动了她,而是她自己也意识到,她对骆岩曾经说过的那些报复的话,变相摧残了儿子的人生。她轻抚着儿子的脸,仿佛在细数着他的伤口,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儿子深深的愧。
第三十一章 血浓于水(下)
“放心吧,文君,我不会让阿岩有事,相信逸舟输血救了他,你也不会像从前那么恨桂雅了,对不对?我是阿岩的父亲,当我知道他受了这样的伤,真希望受伤的那个人是我,我们两个老人都还活得好好的,没理由要让孩子先遍体鳞伤啊!”
冯大虎含着眼泪,低垂着头,好像一座石雕。骆文君长叹了一口气,若是这个表情能在二十年前看到,她恐怕也不会和他离婚吧。错过的始终错过,挽回又能如何挽回呢?庆幸的是,老天给他们留下了一个优秀的儿子,并且不久还可能找到一个漂亮能干的儿媳妇,也算是对他们不薄了。只愿这一场突发事件,能让骆岩从此告别所有的痛苦,换来他从没有享受过的幸福。冯大虎觉得,连骆文君和他二十年的恩怨也能在这一刻有了转机,那么程语曼也必定会走出自己心灵的桎梏,和骆岩携手走上另一段全新的人生路。
“阿岩,你醒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守在病床边的冯大虎已经握着儿子的手靠在椅子上睡着,却因为骆岩手上的动静而再度醒了过来。骆文君因为疲劳的关系,已被他硬让林之韬给送回了她的住处,奇怪的是,冯大虎竟莫名其妙地发现,他和林之韬之间似乎没有以前那样讨厌对方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
骆岩翕动着双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手术后醒来的他显得十分虚弱。
“一天了,孩子,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你终于醒了,爸爸好高兴。”
冯大虎再次握上儿子的手,唇边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妈妈呢?我……昏迷的时候似乎是有意识的,我知道……妈一定来过……还有语曼,她和孩子……怎么样了?”
骆岩的目光朝四处闪动着,好像在尽力寻找骆文君的身影。
“你别着急,语曼母子平安,正在病房里休养,医生说她过两天就能下地了。你妈妈被我叫你师叔送回去休息了,她明天一早会再来看你。她身体不太好,不能熬夜的,虽然她不在,可是我能每分每秒守在你身边,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冯大虎的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温柔,满脸愧疚的神情,仍旧没有消散。骆岩望着这个他曾经和母亲一同怨了二十年的父亲,听了他一席话,完全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此刻的心情。他没有力气和冯大虎吵架,只能这样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神随着心情游弋不定。其实在昏迷的时候,他的确能听到旁边的人叫着他的名字,说过一些话,也得知了冯逸舟为他输血的事。他并不是个无情人,他打从心底感激着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他虽然很想见弟弟一面,却无法以这种渴望的方式面对冯大虎。
“阿岩,你还是不想看到爸爸吗?我很清楚,当年对你们母子所犯下的错,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取得你的谅解。不过你再怎么恨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也不能因为我气坏了自己,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还有语曼跟孩子需要你的照顾。我……现在先到外面去,等你的心情好一点了,我再进来,我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冯大虎摇头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便要朝着门口走去。
“爸……”
一声很低却含着深情的呼唤,忽然从后传来,正想走出门的冯大虎,在这一刻戛然停住了脚步。骆岩好像在叫他,不,也许是他听错了,他怎么会这样叫他呢?然而,相同的声音再次响起,令他情不自禁地转过了身子,他看到了儿子的神情,那双眼中透着和刚才完全不同的颜色。
“阿岩,你……你叫我什么?”
“别离开我,爸……”
骆岩用力从病床上欠起虚弱的身体,右手向前伸着,那纯真的、带着希望的目光,随着那几声轻微的呼唤,仿佛整个病房中凝固的空气都开始融化。
“阿岩……你终于,终于肯认爸爸了……你知不知道,二十年来我就等着这一天,本来以为再也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我的孩子……”
冯大虎激动得扑了上去,一把将儿子搂入怀里,若是骆岩没有受伤,他一定会把他搂得紧紧的,直到天亮也舍不得放开。他似乎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直到骆岩脸上落下的泪打湿了他的衣领,他一时竟不知是该大哭还是大笑,他失去的儿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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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才会让您心如刀割……其实在我心里,一直都好想您,只是我无法把那种感觉说出口,回到北京还要说那种无情的话来伤害您……您知道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心里有多难过吗?我早就想重新叫您一声爸爸,现在终于鼓起了勇气,您却差一点就走出了那扇门,您要是……要是走了出去,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会后悔莫及……”
骆岩泪落如雨,好像把这二十年来所有积在心头的泪水都流尽了,这一声“爸”,叫得多么艰苦和困难,叫过之后的感觉却是意想不到的温暖。冯大虎也一样,心酸和激情交融在一起,热泪盈眶,无法抑制。
父子俩喜极而泣的声音,传到了病房门口。守在外面的许啸锋从睡梦中醒来,心想骆岩已经醒了,就要推开门进去。
珩儿拉住了他的衣袖,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噙着泪花。“啸锋,我们别进去,难道你还没注意到,现在这间病房只属于冯伯伯和骆岩父子俩了吗?”
“对啊,我们还是明天再来看骆岩吧,让他们父子俩好好说说心里话。”
许啸锋摸了摸脑袋,觉得珩儿说得有道理,于是挽起她的手臂,两人缓步向楼梯那边走了过去。
“珩儿,你怎么也快哭了?真是个容易感动的女孩呢。”
许啸锋一面走着,一面拿出纸巾,为珩儿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冯大虎与骆岩父子相认,也是令他们以及认识这对父子的所有人开心的事,又怎会不让人感动?骆岩至少比珩儿幸运,站在他身边的珩儿,此刻大概也在思念自己去世的父亲吧,但是她那可敬的父亲却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
他搂住了她的肩膀,在心底默默地说:“珩儿,你以后别再为这样的事伤感,好吗?你缺少的爱,你失去的爱,都由我一并带给你。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快速还是喜欢慢速,我只知道,我很想有一天你能做我的妻子……而那一天,又会在什么时候来到呢?”
楼梯间的灯光暗淡了,那一排台阶所联系的两头,都是爱,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着。
第三十二章 天凉好个秋(上)
◆初秋,刚送走夏日的季节,便意味着热之后是凉吗?从北京到汉城,我的脚步和心一样,在路上跌跌撞撞。突然一阵风吹来,桂子的香好像把所有的事一下子都从梦中唤回了现实。等着我的那个她,是否也站在某地,伸手想抓住那一翦秋风?◆
骆岩仰卧在病床上,神情安详,似在迎接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窗户半掩着,他隐约嗅到了桂子的清香,原来天气已经入秋了,他前些日子竟完全没有发觉。带着淡淡凉意的风透过窗的缝隙,吹过他的发际,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那阵凉爽,就算只有很短的时间,也仿佛有一种告别炎热、尽情享受微风轻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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