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库小说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等风平浪静的时候 >

第26章

等风平浪静的时候-第26章

小说: 等风平浪静的时候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安静,只有静静的呼吸声。江水能听见,也包括他自己的,一下一下,切合手机另一头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和喜悦。
  他猜出来了:“杨梅?”
  “是我。”杨梅说。
  “你等一下。”
  “……”
  江水飞快地冲进浴室,把身体上的泡沫冲干净,一分钟不到就出来了,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嫌弃屋内信号不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户边。北京的夜晚未眠,声音嘈杂,他啧了一声,又重新走回屋子中央。
  “说话。”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不知怎么了,平时也有长时间不见面的经历,可这一次,思念尤甚。
  异地让这份想念在一个人的夜里变得尤其折磨人,如果没有这个电话,江水想,他或许会躺在被窝里,做一个装满了杨梅的梦。
  杨梅咳了一声,好像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说什么。”
  “……”江水深深地吸气,“说你在想我。”
  “什么?”
  “你是不是想我。”
  杨梅笑了,很愉快的笑声,不加掩饰的,一下子直穿江水的脑核。
  “别笑。”江水脸有点热。他从来没这么直接说过情话,很不好意思,但他真的很想知道,杨梅是不是和他一样。
  笑够了,杨梅说:“想。”
  幸好,他们都一样。
  江水长长地叹息,好像暮年的老男人,喝了一杯清爽的茶水后就格外满足。
  “一个月后我过来,好吗。”杨梅说。
  一个月。
  江水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空旷的房间,他身无长物。
  “你想不想我?”杨梅问。
  “想。”想了想后,他又说,“很想。”
  “那我一个月后过来。”
  “……好。”
  挂了电话。
  江水有点着急,这种着急在几分钟后找到解脱——
  明晚9点,你的第一桶金
  发件人:李云

  ☆、拿到第一桶金的男人

  晚九点的京郊几乎没人。
  李云让江水把车停在山脚,外面的天漆黑一片,看不见一点光,只有车内亮着灯。李云伸手就把灯掐了。
  “太亮。”她说。
  江水伸了伸头,想看清车外,实际上什么也看不见。
  “害怕吗?”李云问。
  江水转过脸:“为什么要害怕。”
  “未知啊。”李云说,“你知道我要你来这里干什么么?”
  “你要我来干什么?”
  李云失笑:“你还真是……”
  他们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很快,听见别的车行来的声音。
  李云瞟向后视镜,只一眼,就收回目光:“开车。”
  江水启动汽车,后面的车子便加足马力超越了。
  李云说:“走。”
  尘起尘落,江水的汽车在寂寥的山路驶过。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来自于前面的那一辆改装车。扑起的黄土杀气腾腾地罩过来,狠狠拍打在车前玻璃上。
  江水本能地降速。
  黄沙少了一些,后面的另一辆车趁机超过。
  又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黄沙。
  “靠。”江水皱眉。
  李云神色淡淡,只有那双眼在黑暗里不甘心地闪着光。
  “不想吃黄沙,就想办法超过去。”
  超过去?江水观察路段,狭窄的山路,驶出一段距离后,开始绕着山走。盘山路,超车,前面的车速度极快,太危险了。
  更何况,他没试过路况。谁知道前面是弯是回,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蹦出什么来。这太考验司机的应变能力了。
  李云侧头看着江水:“害怕了?”
  “……”
  “你刚才是怎么说的?”
  江水紧盯着前方的车,急转弯,甩出屁股,看起来是一个完美的漂移,但实际危机重重。
  他捏一把汗:“他们是不是不要命了。”
  李云笑了一下,平静地说:“命在头顶上悬着呢。不知是死还是活,未知啊,太美妙了。”
  江水忍不住看了李云一眼,后者兀自沉浸在异样的美感中,好像瘾君子,表情都飘飘然起来。
  “能不能快一点。”李云说,“你快要看不见他们的尾巴了。”
  江水按照自己的速度来:“你说第一桶金,在哪里?”
  “就在这里。”
  江水蹙眉:“哪里。”
  李云把手伸出去,指着遥远的地方:“那里有人等着,捧着一大笔钱。只要你最先赶到,那笔钱就是你的。”
  “……”
  江水把车停了下来。
  李云好像并不诧异,回头看他的时候脸上挂着暧昧的笑:“你不想要钱吗。”
  “想。”
  “那就别停下。”
  “不停下,命就在头顶悬着。”
  寂静之中,响起开关车门的声音。
  李云下了车,走到车头前,挡住一只车灯,只剩下左侧的光束。
  江水也走下来,站在车门旁。辽阔的山野之中,李云清凉细腻的声音回响着,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你看见什么了?”
  江水看了一会儿,很诚实地回答:“草。”
  “只有草吗?”
  “只有草。”
  “我看见了山。”李云说,“那边,车灯照不到的地方,有山。”
  江水看过去,那边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或许是有山的,毕竟他们现在就处于山中。
  “你只看见了草,因为车灯能照亮的范围就这么点,你的手能伸到的地方就这么点,你的眼睛能看见的地方就这么点。”李云回头看他,“想不想看见山?想就坐进去,把车开到更远的地方去。”
  李云坐回副驾驶,静静地等着江水。没过一会儿,江水也坐进来,很沉默地发车,掉头。
  李云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水说:“就算我有翅膀,也赶不上了。拿不到钱,还不如回去。别白跑了。”
  说话间,已经在回去的路上狂奔。
  李云轻嗤一声道:“别是害怕吧。”
  “……”江水什么也没说,很专注地开车。
  从北京市区到京郊,开车将近两个小时。这时候回去,道路空旷。
  汽车飞行在平直的公路上,车窗紧闭,车厢内很安静,像是沉浸在海里的一艘船。
  李云感受到巨大的离心力,这股力量像一只神奇的推手,将她死死压在座椅上。这种感觉在她的大脑皮层凝集成快感,让她的眼皮不断地睁开、再睁开。
  恍惚间,她幻想自己是洗衣机里的一件衣服,被轰隆隆地甩着。
  “好,好,这样很好。”她由衷地赞赏。
  “……”江水什么也没说,眯着眼睛,表情凝重,像制造狂澜的掌舵人。
  一个小时后,汽车回到了出发的地点。
  江水把车停在路边,李云坐在车里没动,江水没催她,只是默默地按下了双跳。
  李云说:“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江水点点头:“习惯。”
  “吃的呢?”
  “也习惯。”
  李云手撑着额,把刘海一股脑全捋上去,侧着脸看他,笑得很随性:“你不用报喜不报忧,我问你就是想听实话。”
  “……”江水想了想,说,“总是吃外卖,厌了。”
  李云哈哈大笑:“哦,懂了,想吃好的了。”
  “不是,想换换口味。”
  “想换什么样的?”李云说,“北京什么样的都有。”
  北京的确什么样的都有,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那样。
  在这个时刻,江水愈发想念杨梅。
  回到出租屋,他想给杨梅打电话。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但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但转念一想,现在已经迟了,说不定她已经睡了。还是算了吧。
  思前想后,最后他决定发个短信过去。
  杨梅没回复短信,但很快,电话打过来了。
  “你发个句号是什么意思?”杨梅说。
  “我想看看你睡了没。”
  “万一我睡了呢?笨蛋,短信一叫,就把我吵醒了。”
  “……”
  杨梅走到阳台上,天空挂着星星,很零散,稀稀拉拉的。她想起某一个夜晚,江水说要带她看漫天的星星。也不知道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这个难能可贵的夜晚。
  “你那边星星多么?”她问。
  “不多。你那边呢?”
  杨梅吃吃地笑:“笨蛋,我们是同一片天空。”
  “那你还问。”
  “可我就是想知道。”
  “……”
  江水抽了口气,胸口闷闷的。
  安静了一会儿,杨梅又道:“喂,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跟你讲电话。你呢?”
  “一样啊,跟你讲电话。”
  这个对话一点内容都没有,可是他们讲得不亦乐乎,最后,两个人都笑起来。
  “我掰着指头呢。”杨梅说。
  “?”江水不明白。
  杨梅解释:“我每天都要计算一下,一个月过去了没有。等过去了,我就去找你。”
  江水一声没吭。他也掰着指头呢,这是在北京的第几天,他都记在心里。他像一根在弦的箭,就等着蹿出去的那一时刻。
  这个时刻很快就到来了。
  晚九点的二环,江水驾着王震的改装车如约而至。
  他跟在一辆黑色无牌照车的后面,像一条凶猛的鲨,紧紧咬着前车的尾巴。
  前车的司机不是省油的灯,在车流中明目张胆地变道超车。江水跟着他,毫无顾忌。两车反复并线,疯狂地穿插。
  这种极速让江水肾上腺素激增,他的心砰砰跳着,耳边已经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在这一刻,他猛然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命在头顶悬着的感觉。很紧张,但这种紧张是兴奋的紧张。
  他想起杨梅,想起她穿裙子的样子。草绿的长裙,疾风一吹,飘飘扬扬。想起她脱下裙子的样子,雪白的肌肤,像一条海里的鱼,滑不溜秋,手感极好。
  眯着眼睛,可以尽情地幻想。
  太刺激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超越前车,犹不自知。
  停下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整具身体都在微微地战栗,仿佛把命交给大海的人,就等着涨潮的时候,那风浪一波盖过一波,倾覆他的身体。
  江水忽然意识到,他根本没变。他和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样,骨子里拗着一股劲,血管里淌着激情的血。
  他从车里跑下来,对着远方不顾一切地呐喊:“啊——”
  路过的行人被他吓了大跳:“神经病!”
  他想起念职校的时候,成天什么也不干,只是打架、找女人。打架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就像此时此刻。
  他揍别的同学,揍得人哭天喊地,老师叫了家长,还在升旗仪式时通报批评。可到了下一次,谁敢惹他,他照旧揍得人满地找牙。
  他太狠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抗拒别人。
  “有人欺负你,你跟爷爷讲,爷爷帮你出气!”
  “……”
  他一声不吭,沉默得像一根木头。却是最坚硬的木头,捅伤了周围靠近他的人。包括爷爷。
  爷爷被他气病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底风起云涌。
  所以奶奶才会说——“白眼狼,白眼狼,你最好生不如死。”
  那时候,江水其实是想死的。但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嘀嘀嘀——突如其来的响铃打断了江水的思绪。
  他接起手机:“喂?”
  李云兴高采烈地问:“你有银/行/卡吗?”
  江水:“有。”
  “卡号发来。”
  十分钟后,他收到了在北京的第一桶金。
  居然是十万。

  ☆、喜悦的男人

  江水驱车到了工体北门Mix夜店,李云定了卡包,除了李云以外,里面还有几个江水面生的人。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确实很久没来,进去后那种夜夜狂欢的喧嚣感扑面而来,他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都是以前的画面。
  “云姐,来了。”有个红头发的男人朝江水这边努努嘴,李云便看过来。
  江水走过去,李云也没招呼他坐下,反而慵懒地倚着,抬着眼皮看他,末了笑出声说:“你很牛逼啊。”
  红头发的附和道:“云姐从来没看走眼。”
  李云这时候才招呼江水找个位置坐下,递过来的是威士忌:“钱到了吧。”
  江水说:“到了。”
  李云张嘴,大咧咧呷一口黄橙橙的酒液,说:“打算怎么花?”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卡包里其他的人也看过来。
  江水仿佛是没看见那些目光,只沉沉地盯着李云,说:“换个房,改善下伙食。”
  有人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
  李云也笑,看着江水就像是在看着一件多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转念想了想,却又不觉得多么奇怪。又呷一口酒,道:“你倒是很务实。”
  既然来了,包间里这么多人,也包括李云在内,怎么说也该放放血吧。
  也不知道江水是傻呢,还是抠呢。
  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怎么了?”江水问,“你笑什么。”
  李云甩甩头,说:“我以为你会把钱花在酒和女人身上。友情提醒,这里有很多漂亮女人。”
  红头发插嘴:“云姐就是其中之一。”
  李云白他一眼:“去。”
  那边送来了新的酒和水果,李云伸手过去拿,红头发故意逗她,把水果都拿走了,李云扑了空,剜他一眼,红头发乐不可支。
  江水在一边看着,炫目的光和震耳欲聋的声音丝毫不能撼动他半分。他现在就想回去。
  “李云,”江水叫了一声,说,“我先走了。”
  李云不动声色,旁边的人倒是怔了怔,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江水叫的是“李云”。
  红头发想,这小子胆真肥。大家都喊云姐,他喊李云。
  见李云一声不吭,红头发摸不着她的心思,对着江水,笑着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你怎么叫人的!”
  江水一脸严肃地看着红头发:“怎么?”
  红头发瞄一眼李云,提一口气道:“叫云姐!云姐!”
  江水皱着眉,一本正经地看了看李云,说:“她没这么老吧。”
  红头发:“……”
  李云忽然哈哈大笑,不由盯着江水看了又看。
  红头发咬着牙,不爽地想,还以为碰上个二愣子,没想到拍马屁功夫比他还高明。
  江水想,李云无论是从长相还是从穿着上看,都不够“姐”的辈分吧。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这声姐叫的是地位,不是年纪。
  “想走?”李云挑眉,“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江水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不早了。”
  “这才几点啊就不早了。你过的是老头子的生活吗?”
  江水眼神空了空,他忽地想起杨梅来。杨梅总是说他无聊得像个老头。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真想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样子。
  李云翘着二郎腿,用脚尖踢了踢江水:“真想走?”
  江水没说话,他还在想杨梅。
  红头发在一旁敲杯子,乒乒乓乓的:“喂喂喂,云姐问你话。你是不是真要走啊?”
  江水回过神,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李云不说话了,捧着酒杯小口抿着。
  红头发在一边观察,揣摩着,李云这意思,到底是放他走,还是不放他走呢。
  江水没理睬红头发内心的小九九,自顾自站起来。红头发立刻急了,一招手,喊道:“回来回来!想走可以啊,先把这酒喝了。”
  说着,把最初递给江水的那杯子倒满了。
  烈酒威士忌。
  江水没动,李云也不动。红头发一瞅,更加来劲:“一口闷了一口闷了,不然不放你走!”
  包间里的人除了李云,都盯着他看。
  江水站在那里,掉头走肯定不好,一口闷他也不乐意。就这么杵着,像根木头。
  红头发等不及,又催:“快过来喝啊,喝了随便你走。”
  江水说:“我不喝。”
  “为什么不喝?你不是想走么!”
  “我为什么要喝?谁规定想走必须喝。”
  “……”红头发噎住了,这小子看来还是傻,肯定是傻。在这个圈子混,逻辑这么清晰的,肯定是脑筋搭错了。
  喜闻乐见的画面,包间里的人都笑了。
  李云也笑,手轻轻一推,把那杯酒推远一厘米:“不喝就不喝吧。我送你出去。”
  走到夜店外,江水停下来:“你回去吧。”
  李云没停,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回过身,笑吟吟看着江水:“刚你说的,认真的么?”
  江水木着脸想了一会儿,说:“刚我说了啥?”
  李云说:“说我没这么老。”
  “哦,真的啊。”江水看李云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吧。
  “真会逗人开心啊。”
  “没逗你开心。”
  李云摇摇头,说:“我三十五了。”
  “……”
  “看吧,还说没逗我开心。”
  “……”
  江水面无表情地站在风里,这模样平白无故让李云心动。这么呆呆的男人,真是很久没见到了。他不傻,只是和圆滑的人不一样。
  李云心情很好,眼睛落在江水后面的车上:“不是要回去?别傻站着了。”
  “哦。”想起正经事,扭头就走。
  李云看着他背影,忽然又叫住他:“等等。”
  “?”回过头。
  “等你发了,别忘记我。”李云说,“我可是你的伯乐。”
  回到出租屋后,江水第一件事就是给杨梅打电话。
  嘟嘟嘟三声没接,急得他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挂掉,再打。还是没人接。
  “唉——”江水一股气泄了,啪一下倒在床上,眯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灯。
  那灯很旧,灯罩很脏,最低处积了星星点点的灰。
  江水盯着那积灰看,看着看着,发现那灰好像刚好排成什么字,是“十”字?十万的“十”?
  他赚了十万块啊。半小时不到,十万块啊。
  腾地一下坐起来,继续给杨梅打电话。
  依旧无人接听。
  江水木然看着手机屏幕,想,这破手机,该换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最初来北京时的懒散和空虚。白天江水下楼在改装店帮忙,晚上就和李云出去泡吧。
  每次去泡吧的时候,总有一群人在,好像每次都不太一样。但红头发每次都在。混这么久下来,江水也就记住了红头发这一张脸。
  出来透气的时候,红头发也跟着出来。
  “借个火。”
  红头发把叼着烟把头凑过去,在江水的烟头上停了停,等燃了火星,悠悠挪开。
  “诶,我问你,你什么来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