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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燃尽相思寸寸灰-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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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锦华曾经私下和常远还有叶曙谈过,三人都认为秦筝这是在毁自己,但同样的,三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曙曾经试过在秦筝的饭内下药强迫她睡觉,可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当然不会知道,那些饭食秦筝一口未吃,全数倒掉了。邵锦华曾经也曾试图点住她的穴道使其昏睡,可是被常远制止了。秦筝如今身子这般虚弱,恐怕会因此而伤了也说不定。想来想去,常远还是觉得要从根本下手,她的心结解不开,药石枉然。
    “秦筝!”常远眼尖地瞅着她摘了头盔夹在腋下向大帐走去,赶紧叫住她。
    她闻言转身,身上宽松的铁甲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了一下,看的常远皱紧了眉头。自她醒来后便跟军中领了这统一的铁甲,只是这些铁甲都是按照男子身量来做的,秦筝如今又瘦的吓人,便是最小的铁甲改了又改,穿在她的身上也仍是宽大了些。
    “常大哥,有事?”
    常远沉默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入暗门?”
    入暗门?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以为猜到常远用意的秦筝颇有些意外。难道他开口叫住她不是为了那件事吗?
    “常大哥,我身为朝廷命官,是不能加入江湖门派的。”
    “你……你可以不做将军的。”
    原来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啊。秦筝苦笑着,淡淡地开口:“常大哥,不妨直说。”
    “该是你说才对。”常远见她已经看穿自己的用意,也不再遮掩,索性摊开来讲:“别闷在心里,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常大哥,谢谢。”秦筝明白他的关心,但仍是逞强,“我真的没事。”
    常远没说话,只是上前一步猛地将秦筝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有力的双臂使劲儿箍着秦筝,硌的她有些疼。秦筝起初还用力挣扎,随后却慢慢地放缓了动作。常远感觉到秦筝的变化,也卸了力道,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别让自己那么累,你还有我呢。”
    秦筝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绕过他的腰,攀上了他的后背,然后死死地攥住他的衣裳。不多时,常远便感到自己胸口有湿热的感觉弥漫开来,悄悄地松了口气。
    “乐姐姐很好,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闷声开口,却是数着乐泠然的好处。
    “秦筝,你也不差啊……”
    “不,我从来都知道我比不上她。”秦筝打断了常远的安慰,固执地继续道:“我也知道大家都说我是野丫头,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可是我想,就算我不擅女红又怎样,只要我立下战功,在军中独占一席,便一样可以骄傲地立在墨临渊身边,我不会给他丢脸。”
    “你的确做到了。”常远听到她沙哑的声音,不舍地道:“在永祯,你是第一个有如此成就的女子,王爷也以你为傲。”
    “不是的,他说他希望陪他一生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将军。”秦筝躲过常远想要抬起她脸的手,将头垂得更低,“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多余的……”
    常远不敢相信墨临渊竟然说过这样的话,更不敢相信秦筝单单因为这一句话便将自己从前的努力全部否认全部抹杀。原来在旁人看来乐观坚强的秦筝在感情上竟然如此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筝才好,此时此刻他只能用力地拥着她,想着也许如此便能将自己的力量过渡到她的身体里,让她有力气来面对这一切。
    叶曙自远处匆匆而来,见二人正拥在一起,便悄悄对常远使个眼色,朝秦筝努努嘴又摇摇头,然后伸手指了指邵锦华的大帐。常远明白叶曙的意思,是要他摆脱了秦筝单独去帐内有事要谈,这事儿恐怕也是要避着秦筝的。但也巧,恰在此时秦筝抬头,抹掉脸上的泪水后正好对上了叶曙那有些扭曲的五官,又看他故作轻松地换上一脸假兮兮的笑。
    “是不是有什么事?”
    既然已经被她发现,常远也不好再瞒下去,索性点点头,带着秦筝一同去见邵锦华,在经过叶曙的时候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看到常远身后跟着入内的秦筝,邵锦华明显一愣,随后让派秦筝去校场上巡视士兵练武的情况。
    “师父,你不必将我支开,有话直说吧。”
    邵锦华看看常远,又狠狠地瞪了叶曙一眼,重重地叹口气,自桌上拿起一封信交给秦筝。
    秦筝没有接,而且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而常远更是伸手接过来,化解了她的尴尬。
    匆匆看了一遍信里的内容,常远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又重新紧张起来。他将信凑到秦筝眼前,在她耳边轻声道:“和王爷无关。”
    听到这话,她看着常远,见到他肯定和鼓励的目光,这才接过来,仔细地看着。
    这信是金蒙送来的,对于已经正式宣战的金蒙来说,给永祯送来的信大概不是降书就是战书,但她手中捏着的这封信二者都不是。信上说永祯多年前的那个战神如今早已成为废人,而在墨临渊之后永祯再无将才更无勇者,是以派了一个乳臭味干的丫头片子提枪上阵。这根本就是对金蒙的侮辱。若真的朝中无人,不如趁早归顺了金蒙,也省的白白搭上那丫头的性命。
    这封信分明是公开的羞辱和挑衅,看得邵锦华和常远都憋了一股火,更何况是秦筝。要知道还没有人敢说她是乳臭味干的丫头,更没有人敢说墨临渊是废人。这分明是拂了秦筝的逆鳞,是自掘坟墓的作为。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秦筝没有预计中的暴躁,只是将信整齐地折了还给邵锦华,轻声开口道:“师父,金蒙派来迎战的主帅是谁?”
    “寒子祎。”
    寒子祎?秦筝仔细地搜索着关于此人的记忆,而后发现一片空白,疑惑地看向邵锦华。
    “我也没有同他交手过,只知道是金蒙的二皇子,刚刚登上朝堂便亲自率兵出战,天苍归顺又宣战之事恐怕也是他的计谋。”
    初登朝堂便这么嚣张吗?秦筝心中冷笑,对此人破不以为意:“师父,派人送信过去,就说三日之后在靖岚山下,我这个乳臭味干的丫头片子要会会他。”
    “秦筝!”常远听闻秦筝竟有此打算,惊得伸手拉住她,扳着她的肩头道:“你这是在冒险!”
    “是啊,筝儿,对于此人我们知之甚少,贸然迎战风险太大。万一此人是个厉害角色,你恐怕会吃亏的。”邵锦华此话不假,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敌人。但这也是他不同意秦筝做法的原因之一,另一个没有说出来的理由便是,她之前刚刚经过这么大的打击,身心俱受重创,他又如何能够放心让秦筝前去应战?
    邵锦华看看仍旧无动于衷的秦筝,对叶曙努努嘴,让他也赶紧劝劝秦筝。
    叶曙接到指示,挠挠头,看着秦筝道:“是啊,万一这人本事真的比你大,那你岂不是会交代在他手上?”此话一出,他立即感受到来自于常远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小刀剐过他的肌肤,将他剔得只剩白骨。他自知言语有失,赶紧弥补道:“我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不过在我心中你自然不会这么没用,那人有什么好可怕?又不是三头六臂,便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也定然敌不过你秦大将军。到时候看谁还敢小瞧咱们永祯第一女将!”
    “你给我滚蛋!”邵锦华一巴掌拍在叶曙后脑勺上,连推带搡地将他赶了出去,犹不解恨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然后狠狠地放下帐帘。
    “别去。”常远顾不得责怪叶曙的口无遮拦,轻声劝着固执的秦筝,“咱们不如以静制动,不必理会金蒙的挑衅,只要等着看他们有何动作便可。”
    “常大哥,我等得太久了,最终等来了最坏的结果。”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目光沉重又寥落,但转而又昂起头,对邵锦华和常远微笑道:“他不需要女将军,但军中的弟兄们需要。他们是被我带出来的,我便不能对不起他们。永祯的勇士不能被人平白地小瞧了去。”
    邵锦华和常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他们担心此战凶险,但看着她脸上重新闪现了久违的光辉和自信,也不由得安慰自己,也许这一战,真的能找回从前那个秦筝也说不定。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第十五章   
    秦筝伸手拍了拍胯下躁动的战马,抬眼看向远处乌压压人群中一抹挺拔的银亮身影。
    那人应当就是金蒙的主帅寒子祎了。看那驭马的姿势和散发出来的气势,倒不像是想象中的那般无用。只是,这人的风采,同墨临渊比起来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她在心中不由自主地如此比较着,待发觉自己又控制不住地想起他的时候,不由得苦笑。什么时候,思念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这个习惯可真不好,得改,毕竟他已经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了,论起来还是自己的姐夫呢。
    姐夫,她秦筝纵是长了两个脑袋,也断然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这般称呼他。无数次地直呼他墨临渊,也无数次地在心底轻轻地唤他渊,并且秦筝也一直幻想着他也会温柔地唤她阿筝。不是小筝,不是筝儿,不是将她当做一个小丫头,而是将她当做他的妻,唤她阿筝。
    她想,墨临渊的唇有些薄,吐出这二字的口型定然极为好看;他的音色也有些低,叫出这二字的声音定然极为动听。她甚至还想,墨临渊的手指那般长,指尖有薄薄的茧,在划过她肌肤的时候一定是极轻的,但也一定会留下一路滚烫,在她身上镌刻独属于他墨临渊的痕迹。
    这一切,便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她因相思而辗转反侧之时脑中所想,心中所念。
    她会固执地躺在墨临渊曾经睡过的床上,抚着留有他发香的软枕,假装他就在身边,然后安稳地入睡。
    这个方法曾经百试百灵,但却在她此次返营后失了效用。
    她的脑海中会仍旧会出现那个温柔笑着的墨临渊,但他的身后也总是站着那笑意盈盈的乐泠然。他们亲密地挨着,深情地望着,一同倒在那红鸾帐中,交缠的身影比烛火更加摇曳,撕扯着她的梦。
    于是她再也不敢睡,宁可在偌大的军营中替换一个又一个守夜的岗位,也不愿再看见那样的墨临渊……
    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情,她面上的表情也是一时哀戚一时微笑,间或露出羞赧又转而变成恼怒的赤红。身旁的人看着这般变化都有些怔愣,生怕自家的将军魔怔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秦筝完全不知此时此刻敌军阵营里的主帅正紧紧地盯着她,虽是瞧不见她的表情也察觉到了她此时的异常。那人不悦地眯起了双眼,招手唤来身旁的副将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一提缰绳率先自军队中走了出来。
    身旁的骚动将失神的秦筝唤醒,她瞧着那一袭银甲渐渐靠近,那人从头到脚被覆银甲,只一双眼睛曝露在外。全身上下明晃晃的银色耀得她几乎张不开眼睛,只瞧见他盔顶的红缨格外耀眼。只见他抓捏着长枪的尾端唰地提起,整条枪平平地横在空中,白银枪头脊高刃薄,亮锃锃地指着秦筝的脸,艳红的枪缨直直地垂下来,没有一丝摆动。秦筝静静地看着他将枪猛地收回,又做了个横挑斩杀的动作,这才笑了笑。
    她潇洒地挥挥手,原本紧紧簇拥在她身旁的军队立即整齐地退后,一致的步伐仿若惊雷,一番撼天动地之后秦筝便自人群中凸显了出来。她状似无意地向一旁嶙峋的山壁瞟了一眼,嘴角挂上自信的笑。
    秦筝的自信来的并不盲目,两边的山壁上早已有常远和邵锦华带了人埋伏着,只待金蒙大军冲上来便自高处向下投掷石块。按理说,秦筝这边说要会会那寒子祎,另一边却又安排了人设了埋伏,此种小人之举未免有些令人不齿。然而这是战场,只有输赢只有生死,冷玉也曾教过她:别人死好过自己死。秦筝宁可做一个活着的卑鄙小人,也不愿意成为那死掉的正人君子。
    缓缓地提起枪,伸出手指在枪头的侧刃上刮了刮,感受着薄薄的刃边在手指肚上留下麻麻的凉凉的感觉。秦筝微一挑唇,手上的枪就着方才的动作顺势倒着甩了过去,直直袭向寒子祎面上。那椆木枪杆吃足了力道,在秦筝的弹甩下夹着劲风呼呼而去,却在靠近寒子祎的瞬间被他举臂轻挡,打在那银甲之上只落下“叮”的一声便弹了回来。
    虽说瞧不见寒子祎的脸,但秦筝能够想象他此时定然是笑的不屑。她心下一恼,两手将长枪接捧过来,身子向前一探便又将长枪送了出去,这一次瞄准的是他位于腰侧的银甲衔接处。而不出秦筝的意料,他只是用力一蹬将身体向上提了两寸,那尖尖的枪头便正正地戳在银甲之上,硬物相碰之下发出刺耳的划磨声,扰的秦筝心浮气躁。
    她猜得没错,这寒子祎只守不攻,根本就是在逗耍她,而且秦筝越是气急败坏似乎越是称了他的心意。他嗤笑出声,好整以暇地抱臂盯着她,慵懒地等待着秦筝的下一波无谓的进攻。他身后整齐的金蒙军队见到主帅轻松地占了上风,爆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欢呼。
    秦筝盯着寒子祎,想不通他既然一手策划了天苍退兵又宣战的阴谋,又亲自带兵上了战场,更是特意送了书信去激怒她,此时却又为何摆出这样一幅姿态?难不成他还真把自己当了猫儿,准备将她这只鼠戏耍过瘾之后再慢慢吞掉?哼,那就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猫儿都能在老鼠身上占到便宜的。
    她提缰驭马,作势要退回身后的人潮中,伴着马儿的踢踏声秦筝转身,双脚在马腹上轻轻夹了一下,右手却将长枪握得更紧了。
    寒子祎见她似是要撤回,也顾不得再摆出那副嚣张的样子,立即也催促了马儿上前,手中的长枪倏地送出,直戳向秦筝的后背心。枪头的红缨抖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秦筝背后似乎长了眼睛,早就瞧见长枪刺来的位置。但是下一刻她却不仅未躲反而将整个身体凑了上去,主动以肉身迎向了那尖锐。
    所有人都被秦筝的动作惊住了,连寒子祎都想不到她会有此一着,握住长枪的手微微一顿便赶忙撤了回来,却来不及掩住已经出口的惊呼。
    秦筝清楚地听到他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唇角挂上诡计得逞的笑容。没错,她是故意的,故意假装要撤离,故意将自己的后背不设防地暴/露在他面前,故意引他出手再将自己送上去。她在赌,赌寒子祎料不到秦筝会兵行险招,赌他不会轻易地让她这个耍物死掉。
    于是她赌赢了。她顺着方才后仰的势头将自己的身子贴着寒子祎疾速收回的枪头向下倒去,在半个身子平躺在马背上时将手中倒提的长枪往前一送,逼得寒子祎侧身躲过。只在他躲避的这一瞬间,秦筝将枪杆在地上一杵,借着力量将原本沉到最低的身子猛地自马背上弹起,迅速转身倒骑在马上,右手执枪向前一递,毫不意外地看着寒子祎架枪横挡,左手五指紧攒形若鹰嘴,狠狠地啄向他坐骑的眼睛。
    只见那马儿吃痛人立起来,原本双手架高的寒子祎不得不有些狼狈地丢了长枪抓住缰绳来稳固自己的身形。
    永祯军中响起一阵欢呼,但这欢呼尚未达到高/潮便湮灭了,只见态势急转直下,原本占了上风的秦筝没有预料到那受伤的马儿竟是疯了一般不受寒子祎的控制,狂躁地奔腾着,眼看就要将此时正倒骑马的秦筝踏于蹄下。
    秦筝举枪刺向那马颈,原本已经手无寸铁的寒子祎瞬时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挥向秦筝,虽是迫得她向后一闪,他自己也被那疯马甩的朝前跌去。秦筝自然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手上刺进的动作不仅未停,更是在稍稍转了方向后多加了几分力。长枪脱手而飞,细碎的红缨衬着铮亮的枪头向着寒子祎的脑袋扎去,他急急矮身避过,只听“叮”的一声,那直飞的长枪钉入了他的盔顶,带的整个头盔飞了出去。
    “哐啷”的一声昭告着银盔落地,霎时间寒子祎的墨发四散飞扬,而在那狂舞的发丝间秦筝瞧见一张久违了的白净面庞。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寒风呼啸的夜晚,回到了那个被鲜血染红冰雪的山谷。
    马儿的嘶鸣中断了秦筝的失神,此时的她已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瞧着寒子祎胯/下马儿跳腾起来踢向自己的前胸。剧痛传来,她原就有伤的左肩此时已完全失了知觉,连带着半边身子的麻痹让她无力握缰,无法阻止自己顺着势头自马上跌落下来。
    秦筝听不到不远处对垒的两军爆发出欢喜惊吓各不相同的呼声,她只虚软地躺倒在地上,眼看着寒子祎狠狠地勒住了坐骑来到她身边。
    他在战马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手中的软剑唰地一指顶住她的喉头,不进分毫。她就冷冷地看着寒子祎这般紧紧盯着自己瞧,看着他的目光深远而灼灼,看着他微微上挑的嘴角挂上那邪魅却熟悉的笑。

第十六章
    张开眼睛看到那一片红色床顶的时候,秦筝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想要抬手揉揉眼,发现手腕处被什么绑住了,竟是活动不得。
    是镣铐?她试着晃了晃,没有听到铁链碰撞的声音,再看看那火红的床帐,秦筝相信自己此时定然不是在牢狱之中。
    想必,他也不会将她打入大牢吧。
    手肘发力想要撑起身子,但肩头的疼痛让她支撑不住地跌了回去,秦筝尚未自眼前缭乱的金星中恢复过来,便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见到那一袭红衣如跃动的火焰,她这才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炎歌将手中的药碗放在床头,淡淡地对秦筝道:“喝了吧。”
    秦筝没应她,原以为炎歌就算不至于暴躁地辱骂她也定然会酸涩地讽她几句,可偏偏炎歌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倒让她有些意外。
    “炎歌!”秦筝开口叫住她,见她虽没应声却也缓了脚步,犹豫了一下道:“你若是对叶曙有意,便直接同他说,若是无意……也早些告诉他。”
    炎歌猛然转身,冷冷盯着她,但那样冷然的目光也不及她脸上泛起的红云更加惹人注意:“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了?”
    “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我,但伤了叶曙,最终难受的还是你。”秦筝不去看着她,想起叶曙每每同她要令牌出营时那憨傻的样子,诚恳又心痛地说:“爱而不得的苦我尝过了,那滋味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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