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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阿拉桑雄狮-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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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戈摆出一副夸张的笑容。“我妈妈?”他问,“伊毕罗,我妈妈的到来对战争事关重大?”

仔细想想,他的确有理。而且不出所料,费尔南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太妙了!”他怒气冲天地叫道,“我们第一次出征,结果家里所有人都跟了过来。接下来轮到谁?厨子,奶娘?简直太可笑了!你到这儿来是为了确保我们晚上别着凉吗?”

迭戈哈哈大笑。米兰达的消息让伊毕罗心中惴惴,他笑不出来,也顾不上责备孩子。费尔南说得相当无理,但伊毕罗可以理解。年轻人第一次出征时,难免会觉得导师的出现让人扫兴,如今又多了妈妈。

但这无关紧要。倘若孩子们心里不痛快,或是被其他士兵讥笑,那他们必须自己应付。实际上,这两个年轻人还太小,若非迭戈天赋异禀,根本不会随军同行。伊毕罗寄到叶斯特伦的那封信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又写了封信,一份很正式的信函,由信使带给米兰达。他在信中提到自己也在军中,还说起两个孩子身体健康,得到了良好的款待。他没接到回信。

他倒是听人提起,王后已经彻底从那不幸的意外中恢复过来,而且对自己的新医师信赖有加。那人原先是某个塔戈拉哨所的军医,据说他在生死一线的关头救活了依内丝王后。迭戈对这个故事特别感兴趣,最终从那些参加了三王之会的人口中挖出了所有细节。费尔南则更关心即将到来的战争。他想方设法同国王的扈从们待在一起,甚至跟冈萨雷斯伯爵走得很近。正是他为迭戈和伊毕罗解释了,为什么他们没有毁掉沿途的亚夏人农场和村住。

自打离开塔戈拉地区之后,先锋部队经过了不少村寨。农夫和村民们早带着大部分家当躲到群山之间,在亚夏和贾德的战争中,烧毁房舍和农田是古已有之的惯例。

但这次有所不同。

尽管热罗·德夏瓦雷斯明显,曲字异议,但拉米罗国王下了死命令。这次不是劫掠,费尔南复述了国王的话,他们南下是为了夺取费扎那城,就此立住脚跟。既然要这样做,就需要亚夏人重新回到那些村庄和农场,缴纳赋税,耕种田地。国王宣称,时间和稳固的统治能把贾德人带回阿拉桑,焚烧和破坏可不行。伊毕罗不太确定这些话该如何跟圣典统一起来,但有主教在场,他宁愿保持沉默。

每天晚祷过后,天还没黑到该上床睡觉之前,费尔南会为他的兄弟和牧师画地图,解释到达费扎那之后的战局,以及此后的形势发展。伊毕罗注意到,年轻人已经对阿拉桑的主要河流和城市的地理位置——及其正确的拼写——十分熟悉,不免心中窃喜。

又过了四天,春风依旧和煦。队伍不紧不慢地前进,大军穿过阿拉桑的草原,一时蹄声滚滚,尘雾漫漫。

有天早晨,他们刚刚拔营起寨,迭戈就宣称自己看到父亲正一路西行。

国王、统帅和菲瑞尔斯来的高大主教提了很多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这种问题曾让迭戈觉得有心无力,似乎无法说出答案就会让发问者失望,而他不喜欢让别人失望。但是后来,这些问题——哪怕来自父母——开始令他厌烦,别人无法理解他能力的极限。迭戈明白这种时候必须要有耐心。实际上,人们就是不可能理解,因为他们不明白迭戈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迭戈也不完全明白自己的天赋。它来自何方,为何落在他身上,又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其中一部分,他知道这种能力让自己异于常人,而且很早以前妈妈就告诉过他,如此与众不同会带来潜在的危险,他不能随便对人讲起。

当然,事态有了新的发展。瓦雷多国王派来骑兵,带他奔赴战场。费尔南也随队同行,他才是真正想要参战的人。他们抵达卡卡西亚城旁边的营盘后,立即觐见了国王本人和菲瑞尔斯主教。在那次气氛压抑紧张的会面中,两人得知大军要的是迭戈。男孩不得不羞怯地解释了一遍自己能做什么。

说出来其实没什么,他能看出对方颇有些失望。迭戈过去时常觉得没必要为此保守秘密,也用不着焦虑。他的能力十分简单:他有时能说出家人身处何方,哪怕他们远在千里之外也一样。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不过费尔南同他如影随形,母亲通常也不会离得太远。

另外,他还能感到危险迫近自己的家人。这种预视通常都跟他父亲有关。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的一生可以说危机重重。

费尔南希望变成父亲那样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梦想,也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努力,急不可耐地想要早点长大成人,渴求得到男人的武器,以参加战斗。

尽管生得一般无二,但费尔南更强壮,也更敏捷。迭戈有时觉得父亲更喜欢哥哥,有时又觉得正相反。他毫无保留地爱着父亲。他知道,其他人都认为罗德里格难以亲近。迭戈觉得那很有趣。当然,费尔南不这么看,他觉得这种气质很有用。他们在小问题上常有分歧。

这又有什么关系?任何事都不能将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的两个儿子分开。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费尔南享受着他们参加的这场战争的每个细节。迭戈觉得军队是个蛮有趣的地方,至少比在牧场多待一个夏天强,但问题是他又让找他来帮忙的人失望了,过去的焦虑感卷土重来。第一次觐见时,他尽可能地回答了主教提出的各种尖锐问题,以及统帅和国王问到的几个。迭戈最喜欢国王,但他猜想是否喜欢国王并非他应当考虑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他都很难帮上多少忙,于是尽量把话提前讲明。几天前,他感到母亲赶上了后面的主力军,跟先锋部队相距半天路程。他自然告诉了费尔南,也想过要不要跟国王和菲瑞尔斯主教说一声,好歹算是给他们提供点信息,但一想到母亲,迭戈就决定保持沉默。她的行动显然跟这场战争没关系,随便吐露她的消息,有点像是出卖,所以他绝口不提。更何况,他知道母亲是为何而来。费尔南也知道。这让费尔南变得暴躁易怒,而迭戈只是觉得难过。他们那天在出发之前,也许应该等母亲回家再作打算。自上路以来,他一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心中不安。

迭戈知道,如果那些士兵赶到农场时米兰达也在场,那她绝不会同意他们离开。不过迭戈说起这话时,费尔南对此嗤之以鼻,直说他们的母亲虽然强硬不逊,但不会忤逆来自国王的直接命令。

迭戈对此持有疑议,他很想念母亲。米兰达对待他,比对待大多数人都要温和。他知道费尔南也想母亲,但倘若他真的问起,哥哥肯定会矢口否认,所以他只字未提。他们反倒提起了父亲,在费尔南看来,想念父亲是合情合理的。

有天早上,迭戈刚刚醒来,脑海中就浮现出父亲的影像。画面模煳不清,因为罗德里格正骑马急行,背景变化太快,迭戈很难得到清晰画面。但可以肯定的是,父亲正从东方朝他们这边赶来,而且距离不远。

迭戈又在毯子下多躺了一会儿,紧闭双眼,集中精神。他听到身边的费尔南也醒了,还对自己说了两句话,随即再不言语。费尔南通常都能感觉到迭戈正在出神,或者说入神——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汇形容这件事。

背景始终无法变得更清晰。迭戈看到跟父亲同行的只有寥寥数人,并非一支部队,而且他们附近似乎有条河。倘若迭戈没把地图记错,那这一点说得通,罗德里格应是沿塔瓦雷斯河赶路。他似乎因为某些缘故而焦虑不安,但迭戈没感到附近有什么危险。他试图把心神从父亲身上拉开一点,看看能否确定具体位置。他看到了河流、草原和山脉。

然后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浮现出来,那是一座城池,高耸的城墙。俨然是费扎那。

父亲正赶往费扎那城。

迭戈睁开双眼,发现费尔南正盯着自己。哥哥没有说话.先是递来一颗已经剥了皮的橘子。迭戈咬了一大口。

“爸爸,”他轻声问,“为什么要去费扎那?”

费尔南皱起眉头。“不知道,”他最终说,“他要去费扎那?你准备告诉国王吗?”

“应该吧。咱们就是为此而来的,不是吗?”

迭戈很清楚,费尔南不喜欢这种啪法,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先跟伊毕罗说了一声。三人随即找到拉米罗王。

谈话刚刚结束,他们就上路了。迭戈、费尔南、伊毕罗,再加上国王、统帅和一百名瓦雷多精兵。他们快马加鞭,冲向需要一整天急行军才能到达的费扎那城。

“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国王对迭戈说,“你证明了自己在队伍中的价值。我们感谢你。”

“爸爸不会有麻烦吧?”费尔南直言不讳地问,他在这支队伍中早就把羞怯抛到脑后,“没有任何禁令要将他从阿拉桑驱逐,对吗?只是瓦雷多。”

拉米罗王看着两个孩子,沉默片刻。他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许多,“你们一直在为此担心吗?你们的父亲没有任何麻烦,至少不会是因我而起。我必须赶在罗德里格进入费扎那之前把他截住。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到那儿去,但我想阻止他,结束他的流放。我迫切需要罗德里格参加这次战役,不能让我最好的将领陷在我准备围困的城邦里,你们说对吗?”

费尔南严肃地点点头,就好像这番话也正在他脑子里打转。也许真是如此。迭戈的性格与哥哥不同,反应也截然相反。国王说罗德里格是最好的将领时,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冈萨雷斯伯爵,但从统帅的脸上,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队整个清晨都在飞奔。临近中午时,他们赶上并超过了几群正往费扎那城赶去的农夫和村民。他们见到瓦雷多人,自然是望风而逃。骑兵从旁经过时,人们惊叫连连。但直到正午时分,国王才下令杀死了一群亚夏人,这是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的第一次杀戮。

有人向迭戈解释说,这很重要,必须让正在逃往费扎那的难民,以及城中所有居民,对瓦雷多人充满恐惧,才好动摇他们抵抗的决心。像费扎那这种墙高壕深、守卫森严的城池,强攻是死路一条,只能靠围困,所以城中军民的士气至关重要。必须杀死一部分人,好让死亡的消息提前传进城去。

迭戈和费尔南都没有加入离开骑兵队列的分遣队,那些人冲向国王选定的百姓,所过之处留下一行尸首。对迭戈来说,他很高兴不用参与其中。他见到费尔南一面赶路一面回头望去,眼看着那场屠杀。

迭戈只瞥了一眼就再没回头,他估计哥哥恐怕也为没有加入那支小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费尔南当然不会那么说,但他玩战争游戏时,对手总是蒙面的穆瓦迪人。尽管敌我兵力悬殊,但费尔南和迭戈总能带领英勇的骑兵取得胜利,冲过那些沙漠恶魔的层层防线,救出被俘的父亲和国王,赢得无上荣誉。

但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上砍杀农民和小孩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国王的队伍催马狂奔,把掺叫声甩在身后。那些受命执行任务的士兵稍后赶了上来。热罗·德夏瓦雷斯显得兴高采烈、激动万分,对这些士兵和他们的武器施以祝福。牧师用在送戈听来过于吵闹的声音说,他们在埃斯普拉纳的历史上写下了辉煌的篇章。

国王随后下令休息片刻。人们下了马,吃喝起来。太阳高挂中天,但时值早春,天气并不太热。迭戈稍微走远一点,找到几丛灌木遮出的阴凉地,坐下来闭上双眼,寻找父亲的踪影。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们加入军队的原因。他的天赋再也不仅仅是自己的秘密,迭戈决定回头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他很快找到了罗德里格,并且马上察觉到了什么。他在同一幅画面中看到父亲和费扎那城。除此以外,还有别的东西。那是一种预兆,迭戈此前见识过很多次。

他猛地站起身,一时间头晕目眩,这种情况也发生过几次。他抬腿朝国王走去。费尔南见状起身跟上。迭戈等哥哥赶上来后与他并肩而行。拉米罗国王坐在一张鞍褥上,像士兵一样吃着放在大腿上的食物,喝着皮囊里的酒水。他见迭戈过来,便将酒囊和盘子递给身旁的仆人,站起身来。

“怎么了,小伙子?”

“咱们什么时候能到费扎那,陛下?”

“日落时吧。如果赶得够快,还能提前一点。有什么问题?”

“我父亲已经到了,他就在城东的小山坡上。我想咱们是来不及截住他了。而且我觉得……我敢肯定他进城后,会遇到危险。”

拉米罗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看在贾德分上,把话说清楚!”发话的是菲瑞尔斯的主教。

“要是能说清的话,他早就说了,德夏瓦雷斯。这你是知道的。”国王似乎不怎么喜欢主教,他转回身又问迭戈,“你能看到亲人遭遇危险,也能预见危险来临?”

“如果是我父亲,我就能看到。但不是每次都能预见到,陛下。”

“你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费扎那城?”

迭戈摇了摇头。

“你原来说他没带自己的队伍,只有几个人同行?”

迭戈点点头。

紧张的咳嗽声忽然响起。所有人都把头转向伊毕罗,迭戈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走过来的。矮个子牧师非常小心地说:“我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吗,陛下?”

“说吧。”热罗·德夏瓦雷斯抢在国王之前答道。拉米罗瞥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伊毕罗说:“在几封家信中,罗德里格爵士曾说过他的部队延揽了一名医师,是位女性,费扎那的金达斯人。我记得叫做贾罕娜·贝·伊沙克。也许……”

国王猛地点点头,“很有可能。罗德里格知道咱们有可能南下。如果这名医师在为他的部队效力,那罗德里格会觉得责无旁贷。此人在费扎那城里还有家人吗?”

“我不清楚,陛下。”

“我知道。”费尔南非常肯定地说,“他给我母亲写信时提到过。此人的父亲也是名医师,而且还住在费扎那。”

国王突然抬起右手,止住费尔南的话头,“费扎那的伊沙克?那是她父亲吗?被阿玛力克弄瞎的那个?”

费尔南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我就不清楚了……”

“肯定是!王后的医师读的就是他的著作!王后的性命这才得以保全!”拉米罗王兴奋得双目放光,“贾德在上,现在我明白了。我知道目前是什么情况。罗德里格要进城,然后想尽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在咱们达到之前,他需要肘间。”

“您会把您的想法告诉我们的,对吗,陛下?”热罗·德夏瓦雷斯的表情介于愤怒和好奇之间。

“只要是你有必要知道的。”瓦雷多王欣然答道。牧师脸涨得通红。国王好似全没看在眼里,径自转头对冈萨雷斯·德拉达说:“统帅,我要你立刻把这些事布置下去,而且要快……”

在迭戈看来,拉米罗王似乎非常善于下达命令,他估计一位国王的大部分时间都要用来发号施令。几名士兵随即出发朝主力部队奔去。他和费尔南仍留在亲卫队中。

但他们放慢了速度。太阳快要落山时,一名游骑兵引领队伍来到一片树林旁安营扎寨。此处可以看到塔瓦雷斯河,以及费扎那的城墙。

拉米罗王把骑兵手套摘下来,握在左手,出人意料地独自走向迭戈、费尔南和伊毕罗饮马的地方。他打了个手势,迭戈赶忙把马缰交给哥哥,跟上国王。费尔南原本也想跟过来,但国王竖起一根手指,冲他摇摇头。迭戈看到哥哥停下脚步,显得垂头丧气。

这是他头一回跟国王独处。他估计国王们恐怕很少独身一人。

两人走进树丛,这里大都是山毛榉和橡树,只有几棵柏树像卫兵一样矗立在林地边缘。四周开满白色小花,好似在林中铺了块地毯。迭戈实在猜不透它们如何能在阴暗清冷的树荫下如此茂盛。两人来到靠近树林东端的地方,国王终子收住脚步,举目南眺,迭戈也抬眼望去。

借着落日余晖,他们看到塔瓦雷斯河的粼粼波光,再往前就是费扎那。对迭戈来说,大河与城池过去只是地图上的两个名字,或是导师测验他们的考题:说出目前向卡塔达王宣誓效忠的所有城邦的名字,还有卡塔达君主的名字,把它们都写下来,注意拼写。

塔瓦雷斯,费扎那,阿玛力克,它们再也不是干巴巴的名字。他置身于阿拉桑,充满恐惧和传奇的阿拉桑。与他同行的是瓦雷多的远征军。他们前来征服……不,是光复,光复所有曾属于他们的土地。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当时的埃斯普拉纳是力量的象征。

不过说实话,看到斜阳夕照下那些泛着蜜色的宏伟城墙,迭戈·贝尔蒙特心中不免暗想:哪怕是拉米罗王带来瓦雷多大军,又怎敢奢望攻取这座城池?迭戈平生所见的城市——他去过叶斯特伦一次,又见到了卡卡西亚——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在这驻足南眺的当口,连瓦雷多的形象也在他心中变得渺小起来。

越过城墙,迭戈看到几座圆顶在最后一缕余晖下闪烁着微光。他知道那是用来祷告的地方,用来敬拜被贾德牧师斥为邪恶污浊的信仰。

但在迭戈眼中,它们显得如此壮丽。

国王许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又或是看到了他的目光所向,“比较近的那两座圆顶,蓝的和白的,是金达斯人的圣堂。那些银色闪光的,比较大的,是亚夏人的庙宇。太阳很快就下山了,咱们就算在这儿,也应该能听到祈祷的钟声。我以前很喜欢那种声音。”

迭戈知道,国王曾在阿拉桑待了一年。在那之前,莱蒙多和迭戈的父亲也曾被胖王桑丘放逐到异教徒的城邦之中。这段插曲是他们家族历史的一部分,罗德里格被褫夺瓦雷多统帅的职位,也与此事有着微妙关系。

迭戈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说点什么,便喃喃言道:“我父亲想必也很了解这座城邦。他以前在费扎那住过。”

“我很清楚,迭戈。你能说清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来吗,还有地点?城墙上肯定有条暗道。所有城门现在都应该关闭了。”

迭戈抬头看着国王,“我试试。”

“我们需要些预告。无论他从哪儿出来,我都要提前赶到。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城里的哪个区域?”

“有时候能。但不总是灵验。”迭戈又觉得内疚起来,“很抱歉,陛下。我不……我无法说清会看到什么东西,有时什么都没有。恐怕我不能……”

一只大手扶住他肩头,“你已经帮大忙了。如果咱们能蒙贾德垂青,那么你还会帮上忙的。相信我。我不是随便说说来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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