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落秋池为君妍-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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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刀架在秋妍的脖子上，只要再一用力，秋妍就要香消玉殒。可是她望着山谷，浑然未决。她接受不了，死亡的猝然而至。
“阁主。我等奉命只杀君池，这个小丫头，是个意外，也要杀吗？”余护法有些不忍。小丫头精灵古怪，很对他的脾胃。
左子陌手中的刀迟迟没有砍下去。那双眼睛，含着泪，睁得大大的，绝望，痛苦。心里忽然一动，记忆里，也曾有过这么一双眼睛 ，哀戚的望着自己，绝望，不舍。刀忽然就砍不下去了。
但他毕竟是阁主，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却下不去手的情景决不能让下属看见。
正好余护法疑问了一句。左子陌望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在为她求情？”
余庆自己也很惊讶。自己一生杀人无数从未心软，可如今，却对个丫头怜悯起来。老了，自己真是老了。
硬着头皮：“属下从未收过徒弟。如今老了，一身武艺无人可传~~”
左子陌：“余护法想收她为徒？”转过头去，“你是慕家人？”语气已经松动。
秋妍听他有此一问，回头恶狠狠地望着他，尽量让自己语调平缓：“就快是了。可是，你杀了他。”
左子陌不为所动：“那就是说不是了？”
秋妍原本心如死灰，恨不得自己也跳下去。现如今，听他提到慕家，瞬间清醒了。自己还不能死。君池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拿回慕氏本草。他不在了，可是还有我。我要帮他拿回来。
还有，要报仇。妙音阁，左子陌，是我的仇人。他们杀了你，杀了我唯一的亲人和爱人。
我要好好活下去。
秋妍擦干眼泪，面色平静：“可以这么说。”心里堵着石头，沉甸甸的，就快喘不过气来。
可她还是逼着自己说话：“芙蓉丹不在我这里。”
左子陌不说话，凉凉的看着她。他在思量她话的真实性。
终于，他收回了金刀。“拜余庆为师，那就是我妙音阁的人。若有二心，处以极刑。”
第十九回 初到贤阳
京都贤阳城南北走向的官道上，一家路边茶肆。
茅草顶，四五张方桌，布置简陋。
“嘿，最近朝廷出大事儿啦！”一麻脸小个子，一手端着茶碗，神秘兮兮说道。“最近北边的苗族不太平，大伙儿知道吧？”
“你个瘦猴儿。我还当什么要紧事儿呢，这谁不知道？早传遍啦！”旁边一容长脸高个子说。
见他不屑，麻脸急了：“不是那事儿！最近朝廷里，六皇子和三皇子掐起来啦！”说着声音低下去。“三皇子，主战，人家那是大将军出身，从小拿枪杆惯了的；六皇子就不行了，舞文弄墨，一文弱书生，当然主张议和。”
话未说完，被对面一络腮胡子截住：：“打仗有什么好？他们皇子皇孙动动嘴皮子，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瘦猴儿你也就会说说，倒是上个战场我看看哪！”这么一吆喝，茶肆里的人都哄笑起来。
瘦猴儿不干，急得跳脚：“打不起来！我听我婆娘远房妹妹说的——她在兵部尚书府上当差；说是，这六皇子使坏，把三皇子在边疆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嘿，除了一半儿。”
环顾一下，看大家都望着他，颇有些好事儿的等着下文。他倒是不急了，拿起茶碗“咕噜噜”灌下去。
只这一会儿功夫，南边官道上“哒哒”驰来一骑。
高大的枣红马，利落的停在茶肆前头。
女子翻身下马，声音清脆：“老板，一壶凉茶！”浅黄衫子，背上一个淡青色包裹。
“姑娘，您的茶！五文钱您哪~~”伙计穿着粗布衣裳，肩上搭块抹布，吆喝。
秋妍在钱袋里掏出一小块碎银：“不用找。多下的给你。”
伙计乐得眉开眼笑，弯腰打弓：“姑娘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秋妍真有事儿问他：“小哥。我今儿个要进城，不知南门查的严不严？”
“哟，姑娘外地来的吧。我们贤阳城，大门敞开，进出自由！您放心的进城，没事儿！”伙计快言快语。
秋妍疑道：“最近尤老将军新丧，棺木回京，算来就该走这条道。怎么城里都不戒严？我还怕撞到一起，进不去城呢。”
她声音清脆，这句话整个茶肆的人都听见了。特别是瘦猴儿，惊得手里的茶碗差点掉下来。自己的消息是从兵部来的，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还是外地人，怎么会知道？
小二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倒是没听说。不过姑娘要是今儿个进准没问题，就算戒严也得等到明日吧？”
秋妍点点头，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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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下午，日头正烈。
秋妍牵着马进了贤阳城。
街头很是热闹。一路走去，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糕的，卖针线的，卖泥人儿的，应有尽有，繁华喧嚣。
秋妍并不急着投宿。牵着马在街上慢慢走。
八年了。
八年前，就是在这座城市，自己初来乍到，孤苦无依。八年前，也是在这座城市，白衣黑靴的小小少年，向自己伸出手，从此，成了自己的依靠。
如今，再次站在这片土地上，秋妍百感交集。
一年前，发生了太多的事，它们或深或浅的留在她的记忆里，不去触碰，不敢触碰。伤口结了痂，却永远不会痊愈。
顺着街道走到底，一座三层小楼矗立。
门楼正面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迎客楼。
就是这儿了。
秋妍还未进门，就有小伙计来牵她的马。服务周到，态度友好。
要了间上房。掌柜的亲自领她到二楼的房间。
秋妍放下行李，立刻去窗边，打开窗子。阳光从两扇窗之间照进来，映得窗棂上的雕花每一处线条都清清楚楚。
秋妍用手遮住眼睛，抬起头来注视蓝天。
没等多久，一只白鸽扑愣愣的扇动翅膀飞过来，落在秋妍肩上。秋妍探手从它翅膀下摸出一张纸条。
摊开，浓黑的毛笔字：今夜，晚晴楼，牡丹阁。字迹潦草，一看就是余庆所书。
晚晴楼？六皇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秋妍点燃火折，看着纸片一点点化为灰烬。
这次的任务至关重要。
崖边虎口逃生，拜了余庆为师。这一年来，为妙音阁东奔西走，出过好多次任务。只可惜，左子陌和余庆还是不信任她。虽然余庆把她作为自己的传人，悉心教授武艺。可他戒心很重，除了武艺，其他东西甚少和她提起。左子陌就更不用提，冷心冷面，拒人千里。
这次任务艰巨危险，若是能够成功，妙音阁就会得到三皇子的信任。而自己的处境，也会大为好转。
她没有忘记自己留在妙音阁的目的。拿到慕氏本草，杀掉左子陌。获得他们的信任，是第一步。否则，连秘笈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何来报仇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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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楼，自然是青楼。
夜色降临，空中繁星点点。秋妍一袭黑衣，隐身楼前小巷。
大红灯笼一溜挂在楼前，放出红幽幽的光。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秋妍观察良久，绕到楼后，跃身上了二楼。楼里欢歌笑语，淫词艳曲，不绝于耳。
嫌恶的皱皱眉头，她仔细观察每个房间的排列。
良久，牡丹阁的招牌近在眼前。
她一个闪身，进了房。
八仙桌，红绡帐。廊中脚步声响，她来不及细看，跃身上梁。
门开了，当先进来两人，侍卫打扮。在屋中巡视一圈后，退到门外，一边一个。
再进来的就是正主。
当先一名男子，书生打扮，容貌清秀，身上没什么饰物，只在大拇指上带着一碧玉扳指。秋妍眼睛极利，一眼就知道这扳指价值不菲。这人定是六皇子无疑。
再后面进来的是两名中年男子，儒生打扮，秋妍猜不出他们身份。
三人落座。
秋妍屏气凝神听他们讲话。若是能偷听到关于名单的事就最好了，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就简单得多。
“六皇子怎么想到约老夫到这种地方？成何体统？！”一人语气恼火，颇有责怪之意。
六皇子温吞一笑，答道：“刘老别急。我是想，在府中约见各位容易惹人猜忌，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时刻。尤老将军新丧，三哥气急败坏，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最近正拿我把柄呢。”
另一人道：“六皇子想得周到。”
当下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尤老将军逝世一事展开讨论。
秋妍趴在梁上，听着听着昏昏欲睡。下面这三个人，一个温吞，一个固执，一个和稀泥。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众所周知，尤老将军的独女嫁给了三皇子为妃，是三皇子的铁杆支持者。尤将军常年戍边，战功赫赫，手握重兵。如今一死，三皇子势力大减。
可问题出在，尤老将军的死因上。
他既不是老死的，也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死的。
至于是谁下的毒。众说纷纭。有说是苗人干的，有说是六皇子捣鬼。
到底是谁，秋妍不知道。但她更倾向于第一种说法。
苗人蠢蠢欲动，要攻中原，尤老将军治军有道，城池固若金汤。这么敏感的时候，老将军中毒死了。实在是不得不惹人怀疑。
可三皇子却被尤老将军的死刺激到了。自己登上皇位的最大助力死于非命，而六皇子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稳若泰山。
他不甘心。
于是，他求助妙音阁。让这个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派人拿到誓死效忠六皇子的官员名单，并在必要的时候，杀掉六皇子。
三皇子这样做，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唯一许诺的就是自己荣登大宝后，可以满足妙音阁一个要求。
左子陌野心勃勃，接了这个任务。却没有派给自己心腹，而是派给了秋妍。
秋妍不是很明白左子陌的用心。不过，即使明白，也无法拒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秋妍不耐烦得快睡着的时候。三人站起来准备离开。
三人一出房门，秋妍立刻从窗口跃下，脱下了夜行衣。
竹青长袍，黑发束顶，腰悬玉佩，手握折扇。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秋妍满意的一笑。
六皇子，就让我们来个，青楼偶遇吧！
第二十回 小白脸儿
走到大厅，秋妍随手搂了一位姑娘的腰。
一手端着酒水喂身边的美人儿，一边偷眼盯着楼梯。
“爷，看什么呢？难道奴家不够好看？”身边的人开口，一边把秋妍的脸掰向自己。
秋妍顺手捏了她脸一把：“国色天香。”说完猥琐的笑了，“不过，爷更喜欢小白脸儿。”
身边的人骇了一跳，感情这位爷断袖啊。
干笑了两声：“这位爷，奴家还有事儿，就不陪了。”挣出来想走。
秋妍一把拉住她，在她手里塞了块碎银子：“哎，那楼梯边的胖子是谁啊。看起来挺有身份，来逛窑子旁边还跟俩保镖？”
看到银子，眉花眼笑：“您说他啊，兵部尚书的内侄，姓田。长得白白净净，还不错哦。”说完意味深长看了秋妍一眼，水蛇腰一扭，走了。
秋妍耸耸肩，她对他的保镖比对田胖子本人更有兴趣。
二楼拐角处露出一角月牙白。
秋妍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楼梯边，一把扣住田胖子的肩。额，好软的肉，秋妍心里小寒了一回。
“这位兄台，嘿嘿，来陪小弟喝一杯。”秋妍佯醉。
田公子正沉浸在温柔乡，一下子被人惊醒。他一脸怒容的看着秋妍，身边的两个保镖一齐对她怒目而视。
秋妍条件反射的咧嘴一笑。心里却想，推开我呀，快推开我，六皇子正好下楼，把我推开，我就顺势倒他身上，多么完美而浪漫的英雄救美桥段哪！
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田公子看秋妍嫣然一笑，立马懵了：“好漂亮的小白脸儿。”他喃喃道。不仅没有推开秋妍，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去搂她。
我穿着男装耶！难道他真好这一口？！秋妍骇然。
回头一望，六皇子已经下了楼梯，正往门口走。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秋妍什么都顾不得了，拨开田胖子的手，往前一扑。抓住了六皇子的衣角。
他转过头。
眉目很淡，眼神温和。因为秋妍正抓着他的衣角，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有疑惑。平淡的一张脸，最多算得上清秀。
可是，他皮肤很白，白得有些病态。
后头的田胖子跟上来，秋妍对六皇子讪笑一下，立刻回头大叫：“这个小白脸儿比我白多了！”气势汹汹，中气十足。
说完，一溜烟跑到六皇子身后。凑在他耳边道：“这胖子好那一口，不知怎么就盯上我了。你瞧他眼神多猥琐。大哥你可得帮帮我，要不小弟死定了。”说完探出头来，对田胖子做了个鬼脸。
田胖子刚想上前，就被六皇子带的人拦住了。
不愧是兵部尚书家的，被人一拦立刻威胁：“敢拦我？！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六皇子不动如山，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姑父是兵部尚书。快让开，要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秋妍拉拉六皇子的衣角：“听起来挺可怕的。兵部尚书耶。还是不要连累大哥了，我~~”可怜兮兮，欲语还休。不信你还坐视不管？
旁边的卫道夫忍了许久，终于爆发：“荒唐！荒唐！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秋妍马上转头附和：“是啊是啊。这世道是怎么了？”
卫道夫冷哼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逛青楼，成何体统？！”
秋妍不甘示弱：“是啊是啊，要是这位伯伯你不来青楼，还真遇不见我。”
六皇子见两人快掐起来，忙道：“刘老要是累了，就先回府。这里交给晚辈就是。”
那什么刘老也不客气，瞪了秋妍一眼，转身和另一位一起走了。
六皇子看了秋妍一眼，秋妍吐了吐舌头。
“处理了。”淡淡吩咐。转身也出了门。
秋妍一直跟屁虫似的黏在六皇子身后。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保镖躺在地上，那田某某鼻青脸肿，仍在叫嚣：“老子要是放过你们，我田字倒过来写！”
撇撇嘴，田字倒过来写还是田字。文盲！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不知兄台怎么称呼？”六皇子姓岳名黍离，秋妍明知故问。
六皇子淡淡一笑：“举手之劳。不用谢的。”他面容清淡，这一笑却有如玉的风华。
秋妍一愣：“要谢的。若是兄台不嫌弃，不如小弟请你喝杯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这么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六皇子停下脚步，似是忍耐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他这一说，秋妍才觉察自己一直攥着他的衣角。忙松开手。衣料是上好的丝绸，被她捏了这么久，已经有了些褶皱。
这回秋妍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不肯帮我。”
六皇子还是那副温和语调：“没关系的，不怪你。”
秋妍终于知道为什么朝中对六皇子评价如此之高了。果真是温文尔雅，知书识礼，而且，油盐不进。
好可恶。
秋妍厚着脸皮，继续问：“富春茶楼不错。小弟做东，大哥赏个脸，去坐坐？”
六皇子道：“今日不行。我还有事。”
秋妍装作听不懂他的拒绝之意，继续厚脸皮：“那就明天好了。明日午时，富春茶楼，不见不散。”自顾自说完，不管他答不答应，一溜烟跑了。
走出数步，回头。
六皇子神情错愕，站在原地。
大概是从没见过这样不识趣又不要脸的。
无所谓，能来就行。秋妍拍拍衣服，摇起折扇，施施然回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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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很暗，月光透过窗棂撒在窗边人的身上。他背对着门，看不清脸。
“谁？！”秋妍没有点灯，问道。
他缓缓转过身：“是我。”
“属下参见阁主。”秋妍立刻福身行礼，即使她心里万般不愿。
“阁主怎么来贤阳了？”秋妍问道。
他立在原地答道：“汾阳那边事务处理好了。三皇子吩咐的事，我不放心。”
“阁主不相信我？”秋妍左想右想，左子陌找自己的目的仅此一个。
“名单的事，不急。”他隐在黑夜里，像是暗夜里的修罗，“明天见他的时候，想办法获得他的信任。能住进六皇子府最好。我要随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进六皇子府？
“报告给你，你再告诉三皇子？这是三皇子的意思？”卷进皇位之争，不是什么好事。
“这你不用知道。照我说的做就行。”
那就肯定不是三皇子的意思。难道，左子陌也对皇位感兴趣？
“属下遵命。”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秋妍见左子陌许久没话，起身去点灯。
一只手蓦地伸出来，按住她的手腕，声音近在咫尺：“别点。窗上会有烛影。”
秋妍手一抖，火折熄了。“是。”
“你叫宁秋妍，我叫左子陌。我们是兄妹。家在汾阳越县，父亲是秀才，家财万贯，半年前家里遭劫，家里人都死了。我出门做生意，逃过一劫，你是父亲的私生女。随母姓。不久前，你母亲病死了，你孤苦无依，就来贤阳找我。”他的手握得很紧，“明天他问，你就这么说。”
手腕很疼，秋妍挣了几次，挣不开。
“真有这么一家人？”秋妍问，心中早已料到。
他终于放开手：“半年前，我派人杀了他们一家。现在正好派上用场。”语调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明天我会出现。你配合我演戏就好。”他跃出窗外，转瞬消失。
左子陌到底想做什么？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秋妍坐在桌边，也不点灯，掌中的莲花玉坠晶莹剔透，衬着白皙的手掌也有了隐隐绿意。
君池，君池。为了你，忍辱偷生也好，机关算尽也罢，我都，无怨无悔。
第二十一回 接天荷叶无穷碧
富春茶社，享誉百年。
秋妍凭窗而坐。
六皇子是守时的人。晌午一到，他准时出现。
“上好的毛尖。您尝尝。”秋妍殷勤万分。
黍离见秋妍一身女装，微一诧异便恢复如常。语气间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