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经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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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故笑了笑:“我觉得还不错啊。”
“这首歌我后来即兴改了一点,唱法也不像早几年那么喜欢炫技了,我觉得现在我唱得更好。”
“是吗。”何故心中一动,试探着问,“你能唱给我听听吗?”
“可以啊,咱们先吃饭,一会儿我给你唱现场卡拉OK。”宋居寒笑着捏了捏何故的下巴,“你知道我唱一首歌多少钱吗,你赚死了。”
何故调侃道:“一分钟八万?”
宋居寒撇了撇嘴:“不一样的计费方式,我现场一首三十万。”
何故笑道:“真是暴利。”
宋居寒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来吃饭。”
俩人吃着外卖,气氛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和谐,谁也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或者之前发生的事,何故宁愿自己失忆,或者,只活在现在的记忆里。
吃完饭,宋居寒当真打算唱歌,他对着麦克风随口清唱了两句,皱眉道:“这麦真次。”
“买电视送的,我回头买套好的。”
“算了,我家一堆,下次让小松送一副过来。”宋居寒单手搂住何故的腰,低头冲他浅笑,“听好了啊。”
何故嘴角上扬,含笑点头。
宋居寒用那独特的慵懒的嗓音唱起了情歌。
宋居寒说得对,他现在的声音,比起早几年少了些浮夸,多了更多的韵味,一首歌里包含的浓浓地感情,听得人止不住地战栗。
何故听着听着,只觉得眼眶一酸,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上一次宋居寒唱歌给他听,还是六年前的那个下午,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他这辈子最难忘、最甜蜜的画面,抱着吉他、闭着眼睛、陶醉地唱着歌的宋居寒,只唱给他一个人听的宋居寒,就像一个发光的天使,永远存在于他最美好的回忆之中。
而今,哪怕是当日的场景重现,也已经是物是人非。
第23章 最新更新
何故在家休息的几天,同事想过来看看他,顾青裴也得到了消息,打算一起来。
何故非常不喜欢家里闹哄哄的,但这不大不小也是个车祸,而他不大不小还是个领导,同事要慰问他,他也没理由拒绝。
在他们来之前,何故想着把家里可能有的宋居寒的痕迹暂时藏起来,他把整个房子仔细搜索了一遍,宋居寒的专辑、参演的电影电视、海报、代言的东西等,这些是他收集的,衣服、保养品、零食、酒等,是宋居寒留在这里的,不找不知道,这个房子里竟处处是宋居寒的影子。
何故看着洗漱台上放着的两把电动牙刷,昭示着这里的常住人口是两个。简直像他们在同居。他自嘲地笑了笑,把牙刷收起来了。
这时,顾青裴给他打了个电话:“何故,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吃饭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小演员吗”
“记得,怎么了?”那天之后,庄捷予给他发过一个打招呼的微信,他直接把人删了,庄捷予就发了个好友申请骂他。
“哦,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他听说了你的事,想一起来看看你。”
“他?”何故深深皱起眉,他越来越搞不懂庄捷予想干什么了,俩人的相识本就非常不愉快,关系更是尴尬,而且曾经被一个小男孩儿窥见自己那么难堪的一幕,他真的不想再和庄捷予有任何瓜葛。
顾青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唐突,但他大概是一片好意,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就回绝了。”
“那就……”何故刚要拒绝,可又一想,如果庄捷予真的有什么目的,就算现在避而不见,以后恐怕还是会找机会达到目的,要是任庄捷予在顾青裴面前瞎说,那对他更不好,今天人这么多,料庄捷予也不敢怎么样,还不如看看这小孩儿想干什么,顺道把麻烦解决了。他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搞不定一个19岁的孩子。想到这里,他改口道:“没事,他想来就让他来吧。”
下午四点多,六七个同事陆续到了,陈姗一手拎着保养品,一手拿着一个文件夹的资料,无奈地说:“何总,您看……”
“没事,你放哪儿吧,我晚上看。”
几个厨艺好的同事做饭去了,其他人坐在客厅聊天。不知怎么的,就聊起了这一片的房价。
“何总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买时候多少钱?”
“买了五年多了,当时不到两万。”当初毕业后进了南创,他虽然有父母留下的房子,但离公司太远,单程就得花掉一个多小时。宋居寒在一年之内先后送了他车和房子,但直到今天,他都没去过户。他一直打算着有一天和宋居寒结束了,这些东西他也不想带走,他对于物质的欲望非常淡泊,何况房子他有,车他又不是买不起,当有一天宋居寒离开的时候,他要让这个人的痕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堵住伤口走下去。
“哎,现在都涨到八九万了,吓死人了,要是早点买就好了。”
同事调侃道:“两万的时候你就买得起呀,何总是富二代,你能比吗。”
何故轻笑:“我不是富二代。”
“何总别谦虚了,你当时刚进公司,哪儿有现在的收入啊。”
何故也懒得解释,说他是富二代,其实倒也不算错,他妈和他继父确实挺有钱,但那也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正聊着,门铃响了,何故去开了门,果然是顾青裴和庄捷予到了。
“顾总,哟,顾总来了。”同事们纷纷迎了上去,“顾总在新公司一定是风生水起啊。”
顾青裴自嘲道:“哎,生的是飓风,起的是祸水啊,我现在可头疼死了,都有点怀念南创的悠闲了。”
“哈哈哈谁敢惹顾总不痛快啊。”
何故把俩人迎进屋,庄捷予偷偷瞪了何故一眼,何故皱起眉,真想拎着他脖领子把他扔出去。
“何故,你好点儿没有?”顾青裴带了些补品。
“我好多了,开始还有些恶心,这几天就是有点头晕、嗜睡,没事儿了。”
“哇!”一个女同事惊叫道,“庄捷予,你是庄捷予吗!”
庄捷予露出乖巧可爱的笑容:“大家好。”
何故皱起眉,这小子变脸倒是挺快,不愧是演员。
“天哪顾总还认识演员啊。”
“他是远亲的表弟,何工也见过的。”顾青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庄捷予笑盈盈地说:“何故哥,你好点儿没呀。”
“好多了。”何故眯着眼睛看着他。
顾青裴一来,理所当然成了交际的中心,何故终于可以在一旁看看电视休息一下。
庄捷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喂,你居然敢把我拉黑,你这人到底有没有教养?”
何故眼也没抬地看着手机:“我们之间为什么要联系?”
“好歹也睡过同一个人,算不算有点关系?”
何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抬起头,深深地盯着庄捷予,目光冰冷。
庄捷予身体往后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何故站起身:“你进来,我和你说。”
顾青裴略有些惊讶,但也没表现出什么。
俩人进了书房。何故关上门,偏头看着庄捷予。
庄捷予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也想问你,你想干什么?我跟你不熟,你跑来我家想做什么?”
庄捷予抿了抿嘴,“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和寒哥是什么关系。”
何故嘲弄道:“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你和寒哥很不搭吗,我就好奇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宋居寒讨厌多嘴多舌的,你想跟着他,连这点脑子都不长?”
庄捷予有些羞恼:“用不着你教育我!”
“我没有兴趣教育你,出了这个门,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不要在顾青裴面前乱说,听懂了吗。”何故逼近庄捷予,表情严厉。
庄捷予也瞪着他,瞪了半晌,突然表情一变,暧昧地舔了舔嫩红的嘴唇,“那次我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真的挺享受的?”
何故一愣,庄捷予突然转变的话题确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庄捷予低笑道:“何故,你那天说你能做1,你做过吗?”
何故皱起眉,真的搞不懂庄捷予想干什么了。
庄捷予大着胆子揪住了何故的衣襟,“其实……我真的对你挺有兴趣的,你是我以前从来没碰到过的类型,怎么会有你这么特别的人种呢。”
何故一把抓住了庄捷予的手腕:“你有病吗?”
“寒哥让我不要碰你,可他越不让我碰,我就越好奇。”庄捷予的脸上扬起年轻漂亮的笑容,“你回答我啊,你做过1吗?”
何故不知道庄捷予打得什么算盘,但他绝不相信那“兴趣”是针对他的,他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庄捷予扑哧一声笑了:“你就不想试试吗?”
“至少不想和你试。”
庄捷予瞪圆了眼睛:“你这个人真他妈的……”
何故威胁道:“庄捷予,你听好了,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要是再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我饶不了你。”
庄捷予气得鼻翼剧烈收缩,他从小因为长得好看,备受追捧,哪儿受过这样的挫败,他狠狠推了何故一把,低吼道:“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去你大爷的!”
庄捷予气冲冲地开门走了,何故心想,这回他应该不会再来烦自己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顾青裴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他解释道:“庄捷予想看我的建筑模型。”
顾青裴笑笑,什么也没说。
同事们在何故家吃了顿饭,期间何故接了宋居寒三个电话,问那些同事走了没,一个比一个不耐烦,何故也希望赶紧把这些人送走。
直到晚上八点多,他们才告辞,何故立刻给宋居寒打电话,说他们走了。
宋居寒不高兴地说:“现在才走,这么喜欢你家,怎么不在门口打地铺。”
“他们也是好意,我也没法撵他们,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算了。”宋居寒哼道:“你去洗个澡。”
“嗯?”
“我马上就到。”
何故将信将疑,真的去洗了个澡。刚换上衣服,宋居寒就开门进来了。何故惊讶道:“你就在附近吗?”
“在你家附近的店里按了会儿脚。”宋居寒冷着脸说,“你干嘛让他们来啊,烦不烦啊。”
“同事嘛,真的不好拒绝。”何故柔声道,“早知道你在下面等着,我就装病把他们赶走了。”
“哼,现在说有个屁用。”宋居寒摔下冒着寒气的羽绒服,上去抱住了何故,闻着他身上温暖的沐浴乳的香味,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何故抚了抚他的背:“累了吧。”
“今天开始彩排演唱会,非常累。”宋居寒的声音带着丝丝困倦。
“你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吧。”
“你知道我的休息方式不是睡觉。”他的手伸进了何故的衣服里,轻抚那温热的背脊,还惩罚性地掐了他的腰一把。
俩人有一个多月没做了,彼此都有些动情,从客厅一路亲到卧室,很快就陷入了疯狂地情欲之中。
在意乱情迷之际,何故脑中闪过一些杂乱的想法,他想,太好了,和宋居寒应该还能再度过一个冬天。
第24章 最新更新
按小松的说法,“因祸得福”,在何故修养的这段时间,他和宋居寒的关系一直很和谐,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甜蜜。像何故这样未雨绸缪的性格,生生被宋居寒练就了一套及时行乐的心态,为了这一点和谐,何故就能假装忘记之前发生的种种。
休息了一个礼拜,尽管还有些不舒服,但公司积压了太多事情,宋居寒去拍mv了,何故在家里也待不住,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天下午,他接到了冯峥的电话,冯峥最近约了他两次,他都没去,受伤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在下意识地回避冯峥。自冯峥回国后,他和宋居寒的关系愈发紧张,虽然这并不是冯峥的错。
冯峥告诉他,这次的聚会是彭放组局给一个兄弟接风,彭放还专门提了他。
何故听到去的人不少,加上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得答应了。
他加班到晚上,直接开车去了酒吧一条街。
那酒吧的位置相当巧,竟然就在他和顾青裴上次去的“”的斜对面。
冯峥和彭放一众人刚吃完饭,他们正好在酒吧门口汇合。
“嗨,何故。”彭放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星期六还加什么班啊,跟我们一起吃饭多好。”
何故道:“彭总,你好,最近公司忙,没办法。”
“何故。”冯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怎么感觉每次见你,你都消瘦了一些。”
“没有吧,我体重没什么变化。”车祸的事他没告诉冯峥,实际上他这段时间食欲下降,确实瘦了好几斤了。
“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乌子昂,这是他女朋友……”彭放一个个介绍,最后是个一脸阴沉的青年,“这是我兄弟,原炀,今儿就是给他接风的。”
何故看向那青年,个子极高,好像跟宋居寒差不多,但比宋居寒壮,留着很短的头发,长相狂妄而帅气,身上带着一种特别挺拔干练的气质,像是当兵的。
何故道:“你好。”
原炀冲他点了点头,却没拿正眼看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行了别摆个便秘的脸。”彭放勾着原炀的脖子,“走走,进去。”
冯峥带着何故先进了酒吧。
背后却听着原炀和彭放在讨论什么,不一会儿,原炀自己往对街走去了。
进了包厢,冯峥奇道:“原炀人呢?”
“不知道,说碰到个熟人,过去看看。”彭放口气有些玩味,嘿嘿嘿贼笑着,“一会儿可能有八卦听了。”
“什么八卦啊?”其他人也来了兴趣。
“都说了不知道了,等他回来你们自己问。”
彭放点了一桌子酒和宵夜,男男女女开始唱歌。
何故坐在角落里和冯峥聊天,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冯峥见缝插针地劝他辞职,怕他太辛苦。
不一会儿,彭放过来了,埋怨道:“有酒不喝光聊天,跟脱光了谈人生有什么区别,来来来,赶紧的,喝酒。”
冯峥笑道:“彭放,你最近忙什么呢?”
“瞎忙活赚俩钢镚呗,哪儿比得上冯大公子啊。”
“你少寒碜我,我这新公司,脚都没站稳呢。”
“哈哈,来,喝一杯,敬你的新公司。”
几人你来我往的喝酒,何故也主动敬了几杯,他酒量不差,但轻易不爱喝,而且讨厌这些闹哄哄的场合,要不是不想和冯峥独处,他才不会来。
过了半晌,原炀回来了,诡异的是,他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甚至还带了几分得意的笑。
彭放眼睛发亮,急忙凑了过去,俩人低头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不怀好意地笑声。
冯峥过去找原炀喝酒,原炀喝酒相当豪气,一杯一杯地干,冯峥见这架势,哪儿敢久留,喝了三杯就跑了。
何故小声道:“那个原炀是不是当兵的啊,看着气势像,喝酒也像部队的风格。”
“是啊,刚退伍回来。他是彭放发小,他爸是原氏的董事长,你听过吗?”
“原氏?”何故略有些惊讶,“原立江吗?”
“是啊,你认识?”
“不认识,但我一个上司刚跳槽去原立江那儿。”没想到这么巧,原炀就是那个原立江的儿子。
“哦,原立江对手下的人很大方,确实挺能留人,我爸这点就不行,他虽然赏罚分明,但有时候太厉害了,不会笼络人心。”
“是吗,我倒觉得冯总的个人风格直接影响了公司那种正派的、谁行谁上的作风,我觉得很好。”
冯峥笑了笑,他看着何故,在昏暗的光线里,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显得格外明亮:“其实你当时应该留在我爸那儿的,我们的私人关系,不会影响你的事业,我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何故认真地说:“我从没觉得你小肚鸡肠,只是当时……哎,算了,都过去了。”何故给冯峥倒上酒,“干了。”
冯峥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思绪,俩人一口干掉了杯中酒。
突然,何故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宋居寒的。
冯峥瞄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宋大明星啊。”
“我接个电话。”何故拿着电话走出了包厢,“喂,居寒。”
“何故,你在哪儿?”宋居寒的口气听上去有些阴沉。
“我跟……同事在外面。”他的背景音很吵杂,骗不了人。
“不会是和冯峥在一起吧。”
“没有。”何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撒谎,说完这两个字,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是做尽一切去挽留这样可悲的关系,又能改变多少呢?
宋居寒道:“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哪儿?”何故心脏一颤,这里是酒吧一条街,夜生活最著名的圈子之一,难道宋居寒看到他了?
“我在大圣影视的酒店,碰到了在这儿拍戏的欧太宁。”
何故愣了愣:“哦,他……”
宋居寒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跟顾青裴这个gay单独去gay吧是怎么回事?”
何故感到一阵头疼:“那天在我们公司楼下的事你还记得吧,他看出来我们的关系了,我没想到他也是gay,他正好离职了,想交个朋友,没别的了。”
“你以前不知道?”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宋居寒的口气咄咄逼人。
何苦无奈道:“没有。”他莫名地想起了庄捷予的脸,“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们共事很多年,如果他要看上我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宋居寒语带讥讽地说:“我发现你还挺能招人的。”
何故感到无法形容地疲倦,他沉声说:“居寒,你想多了。”
“最好是我想多了。”宋居寒声音冰冷,“你多少也有点自觉,离那些乱七八糟的gay远一点。”
“……我知道。”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何故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良久没回过神来。
他快三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辄被拎着耳朵教训一番,而他选择忍。如果喜欢就是让人变得卑微、变得绝望,那喜欢的意义何在呢?
这个问题恐怕思考多久,都不会有答案。
回到包厢,冯峥一眼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太对:“怎么了,不会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