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成瘾-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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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父急切的要去拉唐依依,被她疏远且凉薄的避开了。
尴尬的杵着,唐父说,“依依,你把联系方式给爸留一个吧。”
中年男人的腰背弯着,语气已经有些恳求。
唐依依的眼帘掀了掀,有个念头瞬间蹿起,在心里膨胀,霎那间覆盖了所有理智和意识,从而影响了她的决定。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后悔,只能硬着头皮抱有一丝希望,他是真的关心她。
而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即使再渴望,也不能如愿以偿。
甚至会带来更大的失望。
那次之后没过多久,唐父又出现了。
“依依,你有时间吗?一家人在一块吃顿饭吧。”
唐依依感冒了,喉咙痛,她哑着声音,不为所动,“什么事?”
搓了搓双手,唐父斟酌着说,“是这样,你妹妹要开一家公司,现在手头的资金不够,你看……”
“能不能拿一笔钱出来?”
唐父急忙解释,“依依,爸不是为了钱才来看你的,一家人吃饭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顿了顿,叹口气,“家里早就不如从前了,爸没本事,只能靠你帮衬一下你妹妹了。”
“你在秦家做事,一直跟着秦正,爸打听过,他很器重你。”
“这件事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不算什么,但对你妹妹,就会影响她的后半辈子幸福。”
唐依依的眼底一片冰凉,原来这才是他找她的目的。
她觉得好笑,这个人哪来的信心说那番话,理直气壮的要她帮衬。
在她被当做畜牲对待的时候,谁想过她的死活?
后半辈子幸福?唐依依的嘴唇抿紧,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迟迟等不到答复,唐父的脸上有着失望,又给掩盖下去,“依依,如果你有难处也没事,爸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我们一家人吃个饭吧,你妈妈想你,还有你妹妹,你们都没见过彼此长大后……”
“我没时间,还有,”唐依依开口打断,冷漠的声音里裹着憎恶,“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唐父呆呆的看着女儿离去。
他似乎不明白,有什么比家人都好好的还重要。
几十年了,都平安无事,怎么就不能和他们坐在桌上吃顿热饭,唠唠家常。
那年的春节,格外的冷。
年初三,唐依依去d市取一套茶具,那是秦正在年前就预订的,她亲自跑了一趟。
有些事巧的真如命中注定的那般
。
唐依依提着茶具出来,无意间扫动的目光停顿在旁边的玉器店里。
唐父在看玉器,身旁陪同的是一个温婉的妇人,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有几分相似的轮廓和亲密的举动上可以看出,他们是一家人。
指着左手边的玉镯,唐父问,“小希,这个喜欢吗?”
唐希摇头,“算了,生日而已,每年都有,随便买个蛋糕就可以了。”
话是那么说的,她的眼睛却一个劲的扫着那些玉镯子。
唐父满脸慈爱,“来都来了,选一个吧。”
唐母拍拍唐希的手背,“是啊,听你爸的。”
唐希抓抓一头卷发,“干嘛非要花这个钱。”
最后三人从店里出来,唐父手里提着盒子,唐希手的腕上戴着玉镯子,随着她撩头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尤其显眼。
唐母忽然就从嘴里冒出一句来了,“依依也是今天生日。”
她叹息着说,“我们这些年都没给她过一回生日。”
唐父沉声说,“她在秦家,没有跟着我们过苦日子,吃穿不愁,又出入上流社会,见的世面多,什么都不缺。”
唐母又叹口气,“也是,她过的应该很好。”
唐希拨着镯子,“她连跟我们见一面都不愿意,提她干什么?”
“好了,说到底也是爸的错。”唐父说,“她还怨我们。”
三人都不说话了,并肩穿过街头,没有看见角落里的身影。
唐依依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坐上计程车走了,她面无表情。
一股巨大的悲伤压在唐依依的心口,堵的严实,她难受的喘不过来气,快要昏厥过去。
原来每年的今天都是她的生日,没有人告诉她。
“孩子,大过年的,你怎么哭成这样啊?”
听到耳边的声音,唐依依才惊觉自己满脸是泪,她用手遮住脸,压抑着悲愤的情感。
“爷爷,今天是我的生日。”
不知道怎么了,唐依依对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老人说了这句话。
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老人从裤兜里摸出一块糖,粗糙干枯的手捏着,笑的慈祥,“孩子,生日快乐。”
呆愣的看着糖,唐依依的眼睛发红,她伸手去接,指尖用力,“谢谢。”
老人把手揣到棉袄的兜里,和蔼的问道,“生日就应该高兴,怎么还哭的这么伤心?”
唐依依说,“因为没有值得高兴的事。”
听和自己孙女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那么悲观,老人摇头,“你才多大啊孩子,日子还长呢。”
唐依依愣了愣,是啊,日子还长。
她有漫长的未来都要和秦正连在一起,永无天日。
“可是这些年我过的都不开心。”
“既然觉得不开心,”老人满是沟壑的脸上饱含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就忘了。”
忘了?唐依依望着川流不息的街市,她也想把过去全都忘了。
可她没有失忆。
要怎么才能把那些让她厌恶的人和事忘掉?
唐依依的心跳停了半拍,又疯狂跳动起来。
一个计划在她的脑子里萌生,悄无声息。
又去看唐父三人离开的方向,唐依依深呼吸,目光恢复清冷。
他们可以过的自由,随意,一家人和乐融融,凭什么要她把这辈子都搭进去?
有一种情绪在唐依依的心里发酵,流窜五脏六腑,是怨恨和羡慕。
唐依依也想拥有属于她的人生,她自己支配,做主,没有谁来控制,也没有谁能干扰。
无论人生的轨迹顺畅还是曲折,那都是她的。
那天回去,唐依依就开始偷偷布局。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她活着的一天,她就是秦家的一份子,秦正的人。
他在她的生命里,肆意妄为。
所以她想到了死。
她死了,秦正才会将她从秦家剔除。
但她不能真的死亡,那样做,她不甘心。
有很多事她还没机会尝试,比如养一只猫,有空的时候带着它窝在躺椅上晒太阳……
有将近一年时间,唐依依都在准备,小心谨慎,尤其是最后一步棋,她走的如履薄冰。
为了拖住秦正,一击即中,唐依依在他背后捅了一刀,在唐依依的计划里,那刀就算不会要秦正的命,也足以要他跌的很惨,想爬起来需要很长时间。
谁知秦正的权利比她认知的还要可怕,她孤注一掷,也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思绪被突然的疼痛扯回,唐依依尝到了血腥味,眼皮底下,男人在她的唇上肆|虐,残|暴,和每一次一样。
她吸进肺里的气息全是男人的味道,唐依依强行拒绝那些气息的涌入。
秦正发觉唐依依没有呼吸,他立刻退开,大力捏住她的脸,逼她张开嘴巴,“你想死是不是?”
唐依依大口大口吸气,呼吸着没有秦正的空气。
他见不得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走神,秦正咀嚼着新鲜的感觉,神情扭曲。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唐依依的胸口剧烈起伏,“我告诉你。”
她用一种受够了的目光看着秦正。
“我想换一种活法,秦正,我厌倦了行尸走肉的生活。”
眸光冰寒,秦正面无表情。
答案他知道,亲耳听她说,他发现想控制住情绪还真不易。
秦正挥手,茶杯掉到地板上,夹着他的怒吼声。
“就因为这个?”
“是,”唐依依吸口气,“就因为这个。”
“我说过,你”
秦正的呼吸渐渐粗重,彻底混乱,他把唐依依揪住,拖到眼前,脖子上的青筋跳起,那副狰狞的面孔尤其骇人。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那我是不是还要对你说声谢谢?”
“少拿这副嘴脸跟我说话,唐依依,你在逼我动手打你是吗?”
唐依依这时看了秦正一眼,意味不明。
那一眼让秦正的怒火冻结。
“谁都可以出卖我,你唐依依没有资格!”他紧按着唐依依,骨节泛白,在竭力压制着,“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跟在我身边的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
“如果不是我,你会继续在马场当畜牲,指不定早死了,你他|妈哪来的机会在我这玩这一出那一出?”
最后一句话秦正是用吼的,他的双眸充斥着极重的阴霾。
“唐依依,做人要学会知足,感恩,懂吗?”
“做人?”唐依依讥笑,“我除了能呼吸,有心跳,还像个人吗?”
秦正面色恐怖,“别给我扯那些。”
他冷笑,“你别忘了,是你的亲生父母抛弃了你,而不是我。”
唐依依的手攥到一起,这是她心底最不能碰的伤口,轻轻一碰就能让她痛的撕心裂肺。
“你放我走,我感激不尽。”
秦正怒极反笑,“做梦。”
他的嗓音冷酷,“我忘了,你已经做过梦了,刚醒。”
耳边的话幼稚,恶意,根本不像是她印象里的秦正会说的,唐依依仿佛不认识面前的男人。
她不明白,既然秦正知道是她把他出卖了,应该在找到她以后就把她随便丟到某个荒芜人烟的地方,看她自生自灭。
或者让她一无所有,要她过着最肮脏最低贱的生活,欣赏她如何痛不欲生。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可能是现在的局面。
相互恶心是吗?
仿佛猜出唐依依的心思,秦正猝然笑了起来,“还别说,没有你,生活真的失去很多乐趣。”
“两年前那件事,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唐依依,秦家家规和你发过的你没忘吧?”
“你想要我怎么做?”唐依依面色平静,“要我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给你磕头,说我错了,甘愿接受惩罚,并且保证乖乖听话,永远顺从你的任何决定,是吗?”
她存心说那些话来恶心他,秦正从唇齿间挤出一句,“你可以试试。”
“也许我心情不错,赏你两天,你把我伺候爽了,说不定那件事就可以过去了。”
唐依依笑出声,“这样有意思吗?”
秦正的双腿交叠,他也笑起来,面容俊美,眸色让人不寒而栗,“有意思。”
唐依依唇边的弧度不见,冷冷的与秦正对视。
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论手段和谋略,她还欠火候,但他们在某些方面一样,譬如骨子里渗出来的冷漠,狠绝。
“我累了,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秦正好像听到什么笑话,“我培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唐依依的牙关渗着血。
“实话告诉你,如果没发生两年前那件事,我哪天看你看厌烦了,也就会让你离开。”秦正勾唇,“但现在,即便你让我乏味了,你也别指望过你自己的日子。”
唐依依浑身发抖。
“别怪我没提醒你。”秦正摩|挲着她的嘴唇,“如果你想用死来解决所有事。”
“唐依依,我保证,你会后悔。”
沉默的看着秦正,捕捉他的每一丝情绪变化,丑陋不堪,唐依依轻笑,“你真让我恶心。”
秦正掐住她的脖子,“你有什么资格恶心我?”
唐依依突然不想说话了。
她发觉现在的秦正像个疯子,很容易失控,变的难以琢磨。
秦正低声命令,“说话。”
唐依依抬头,“我跟你无话可说。”
“那跟谁有话可说?”秦正冷笑,浑然不觉他的语气不对,“陆启之吗?”
“还是白斌?”
唐依依垂了垂眼,白斌帮她,是报恩。
她跟着秦正做事,手上不干净,不是什么善人,唯一做的一件善事就是白斌。
那次纯属是她一念之间做的决定,给白斌打了一笔钱,帮他的家人挺出难关,助他顺利毕业。
又一次在他面前走神,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事,什么人,秦正怕自己真的对她动手,在理智没有全部崩塌前一刻摔门出去。
那天过后,唐依依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间,房门没有上锁,但门口有几个人守着,一日三餐都有佣人送。
唐依依被囚|禁了。
手机,电脑全被拿走了,她失去和外界取得任何联系的可能,活在奢华宽敞的铁笼子里。
好在还有富贵每天都陪着她,逗她开心。
更能让唐依依感到有那么一点舒服的是,秦正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仿佛对她不闻不问,忘了还有她这个人,要她在房里老死,腐烂。
秋去冬来。
明明才过去两个多月,却连季节都换了,唐依依见到管家的时候,她正在给富贵念书上的一段话。
管家的出现打破了那种宁静。
他深感抱歉,“唐小姐,先生说下雪了,要你下楼看雪景。”
拿着书的手一顿,唐依依差点当成是幻觉,这么多天平安无事,她还以为秦正死了。
原来他没死。
只是在考虑新的法子折磨她。
大雪纷飞,很美,看雪的人心情轻快不了。
秦正坐在椅子上,他穿着深色的高领毛衣,还是一贯的高贵,儒雅,“怎么,我没死没病,你很失望?”
唐依依看着飘飞的雪花,“年纪大了,那些毛病都会来,早晚的问题。”
秦正的面色骤然铁青,她在咒他。
“你从前说过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冷不丁听他提起,唐依依一时不能确定他指的是什么,“谁没有年幼无知的时候。”
秦正的呼吸窒住,好一个年幼无知!
她不是故意那么说,是真的对当年的自己没有一点怀恋。
周身气息冷的胜过雪天,秦正起身离开。
唐依依抚摸着富贵背脊上的毛,“不知道婷云的戏拍完了没有,我们约好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
“我没去公司上班,大家有可能以为是我辞职了,李眉估计找陆启之打听过了。”
“富贵,你说雪什么时候能停?”
“如果大雪一直在下,鞋子踩上去,脚印应该很快就会被遮盖的吧?富贵?”
唐依依低头,腿上的白猫睡着了。
“心宽体胖,说的就是你。”
管家过来说,“唐小姐,先生这段时间一直醉酒,再这么下去,对他身体不好,你劝劝他吧。”
唐依依的表情充满嘲讽,“你抬举我了,我哪有那种能耐。”
脸色微微一晒,管家欲言又止,“唐小姐,先生是在意你的。”
唐依依冷冷的说,“别恶心我了。”
楼梯口,秦正的眸子里阴暗无光,他阔步下楼,大力把唐依依拽上车。
☆、第31章 欲擒故纵
大雪无痕,无声无息地将整座城市变成银白色。
秦正的车子开的飞快,那是一种随时都能撞飞出去,车毁人亡的可怕速度。
再配上他那张晦暗不明的脸,以及车里死气沉沉的气氛,仿佛是要把车开进地狱。
唐依依的身子因车速呈现紧绷状态,她闭着眼睛,脸上没有血色,心脏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
雪天开这么快,他是存心要看她胆战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刹车声后是秦正没有温度的嗓音,“下去。”
唐依依打开车门,车子扬长而去。
回过神,她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是一家医院门口。
秦正什么意思?
唐依依思虑的空隙捕捉到四周的几个人,她自嘲的笑,用手拢拢羊绒大衣,迈步走进医院。
走廊里,和几个同事说话的白斌愣住了,他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那道纤瘦身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孙筠奇怪的问,“怎么……”
她的话声在跟着白斌的视线看到一个女人时,戛然而止。
是上次餐厅的那个女人,她记得。
马威也认出来了。
很难让人忘记。
一头雾水的其他人齐齐的去看同一个方向,神情一致的好奇。
手放在口袋里,唐依依朝白斌昂首。
不再是餐厅那样的陌生,是好久不见的打招呼。
她记起来了所有前因后果。
面色一变,白斌即刻甩开同事,快步走近。
他显的紧张又激动,嘴里的话尚未出来,孙筠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白斌,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过来的孙筠打量唐依依,带着敌意,上次她问白斌,对方说不认识。
他们之间如果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又来这一出?
白斌眼中的欣喜微顿,神情不悦,他似乎不愿别人对面前的女人有过分的关注。
马威在内,几个同事都凑过去,礼貌的抛出荷尔蒙气息。
唐依依说,“我是他姐。”
在她心里,早在青年还是少年模样,没有褪去一身青涩和稚气时,她就把他当弟弟,尽管他们并无血缘关系。
然而血缘那东西带来的羁绊和感情,她从来就不曾体会过。
有等同于无。
身子一震,白斌的耳根微微泛红,没有否认。
孙筠一脸错愕,随后笑起来,“白斌,原来这是你姐姐啊。”
那上次是怎么回事?姐弟俩闹矛盾?
不像啊,孙筠的目光在唐依依和白斌身上来回穿梭。
简单说了两句,白斌带唐依依离开。
片刻后,两人在狭小的办公室里。
压下挥之不去的震惊,白斌去倒水,从罐里捻了几片茶叶往水里一丟,把杯子端到桌上。
热气缠绕着腾起,唐依依若有所思。
秦正带她来白斌工作的医院,目的是什么?
他从不做闲事。
唐依依的眼睛一眯,秦正是在告诉她,她身边的人和事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无处遁形。
看了眼青年,唐依依柔声问,“你还好吗?”
白斌说,“挺好的。”
青年在学校里始终优秀出色,工作上严谨内敛,而在唐依依面前,他露出的姿态腼腆,谦卑,像是一个大男孩。
唐依依蹙眉,“是我连累你了。”
“只是换了地方而已。”白斌话里在安慰她,要她宽心,“我现在做的工作和以前一样,还是和尸体打交道。”
唐依依叹息,他原本有优越的工作环境和待遇,前程无限,现在却窝在一个小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