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成瘾-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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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衬衫,黑色短裙,近似学生装。
唐依依蹙眉,“没有别的?”
女人露出抱歉的笑容,“影楼刚开,其他服装还没送过来。”
后悔了两三分钟,唐依依换上衣服,长发扎成马尾,干净清爽。
薛五仿佛看到了十七八岁的唐依依。
阳光,开朗,话多,灵动,也爱笑,讨人喜欢。
哪像现在这样,一张口,明里暗里都是刀子。
变化真大。
同一副皮|囊,十几年的时间,可以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拍照的时候,唐依依始终都是一个表情,不哭不笑。
她不爱拍照,姿势到表情都是僵硬的。
拿着摄像机的女人偷偷去看薛五,表示无能为力。
薛五叼着烟,焦躁的摸了摸下巴,想到什么,他的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出去。
没过一会儿,有一只很小的白色中华田园猫蹿到棚里,好奇的东张西望,上窜下跳,调皮又机灵。
看着那小猫,想到家里的富贵,它小时候也是那样,很小一只,放在手心里窝着,特别可爱,唐依依抿着的唇角不自觉的弯出一个弧度,笑了。
咔嚓声不停的响,将那一幕永远定格。
薛五打结的眉毛一松,搞定。
天黑前,那些照片出现在秦正眼皮底下,他深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烟雾缭绕,秦正半阖眼帘抽雪茄。
他深邃的眼眸锁住其中一张照片,透过照片,禁锢那个笑意温柔的女人。
目光兀然暗沉。
秦正抬手,指尖划过照片,一寸寸往下,从唐依依的眼睛,鼻子,到唇。
许久之后,照片上多了很多白色污浊。
有了秦正的口头答应,薛五的烦心事算是有了着落,对整垮黄家势在必得,他开车绕c市半圈,去找刘婷云。
楼道里,垃圾桶里的异味直窜,刘婷云和孙远对立。
她穿着鹅黄色长款羽绒服,盖住脚踝,显的随意舒适,反观孙远,一套绒面深蓝色西装,端正英俊。
“婷云,你最近还好吗?”
“你不是看到了吗?”刘婷云的手放在口袋里,“我好的很。”
这话听在孙远耳朵里就是气话,觉得刘婷云还在恨他。
“婷云,你别这样。”
刘婷云受不了他那副“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心希望你好”的样子,就要开门进去。
想也不想,孙远抓住刘婷云的手,把她抱住。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把脸埋到刘婷云的脖子里,蹭了蹭。
犹如被什么蛰到,刘婷云一把将孙远推开。
孙远措手不及,瞪着刘婷云,似乎没法接受她拒绝自己。
刘婷云的视线瞥到孙远的裆|部,冷笑道,“怎么,那女的怀孕了,你没法泄火,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是吗?”
孙远像是被当场撕下一层皮来,五官扭曲。
他看刘婷云用一种厌恶的目光对自己,心口顿时如遭重锤锤击,又疼又难受。
六七年的感情,哪能说忘了就忘了。
等孙远反应过来,他已经按住刘婷云的肩膀,腿抵着她,以一种男人和女人的姿态。
刘婷云气的眼睛发红,“孙远,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孙远的脸色难看,他低头,作势要去亲刘婷云。
啪一声,在楼道里响起。
刘婷云攥着手指,“滚!”
孙远的呼吸急促,他使劲去抓头发,愧疚道,“婷云,抱歉,我刚才……”
“够了!”刘婷云看着他,“我不想再听你解释。”
“孙远,你已经做过了选择,别让我瞧不起你。”
身子一震,孙远被钉在原地。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从电梯那边靠近,薛五的身影出现。
他大步走近,伸出一条手臂,搂着刘婷云的腰,在她挣脱前收紧,状似亲昵的耳语几句,又说,“宝贝,不是跟你说不要等我吗,怎么不听话?嗯?”
刘婷云忍住反胃。
抬抬下巴,薛五打量孙远,仿佛不认识,“这位是?”
他用越发温柔的口吻在刘婷云耳边说,“小云,你朋友?”
刘婷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刘婷云,孙远的面部紧绷,这么快就找到别的男人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丑,还担心的从y市跑过来,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刘婷云,你也不过如此。”
孙远甩手离开。
臂弯里的女人跟泥鳅一样,一下子就溜了,薛五皮笑肉不笑,“利用完了,一句谢谢都没有?”
刘婷云说,“我求你那么做了吗?”
比起孙远,她更忌惮薛五。
前者起码有一些了解,后者充满未知的危险。
薛五猝然逼近,将刘婷云逼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唇停在一寸位置,仿佛下一刻就会与她激烈而投入的缠|绵。
“刚才那男的,前男友?”
刘婷云口气冷淡,“关你屁事。”
薛五皮似笑非笑,“如果我想管呢?”
刘婷云呵呵两声,“我受不起。”
薛五咂嘴,意味不明,好似发现了新奇的小猎物,“刘婷云,我发现,你还真与众不同。”
刘婷云说,“那是你见识少。”
“你这张嘴,太不安分了……”
薛五笑着,往刘婷云的唇上凑去。
刘婷云后仰着避开,湿|热的触|感落在脸颊上。
没得逞,这是薛五第二次遭女人拒绝,还是同一个女人。
他徒然加重力道,向刘婷云狠狠一撞。
头皮发麻,外加浑身发毛,刘婷云的脸刷白,她从包里拿出黑色手电筒,一按开关。
越五被电的身子一抖,“什么玩意儿?”
看到手电筒,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刘、婷、云!”
刘婷云神情冰冷,“薛少,请你离我远点,不然我见你一次,捅一次。”
她退到门口,快速开门。
盯着刘婷云的背影,像是要活生生盯出一个窟窿,薛五哈哈大笑,目露狠辣之色。
一个健步上去,薛五凑在刘婷云耳边吹气,低低的说,“宝贝儿,咱俩没完。”
门砰的砸上。
薛五气的鼻孔冒烟,白跑一趟不说,还被电击了一下。
真他|妈晦气!
想起刚才那孙远,薛五摸了摸唇,眼睛眯了眯,一丝冷光闪过。
他立在窗口打电话,叫几个人去教训教训那小子。
房里,刘婷云拿着手电筒,电流声滋滋的响,她有种想找卖家,追加一百个好评的冲动。
冲了澡出来,刘婷云开电脑找唐依依,手在键盘上啪啪啪的敲出一行字发过去:依依,我刚才回来,在楼底下看到孙远了。
头像是灰色的,唐依依很少上线。
过了一会儿,传来回复:特地来看你?
刘婷云拆了一包虾条,边吃边打字:可不是,来问我过的好不好。
唐依依:……
刘婷云:记得我在网上买的那个强光手电筒吗?刚才开封了。
唐依依:你用孙远身上了?
刘婷云:不是,捅的薛五。
电脑前,唐依依停下喝水的动作,看着窗口上面出现的内容。
刘婷云:孙远前,他后,两人都来了,也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
把杯子拿到一边,唐依依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和刘婷云聊了好一会儿,她准备去洗漱。
秦正还是没消息。
但她知道,对方就在c市,秋水山庄。
经过衣橱时,唐依依侧头,利用余光去扫摄像头,随后她准确的避开盲点,进去书房。
书房里还是那晚的样子,满地狼藉。
没有秦正的允许,谁也不敢靠近半步,包括在秦家多年的管家。
唐依依冷静的戴上一次性无痕手套,轻车熟路的打开秦正的电脑。
电脑里有个文件夹,命名是她进秦家的日期,她曾经点开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去碰。
那里面全是一段段做|爱的视频,各种各样的姿势,不同的地点,相同的两个人。
秦正有记录的癖好。
浑身难受,唐依依下意识要去抓脸,发现自己戴着手套。
她闭了闭眼,状态恢复。
幽蓝的光在唐依依的脸上持续了片刻,她退去书房,摘掉手套。
夜深了。
管家没睡,他在楼下,突然抬头看二楼,没发现什么,又继续转悠。
年纪大了,睡眠质量不好,夜里容易醒。
二楼,唐依依把头发全部扎起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冲洗的水声过后,她坐在马桶上,迟迟不动。
经期还是没来。
这次推迟有些天了。
有个念头冒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唐依依发觉时,已经没法试图将其掐灭,粉碎。
她的目光望着虚空。
半响,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凌晨,唐依依惊醒,汗湿后背,遍体生寒。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大腹便便,秦正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手在她的肚子上抚|摸。
恶心,又恐怖。
是个噩梦。
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唐依依开始翻箱倒柜,她把东西翻的凌|乱,终于找出上次买了未用完的验孕棒,快步去卫生间检查。
唐依依屏住呼吸,眼睛盯着验孕棒,那上面显示的是一条线,没怀孕。
短短几分钟时间,唐依依已经大汗淋漓。
天堂地狱两扇门都同时降落在她面前,她进的不是地狱。
万幸。
上午唐依依在办公室心神不宁,她抽空去了医院。
“像你这种,有过流产经历……”
唐依依的思绪随着医生的话变的紊乱,慢慢地倒退。
退到那一年,闷热的夏天。
一截楼梯踩空,唐依依跌坐在地上,血从腿|间流出来,她捂着肚子,茫然又痛苦。
没有谁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去的。
话声戛然而止,医生愣住了,她从面前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绝望。
以至于医生心里不忍,出口轻声安慰道,“你还年轻,慢慢调理身体,情绪不要大起大落,有什么事都往好处想,心情是最重要的。”
说着说着,医生看了眼病历本,发现上面的婚姻情况是未婚,这也是常事,她倒是没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
“你经期不正常是内分泌紊乱,精神压力不宜过大,保持心情舒畅,生活尽量规律一些,少吃生冷的食物,少熬夜……”
医生说,“别担心,将来你再怀上的可能性还是会有的。”
蓦地,唐依依笑了起来。
她不担心,甚至庆幸。
这样就好。
唐依依拿着病历本走出诊室,下楼交钱排队,取走医生开的药,她离开医院,她立在门口,迎着风雪,面上有一丝轻松之色。
“孩子,钱的事你别操心,妈已经给你凑到了,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配合治疗,早点把身体养好。”
左边的妇人拿着手机,挂了又打,粗糙的手不停抹眼睛。
唐依依摸出车钥匙,欲要走开,听妇人的嘴里提到癌症,她的身形微顿。
“老王啊,我家闺女得了癌症,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妇人的语气不再是刚才的轻声细语,条理清晰,充满希望,此刻声嘶力竭,奔溃,无助,迷茫。
“这一天天的,医药费太贵了,我们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
“可要不给她治,眼睁睁看着她喊疼,我们这心里也难受……”
“谢谢……谢谢……我替我家闺女谢谢你……”
唐依依捏了捏车钥匙,抬脚走了,妇人卑微的哽咽声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听不见半个字。
半个小时不到,唐依依的检查报告在秦正手里。
他垂眸翻看,从头到尾,没漏掉一个字。
将报告扔到桌上,秦正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她竟然流过产。
这么大的事,他毫不知情。
哪一年发生的?
他们的第一次,还是什么时候?
时间隔的太久了,久的他都想不起来具体细节。
唐依依,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
谁给你的胆子?
胸膛起伏渐快,秦正的面部神情笼上阴霾,又快速窜进眼底。
他本打算在这里静下心来,想明白了再说。
但他现在就要跟唐依依当面对质,把事情问个清楚。
从椅子上站起来,秦正伸手,青山把大衣外套递过去。
穿上大衣外套,秦正阔步往门口走,边理平袖口边问,“她在哪?”
青山快步跟着,“回公司的路上。”
秦正皱眉,“带她回去。”
“请何老先生过来一趟。”
青山应声,“是。”
☆、第36章 他要犯贱
唐依依在半路被几辆车前后夹击,她便知道秦正从秋水山庄回来了。
走的莫名其妙,回来也同样如此。
短暂的安稳日子就此终结。
如同刚被放出来喘几口气,又被拖进去,钉上铁链子的死囚。
她又回了阴暗无光的地|牢。
尚未踏进客厅,唐依依就从门口的佣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息。
随着她一步步往里走,那股气息越发浓烈,源头来自沙发上的男人。
他在发怒。
或许在她回来之前,已经大发雷霆。
佣人躬身去给唐依依拿鞋。
唐依依低头脱掉皮靴,换上拖鞋,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翻看。
秦正没开口,她也没有。
两人的视线没有一秒碰撞到一起。
气氛僵持。
唐依依换了个姿势,继续刷手机,秦正还是原来那样,纹丝不动。
有种不知名的东西渗透进空气里,肆意横行。
佣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在不寻常的安静背后,暴风雨一触即发。
直到门外传来青山的声音,伴随管家尊敬的喊声。
“何老先生,里面请。”
捏着手机的手一滞,唐依依的神情微变,又恢复如常。
何老先生是中医院院长,早年给秦正的父亲做私人医生,交情很深,即便是秦正,面对他的时候,姿态都放低不少。
何老先生以为是秦正的身体不舒服,进门就关切的询问。
“不是我。”秦正朝唐依依的方向昂首,“请老先生给她看看。”
何老先生愣了一下,这才去给唐依依把脉。
枯瘦的手指按上去,老先生忽然看一眼唐依依,似乎发现了什么。
唐依依的脸上没有浮现一丁点有价值的情绪波动,她的思绪从混乱到清晰,明白秦正把老先生叫来的用意。
片刻后,老先生收回手。
说的跟唐依依在医院听的内容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身体没有休养得当,过度亏损,伤了元气。
老先生说那句的时候,是看向秦正那个方向的,他活了大半辈子,这份眼力还是有的。
“这也不是绝对的事。”老先生说,“把心态端正了,慢慢来。”
他又认真的对唐依依的心肝脾肺肾逐一检查,没漏过一样,说了需要注意的大小事项,该如何调养。
秦正听的眉宇深刻出一道阴影,眼眸深不见底,谁也不能从中窥视他的心中所想。
面不改色,唐依依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不消停。
她老了,会有一身病痛。
不过那不是她现在能体会到的。
她还没老。
正在经历自身和外界的折磨。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脱。
秦正叫青山跟何老先生回去拿药,客厅又一次陷入僵持氛围。
这次添了难言的几分压抑。
秦正曲着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节奏漫不经心。
唐依依往楼梯口走,欲要上楼。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一贯的命令,不容拒绝,“站住。”
唐依依停在原地。sk
管家挥手,所有佣人都下去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满脸沉重。
希望那两个孩子能心平气和的谈谈,不要互相伤害,以免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
奢华的客厅只剩下唐依依和秦正。
墙上的欧式钟摆滴滴答答,十点整,外面雪漫天际,一片银白。
“什么时候?”
秦正问的突兀,唐依依却清楚他所指的是哪件事。
“忘了。”
忘了?她竟然说忘了!秦正的眼底霎时涌出怒意,答的可真随意。
他徒然起身,大步走到唐依依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再问你一遍,哪一年的事?”
唐依依抬头看秦正,淡漠道,“我说,我忘了。”
秦正面无表情,双眸死盯着唐依依,在克制着什么。
下一刻,他抬手,按在唐依依的肩头,五指瞬间收紧,力道大的像要将她的骨头掰断,捏碎。
“唐依依,流产对你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吗?”
唐依依沉默不语。
见她又置若罔闻,秦正低吼,神情阴沉可怖,“说话!”
耳膜微震,唐依依说,声音很轻,“那是一个小生命。”
伤的是她,痛的也是她。
又怎么会微不足道。
秦正的呼吸蓦然停滞,又平稳异常,他的下颚收紧,重复问,“哪一年?”
唐依依抬眼,她奇怪秦正为什么突然死咬着那个问题不放。
多少年前的事了。
现在强行翻出来,除了看当年留下的那道狰狞丑陋的疤|痕,还有什么意义。
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恶意,唐依依开口,“SLM上市那年。”
秦正的眉梢倏然拧紧。
那是他最为忙碌的一年,他把唐依依带在身边,经常出差。
他反感那层橡胶,许多时候都在唐依依身上追求无间隙的体验,往往一夜会反复多次。
节制两个字在唐依依身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发生意外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唐依依反问,充满讥讽,“有什么用?”
在那之前,她刚受过他的教训,自尊和傲骨被踩到泥里,支离破碎。
“好多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来质问我,有意思吗?”
秦正的手背青筋蹦出,“唐依依,你搞清楚,我有知情权。”
唐依依没什么温度的笑了笑。
那笑容如刀,锋利冰冷,一下子就朝秦正刺去,对准他的心脏位置。
他愣怔住了。
唐依依仍然在笑。
秦正的呼吸粗重,目光骇人,“别笑了!”
唐依依唇边的弧度凝固,不笑了,和秦正一样,面目可憎。
俯身逼近,秦正勒着唐依依的脖子,抚|摸着,唇在她耳廓磨蹭,嗓音嗜血,“不是我这次发现,你打算永远隐瞒下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