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食无忧-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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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有些好笑,但还是乖乖的坐下了,顺便给她倒了一碗水。
“花花,我想跟你好好谈谈。”苗翠花说了一句,端起水碗来小口抿着不吭声了。
苗翠花不吭声,白蔹也不开口,就这么浅笑着看她将那一碗水喝尽。
如今已经近八月底,天气渐渐转凉,从门外挤进来的风里不复夏季的炎热,反而带着些许凉意。
不过,这店里依然是暖和的,那凉风也不过是正好让人头脑一清罢了。
“花……恩,白蔹吧,今天正经一点。”说完这话,苗翠花就忍不住想要吐槽自己了——你哪天不正经了?你每一天都正经的跟新闻联播一样好么。
显然,对于这一点,白蔹也是很认可的,他点点头:“你不必勉强自己,只需向往常一样——正经,就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苗翠花横他一眼,不过,算啦,不跟他抠字眼,省得折腾自己。
放下水碗。她干咳了两声,吸气呼气,吸气……
“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是真的想娶我?”
果然又是为了此事么。白蔹笑了,伸过手去,将苗翠花的手握起:“我从来不曾与你开玩笑。”
这样一个小小的,狡黠的。泼辣中透着温柔。精明中透着迷糊的女子,很合他的心意。
那只手干燥温热,柔韧有力。让苗翠花不由得脸颊微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这得看人家肯不肯撒手。
“喂,撒手。”
“害羞?你竟在害羞?”
……害羞就害羞。你给我加个“竟”是啥意思。
再次提醒自己不要跟精分人士较劲,苗翠花竭力忽视那只紧握着自己的小手的爪子。转而继续正题:“那我想跟你好好谈一下,关于咱们两个的事情。”
“是要谈一谈。”白蔹点点头,空着的那只手习惯性的轻敲着桌面,不紧不慢的说。“你刚过十三岁,尚未及笄,虽说女子尚未及笄亦可婚嫁。但我记得你曾说过不想过早出嫁,所以。今后几年是要好好谋划一下。我今年已经十七岁,再过三年便是弱冠之年,到那时,你也已满十六,正是成亲的好年纪。你我身世相当,并无父母之命阻挡,届时成家自然是无人阻拦的。但在成亲前,我觉得还是先立业的好,至少能够养得起你衣食住行,供得起翠峰读书。自然,咱们这店还是要开下去的,不过,我打算等到年底,算清今年的红利,推算一下明年的利润,若是顺利的话,便将医馆开起来……”
苗翠花听得有点发愣。
话说,她不是在跟这家伙讨论自己究竟要不要跟他恋爱的问题么,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结婚计划安排了。
喂,麻烦你收敛一点,现在开始列彩礼清单太早了好么!
喂喂,我说我要拿翠花上酸菜当嫁妆了吗,这里头还有人家羊咩咩的股份呢。
喂喂喂,你给我适可而止好吗,我现在才十三,你连我将来要生几个娃都列入计划?!
“既然你说过翠花上酸菜要一直开分店,那我们只有一个儿子的话,定然是不行的,毕竟我的医馆也是要传下去的,不若多生养几个,到时,由着他们……”
“喂,我说你够了啊!”苗翠花终于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虽然,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白蔹一怔,随即笑了,单手托着腮看着苗翠花,反问:“不打算嫁么?”
“不打算!”苗翠花哼了一声,就算是打算,我也说不打算,反正离我的结婚预计年龄还早呢。
“这样么。”白蔹轻点了下头,脸上笑容更盛,“没关系,距你十六岁,尚有三年。”
苗翠花斜睨了他一眼,兄弟,别这么自信好么,照你这意思,三年里头能妥妥的把我拿下?
“若是你没有其他意见的话,那我方才说过的计划便不做改动了。”白蔹轻挠了下下巴,有那么一丝丝迟疑的问,“还是说,你觉得十六岁太久了,十五岁正好?”
“……我……”苗翠花真的很想问问白蔹,你丫是不是觉得现在把我气死,这店就直接成你的了。忽然之间,她觉得全身上下都无力了,软趴趴的往桌子上一趴,有气无力的说:“算了,不跟你废话,我只说一句,我十八岁之前不打算嫁人。”
这是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哪怕眼前这位是个大夫,但也不是万能的。难道她要跟白蔹讲,你准备好刀子,等我难产的时候,你就把我肚子给切了,然后拿出来孩子,再把我肚子给缝上?
女子生产本就是难关,古代的避孕措施又落后,在没养好身体之前,她可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十八岁?白蔹眉头微皱:“真要等到十八岁么?”若真如此,他便真要小心一些,免得有些人眼睛不好找上了她。
“没错,十八。”苗翠花点头,顺便重点强调,“我那个不是爹的爹,你那个不是爹的爹,他们都是一路货色,所以,我还得说明一点——我要嫁的人,决不允许他跟别的女人勾搭。”磨磨牙齿,她别有用意的看了眼白蔹的左手,“你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如果有什么忍不了的,还是趁早找别家吧。”
她还真敢说!
白蔹忍不住上下打量苗翠花,这几个月来,他对她可谓极其熟悉,她的生活很简单,每日要做的事情也很明了,除了偶尔装个死撒个泼之外,并不曾与什么闲杂人等来往,为何会每每出此惊人之语?
“对了,还得说明一点,我就是这么个脾气,外头叫我小泼妇的人不少,我这满嘴的荤段子估计也清不干净,你要是看不顺眼,可千万别忍。”
有那么一点点,她觉得自己似乎对白蔹是有感觉的。既然如此,她宁愿在这喜欢尚未更深一层的时候摆明一切,哪怕会因此断了白蔹的心思,也好过将来感情更深后,却因为性格不合而闹得不可收拾互相折磨。
或许,这就是防患于未然吧。
听她这么说,白蔹的眉头松开了,唇角也翘了起来:“你的本性,我心中早已有数。”
为毛他明明是好好的说话,可她偏就这么想抽他呢!
不等苗翠花爆发,白蔹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你方才说的忍不了之类的……我想,也会有应付之法的。”
如果不是自知话题已经太深入了,苗翠花真想追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应付?她也不敢继续问啊,因为她发现,这朵本是禁欲属性的白莲花,现在看着她的目光,相当热切。
“噗……哈哈哈哈……忍不了了!笑死……哈哈哈哈……”
冷不丁的,一个显然是强忍也无法忍住的笑声从柜台底下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186 伤员
在苗翠花的记忆中,这个声音不属于任何熟人,也就是说,有个陌生人躲在她店里,把她跟白蔹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全都给听走了。
而且,不论是她还是白蔹,亦或是兴隆和沐兰他们两个,谁都没发现柜台底下竟然躲了个人。
白蔹已经起身将苗翠花挡在了身后,戒备的看着柜台方向。
那人还在乐不可支的笑,笑得苗翠花都忍不住替他肚子疼。
“真是,真是绝了……头次见十几岁的小姑娘跟人谈婚论嫁的。哎哟……嘶……那种荤话,男人都没几个挂在嘴边的,亏你说得出来……哈哈哈,那个白兄弟,这媳妇你还真打算娶啊?”
饶是满心戒备,听那人这么说,苗翠花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脆没好气的呸了口:“他娶不娶关你啥事,你想娶我还不想嫁给你呢。”
妹的,到底是什么时候躲进来的,这一家子人竟然都没有发现。
“你想嫁我也不敢娶啊,小姑娘,嘶……这伤给我疼的……”那人似乎是受了伤,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抽冷气抱怨,“本来想养养伤的,结果被你们两个笑得我伤口都裂开了。”
“受伤了?受伤了好啊。”听见那人有伤,苗翠花的心稍微放下了点,不管是什么来头,受了伤,战斗力总得打个折扣。
诶,等等……
强子说昨儿半夜有人打架,话说,这人不会是受了伤然后躲在她店里的吧?你妹的,你丫敢不敢换个地方去躲,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万一你仇家来了,三两下还不把我这店给拆了?
“翠花,你莫要冲动。”白蔹轻拍了苗翠花的肩膀,自己谨慎的上前几步,沉声道,“里面的兄台,请现身说话。”
“小兄弟。我要是能动弹。还在你店里坐着么?”他就是伤得太重才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啊,哪知道却被这对一本正经谈婚论嫁的小男女给逗乐了,一不小心露了踪迹。
闻言。苗翠花眉头一挑:“里面的大哥,听你这意思,好像是伤得不轻啊。”
那话里的幸灾乐祸没有半点掩饰,就算不用看。也能猜到她脸上这会儿一定挂着得意的笑容呢。
“今早开门后,我根本就没出去。这人来人往的也没见你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指定是夜里偷摸进来的。”苗翠花这会儿已经不怎么担心里头那只会不会跳出来伤人了,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自己案板后头。笑眯眯的说,“伤得那么重,又饿到这时候。肚子咕咕叫了吧?这一早上都在听人吃饭,闻着我这饭味儿肉味儿。馋了吧?”她算是看出来了,里头那位应该不是那种一言不合整死你拉倒的设定,所以,她可以放松的跟那人探讨下在她这里养伤的事宜了。
这小丫头还真是刁钻。
华为嘟起了嘴不吭声了。
他能不饿么,本来就饿了一天了,偏一早上都在听别人吃东西,那香味儿飘得满屋子都是。
“哟,怎么不说话了?你要是饿的话呢,我这里有现成的好吃的,物美价廉哟。”
太邪恶了,在一个饿肚子的伤号面前剁红烧肉。
“……小姑娘,你有话请直说。”华为可不信那个刁钻的小姑娘会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姑娘。
“我这不是直说了吗,你饿了,我这里有好吃的,物美价廉。”苗翠花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
根据一般惯例,这些江湖人士一向是不差钱的,属于那种吃个包子甩一锭银子过去的主儿。她这肉夹馍,怎么也得比包子贵点吧。而且,她还给那小子提供了庇护之所啊。
看看一边也放下了戒备的白蔹,她眼睛一亮,继续补充:“而且,我不仅能让你吃饱吃好,还自备大夫,可以帮你开方抓药包扎伤口。”
“当然,本店本小利薄,并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费用。”白蔹笑盈盈的接过话头,伸手从柜台上拿下起了算盘。
这小姑娘刁钻,这小子也不是个老实人!华为又嘟了嘟嘴。
二哥啊,你知道你兄弟现在受了伤还在被人欺负的事情吗?如果你听到我的声音,就赶紧跑来找我啊。
可他等了半天,外头除了剁肉的声音,就是打算盘的声音,哪有二哥的声音响起。认命的叹了口气,他敲了敲头上的桌板:“行了,该吃饭吃饭,该上药上药,你们看着办吧。”
虽然刁钻难缠了些,但这两人显然只是普通百姓而已,想来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况且,就算真的是要害他,以他此刻的伤势,也根本离不了这个店——真是被那小姑娘给坑了,好好的谈你的婚事不行么,非要说那些废话,害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有那个姓白的小子也是的,这样口无遮掩的小丫头,他竟还顺着她胡说八道。应付之法?哼,哥哥我借给你几两银子,你去翠红楼住两晚算了。
手脚麻利的把肉夹馍做好,苗翠花刚要钻柜台下去看看那位仁兄的尊荣,就被白蔹拦住了。
“我来。”说着,白蔹接过了她手中的碟子,谨慎的拉开柜门侧身看过去。
只见那柜台里头原本堆放碗碟杂物以及他的一些医书的后面,隐约有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
“让白兄弟见笑了,在下华为。”
华为?苗翠花的嘴角抽动了下,你怎么不叫小米,怎么不叫金立,怎么不叫中兴?
白蔹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着点点头,问:“华兄是出来用饭,还是留在里面?”
华为再次嘟嘴:“若是能出来,我便早就出来了。”拖着一身伤躲进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哪还有力气出来。
苗翠花发誓,她真不是故意要笑的。
“既然如此,华兄便在里面歇养,放心,一应饭食医药皆由我等筹办。”白蔹只是浅浅的笑了下,将手里的碟子递了进去,顺便问道,“敢问兄台所受何伤,有无上药?”
“这……”华为迟疑了下,但很快就放开了,“索性告诉你也无妨,我腿上三处刀伤,手臂一处,之前擦过些许金疮药勉强止了血,可刚才一笑……”
刚才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结果又把伤口给撑开了啊。
白蔹边听边点头,等华为讲完,他手下的纸上已经写了满满一整张。
“翠花,你去照这个方子抓药。”而这位华兄,还是由他陪着更加妥当。
苗翠花点头,看看柜台,伸手指了指白蔹手边的算盘。
偷听还敢嘲笑我?哼哼,这餐饮医药住宿跑腿,可都是费用。(未完待续)
186 不要得罪大夫
这街上的药铺一共就蓝白两家,苗翠花想也不想直接冲着蓝记去了——白记的大夫就在她店里当账房呢,她还能去白记么。
不过,白莲花他这是开的什么药,为毛这么多还这么贵!
诶,不对,就得这么开啊,如果只那么仨瓜俩枣的,还怎么跟华为老兄算钱。
“咦,苗姑娘?”
蓝实进门就看到了苗翠花,见她手里提着药,不禁诧异的一挑眉:“这是谁病了?”
“闲杂人等而已。”苗翠花不在意的摆摆手,手里的方子跟着一阵挥舞,“难得见你一面,瞧你这忙得很,什么时候有空也去我那店里坐坐。”
“这个,待我有空,一定会去。”蓝实嘴里说着,目光却是落在了苗翠花手里的那张方子上,“你那方子瞧着像是白兄弟的字迹,是他开的方?”
矮油,一眼就能认出白莲花的字迹,你还真够留意他的啊。苗翠花挑了挑眉,把手里的方子伸到蓝实眼前晃了晃:“可不就是他开的么,我又不用医药。话说回来,你认他的字迹倒是挺准的啊。”
“也是凑巧,先前曾看过白兄弟的方子而已。”蓝实笑了笑,只是在看清方子上的药之后,笑容微微有些怔忪,“怎么,有人受伤了吗?”
“有啊,一点小伤。”苗翠花点点头,她可没打算满天下的吆喝自己店里藏着个受了重伤的江湖人士,“我想着反正一次用也是用,不如多存点做成药粉,以防万一,就让他多开点药。我一次买齐。”
是这样么?蓝实抿了抿唇,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紧随他而来的沈秀儿就进了店内,一眼便认出,这个跟蓝实搭讪的女子是先前曾在街上叫卖粥饭的那个怪丫头,不仅嫌恶的皱起了眉。
“蓝少爷,我店里没人看着不行。先走了哈。”察觉到沈秀儿的敌意。苗翠花撇了撇嘴,妹子,我没打算抢有主的干粮好么。再说了,我也已经快要有主了。
岂有此理,这丫头竟然敢轻视她!沈秀儿咬紧了唇,从这个怪丫头的眼中。她分明看到了嘲笑。
蓝实对苗翠花点头笑道:“苗姑娘慢走。”顿了顿,他又忍不住补充一句。“那《真爱记》,故事不错。”
“矮油,你也看了?嘿嘿,故事很不错吧。真想知道那两口子会不会遭报应啊。”实话说,她更想去看看那对现实版真爱现在是什么状态啊,话说苗富贵被她和齐少敏揍了之后。难道真就老实了,不打算抗争到底了么。
“我想。应该会遭报应的吧。”蓝实忍不住笑了起来,摇着头道,“可惜了,若是还有这等好戏,我定不会再错过。”
沈秀儿有些不快,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听不懂实哥哥和这个怪丫头在说些什么。虽然听起来,他们像是在讨论这段日子突然时兴起来的那个《真爱记》,可似乎这背后还有其他深意。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仿佛实哥哥与这怪丫头之间有什么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
“实哥哥,”她忍不住轻声唤道,“不是来取东西的么?”
矮油,急了。苗翠花耸了耸肩,冲蓝实嘿嘿一笑:“下次有好戏一定提前知会你,我先走了啊。”
看着苗翠花离开的背影,沈秀儿忍不住握了握拳。
拎着药赶回店里,白蔹已经煮好热水打开药箱了。
接过苗翠花手里的药,白蔹略一打量,便提出一包来递给她:“这一副,热水煮开后用来清洗伤口。”
“这一副,磨成粉后撒在伤口上。”他从柜台内拿出了捣药杵。
“这一副,五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内服。”他从柜台内拿出了药罐。
苗翠花无语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这家伙把这些家当也都给搬来了呢。
不过,不是她自夸,她家花花干这活还真是赏心悦目啊。诶,不对,清洗伤口用得着辣椒么?
对上苗翠花疑惑的目光,白蔹微微一笑:“些许而已,不伤身的。”
片刻后,从柜台下传出了一声隐忍的惨嚎。
“白,白兄弟……你这药……好疼……”
“华兄,你伤口已经发炎,不用药水清洗干净,我怕会恶化流脓,还请你忍耐一下。”
苗翠花小心的退后了一步。
千万不要得罪一个大夫啊。
等到包扎结束,华为已经大汗淋漓。
“华兄放心,在下定会好好为你医治,必然保证你伤势痊愈。”白蔹一边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华为轻抹了下额上的冷汗,点头笑道:“那就多谢白兄弟了。”
苗翠花修正了自己刚才的说法:千万不要得罪一个小心眼的大夫啊。
“唔,我看华兄你的伤势虽重,但并不危及性命。”白蔹放好药箱,拿起了柜台上的算盘,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呢。”
“更万幸的是结识了白兄弟你,否则,只怕我流血也要流死了。”华为是真的很庆幸,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个饭馆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