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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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乡下,到城里,环境在变,人也在变,尤其是张仲微的变化,尤其明显,脑子灵活了,是否意味着心思也活络了,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不用林依试探,他也会带个人回家?
林依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可这也怨不得她,只怪大宋风气如此,诱惑太多,就算男人纳妾,也是合理合法,她连个诉苦的地儿都无。
躺了没多大会儿,林依就抹去了眼泪,翻身下床,开始算账,钱在自己手里,担心那许多作甚,有功夫瞎操心,不如想办法多挣几个钱。孤女出身,受苦无数的林依,只有钱最能给她安全感了。
账本不翻则已,一翻惊人,林依盯着一大笔支出,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今儿才又买了一批砖头,她急急地拨起算盘,算完之后,呆住了,照这样下去,等房子盖好,连粉刷墙壁的钱都无,更别装饰花门,置办桌椅酒器了。
怎么办?面对眼前实际的问题,林依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胡乱猜疑,实在幼稚得可笑。
她在屋内走来走去,心内焦急,眼神茫然。杨婶进来送茶,见了她这副模样,问道:“二少夫人怎地了,可是遇上了难事?”
难事,的确是难事,林依胡乱点了点头。
杨婶见她不开口,身为下人,不便细问,只好道:“我把二少爷叫回来,你们商量商量?”
林依的脚步停了下来,是该叫张仲微回来一起烦恼烦恼,家庭的重担,不能压在她一人身上,就算张仲微够自觉,也该时不时地提醒他,男人肩上负有养家糊口的责任,免得女人太过能干,反叫他生出些坏毛病来。
她冲杨婶点了点头,杨婶便去了,径直到工地,将张仲微请了回来。林依见他进屋,也不言语,只把账本摊到他面前,指了盖房的支出与他瞧。
砖石楼房的成本,比木楼高出许多,这巨额支出,张仲微早就料到了,只是他并不清楚林依的家底,因此不曾过问。
而林依,为了地皮和这栋房子,已把出嫁时瞒报的钱都拿出来了,若在房门完工前凑不到钱,全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想在短期内靠张家脚店赚够钱,是不可能了,张仲微想了想,道:“我去找同僚借。”
林依好笑道:“他们那点儿家底,你还不晓得?没向我们借就算好的了。”
这倒也是,比如赵翰林家,都穷到要卖祖屋了。张仲微将脑袋挠了又挠,道:“向叔叔婶婶借罢。”
林依瞅了他一眼,没作声。向方氏借钱,她可没那胆量,万一被缠上,生出许多事,不过,若瞒着方氏向张梁借钱,倒是可行的,只是听说张梁开馆入不敷出,吃酒还要抢方氏零嘴儿的钱呢。
方氏是怎样的人,张仲微也晓得,但心想到底是新娘,亏待不了儿子,便自个儿作主,把此事定了下来,又想到张梁夫妻钱不多,就算借,还是有缺口,遂道:“找哥哥嫂嫂再借点?”
林依并不知他已拿定了主意要向方氏借钱,还道他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向张伯临两口子借,便笑道:“使得,嫂子有钱,而且大方,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借条还是要写的。”
张仲微应了,照着账本上的预算,开始写借条,林依只高兴张仲微在替家中困难出主意,就没留意那借条,写了两张。
张仲微写好借条,揣进怀里,道:“趁着天还没黑,我到祥符县走一趟,这钱,早借早安心。”
第一百九十章 仲微借钱
林依笑道:“快去罢,反正大嫂不会收利息,早些借回也好 。”
张仲微揣着借条,也舍不得雇马雇轿,凭着两条腿,一气走到了祥符县。张伯临与张梁都不在家,方氏在零嘴儿铺子里坐着,见到张仲微来,十分欢喜,忙叫任婶看着铺子,自己则带张仲微进屋。
张仲微道明来意,称自家正在盖房,短钱使用,欲向方氏借钱。大凡父母,都最疼幺儿,方氏一听说他要借钱,还没问缘由,先把钱翻了出来。张仲微一阵感动,歉意道:“婶娘还没享过我的福,却要继续为我操心。”
方氏摆了摆手,将钱递与他,道:“我怕你叔叔又偷钱去吃酒,特特藏起来的,你赶紧拿去。”
张仲微借条上写的是十贯,但方氏递与他的,只有两贯余,看来是他把方氏想得过于富有。他的手,在怀里摸了好一阵,是另写一张借条,还是将十贯的那张拿出来?他犹豫一时,突然为自己这念头感到羞愧,方氏生养他一场,他不知尽孝,却在这里为几贯钱计较。
罢了,就先瞒着林依,用自己的俸禄慢慢填补亏空罢,张仲微毅然将怀中的十贯钱借条取了出来,奉 与方氏道:“婶娘,这钱算我借你的。”方氏起先不肯接,称,哪有儿子向亲娘借钱,还要打借条的,但推攘中瞟见金额,心中生疑,明明借的是两贯多,为何借条上写的是十贯,莫非是儿子想要孝敬他,又怕儿媳阻挠,因此才想出这法子来?
张仲微越是把借条朝她手里塞,方氏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正确,便捏了借条一角,问道:“仲微,你那酒楼,是你管,还是林三娘管?”
张仲微如实答道:“我要在翰林院当差,哪有那功夫,再说我们家开的是娘子店,男人不许入内的。”
方氏“哦”了一声,又问:“那赚的钱,是你管,还是林三娘管。”
张仲微孝敬是孝敬,心眼儿还是留了几个的,听见这话不对味,就扯了个谎,道:“我是一家之主,钱自然是经我的手,她管经营,我管收钱。”
方氏闻言,发自内心地笑了,连声道:“好,好,还是我幺儿有能耐,不像你哥哥,钱都是媳妇管着,向他借一文钱都难。”
张仲微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听方氏这意思,她是向张伯临借过钱,且没能得逞,既然她自己都缺钱,那这两贯多钱是哪里来的?
方氏见他作深思状,脸上一红。这模样落入张仲微眼里,让他想起,方氏也曾向林依借过钱的,那时被张八娘的事一闹,才不了了之,难道方氏不是真没钱,而是打着缺钱的借口刮敛儿媳的钱财?
张仲微很不愿把自己的亲娘朝坏处想,使劲甩了甩脑袋,站起身来,欲去哥嫂房中继续借钱,但还没迈开步子,突然想起只有李舒一人在屋里,他这做小叔子的孤身前往,实在不妥,便又停 了下来。
方氏问道:“儿哪,你要去哪里?留下吃过饭再走。”
张仲微以实情相告,央方氏带上他的借条,帮他去向李舒借钱。方氏满口答应,借条也不接,起身就走,口中道:“亲兄弟,要借条作甚,没得生分了。”
张仲微拗不过她,只得将借条收起,送她出门。
方氏娘家虽落势,但她兄长方睿只是降了职,并未罢官,来日方长,总有再升上去的时候,因此她时时提醒自己,面对儿媳时,不能输了阵脚,于是昂起头,大摇大摆地走到李舒房前站定,等着青莲打帘子。
青莲因为自作主张,很是吃了几回亏,如今有些患得患失,见方氏站在门口,不知是挑帘子好,还是先进去禀报好。
在她犹豫的空档, 方氏等急了,一巴掌呼过去,骂道:“不长眼的奴婢,没见着二夫人我站在门口么?”
李舒在房内,将这一巴掌听得清清楚楚,但她并不介意张伯临的妾室挨教训,便懒怠动弹,只朝锦书挥了挥手。
锦书又一次逮着了压过青莲的机会,连忙走出门去,笑嘻嘻地照着青莲的脸,又扇了一巴掌。
青莲还指着有人出来替她撑腰呢,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巴掌,立时懵住了。
方氏因为这一巴掌,气消了许多,向锦书道:“还是你懂规矩,这丫头欠调教。”
锦书掀起帘子,请方氏进去,笑道:“不是奴婢自夸,我乃大少夫人跟前的人,自然比那处心积虑爬上主人床的狐子强些。”
李舒嫌这话难听,站起来向方氏行礼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方氏却因这话勾起了前尘往事,想起那好容易才赶出去的银姐,同青莲一样,也是男人出趟门,就带了回来。
方氏感慨,看锦书顺眼许多,竟开口向李舒提议道:“我看这丫头不错,做通房也有不少时日,是时候升她做姨娘了。”
方氏平日虽蛮不讲理,但从没管过儿子的屋里人,今儿这算是头一回,李舒愣住了。
甄婶不是当事人,反应更快些,插话道:“大少夫人早就有意抬举她做姨娘,只是她的肚子不争气,奈何?”
寻常人家不成文的规矩,通房丫头生下儿子立了功,才能被升为姨娘,因此方氏的提议被驳回, 虽有些气恼,却讲不出甚么来。
李舒此时已回过神来,为防止方氏又生事,忙把锦书青莲都遣退,只留了甄婶同两名不起眼的小丫头在屋内侍候。
方氏刚才只是临时起意,并不深究,吃过一口茶,另提此行的真正目的,称她是替张仲微借钱来的。
这若是张仲微或林依亲自前来,李舒会毫不犹豫将钱借出去,但来人是方氏,她就犹豫起来,因为前两日方氏找她借过钱,而她推脱的理由是嫁妆钱花光了。
今日她若把钱借给张仲微,方氏必定也借机讨要,她可不愿吃这个亏,便依旧咬定手中无钱。
方氏才不肯相信她的话,这满屋子的陈设,随便拿一两样去当铺,都能换回不少钱来,岂会无钱相借?不过她在张家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断不敢讲出让李舒当物事的话来,只可怜兮兮道:“你看不起我这婆母也就罢了,仲微可是伯临嫡亲的弟弟,你不能不管他。”
李舒无奈道:“娘,不是我不愿借,是实在没钱。”
甄婶提醒道:“大少夫人你忘了,柜子里还有三吊钱呢。”
方氏心中一喜,还没等露到脸上, 李舒就开口了:“那是下个月的房租。”
甄婶大急:“三吊钱可不够付下个月的房租的,怎办,怎办?”
李舒叹气道:“还能怎么办,等大少爷发俸禄,不知等到哪日去,只能先把我的衣裳当两件了。”
甄婶就一面叹息,一面打发小丫头去翻李舒的衣箱,一时间屋内忙乱成一团。
方氏分辨不出她们是真缺钱,还是在做戏,正狐疑瞧着,突然听见李舒问她道:“娘,你那里还有没得钱,先借给我用用。”
方氏一跳老高,好似凳子上长了钉子,一面摆手朝外走,一面道:“我哪里有钱,有几个钱全让你爹摸去吃了酒。”
她才出房门,屋里就传来闷闷的笑声,可惜她没听见。
张仲微还在小厅里坐着,方氏却觉得自己没脸去见他,便随口唤了个媳妇子过来,命 她去与张仲微讲,说她累着了,要歇会子,就不留他吃饭了。
张仲微听了媳妇子的转述,猜想方氏是没借到钱,他哪会因为这个怪方氏,便走去欲安慰她,不料方氏 卧房的门已关上了,他只好向任婶交待了两句,转身回家。
方氏因觉得无法向张仲微交待,躲着不肯出来,张仲微走在路上,也觉得无法向林依交待,进了城,转来转去,就是不敢回家。东京天子脚下,繁华之都,甚么行当没有,他才兜了两个圈,就瞧见街边有一家钱庄,这钱庄,不但替客人保管钱财,还能将钱外借,与那些暂时手头短的客人救急。
张仲微心想,他可不就是那暂时短钱使的客人,遂抬腿走了进去,开口向钱庄老板借钱。
钱庄老板眼皮子都不抬,不问他借多少钱,也不问他借钱作甚么,只问:“你打算用何物抵押?”
张仲微愣了,原来钱庄的钱,不是那么好借的,要想借钱,须得拿实物来抵押,而他有甚么?甚么都没有。
他一时心急,将自己翰林偏修的身份讲了出来,想以此博得钱庄老板的信任。
钱庄老板笑了:“谁不晓得翰林院个个是穷官,借出去就别想收回来,你们那位赵翰林,借钱至今不还,房契还抵押在我这里呢。”
张仲微受到如此奚落,脸红似煮熟的虾米,将头一低,匆匆走出门去。
天色渐渐暗了,他再不情愿,也得归家,一步步挨回去,一头扎进里屋。林依正在布置第二日重新开业的事体,见他垂头丧气地回来,很是奇怪,忙将剩下的事情交待给杨婶,自己则跟进了里屋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人意料
张仲微见林依进来,愈发觉得没脸,挨在凳子旁,不知是坐好,还是站好。林依奇道:“你这是作甚么?”
张仲微取出方氏所借的两贯多钱,放到桌上,颓然道:“我没本事,嫂子那里没借到钱。”
林依笑了:“原来你是为这个。”说着捧过匣子,叫他看。张仲微一探头,只见匣子里搁着两个银元宝,他拿起来掂了掂份量,估摸着能换二十贯铜钱,这数目可不小,他十分奇怪,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林依道:“大嫂使人送来的,送钱的小厮刚走。”
张仲微更为奇怪了,问道:“婶娘向大嫂借过的,她不是不肯借么?”
李舒为何不借钱给方氏,林依不用想都知道,那小厮送钱来时,还特意叮嘱,莫要将此事告诉方氏,以免她纠缠。李舒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愿意接济小叔子,但不愿将钱把给方氏。
张仲微还看着林依,等她回答,林依没好气戳了他一指头,道:“你当官后多出来的机灵劲儿,一回二房就没了?明晓得婶娘与大嫂不对盘,还委托她去借,这能借得来?”
张仲微明白了:“这钱,是大嫂瞒着婶娘借我们的。”
林依点了点头,又道:“甚么叫‘瞒着’,别讲得这样难听,这钱是大嫂的嫁妆钱,她借给谁,还消跟 婶娘报备?”
张仲微不明白“报备”的意思,但听得出林依口气不善,忙将借钱的话题就此打住,取出怀中的借条道:“我去与大嫂送借条。”
林依道:“不消你忙碌,我已写了借条,交与小厮带去祥符县了。”她取过张仲微带回来的两贯余 钱,大略数了数,道:“是省陌,一贯不足一千文,你借条上可注明了?”
张仲微有些不高兴,道:“婶娘生我一场,跟她还计较这省陌足陌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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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借钱,不是孝敬,就一码归一码,不然依着方氏那性子,又生出多少事来,林依不反对与方氏钱财,毕竟她生养了张仲微一场,但如今是两家人,给多少钱,得走明路,稀里糊涂地给,就算给再多,方氏也敢称没收他们分文;更重要的是,若被正经婆婆杨氏知晓,如何交待?
这些琐碎的道理,跟男人永远讲不明白,林依不想花冤枉功夫,只道:“我赚两个钱也不容易,省陌的两贯钱,我还,多出来的,你自己解决。”
张仲微负气道:“都不消你管,我领了俸禄还钱。”
林依淡淡道:“没问题,不过领了俸禄,得先把养家的钱给我,剩下的才能拿去还账。”
张仲微没想到林依如此精明厉害,唬住了。林依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急甚么,婶娘是你亲母,难不成还给你算了利息,设了期限?”
期限、利息,自然是没有的,但谁能保证方氏不会上门来讨债?讨两贯多钱,张仲微不怕,可方氏接去的借条上,写的是十贯,这若被林依知道……
一想到这个,张仲微冷汗直下,后背凉飕飕,心中升上悔意来,但他不愿在林依面前露了怯,更怕林依让他去把借条讨回来。于是强作镇定道:“你说的是,自个儿亲娘,又没设期限,不急,不急。”
林依瞧出了张仲微的异样,但她没往深处想,只以为是他担心那几个俸禄不够还账,其实她刚才也是一时气话,若张仲微真拿不出钱来,她还能坐视不理?再说她开店赚钱,全靠张仲微朝廷官员的身份庇护,少了他,哪来这样好的生意,实不该同他分甚么彼此的。
夫妻俩各想着心思,但都没开口,沉默坐了一会儿,张仲微起身,称要去工地转转。
林依存心要让他担点责任,拦住他道:“大嫂说了,她陪嫁的田产都在四川,虽收了租,钱却一时半会儿运不到东京来,加上二房开销又大,她只拿得出这两枚银元宝,能值多少钱,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张仲微看了看钱匣子,又看了看方氏所借的两贯余铜钱,问道:“钱还不够?”
林依丢了账本到他跟前,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这几个钱,哪里够用,等酒楼盖成,外面要搭花门,里面要刷墙,购置桌椅器皿,还要雇人,采办酒水,照我估算,咱们至少得准备五十贯足陌,现今已有了二十二贯,还剩二十八贯没着落。”
二十八贯,对比张仲微每月五贯的俸禄,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捧着脑袋想了又想,也没能想出招来。
其实林依早有了主意,偏要他也体会下赚钱的艰辛,就是按着不说。直到吃过晚饭,见张仲微仍旧愁眉苦脸,才装作与杨婶、青苗聊天,道:“等新酒楼盖起来,咱们把关得严些,不能甚么人都放进来,没得冲撞了贵人。”
杨婶想起曾到店中捣乱的娘子,心有余悸,连连点头称是。林依又道:“我有一法子,能叫闲杂人等进不来,只不知好使不好使。”
杨婶颇有兴趣问道:“甚么法子,二少夫人讲来听听。”
林依的法子,便是后世的会员制,凡是想入张家脚店吃酒的,得先进行资格审查,验明身份,交足会费,成为会员后方能入内吃酒。
杨婶对生意一事一窍不通,青苗却有几分天赋,道:“这法子倒是不错,既能保证入内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又能筹措一笔钱,使咱们手头宽裕些。”
最后半句,算是讲到点子上了,这丫头没白教,林依赞许点头,却又担忧:“若是咱们把会员交上来的钱都花了,而这时她们又反悔,想要把钱拿回去,该如何是好?”
青苗道:“这有何难,交钱时定个契约即可,若是反悔,叫她与府尹说去。”
杨婶附和道:“正经娘子,哪个敢上公堂,只要稍微提一提,就自动打消讨回钱的念头了。”
有这样简单?私下订立的这种契约,应是违法的罢?林依将信将疑,眼神只望着张仲微那边瞟。
张仲微好笑道:“别望了,想晓得详细,直接来问我便是,竟同我耍花招。”
青苗吃吃笑了起来,杨婶瞪她一眼,把她拉出去了。
林依见屋里只剩下她夫妻两人,佯装生气,将桌子一拍,道:“这店不是你的?晓得些甚么,主地劝报上来,还要我去问你?”
张仲微到底气势强不过 她,乖乖坐过去,道:“私下订契约,到了堂上,是不作数的。”
果然如此,林依满脸的失望神色,掩也掩不住。
张仲微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叫道:“大冬天的,热茶也没得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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