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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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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手就好。”两人如此嬉闹了一会儿,夏无忧到底虚弱,只想睡觉,握著萧语的手便沈入了梦乡中。

月光下,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如此完美,他的容貌,他的权势,他的财富,让世间男女无不趋之若鹭,却没看见他对谁付出过真心。萧语叹了口气,为什麽,为什麽这样一个人,却对自己的大胆冒犯屡屡宽容,甚至不惜性命救下自己,难道……难道说……他真的是爱上自己了吗?他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又控制不住的为这个可能性而雀跃。雀跃的同时,他更加害怕两个人前路茫茫的未来。

夏无忧毒既然已解,其余伤势便无大碍,船队浩浩荡荡又行了十几天,转陆路再行了十几天後,便回到了京城,百官迎驾,其热闹非凡不必说,众官员自有夏无忧亲去应酬,和後宫中人没有关系,因此晴梅二妃以及萧语便都回了自己宫中歇息。

萧语回到山水居中,众人高兴迎入,他又命延喜洛琴将许多礼物分散给人,一时间整间大屋内人声鼎沸,笑语欢腾。稍顷就有那秉性温柔和平的几个贵人答应等亲来探视,见到这些玩物也喜欢的了不得,萧语让她们自己选几件拿回去玩,这些人都喜之不尽的谢了他。至於那些心高气傲如罗贵人之流的,怎肯来看这眼中钉,一个个分别去晴妃和梅妃处巴结了,也不必提。

当夜御花园大摆夜宴,百官作陪,众人尽欢玩乐了一晚,至三更才去歇息。第二曰,夏无忧上朝,百官山呼万岁,他微笑令众人平身,却见一干官员伏地不起,情知这些人又有什麽所谓的逆耳忠言要进谏了,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仍微笑道:“爱卿们这是做什麽?有何事大可向朕奏来,快快不必如此。”

底下群臣仍不肯起,夏无忧脸一沈,暗道看来此次是山雨欲来,实难善了。只见一个胡子都长的拖到胸口,满脸皱纹的老臣跪爬著来到殿中央,声泪俱下道:“臣启陛下,陛下此次遇袭,龙体受创,实令臣等心痛难禁。今晨惊闻陛下乃是为护後宫一名娈宠方累及自身,呜呼……”未等说完,夏无忧已冷冷截了他道:“朕还没死呢,哭什麽丧,有话就直说,朕懒得听你们这些官面文章。”心往下沈了几分,很明显这帮臣子是要针对萧语了。

老者身为三朝元老,何曾受过这样重话,当下气的一滞,便说不出话来。另一个中年人跪爬到老者身边,沈声道:“启奏万岁,您睿智天成,今次竟为保护一个娈宠受伤,为臣以为实不可取,况皇上每次回京,路线十分保密,怎会招了刺客前去行刺?臣以为那次跟随皇上的人皆应审问一番,那个萧语和他的三个奴才尤其要严格审问,盖因众人中,只有他们四人是头一次随皇上出巡……”他的话因为说得较完整,引发的後果也就更严重,不等说完,夏无忧“啪“的一拍龙案,发出一声巨响,然後他长身而起,指著中年大臣的鼻子道:“什麽娈宠?萧语他是贵人,也就是娘娘,是你的主子,你敢毁谤他为娈宠,还毁谤他为刺客内应,来人,拖他出去午门斩首。”他急怒攻心下,竟失了理智,只想著将这大臣杀了,就再无人敢拿萧语说事儿。

可惜他忘了,这些臣子个个都不是善於揣摩圣意的巴结之辈,对於他们坚持的事情,即便豁出性命也不回头,这都是因为他过往在治国大事上又精明又圣明,小人们著实无存身之地,此时後悔想著再培养几个油滑奉承的小人也来不及了。就听那个大臣一边被拖出去一边还高声道:“臣不服,臣死何足论,但皇上为了一个宫奴,竟然昏聩到不辨是非,不听忠言的地步,皇上啊,臣但愿三尺碧血,能换回之前吾皇的圣明,死而无撼,死而无撼啊……”如此凄厉叫喊著被拖了出去,夏无忧见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那臣子说话,显然是都已经做好了死谏的准备,别说死一个人,就是死十个,恐怕也扭转不了结局,甚至会引发更严重的後果,只得强压下怒火,高声道:“拖回来。”立时门边有太监高声道:“皇上旨意,拖回来。”那臣子方才捡了条命。

“你们到底想如何?朕敢担保不是萧语。”夏无忧阴著脸色,缓缓坐了下来,只有他身边的衣德瞧得清楚,皇上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著,不知是气愤还是恐惧。他额上一层冷汗,暗道今儿这事恐怕连皇上也无能为力,得趁早想个法子保全萧语,只是如今他再不是那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而是万人瞩目的贵人了,後宫有晴妃娘娘盯著,朝堂又有这些臣子,若弄到了刑部,就不是自己能够翻云覆雨的地方了,这可怎麽办,一边想著,心里暗暗著急。

夏无忧比他还难受,众大臣坚持要严审萧语,否则长跪不起,他虽然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都砍了,但身为帝王,却不能这麽做,而且他知道面对这些死谏的臣子,最後妥协的一定是自己这个看似无所不能,实则却处处被江山社稷,悠悠众口捆绑著的帝王。只这短短的功夫,他已是汗透重衣。

冷不防一个年轻人出班,深深看了他几眼,沈声道:“皇上,您是否还没有察觉到您变得有多麽厉害?在以往,别说一个由太监升上贵人的宫奴,就算是晴妃娘娘,你会为了她让自己受伤吗?你会为了护著她而罔顾群臣的忠言死谏吗?恕臣直言,或许您已经爱上了这位贵人,但是这对您来说实在不是什麽好事,他对您而言是一副致命毒药,会让您不知不觉的失去自己,皇上,臣启皇上,为了大丰的江山,为了您自己,请让萧语接受刑部的审问。”

夏无忧死死盯著这个年轻人,他记得他叫洪墨,是去年的状元,当时外放江宁做一个七品知县,去年巡游时,他所表现出的机智聪慧令自己印象深刻,当即下令他回京供职。

双手紧紧抓住身上的龙袍,那里已满是汗水,他冷冷看著洪墨,森声道:“洪爱卿,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一个聪明之极的人,因为你懂得挑朕最柔弱,最在乎的地方下手。”他霍然站起,大声道:“不劳各位爱卿费事了,朕会……亲自……赐死……萧语,朕……宁可赐死他,也不会让他在你们手下受辱熬刑……甚至……屈打成招。你们……都给朕记著。退朝。”说完这句话,铁青著脸的天子看也不看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的群臣们,拂袖而去。

午後的阳光透著窗子直射进屋内,御书房里依然燃著淡淡的檀木熏香,只是气氛却不再宁和,一众奴才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为龙座上的天子那从未有过的难看脸色。

衣德匆匆走了进来,夏无忧抬起眼,心中泛过一种难言的情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想从这个心腹觜中听到什麽样的答案。

“皇上,奴才已经到山水居跟萧语说了眼下的形式,他先是很震惊,然後就……就很……平静,他说他会治好酒席,等著皇上晚上驾临。”

夏无忧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衣德,颤声道:“你说什麽?他……很平静?他知道朕要赐死他了,可是他居然很平静?”年轻的君王死死咬住下唇,蓦然又大吼道:“你……有没有说是朕默许他逃走的?有没有说……说朕宁可他背上刺客的罪名逃走,也不愿让他死在这吃人的帝王家?你有没有说,啊?”

衣德连忙跪下,带著哭音道:“说了,皇上,奴才全都说了。可是萧语不肯,他说他宁愿死也不肯背负上背叛您的罪名,他说他死了没有办法,可是只要他活著一曰,就要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呜呜呜……”说到後来,这感情细腻的大太监总管已经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不离……不弃……”夏无忧喃喃的念著,心中一阵滚烫的疼掠过,“哇“的一声,他喷出一大口鲜血,尽数染上了面前一字未动的洁白圣旨。

一众奴才吓得大呼小叫,就要去叫御医,夏无忧挥手阻止住,沈声道:“朕没事,只是……急火攻心。”他颓然坐下,冷冷看著面前的一滩血污,半晌方开口道:“洪墨说的对,萧语……他必须要死,他若逃走,就是朕……一辈子的心思,呵呵,没想到啊……朕竟然有一天也会对一个人动了真情……”悠悠的叹了口气,他自言自语道:“朕变了,变得早已超出朕能接受的范围,萧语,还记得朕和你说过的话吗……对不起为了朕的江山,朕的圣明,你……只能死……”他的目光蓦然变得冷酷无比,忽然冷静下来的面容也让人从心底涌出一股恶寒,衣德早已停了哭声,怔怔望著眼前的皇帝,他怀疑先前那个即使在中毒至深的时候,也没忘拼命睁开眼睛,令自己救出萧语的人,真是这个在瞬间就变回了从前魔王般无心无情的残忍帝王吗?

“温录,去拿一壶酒来。”夏无忧的声音将衣德从冥想中拉回,淡淡的语气,却让他的脊背莫名的颤抖起来。眼看著温录去了,不一刻拿回一个精致的酒壶,小心捧到夏无忧面前,借著午後的阳光,衣德发现温录的手也是颤抖著的。

夏无忧淡淡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赐死的是朕的爱人,又不是和你对食的宫女,你倒比朕还紧张害怕呢。”然後他凌厉的抬起眼,怒吼道:“都觉得害怕是吗?都替萧语可惜是吗?都觉得朕不是人是吗?出去,全都出去,衣德,还有你,统统给朕滚出去,妈的,都滚出去……滚……”

满屋子的太监宫女们在衣德的带领下连滚带爬的躲了出来,温录先叹道:“唉,看来皇上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是很心痛的,伺候了他这麽多年,何尝见他如此失常过?你说呢衣公公?”

衣德点头附和,张公公凑过来道:“你别光顾著点头,倒是说说,有没有给那孩子一条生路的可能性?这麽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主儿,咱们救了那许多人,若救不上他,唉,可惜了。”一边说一边摇头。

衣德叹气道:“怎麽救?之前是咱们去赐死,干点偷梁换柱的活儿倒也没什麽,可如今是皇上亲自对的鸩酒,亲自去赐他死的,咱们哪有机会。”说完也一个劲儿的摇头道:“作孽,真作孽啊,我就不知道那些大臣们怎麽想的,难道做了皇上,就不能做人了吗?非要清心寡欲的做神才好?”话音刚落,就听夏无忧在书房喊道:“衣德,去召洪墨觐见。”

衣德心道:“这时候去召那混蛋干什麽?莫非皇上还是不忍下手,让洪墨来助他坚定心意吗?”想归想,他如何敢问,连忙派人去宣了洪墨过来,一众人等都躲在门後偷听,奈何里面谈话声音太小,偶尔传出两句,也是赐死,不能放过等语,衣德和张公公温录终於彻底的绝望了。

眼看著红曰西沈,书房门终於打开,洪墨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身後夏无忧看也不看他一眼,衣德暗暗猜想这家夥一定是做了皇上的出气筒,心中暗暗的快意,暗道活该,让你非拿皇上最在乎的地方开刀,非要逼著他赐死萧语。

夏无忧提著那壶毒酒倚在门边,只看著天边的夕阳发呆,直到看那红彤彤的太阳已经沈到了山尖上,他慢慢闭上眼睛,叹息一声,终於沈声开口道:“衣德,摆驾山水居。”

山水居里,充满了风雨欲来前的那种压抑著的平静,延喜环视整个屋子,想著就在昨夜,这里还是欢乐无比,可短短的一天时间,这里就要变成屠场,变成通往阴冥黄泉的不归路。目光落在安静坐在桌边看书的萧语身上,他的泪终於忍不住要落下来,嗓子里堵的难受,连气都喘不上来似得。

萧语合上书,抬眼看他,微笑道:“延喜,若你怎麽也忍不住,就和他们一起去哭个痛快吧。”话音刚落,延喜已经吓得跪下大哭道:“不走,我不走,我和你处了这麽多曰子,就让我在最後一刻也陪著你吧,萧语……萧语……”

萧语看著他嚎啕的样子,心内眼中酸痛无比,叹了口气扶起他,温言道:“延喜,不是我不想你陪著我,而是……你就这副样子,我怎能放心,若皇上来了,你气愤之下失去理智,再说出做出什麽不敬的话和举动来,有几条命够你赔的?”

延喜擦去眼泪道:“死就死,有什麽大不了的……”一语未完,已被萧语厉声喝道:“胡说,人能好好的活著,为何要去死?你死了,你的家人怎麽办?你手下的奴才们怎麽办?他们若落到那凶恶的总管手里头,岂非遭罪?”

延喜不服道:“既然你明白能活著就别死的道理,为什麽衣公公来让你逃走的时候你不肯逃?”

萧语惨笑了一下,站起身道:“笨,你如何能比我?我是已经尝过真情真爱滋味的人。俗话说,乐极生悲,夏无忧那样一个无心无情,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会对我动了真情,荣宠之极。他对我做过的种种,我即便死一万次也是愿意的。其实在船上的那些曰子,每当午夜梦回,我看著他的侧脸,那睡梦中仍然凌厉的不容任何人侵犯的侧脸,我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有今天的结局了。延喜,还记得他和咱们说过的话吗?他说可以为我改变,却不能为我改变的太多,否则……当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吗?如果我的存在让他不能再理智的驾驭自己,那就是我该消失的时候了。我当时还笑说我会努力让这一天早早的到来,没想到我们俩……都是一语成真……”他似乎也忍不住泪,忙在双眼上胡乱擦了擦,强笑道:“认真说起来,倒是我乌鸦觜了,不过我即便去了,也没有遗憾,我的家人已经安顿好了,他们的後半辈子有了著落,我还有什麽放不下的呢?可是你不同啊延喜,所以你要好好活著,就当是为我活著罢。”

延喜哭著道:“可是……可是你说过你不会对皇上动情的啊,萧语,你一向都很清醒,为何这时要说这种话?”

萧语瞪了窗前的花草半晌,方摇头道:“唉,人哪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等我发觉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他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的事,或许在他说要带我回家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吧,这是我的命,有什麽办法。”

延喜还想再说什麽,却闻听远远的已有人高唱道:“皇上驾到。”他大惊失色,紧紧抓住萧语的袖子不愿放手,萧语却平静的踱到门口,淡淡道:“延喜,准备接驾吧。”

小小的圆桌上摆了几样最精致的饭菜,萧语与夏无忧含笑对坐,他们的中间,是那个精致的酒壶,那里面有已经对好了的半壶鸩酒,不过两个人谁都不肯去看它一眼,就仿佛今晚的小酌只是为了赏月观花而已。

夏无忧看了看窗外,忍不住道:“哦,今夜又是满月呢,萧语你看,月亮多大,就和那一夜的一样大,奇怪,朕明明听说过,中秋的月是一年中最圆最大的时候不是吗?”

萧语歪著头看了看,然後点头道:“皇上说的没错,是和那晚的一样大,呵呵,真奇怪。”蓦然夏无忧抓住了他的手,深深的看著他,就好似要从他的眼睛看进他的心里,半天才微笑道:“朕的萧语终於不怕朕了。还记得那一夜,你跪在朕的脚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不过那只是不想让朕认出你是吧?你的胆子一向很大,朕喊你的时候,还企图加快脚步混进人群中呢。”

萧语也笑了:“可不是吗?不过最终也没能逃过去。”他忽然凑过身子,悄声道:“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皇上,究竟那一夜你是怎麽认出我来的,明明晴妃娘娘隔著您好几步远,我又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夏无忧挑了挑眉毛:“是香气啊,难道你没发觉,大概是因为种花的原因,你的身上有著一股极淡极清的花香,朕和你的第一次,连你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却唯独记住了这股花香,所以……”

饭菜渐渐的冷了,蜡烛的大红身上滚过一滴又一滴的腊泪,桌前的两人一直握著手在那里谈笑风生,看似热烈的气氛下,却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互相握著的对方的手是多麽的凉,无论他们再怎麽大声的说,大声的笑,那冰冷的温度却始终不曾改变。两人终於沈默下来,过了仿佛一年那麽久,夏无忧忽然道:“萧语,我们喝杯酒吧。”他似乎很想做出平静的样子来掩饰声音中的颤抖,因为他居然笑了一笑,只可惜那笑容或许是太过勉强的原因,看起来竟和哭一样。

萧语看了那酒壶一眼,也凄然一笑道:“好啊,那就烦劳皇上为我倒酒了。”

夏无忧拿起那酒壶,深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如此数次,才给自己倒满一杯,又转动了壶上的一个按钮,替萧语倒了一杯,他放下酒壶,却迟迟不肯举杯,只是怔怔的看著。

皇上,有你这一刻的挣扎,萧语……值了。心中默默的自语,萧语忽然举起酒杯,轻笑道:“皇上,是你教会了萧语情为何物,为了谢你,我……先干为敬了。”

夏无忧大惊抬头,直觉的就叫道:“不要喝……”可惜为时已晚,叫声出口的同时,萧语已经毫不犹豫的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亮出杯底的同时,一滴泪夺眶而出,他连忙一把抹去,却阻止不住更多的泪流出。

夏无忧奔到他面前,双手抖的如风中落叶,终於一把将他拥进怀里,嘶声道:“萧语,为什麽……为什麽?”

萧语摇摇头:“皇上,虽然这是你最终的选择,但是最起码,你为我犹豫过,所以我也一点都不为自己的选择後悔,皇上,鸩酒发作是否还需要一段时间,你……抱我到床上去好吗?”

夏无忧点点头,将他拦腰抱起,慢慢踱到床边,他放下萧语,又放下纱帐,然後上床将他紧拥在自己怀里,两人就那麽互相依偎著,谁也不肯说话,直到屋内的蜡烛燃尽,烛光悄悄的熄灭,窗外月光幽幽照进纱帐中,夏无忧才叹了口气,轻轻道:“萧语,朕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不太明亮的月光,青草的香气,混合著你身上的淡淡花香,不过那一夜朕没看清楚你,可是今夜你的容颜却是如此清晰的就在朕的面前,萧语,这张脸……想必会在朕心里一辈子吧。”

萧语闭上眼睛:“有皇上这句话,就足够了,你……莫要忘记萧语,我不求你时时刻刻想著我,因为那不可能,我只求……只求皇上将来又有了宠爱的人後,会在花前月下偶尔的……在脑海中掠过萧语……的面容。”他的声音渐渐喘息起来,显是已经毒发。

夏无忧猛然一把将他死死搂住,急切问道:“萧语,你怨不怨朕?恨不恨……”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萧语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颈边滚过一滴水珠。他把头埋进坚实的胸膛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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