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落花时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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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小叶就绝不进这房。”华祺愣一愣,瞧着我问:“为什么呀?”我说:“这些东西看了,晚上睡觉也是要脸红的。”
华祺释怀地笑了,头转到一边看见我带来的课外书,他随意拿起其中的一本看了看封面彩图上的书名《雾都孤儿》。华祺笑着立刻说:“啊,这不是那什么英国狄更斯的么,我看过他写的那本《大卫?柯波菲尔》,我很喜欢他写的这个小孩,小时候天真又可爱,长大以后虽然有过迷茫的时候但后来还是通过努力找到了正确的人生道路。”
《大卫?柯波菲尔》是我高中毕业以后才去找来读的,这是一本讲述大卫这个小男孩从小到大人生旅程的故事。或许当时华祺读的是简本,又或许是当时的华祺年龄尚小,他不知道直到故事结束三十多岁的大卫,他依然漂泊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所谓正确或者错误,那不过是一个人一时一地在某种心境下对生活的感悟而已。
我把《雾都孤儿》给华祺留下了,连同那本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一起送给了他。直到许多年以后我帮他整理房间的时候,我才再又看到这两本被我送出手便抛诸脑后的书,书页里夹着几张他看书时做过笔记的纸。其中有三张我一直留存在自己的日记本里,这份纸稿是他一篇小小的随笔,也是我们四年级全校组织的一场演讲赛中华祺的演讲题。
演讲赛是在四年级下学期组织的。比赛前半个月学校经由每个班的班主任向班级同学传达比赛规则,可自行报名,也可由老师指定同学参加。正式的全校比赛是每班抽出两名,最后决定三个获奖名额。若是班里报名人数较多,就先由各班自己决出参加校赛的两个同学。我们四年二班在学校的活动中是出了名的积极,不论是文艺的,体育的,或是别的什么有趣的活动,总是免不了大家一番勇跃的报名。
由于华祺是老师点了名要参加校赛的,班里的几轮演说也就免去了他的参加。除过作为班主任的语文老师,华祺便是另一个有资格选出我们班另一个比赛名额的人。华祺一直是希望我和他搭挡参加的,在还没有轮到我上台演说的那几天里,华祺总催促我写出几篇好一点的作文来再一起对它们讨论修改。但是因为我太过热衷于对音乐的追求,每次轮到有排练节目的时候,我便把华祺的叮嘱忘到了一边,即便偶尔回家写了几篇作文,那也是匆匆而过不加润饰的东西。
班级演说的前一天下午正好有我歌唱队的排练,华祺做完值日后在教室等我。最近这些天等我的下午,华祺为了背诵讲稿没再花时间教导梅田田的功课,那天我排完节目回来教室,却看见华祺将我所有写出来的我自认为是一塌糊涂的作文从头至尾认认真真地改了一遍。作文纸上竟都是些密密麻麻被他划了又再添过的字句。
我看过这些被他修改了的作文,没有想好还是不好,只觉有一股想笑的冲动压在心底却笑不出来。华祺问我:“佳佳,你看哪一篇比较好?”于是我又重新看了一遍,挑出修改后的文字性格与我较像的一篇,说:“小祺,你的作文写得比我好,可是我觉得有些句子你表达得太热情了,跟你一样显得很柔弱,如果我把这些东西在课上读出来,老师一定知道那不是我写的。”
华祺笑着接过我挑出来的那篇作文,说:“这篇我几乎都没改,早知道我就不要花那么大力气了,不过我也觉得这篇是你写过的几篇里最能表现你自己的一篇。”
这是一篇什么文章,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想来也该是一些描述自己未来梦想,对生活希望的内容;对于现实的我们,梦想未来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权且只作为一份少年时期的幻想罢了。
假如生命剩下三天
我没能成为和华祺一起上大讲台向全校老师同学演讲的那一个人。班主任向班级公布这个名额的那节语文课上,华祺回答问题的积极性比平时降低很多,常常埋下头看着课本上的字。我的座位在他另一排的邻桌位上,时时地看到老师的眼睛转向华祺的位置,知道老师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我趁着老师转回身在黑板上写字时伸手敲敲他的桌面,偷偷地向他点了点老师的背影。华祺先是一愣,后又笑了笑,转回头去在书本上写起了字。
下一次老师再转向黑板时,华祺把他的课本递到了我桌上来。在课本边角的空白处,我看到他写的一行字:别灰心,下次我们好好准备一定能成功的。我低头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傻傻的华祺一次一次地让我产生哭笑不能分辨的情绪波动。后来,我在课本上填了一个“谢谢小祺”把课本还给他认真听起了课。
班主任老师没有让我和华祺一起参加,我想,并不是因为我的作文不够好或者是我的演讲很落后。我和华祺的关系是村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我和华祺的形影不离友爱相处也是学校老师同学们统统看在眼里的,但是我们从来没有遭致过老师的批评或是同学的嘲讽。大家以为,我和华祺本来就是该一起的。老师没有让我和华祺一起参加,大约正是因为无论华祺和我哪一个站在台上,都是有着另一个人在里面的辛勤耕耘。
而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一次的演讲赛,华祺必定是能够夺魁的。
然而比赛的那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在家门口等华祺一起去上学,等过了七点左右,华祺依然没有来。匆匆朝我家赶来的,是华叔。华叔跟我说:“佳佳,你还没走呢,正好,你到学校帮华祺请个假|ūмDтхт霸气书库сοм网|,他昨天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烧,华叔马上要带小祺去医院,佳佳你就快去学校吧,要迟到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极少生病的华祺怎么会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就生起病来了呢?时间已经不早,我只能先去学校,可是还没等我走出家门外的小道口,华祺就已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喊我了。
我听到华祺的声音,立刻往回赶,跑到他身边发现他的脸比前一天我看到的变得苍白了一些。幸而那时的天气不冷也不热,一件羊毛衫外加一件外套已能让人感到很是舒服。我用手摸摸华祺的脸,说:“小祺,刚才华叔说你生病发烧了,还烫吗?”华祺笑着摇头说:“还好,昨天晚上烧得比较厉害一点,吃过药睡一觉好多了,没关系的,我们赶紧去学校吧,早自修要开始了。今天老师还给我布置了一些题目让同学们做呢。”
我和华祺来到学校恰好赶上早自修铃响的时间。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前看到几乎已经迟到的我们,略微严肃地板起了脸。我走到老师面前告诉她华祺生病了,老师的脸一下柔和了下来。她让华祺回到自己座位,不再把这天早上的自修学习监督任务交给华祺。
华祺在熬完上午的四节课以后,脸色比早上更苍白,那张本来红润光洁的嘴唇都近乎干裂了开来。我看到华祺在课堂中昏昏欲睡的神情便知道他的体热重又烧了起来,本想举手告诉老师的我却屡屡地被华祺自己拦下了。直到第四节课下课,我才到老师办公室问老师要了一杯热水给华祺解渴,又立即到校外的小吃店里给华祺买了一些小点心。这天中午,我们都没回家吃饭。
下午,是整一个比赛的时间。班主任老师比以前早来了半个小时,她从家里给我和华祺一人带了一份午饭让我们吃完。填满了肚子的华祺看起来精神微微地好了几分,老师便说:“华祺,你觉得不舒服就让老师送你回家吧,叫爸爸带你去医院。”华祺说:“可是下午还有比赛啊。”老师摸着他的脑袋笑说:“比赛还有别的同学,你看你的脸热热的,就让赵思佳下午一起请假陪你回家好不好?”我赶紧向华祺连连点头,说:“小祺,今天你就别比了,还是到医院里看一看好。”
我们帮着华祺整理完书包,老师已经拉着他走到楼梯的转角口,华祺忽然就停了下来,看着那些来上学的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往楼上跑。他转回头对老师说:“周老师,我还是不回家了。”老师惊讶了一阵,将他拉往一旁给别的同学让路,又半蹲下来问他说:“为什么呢,华祺,别的同学都巴不得自己生病可以不要来学校,你为什么生了病还不愿意回家休息?”华祺神色茫然地摇了摇头。
比赛的这天下午,华祺终究还是没有回家。等到一点半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每个班的同学都搬着自己的凳子在走廊上排好队,轮流地走到操场上在指定的位置坐好。我们四年级的两个班正好被安放在了操场的正中央,华祺因为要上台就坐在了最前排的一个位置,班主任老师就在他的身旁。
比赛开始,首先由校长向全校同学做了一个赛前的训导,演讲便依次由六年级传到一年级。在五六年级四个班八个同学的演讲过程中,华祺大部分时间都在低着头记诵自己手里的演讲稿。其实在宣布进行比赛的第二天,华祺就已经准备完了自己的稿子,几乎没有经过语文老师的修改便定了下来;以后的半个月,这手稿便是他寸不离手的唯一东西。
后来我问华祺为什么那一次的演讲比赛他要那么地认真,是不是名次奖项对他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我向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已经一起上了高中,当他重新回忆起小学四年级这段有趣的经历,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地笑了起来。他说:其实那一次的执着完全是出于孩童时代没有功利的计较,他并不在乎家里的墙上是不是能够再多一张这样的奖状,也不觉得大家的掌声撑起了他头上多高的天空。也许那一种时刻里,他心里唯一想的只是要认真完成这次的比赛,至于为了什么,或是希冀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华祺说那时候他真的不知道,以后也一直没有知道过。
华祺上台的那一刻,我们的班彻底安静了一秒以后,掌声如雷般轰然响起。华祺恭恭然地向全校老师同学做过致敬辞,红彤彤的脸上开始慢慢展露一些可爱的笑意。
“假如我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的三天,我想做的有三件事:让我飞到月亮上去见妈妈;让我能够在一堂体育课上完成老师布置的内容要求;让我学会一种语言可以和小动物说话。
“第一天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的背后突然生出一对像天使一样雪白的翅膀,于是我打开窗户,想要展开翅膀飞出去的时候,爸爸进来了。爸爸看到我的翅膀很惊讶,他会问我:‘咦,小祺的身上怎么长翅膀了呢?’我高兴地跳下床扑到爸爸怀里,抱着他说:‘爸爸,爸爸,我要去找妈妈了,你看,小祺有翅膀可以飞到天上去了。’……
“第二天我到学校来上课,第三节是我经常让老师失望的体育课,我决定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老师失望。
小时候的我一直在爸爸和菊姨的关怀下长大,在菊姨还没有来到我们家以前,有时候在晚上静悄悄的夜里,我常常能听到爸爸和奶奶坐在房里轻轻地叹息和说话,……
“第三天,我要把我的最后一天留给我最好的朋友。它们是一群不会说话的小动物和小植物,可是却陪我度完了整个童年时代,所以这一天在我醒来以前,我已学会了各种与它们说话的语言。
我家的后面有一块浓密的枣树林,每到春夏的时候,那里面就会开满了鲜花,白天里阳光一照便是五光十色的,非常漂亮。……
“到了夜里十二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慢慢蜕变成了一只色彩斑斓的美丽蝴蝶。我飞出窗外,看见一只小黄蝴蝶正好在我面前飞过,于是我扇着羽翼追逐着它一起飞到了远方,妈妈月亮的家里。”
演讲进行到他的最后一句,我流泪了;坐在我旁边的女生也一起在流泪。我听到了她微微啜泣的声音。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着站在台上依然微带笑容的华祺。我不知道在那些个阅读海伦《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夜晚里,他是否是用了自己满腔的热情和眼泪才浇灌出了这篇《假如生命剩下三天》里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句话。
假如人生的角色可以选择,假如生命的长度可以预测,假如走过的道路也可以不复记忆,那么秀姨就能够选择生下的不会是华祺,华祺就能够没有对生命忧伤的感悟,而我,便也能够忘掉任何一切有关华祺的事迹。
掉进田沟
华祺得奖以后的第二个星期,正是学期临近考试的前一个月,有一天下午很早的时候,我们班正在上体育课,学校门口突然匆匆忙忙地来了一位矮小瘦弱的老奶奶。她脸色十分焦急地朝我们的操场上跑来,找到体育老师问他梅田田是不是在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让她到二楼中间的办公室去找四年一班的班主任。
正值我们课上自由活动时间,我和华祺都听到了梅奶奶问到梅田田的事,觉得梅田田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偷偷跟着梅奶奶上了二楼。梅奶奶一边跑一边找到老师的办公室,见了其中一个老师就说:“老师哎,我是梅田田的奶奶,家里出事喽,我得赶紧找我们家田田回家去。”旁边正坐着批改作业的男老师一听立刻站起来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她:“梅奶奶,我是梅田田的班主任,有什么事您慢慢说,梅田田正在教室里上课。”
梅奶奶甩手顿脚地说:“哎哟,班主任老师,不得了啦,田田她妈今天一早跑出去,我和她爸找了半天没找着,刚才一个邻居回来说看到她掉进了田里的一个沟道,抬回来的时候,哎呀,老师哎,您快把田田叫出来让她回家瞧瞧她妈去吧。”我和华祺躲在外面的一壁墙边,听到梅田田的妈妈不小心掉进田沟都吓了一跳。华祺转身走到四年一班的教室外,看见最里边第三排座位上的梅田田非常认真地一边听课一边记笔记;脸上显露的正是小学时代最恬静的神情。
我跟着华祺来到那窗边,望一眼梅田田又回望一眼身边的华祺,我想那个时候的华祺已经开始意识到四年来与他一起做功课的梅田田就此将一去不返了。也许,这一刻的凝望便是华祺对逝去时光的一种缅怀和追忆。
我们站在原地一直等到那男老师向我们走来,拍拍我俩的肩膀,有些惊讶地问我们:“华祺,赵思佳,你们不上课怎么站在这里?”我张口没来得及回答,华祺却问:“梅田田的妈妈真的出事了吗?”梅奶奶听到老师叫他华祺,苦丧的脸顿时露出了笑纹,对华祺说:“哎哟,你就是田田常跟她爸说的华祺啊,真是个好孩子,谢谢你经常帮我们家田田做功课啊。”
梅奶奶的嗓门太大,班里的同学都听见了。他们一齐转过脸来看向我们,有的竟吃吃地笑出声来。梅田田的脸腾地红了,她的班主任老师朝她招手,梅田田便在同学们的目光下低头跑了出来。梅田田一出门口,就向梅奶奶抱怨说:“奶奶,你来干什么啊,我在上课呢。”老师却说:“梅田田,快跟奶奶回家去吧,下午的课你先不要上了。”梅田田吃惊地问道:“为什么,老师?”
梅田田跟着梅奶奶走了。而我和华祺由她的班主任老师亲自领回操场,操场上的同学们已在体育老师的口令下做起了操。中途逃课的我们就这样被体育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那隔壁班男老师走时朝我们偷偷投来一个眼神,我和华祺都看见了他眼神里微含着的笑意。
第二天,梅田田没有来上学。第三天,她依然没有来。第四天是星期六,我们只上半天的课。上午的第三节课下课,我们在教室外的走道上看见正在门口等候着的梅田田。她穿着一件素色没有任何修饰的布衣,右膀上别着一块方布块;眼睛有些红肿,神情是带着些疲倦。华祺快步向她走去,梅田田对他笑了一笑。
华祺说:“梅田田,你是来上课的吗?”梅田田只是摇摇头。华祺看了看她臂膀上的布,轻轻地说:“你妈妈……”梅田田又笑了一笑,说:“我妈妈在我回去的时候下午就没有了。”华祺低下头不再说话了。梅田田便接着说:“我今天是来向老师请假的,下个礼拜我都不来上学了。”华祺惊一惊,抬头问说:“要这么长时间的吗,马上就快大考了。”
梅田田笑说:“没有办法的,如果考不及格就留级好了。”华祺说:“你是在家里帮爸爸和奶奶干活吗?”梅田田说:“是的,妈妈在的时候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可总还能帮着爸爸奶奶分担一些,奶奶年纪大了,爸爸一个人做不来那么多的事。现在妈妈没了,爸爸心里很难过。这两天我给妈妈做超度,老是想到以前妈妈很正常的时候对我是很好的,后来她病了就经常无缘无故要打骂我。于是我就逃,妈妈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不愿意做,就是有时候帮着做一些,一旦受到妈妈的打骂,我就忍不住故意要反对她。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华祺走回教室拿出这两天的课堂笔记和作业交给梅田田,跟她说:“这些你拿回去看吧。”梅田田接过本子,说:“那你呢,你把笔记给了我,你怎么办?”华祺笑说:“我可以借赵思佳的来看,没有关系的,'ūмDтхт炫0书сοм网'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还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到学校来找我。”梅田田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你,华祺,你真是个好人。这些笔记我会尽快还给你,我走了,再见。”
@炫@华祺本来以为梅田田一定会在某个放学的下午来学校找他的,可是一直等到星期五最后一天,他也没有等到梅田田来找他。那天傍晚时分回家路上,天点点滴滴下起了稀疏的小雨。我和华祺都没有带雨伞,周旁除了几棵不很茂盛的树以外,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我们一直朝前走,抬头望去,一大片的乌云从天边迅速地聚集过来,天空刹那间昏暗下来。夏季的暴风雨猛烈地卷地而起。
@书@华祺拉住我的手飞快地带我往前跑,暴风卷起的沙粒扑簌簌地刮到我们脸上,疼得我们睁不开眼。就在绕进巷弄小道的时候,豆大的雨点掉了下来,我们低着头横冲直撞,撞到了正从家里赶出来为我们送雨伞的菊姨。
@网@我跟着菊姨到华祺家里,被菊姨留下来吃了饭。吃完饭,我又留下来和华祺一起做作业。那天的作业是一张复习试卷,试卷的最后有两道老师补充的思考题,并指明是大考的必考内容。华祺已经在学校做完了卷子,可他依然在我做的过程中捧着自己写满的卷子来来回回地不断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