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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昔我往矣(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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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斋饭以后,站了厢房外,
  “今日是十五,林间月色很好,要不要走走?”奕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已是十五了吗?我不禁抬头看了天空,果然是圆月之夜。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我们便已在林间散步,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枝桠桠,将石筑的天然小道映得斑驳一片。白日沉寂的如同世外桃源,夜里虽是更幽静,却因着这月色生动了许多。
  慢慢穿木拂林,漫无目的地走着,他随了身旁,不紧不慢。
  他的府邸很大,走廊交错,他走得快了,我若跟不上又要在下一个转角犹豫半晌。 第一次跟了他身后,便是不过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分不清东南西北,索性坐了一旁的栏棂处,等着他寻回来。
  幸而只是片刻,便瞧见那颀长的身影渐渐清晰,走到我跟前,却是摇头失了笑:“我倒忘了,你是最会迷路的!”
  我笑了笑,一面替自己辩解道:“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以前很少在这种走廊里穿来穿去的!”
  再与我走在一起,无论是在哪里,他都会放慢脚步,一直像是悠闲地散步一样。
  这样走着,忽然想到王维的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不知道这林间小路上,会不会真的有清泉。这样想着,更是侧耳倾听。他瞧了我认真的模样,不禁问道:“在听什么?”
  我忙伸了手指,作了噤声地姿势,他看了我一眼,却是笑了笑,果真沉默下来。
  半晌,我才开口说道;“我想听听,是不是有清泉流淌的声音!”
  “现在是冬天,夜里寒气重,清泉早已冷凝无声,听不见的!”他摇头失笑,又有些无奈地看了我。
  我讪讪地笑了笑,一面借了月光,跨过眼前的乱石,一面低头说道;“就算有,我也听不见的!倒不是真的想听什么,只是凝神倾听,因为专注于某一件事,可以教我忘了其它!”
  “奕肃,知道吗?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心里空荡荡的,伸手想要触摸,却只是一片虚无,我缺少的是一种存在感,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这“见”字落了音,恰好踩在棱角怪异的石头上,不觉一滑,几乎要摔倒,幸而他极快地一伸手,拽过我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将我径直揽了怀里,额头抵上他的胸前,下意识地要退后,却听见他俯在耳边的低语;“别动!”
  这话教我蓦地愣住,来不及惊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却有些自嘲的味道。又听得他低声说道:“听见了吗?”
  “什么?”我不解地开口问道。
  他伸了手,轻轻扳过我的脸,却是让我侧耳贴了他的胸前:“心跳声!”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我真的凝神去倾听,而这一刻,不知道是这冥色的宁静,还是自己的心如止水,那心跳声充塞在耳中,一时之间竟真有天地俱寂的错觉。心下一悸,忽然觉得有些堵得慌,鼻子一酸,一面慢慢探出头来,他已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再抬了头,他的脸上回复了淡漠,依旧瞧不出一丝波澜。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佯作无谓地笑了笑,一面继续往前走。
  “傍晚上香的时候,你是在许愿吗?”由着清朗余晖指引着,往林间深处走去,脚下碎石浸渍在月光中,也如玉肌一般柔润,这亘古不变的顽石仿佛也有流光暗转的温柔,不觉想起那石刻的佛像。
  “嗯!”
  “奕肃,其实我不信佛!”
  他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侧头,像是静待下文。
  我笑了笑说道:“因为我总觉得,我一定在佛前许过愿,而它没有实现我的心愿!”
  “诸法因缘生; 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缓缓说道,“佛也无能为力时,就会用这话来搪塞你!”
  不禁抬头看了他,却是逆光站着,终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原是疏狂嘲弄的顽话,却教他带了一丝无可奈何,又像是绵绵无尽的隐忍,让人觉得怜惜。便是佛此刻听了,怕也不忍责罚,独自惭愧去了才是。
  心里莫名觉得悲哀,像是为了撇开这份沉重,便寻了玩笑说道:“这样的话,怎么也不该是你说的,傍晚还向佛许愿,夜里就说他的不是了!”
  他听得也是笑了笑,正说着,眼前出现了岔口,一左一右,我不禁止了脚步。他继续上前,却是朝左走去。我忙跟了上前,一面问道:“这是往哪去?”
  “再往前走,有一条江!”
  不过一刻工夫,便出了林,抬头一看,一条洁白无瑕的素练蜿蜒连绵而去,江水共长天一色,原来这夜空并不只有冰轮皓月,只是因为斑斓星辰都落了这江中。
  原先很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抬头看星空,一直睁着眼,仿佛要望眼欲川,一直看到眼睛酸痛。但总觉得星空离得太远,满幕明灭太过深邃,眼里总有一种薄雾,什么都不真切。如今是俯首望那星移影动,点缀了这条江河,不是波澜壮阔,却也明媚华美。
  “看见了吗?”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地从头顶落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是要引我来看这星辰么?不禁转头看向他,他忽然伸了手,径直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掌心温热,将我的手覆了其中,看向已有此愣住的我笑了笑:“触到了吗?”
  我只觉鼻子一酸,已有一丝哽咽,却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听见了,看见了,触到了!”

  六十

  他微微扬唇笑了笑,依旧和熙轻浅,琥珀色的眼眸盛满了宠溺,又缓缓松了手,转头看向那水天相接的无垠处。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所谓良辰美不过如此吧。可惜折回时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连绵不绝,雨虽不大,只是等我们回了寺中身上已湿了七八分。回去时已是深更半夜,怀彻怀戚二人早已寻了出来,撞见我们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模样,怀彻却是作了想笑又不敢放肆的模样,脸上表情甚是便扭。怀戚却是慌忙替我们生火,取来干净衣裳。这二人一直随了奕肃身边,一个顽淘开朗,一个斯文内敛,都是二十出头的少年。
  回了寺中,奕肃认为到底是佛门清净之地,不便打搅。只遣了他拿来干净衣裳换下,并不惊动寺中已睡下的僧人。寺中的师付习惯清冷,炉火添置得少,只将余下的搁了我的厢房中。将床上帷幄放下,轻手轻脚地换下了湿衣裳,这才掀开了帷帘,便瞧见他正背朝着自己,站在火炉旁。
  他已换上干净衣裳,头发却还是湿漉漉地,已有些散乱地落了背上。水珠顺了长发淌了下来,素日沉识雍容,风神俊朗,今日终于见识到他有些凌乱的模样了,不觉笑了出来。
  原是背对着我,将湿了的长衫搁了一旁,听到这声轻笑,却是头也不回地问道:“笑什么?”
  我不说话,只走向他,将白方巾递了上去:“擦擦头发吧,还在滴水呢!”
  他接过了手上,却是轻轻地揉了揉。山上夜里寒气本就沉沉,又是斜风细雨,风过之处,冷意重了三分,湿了衣裳,渗入肌肤,不觉一阵瑟瑟。
  又坐了下来,伸手拨弄炉火里的木炭,翻转几下,让它燃得更旺一些。屋子也被炭火映得亮堂了许多。
  见他只是随手一擦,落在肩上的乱发依旧淌着水珠,我忍不住摇摇头,一面执过他手上的方巾,转了他的跟前,径直“蹂躏”他的湿湿的长发,手刚触上他的发尖,这深沉得瞅不出一丝表情的王爷脸上却是一怔,有些无措惊讶,还有一丝迷离。我瞧得不禁笑着调侃:“平日占着夫人的名份,今日就真的服侍王爷您一回!”
  他早回复了寻常脸色,却是扬了扬唇,仿佛苦笑了一下,并不答话。
  水珠落了额上,一面顺着他削瘦的侧颊流淌下来,眼见要落了脖颈间,忙伸手用方巾拭去,不觉目光也顺了他的极富曲线感的颈处漫延下去,刚换了长衫领口却是大肆敞开,胸前光滑的肌肤一览无遗,我伸了手径直将他的外衫撩开。
  他蓦地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我。
  专注的视线却是落了那一道伤疤,在明灭恍然的炭火映射下,分外的狰狞可怖,指了它问道:“这是什么伤?”
  他顺了我的目光望去,却是莫名地舒了口气,又淡淡地说道:“箭伤,早就痊愈了!”
  “怎么受得伤?”我仍然盯着它。
  他不回答,却将外衫揽紧,竟笑了说道;“再这么看下去,我脸上也要挂不住了!”
  我抬头看他,脸上真的泛了绯色,原是顽话,我却笑不起来,一面垂了手,只是愣愣地隔了襟衫瞅着原处,喃喃说道:“我身上也有这样的伤疤,原来是箭伤!”
  他似乎听见了,却不接话,只是望向正燃得灼灼的木炭,火焰摇曳绰约。
  “奕肃,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觉又絮絮说道,语气蓦地黯了下去。
  他却依旧沉默,许久以后,我以为他要这样盯着那炭火一直缄默下去,不料忽然开口说道;“已经很久了,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我奉皇命去讨伐安南国奸党,就是在那一场战事中受的伤。”
  我一直侧首等着下文,他却止了话,我不禁开说道;“就这样?”
  “嗯!”他点了点头,一面笑了说道,“原本就是无趣的事,是你非要听!”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讪讪地说道:“你总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当然没趣了!”
  他却置若罔闻,又伸了手,将我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往后别去:“行军征战,都是些血腥残暴的事,真要我细细描述?”
  他的长指掠过之外,隐约有一丝烫意。
  “那倒不用,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我忙摇了摇头,嗔怪地说道,“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你过去的事!”究竟是想要知道他的过去,还是自己的过去呢,这一时间竟有些混淆不解。
  “过去的事?”他近乎喃喃自语,垂下眼睑,思絮却不知落了何处,他的侧脸被炭火投射在墙上,朦胧绰约着,忽然见那眼眸处垂下的睫影已微微睁开。
  “很多年前就已经说了!”他幽幽的语气,有些飘浮不定的话语慢慢落了下来,“搁在心里最深处的话,早就向一人倾述过!”
  我听得一愣,身体里有一处细微的褶皱,柔柔地胳着心口,又有一丝莫名的伤怀。
  “那人现在在哪里?”我不禁开口问道。
  他转过头看向我,目光有些涣散,仿佛透过我的身体却是望向了别处,半晌却不开口。
  我见他有些失神的模样,心里寻思那人莫不是遇了不测,终究成了一段伤心往事,暗暗自责,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是,正有些无措。他却恍回了神,笑了笑说道:“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不需再埋在心里,而曾经听我心事的人;却又成了搁在深处的心事!”
  这平平淡淡的三言两语,却教我这旁听的人,也不禁一丝悸动,他的心里终是有念着的人,总是觉得清冷淡然的神色下暗藏一丝落寞忧黯。不知是什么人教他念念不忘,只是可怜他这样淡漠的性子,不管是微致还是沉重的感情都习惯搁了心里,若是那人不知,他亦不言,只怕是永远的错过。这样想着,又不禁起了怜悯的心思,抬头看去,不禁摇头失笑,自己在这千思百转的,他竟已阖了眼,作了小憩的模样。笑归笑,一面起了身,得将他扶回榻上才是。
  只是手触到他的肩处,却觉得烫意隔了襟衫传到手中,暗觉不妙,一手抚上他的额头,却是烫得吓人,心里一慌,原来不是睡着了,竟是昏了过去,这一手推上他的肩,不觉用了力,他便要倾了我的身上,我手上一时未支住,径直也往后仰了下去,只是腾地一声,径直摔了地上,还来不及喊痛,门恍得被推开,却是候在门外的怀彻,听了响声,急急地推门而进,一面唤道:“王爷!”
  只是一眼,就将屋内扫视个透彻,却见了他正将我压了身下,怀彻脸上只是怔了一下,又慌忙要关了门退出去,只是目光里又掠过一丝揶揄的笑意。
  我瞧得真是哭笑不得,忙喝住他:“回来!”
  他正要带上门的手这才止了,却又故意将目光落了旁处,有些犹豫地低声问道:“夫人还有吩咐?”
  “你家王爷昏倒了!还不快来扶!”我瞧了他飘忽不定的目光,真是啼笑皆非。
  他这才恍然大悟,忙上前将奕肃扶了起来,又搀至榻上。怀彻伸手试了他的额头:“只是发烧!夫人不用担心,我这去取药!”
  “这深更半夜的,去哪里寻药?”
  “王爷惧寒,容易着凉发烧,所以一直都有备药!”他一面解释道,一面就要出去。
  惧寒么?我心里一丝颤,自己便是个惧寒的人,知道冷雨霖霖,北风凛冽,那样的寒意入骨有多么疼痛。回来的路上,却还将长衫解下,尽替我遮风挡雨。
  我坐了榻旁,瞧他已是绯红一片的脸色,早见他脸上一丝绯色,还真以为是害了羞,怕是坐了那里就已经不舒适了,这是个连生个病也习惯承受的人。这一番思量,不觉鼻子有一丝酸意。有时候,不知道他为何对我这般好,不曾开口问过,只是因为一种直觉和信任。人前人后,从来是细致却不逾越的照顾,有些像是彼此熟悉的朋友一样,这样的好入微入细,又自然而然。
  正兀自想着,却听到耳边一声轻唤:“夫人!”
  我转了头,却是怀戚手上正端着水,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里。
  “夫人,先替爷降降热!”他已将水搁了桌上,一面又将毛巾从清水中捞起,绞干了水,这才递给我。
  我接了手上,叠作长条,敷了他的额上。他的眉头微微皱着,怕是正头疼着,却不发出一丝声响,这个病人真是安静地可以。
  只消一会,怀彻回来了,将药取来了,却是特制的药丸,倒省了煎熬的功夫。瞧着他在昏沉中将药丸咽了下去,我才舒了口气。
  怀彻见药已服下,也释怀地笑了笑,怀戚见我还有些担心的模样,却是反过来安慰道:“夫人不用担心了,爷服了药,再睡上一夜,明日烧就能退了!”
  我点了点头,只是瞧着他依旧拧着的眉头,有些心疼,一面喃喃自语道;“他的身子这么弱吗?”
  怀彻听了,却是抢先答道:“也不是,爷身子一向很好的,不过以前受过伤,好像是伤未得及时治疗,落了一些尾病,就像这惧寒怕冷,容易着凉一类的!”
  他所说的伤便是那胸前的箭伤吧,怪不得,箭头能有多大,但那疤痕却不小,怕是一时未得治疗,伤势向外漫扩的结果吧。不知为何,箭伤二字总教我心里战战兢兢。
  又是一阵沉默,我瞧了他二人还伫在原地,只得转头朝遣了他们先去歇息:“你们也折腾了一日了,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看着便好!”
  他们点了点头,一面退了下去,只是走到门口处怀戚转头说道:“我们候在门外,有什么事夫人直管吩咐!”说着,便推门出去了。
  我径直坐了榻前,这一夜都小心照料,又换了几次冷巾,不时以手抚过他的脸颊,渐渐不那么烫了,又听到他呼吸声已复平缓悠匀,这才放了心。一面靠了榻尾处,一面又睁着眼睛照应着他。

  六十一

  等到第二日睁开眼时,脑子里还是浆糊搅成一处,半晌才恍过神,自己已是躺了榻上,立刻翻身起来,却见屋内只有自己一人,只是昨日换下的被雨淋脏的长衫还搁了一旁。一面下了床,推开门便见怀彻正候了门外,见了我,忙笑了唤道:“夫人!”
  “王爷烧退了吗?” 他虽强打起精神,眼下却是一抹黑韵,昨夜真守了一夜吧。
  他点了点头,依旧笑嘻嘻地说道:“好了,早就醒了!”
  我听得也彻底放了心,又指了他说道:“你也累了一夜,赶紧去歇息会吧!”
  他却摇了摇头:“这一会可没空,正等了夫人醒来回府呢!”
  “现在回去么?”他昨日也未提起何时回府,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等他回答,却是奕肃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
  我侧身一看,却是他从转角处走了过来,怀彻俯身唤道:“王爷!”
  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退了下去。
  再看向我,目光清明,脸色已回复,只是声音还有一丝干涩,精神倒也还好,我不禁笑了点头:“嗯,听怀彻说,我们现在要回去?”
  “嗯!”他点头应道,却又伸手引了我至走道的一旁,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却传来一计钟声,悠远绵长,在这空寂的寺中回荡,余音缭绕在耳旁,久久不得散去,他也转身凭阑眺望,便见远处的钟楼,几缕薄雾和了柔柔的晨曦,化作霓缎轻舞飞扬,有几丝缥缈,也让人觉得虚幻。寺中的宁静是不需多言的,即便是一日之初的晨时,也依旧三三两两的僧人,清扫着庙中前庭后院,没有一丝喧哗,只是偶尔淅淅簌簌的落叶被袭卷,扫起的声音。
  静静地伫了半晌,他又侧过头来:“走吧,与我去向一位故人辞行!”
  “故人?也是寺中的僧人?”昨日来时也未见他提起,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径直笑了解释:“昨日他恰巧在祠堂打座,今日才出来!”
  我恍然地阖首,一面随了他往祠堂前去。
  奕肃所谓的故人是这寺中的一名僧人,看他身着朴实无华的灰衫,应只是一普通的僧人。年纪却是七旬有余,言笑之间除了出家人的淡定,隐约有一些仕气,也许出家之前是什么官宦仕大夫一类。他手伸至胸前竖起作揖,一面朝我们打了招呼。我不禁也笑着回礼,他二人也只是浅聊了几句,不过是些寻常问候,入耳却是真挚温暖。不习惯打搅别人的谈话,所以放慢了脚步,渐渐落了他们身后两三步的距离。这寺中的清晨,空气极好,忍不住深深呼吸,站了石板道旁,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尽洒了青石板上,也落了我仰起的脸上,只觉这温暖的阳光是可以看得见触得着的尘埃,流溢着,旖旎着,在眼睫处,在指尖,在发尖,这日的阳光有一种沉稳安宁的韵味。
  “寺玉!”
  这一声轻唤,方让我睁开了眼前,转过头去,见他们已停了脚步,那僧人正朝我点头微笑,而那个唤我的人却噤了声,脸上依旧是平静淡漠。
  原来他二人旧已叙毕,正要话别。
  “时候不早了,王爷再不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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