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王爷-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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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剩了青赭崖未去,须得尽早解决,防止崇明殿弟子为其鼓动利用,反倒不美。
当初未尽灭青赭崖,便是碍着路正瑾。路正瑾自那一战转而同青赭崖早有反心的余部联盟,素来多有侵扰。洛姚多少觉得愧对路正瑾,故此尽量忍让。
洛姚将苏辛召进来,晾了一盏茶工夫,悠悠道:“倒是看不出苏姑娘这么好本事,竟能不费一兵一卒手刃崇明殿主。”
苏辛一笑,“徒障眼法耳,宫主不必玄以神之。只是出其不意,又适逢那路殿主心中悔恨长积,时日既久,爆发自烈,实在非苏辛所能左右。”
“哦?”洛姚斜眼瞧她,笑道:“那苏姑娘何时突袭我试试?在下倒是好奇得很,究竟是怎样神功能如此轻易地使师兄那样的高手顷刻毙命。”
苏辛垂了垂头,忽地跪倒在地,“此等幻术,若是有了提防,便不得施展。宫主可以详问四位死士。苏辛如此毛遂自荐,其实也不知究竟会有何后果,只是为生计所迫,不愿腹中孩儿生来便寄人篱下,衣食仰赖于人罢了。故此想望宫主怜才,我这末技或可能有用武之地,于这明光宫中谋个差事,也算全我儿日后颜面,能堂堂正正立足于世罢了,实在未曾想到路殿主心地至纯,竟至为悔恨所噬,自裁当场。”
洛姚一“哼”,“心地至纯?”他又不傻,即使当时傻,这许多年岁月等闲而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为着世间本就糊涂方才能得清明,不予计较罢了。但那路正瑾步步进逼,此次大举出动,竟是欲灭了他整个宫,岂不过分?
殊不知,当征战成为一种习惯,谁又去计较那最初的原因,不过是有机会便临门一脚,分个胜负,给那长久的相持中所付出的等待和心机一个交待罢了。
“如今却当如何?”
“自然是赶紧平定青赭崖。”
“你可能办到?”
苏辛一怔,垂头道:“愿得明真小姐相助。”
洛姚皱眉,“此话怎讲?”
“青赭崖远不及崇明殿,宜趁此大乱,一鼓作气,万不可给其喘息应变之机,更不可使其有暇通于崇明殿。崇明殿无主,宜将路殿主尸身恭敬归还以慑其心,昭其自不量力而明其趁人之危小人之举。对外宣称宫中人马已全,宫主破关已出,修为更进,着各殿各房奴婢扮作宫中弟子,持剑列于宫中各门。到时青赭崖已平,崇明殿人心不稳之时更闻我宫中人马已备,必无心恋战,打道回府处理后事,则吩咐我沿途分舵暗中离间投毒,溃其精诚,务使其门再难自振,湮灭于江湖,方为上吉。”
洛姚微一沉吟,“需明真何干?”
苏辛仰头直视洛姚,“宫主不闻触龙说赵太后?”
洛姚不语。
苏辛继续道:“明光宫虽为宫主一手所建,但二十余年经营,便已不是宫主一个人的了,宫中长老和红素,皆自认更有资格继承宫主之位。”
洛姚只是挑眉瞧她。
苏辛复垂眸,“明真小姐需一鸣惊人。”静了片刻,又道:“明真小姐需有人护持。”
“你手无缚鸡之力。”
苏辛一笑,“便是死士,亦有隐秘哀乐,与常人无二。苏辛虽弱,外间不知。”
次日清晨,天未大明。明光宫冒大险将剩余弟子全部派往青赭崖来人所居,只留红素、洛姚坐镇宫中,率一众持剑仆婢,空城饮茶。红素暗中焦郁惴惴,忖思苏辛明真无半分功力傍身,偏斗胆蛊惑师傅率宫中弟子倾巢出动,托胜负于侥幸,置全宫危亡于一旦,不靠谱得很。
却说路正瑾虽素与如今的青赭崖结盟,但毕竟心存芥蒂,并不住得太近,不过彼此利用而已。故此,青赭崖如今尚未明了路正瑾已遇害。天尚未明,未通消息,人皆朦朦,忽然劫从天降。
青赭崖之人无论如何也未想到明光宫会轻举妄动为此突袭,只见火箭攒簇,劈空而来,刹时火起,一片浓烟,将投向空中的信弹掩个干净。
那边厢数十名死士亦倾巢而动,麻衣肃容载路正瑾尸身至崇明殿众弟子面前,恰崇明殿外探回报明光宫中忽然人影攒动,各宫门弟子仗剑而列,疑是外派众弟子一夜之间自何密道返宫,洛姚现身,举宫尽红,不知庆贺何事。崇明殿弟子一时大疑,又复伤恸,因路正瑾未肯轻立衣钵弟子,众人当下踟躇,不可当机立断。
青赭崖望崇明殿来援却自始至终不见,拒敌一时,方甘心自图,竟生出一股破釜沉舟、哀兵必胜的慷慨,群起反攻。
明光宫来人虽是精良子弟,但人数毕竟落于劣势,当此群情汹涌,渐有伤亡不支。忽有弦乐盈耳,清澈涤神,超乎物外,四名白衣散发男儿各据四方檐角,横笛清亮,其声绵缈,俱是内力催发,一时乐音横漫。
不知是谁吼了句:“堵住耳朵!莫要乱了心智!今日不是明光宫死,便是我们青赭崖亡,杀!”本是一瞬寂静的庭院重又杀声震天。
明光宫众人却像是鸣金收兵一般,再不恋战,纷纷扬袖腾挪,闪避之中尽挥袖中烟粉,旋即尽量飞身而去。自然有那去不得的,便在刀光剑影中翩跹而落……
明光宫擅毒,但毒药也不是用之不竭,是以到了最后关头才可一用,并且,只准成功不许失败。青赭崖弟子豁出了命,只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到了只知进不知退的地步,也便是放心用毒的时候了。
此毒致幻。明光宫之毒,大抵如此。
青赭崖一众人等有些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但此役不是想活捉他们,而是灭了他们。活捉一群不自量力的捣蛋鬼不会给明光宫带来什么荣耀,杀了他们才能威慑住也想来捣乱的调皮鬼。
直接杀了,不足以立威。
空中不知如何划出一道锦帛,四个艳妆侍女效飞天端然飘在半空,各掣住锦帛一角,上一金衣美人起舞,纤腰长裤,金冠晃眼,持戟而动,舞姿凌厉。乐音从未飘散,此时转急,效杀伐之音,一时勾起青赭崖众弟子心中恨怒,恰一素白天车腾飞而过,如古时战神落寞,天车四角铃铛风动,其响落于心间,顿生悲慨,一时懞住,只认杀戮。
曲可误心,那不怀好意的笛声,断送了青赭崖众弟子的心智,染红了他们的双目,眼前皆是敌人,不念己生,惟愿敌死……
青赭崖派出去意图剿灭明光宫的众弟子,竟自相残杀至死;路正瑾自裁,明光宫未损一卒击溃崇明殿。江湖一时震动。
洛姚昭告,明光宫新立左右二使,急召各部觐见,赏宴三天,合庆之。
这左使的名号,是苏辛想的,她琢磨着,若是再遇到个穿越来的同乡,好认亲,万一能借个光跟着穿回去呢?
大肆排筵庆贺她走马上任的那一天,晋蘅大婚
☆、第八十四章 三年
有了正式的身份就是不一样。尤其还是这样一个体面的身份。苏辛在刚被封为左使的一个月之后,不小心说了这么句没心没肺的话:“宫主绝世无双;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当时正值洛姚寿宴,明真献舞完毕;一派和乐场面。她应景地说完了此话;先是沉静了全场,然后;众与宴弟子全部起立,纷纷拜倒;齐齐重复了此神来之语……
洛姚大悦。
当人失去一切目标时;他一定是很惆怅的。自从洛姚看着那邪门秘籍的最后一页;拿起又放下了第一千零一次之后;他终于闭眸轻叹;徒留那页纸上的字迹随灯影摇曳,寂寞无主,道是:“破九关,可修容一次,无有不肖,妖冶万方,阴阳兼济,天地极矣……”
但是不知为何,破关之时他竟忽生杂念,未能纯净细思爱妻面容,一念之差,竟走了样貌,当他发现之时,慌忙停住,破关未成,内力反为所噬。他落魄出关,正赶上崇明殿和青赭崖趁人之危这档子事儿。
他觉得他再不能心无他顾了,那破关登极之事怕是也再不能了。反思这二十年一意执着悔恨,屡次置自己一手创建的明光宫于危境,甚至还弄丢了女儿长达十余年,最为该当建功立业的男儿心性竟泯灭殆尽,实在贻笑天下。那路正瑾曾经还是有一句话说得对的:“连妻儿都护持不了,属下内斗而不能禁,你不配做男人,不配立足于江湖!”
如今明真已找到,承欢膝下,甚是乖巧。洛姚开始考虑自己卓绝的能力和他现今所处江湖地位之间的不相合了。他决定化悲怅为壮志,得他理应得的,不负他半生坎坷,二十年蹉跎。
于是,苏辛不得已得到了大量摸索实践的好机会,那临时起意本是只为扣合当地鬼祀的节俗的素白车轿,没想到,竟就此成了她的一个鲜明标志。钻研出真知啊,她越来越厉害了……如果让她那疯师父此时见了,定要去信奉那说过“士别三日”的古话的古人!
四个死士轿夫已被洛姚给了苏辛,苏辛给了四人名字,荆艳、楚舞、吴愉、越吟,皆是南方谣歌之名,希望他们能渐渐如常人率性喜乐。
其实,苏辛愈渐响亮的大名还是托赖着那“玄以神之”的宣扬和以讹传讹。传得久了,自然便在人心中种下一种神秘和危险,再加上那颇为唬人的行头和做派,竟至于在平凡百姓间也颇享盛名,甚至有当地民人前去明光宫请她驱鬼降福……恐怕连当地城隍庙里的城隍老爷都要将嘴角抽上一抽,这等白享供奉的骗子,当真是神棍啊神棍!
无论如何,苏辛那三分真本事、七分听天命的骗子行当,因为洛姚加意的掩护,从未被拆穿,反而越来越受尊崇,随着明光宫江湖地位的突飞猛进,小日子过得如日中天。
江湖传闻,明光宫左右二使皆天仙临世,右使更是洛姚嫡嫡亲的独生女儿,惹得一众少侠大侠名门公子趋之若鹜,谁要是远远地望见了二人一梢发丝,足能显摆上一个月。
苏辛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好看之人并非多如牛毛,她稍稍着意打扮得出尘了些,便也被奉为了天仙一名……当然,她义正词严地告诫自己此乃工作需要!她绝不会承认大家疯传的她那清丽不似尘间的如仙相貌,是因为有幸见到她的人站得太远,没看清……世间有两种好物,一个叫“想当然”,一个叫“莫须有”。
可是,令全江湖都没想到的是,这两位新起之秀,被看好铁定能够日后在江湖举足轻重的明日之花,万千少男旷夫心目中有能力、有相貌、有才华、有情调的四有绝佳心仪对象,已经各自是孩子的妈了……那两名作孽的男子竟还至今音信全无……
洛姚下令封锁二人均已产子的消息,只有宫中内部知晓。
想当初,石楚意欲接苏辛去他府上临盆调养,被苏辛和洛姚双双拒绝,只好将重金请来的稳婆和名医都送到了明光宫。是以明真也跟着借光儿,两人同在一室生产,同在一处将养,所食所用,石府和明光宫尽拣上好的供。
苏辛本不愿再承石楚如此大情,奈何却拗不过,因为洛姚觉得石楚甚好,石楚送的东西也好,很合他宝贝闺女的需要,有些是他想不到弄不来的,要想宝贝闺女沾光,就得让苏辛接着。
两个孩子同日出生,明真的闺女早了半个时辰。那稳婆自是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明明看着还得等些日子的明真看见了苏辛疼,也偏去凑这个热闹……稳婆悔不当初,当初就不该贪那几倍的工钱!如今经此胆战心惊、手忙脚乱的一番折腾,她决定为自己那老得已禁不住再猛跳几下的心窝着想,从此洗手不干。
苏辛喜欢儿子,她觉得闺女娇气,儿子可以给她随便捏圆揉扁,她大腹便便之时每每憧憬有一日能白胖娃娃在手,捏他小脸儿、掐他肉肉、戳他小肚子、喂他吃手指……老天大概觉得薄待了她,此次便遂了她的愿。
两个宝宝皆是越长越漂亮,果然基因这东西还是有用的,苏辛这些日子里头一回念到了晋蘅的一丝好处。待得百天之时,洛姚摆宴。同日,洛姚收红素为义女,明光宫上下皆以为苏辛次于明真、红素,自宫主长老而下,排名第三。
俩娃都尚无定名,只有个乳名,一叫团团,一叫圆圆,是明真坚持给起的。苏辛推脱不过,只好默默忍受了自家儿子被称作“团子”的事实。
一周岁上,抓周。圆圆大概是有高高手的基因优势,生来力大,虽是早产,却比团团要壮。每回团团要抓啥,她都爬上前去给打掉,然后龇牙乐得无比畅快。明真很是欣慰,觉得自家女儿果然深得母心,自从知道没法儿将苏辛生的娃养做童养媳后,她着实抑郁了好半天,所幸她闺女看来很争气,很能欺负那白白胖的男娃娃,每每看到那男娃大眼睛泪汪汪的委屈样儿,她都分外满足,虽然实际上每回她家闺女都又被苏辛亲自给欺负了回去……
两个娃娃最后将满桌子的玩艺儿几乎都弄到了桌子下,然后,圆圆抓住了团团腰上挂的美美玉佩,团团没别的能抓了,一生气,死死抓住了圆圆,用小脑袋往她头上磕。
众人见状大笑,苏辛无力望天,明真给自家闺女打气:“圆圆好样儿的,磕回去!”红素见两小儿互抓着嘭嘭碰头,各不相让,都把小脸儿憋得通红,龇牙咧嘴却不哭,笑得捂着肚子撞翻了高椅。
洛姚大笑道:“如此,便定下娃娃亲吧,不是冤家不聚头,哈哈哈……”
苏辛大急,“不可!”那她家团子还不得被欺负死!
那玉佩,是石楚在团团百天时给的,他说,大晋风俗,男孩子过百岁那天,必要正经带个镌花的玉佩,方能平安长大。若是没有,日后要为人瞧不起的。其实,他没说的是,那玉佩要父亲准备才是,代表了对孩子的认同和关爱,没有此佩,会让人以为是私生子,或是弃子……玉佩上刻的是一杆劲竹,竹叶华茂。
宫中人皆习见苏辛与石楚出双入对,年复一年,加上渐渐长大会走会跑的团团,极似三口之家。
其实,石楚只是在教苏辛调香,在帮她做各种洛姚所交待任务的谋划。明光宫里好景致,二人拨弦调筝,也时时落得自在。苏辛在三年中成熟了许多,惯工笑语,韵致气度皆出前时之上,石楚看着却只是心中凄凄泛酸。
这一日,正是大晋踏花节,又是一段春光妩媚。街上人头攒动,春衫薄长,分外热闹。石楚与苏辛带了团团自郊外踏花而归,各自在衣襟上别了在山间采撷的红艳杜鹃,还给小团子满头满身地插了满满的鲜花,又让他手中各拿了一把,小小白衫上分外璀璨夺目,道路上遇见些人,无不被这花小子给吸引了眼光,笑不可抑。石楚摇头,“你怎的连自己儿子都拿来取笑?”
苏辛大笑,“这般好日子怕是不多了,待他再大一大,知道了美丑,可就不能再这般由我摆布了。”
却是听得石楚一怔。
好日子喜气盈盈,踏花节百花争艳,小小的孩童,便是应当这样花团簇身,喜乐无边。
到得城中,苏辛怕团团跑得太快,街上人又多,自己和石楚又都不是会武之人,万一一时走失,便不顾他撅嘴儿拍打,硬是将他紧抱在怀里。团团惦记着街上琳琅满目的新奇玩艺儿,左挣右挪地欲下地自己跑跑,却被苏辛瞪着眼睛在小脸儿上咬了一口。他一霎泪汪汪地转向石楚,可怜巴巴地伸出小手,哭嚷道:“抱。”
石楚禁不住,那孩子长得太无辜,就势便把他接了过去,对苏辛道:“做娘的怎能这样?”
苏辛一“哼”,“他惯会撒娇装委屈,也不知哪里学来的。”
石楚摇头,轻轻抱着团团,跟在苏辛后头。苏辛也是难得能清闲一回、出来逛逛,现下手中少了包袱,乐得悠哉,反倒比团团还来劲儿,东挑西捡,心安理得地放下对自家儿子的担心。
团团装乖时令人打心底里怜惜,他将小手儿环着石楚的脖子,跟石楚说:“团团要自己走。”那眼神儿里都能掬出把星星来。石楚看了看前面忙着的苏辛,又看看团团,轻道:“不许乱跑。”团团一瞬时将嘴巴乐到了耳根后头,点着小脑袋,在石楚颊上狠狠亲了一大口。石楚轻笑,小心将他放在地上,紧跟在他后面。
团团目的达到,一沾地就没了乖宝宝的模样,一溜烟险些跑个没影儿。石楚就知道他会这样,只是不忍他难得出来还玩儿不尽意,只好小跑着紧追着,倒将苏辛抛在了后面。
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石楚一个大人,看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世上之事,总是有个意料之外。团团不知看到了什么新奇玩艺儿,颠颠儿地跑了过去,正赶上一队男男女女欢歌扬花而过,石楚一惊,却没能拦下团团,只见团团三钻五钻便挤到了人群中,却将他挡在外头。人群中香车高坐,还是三年前那美男子魏婕……
待石楚挣了出来,左右急急搜寻,却再没了团团影迹,心下大急,忙拦了行人询问。好在团团满身香花长得太过扎眼,问了几人,便寻得了方向。
原来那团团小盆友看到了一个同他一般高矮的小孩子乐滋滋地拿着个糖人儿在舔,便瞪大了眼睛跑过去,从人群里钻出来的时候却再望不见了那小孩儿,便无头苍蝇似地随便拣个方向追了过去。
那小孩儿他是再没见着,却见到了卖糖人儿的小贩。他蹒跚着跑过去,蹦着要够那糖人儿,那小贩见无父母跟着,便不欲给他,他蹦了几下,再跳起来时一下子没稳住,扑落在地,正趴在一双素锦云靴前头。
那人只是见个满身花朵的小儿在那儿一个劲儿地蹦,一时好奇,又见他摔倒,方赶了过去。
团团扒在地上,慢慢撅了小嘴儿,泪在眼里滚滚,像只小狗狗一样慢慢用两只小膝盖爬将起来,可怜得紧。
晋蘅摘了一个糖人儿俯身送到他眼前,团团水着眼儿抬头看他,看了半晌,接过他手中糖人儿,索性坐在地上往嘴里一送,裹了起来。晋蘅一霎心中柔软至极。
偏在这时,石楚寻了来,远远地见到晋蘅先是一愣,暗中握了握拳,走了过去。
“团团。”团团闻言回头,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张着小手儿走过去,石楚自然而然地将他抱起。许是刚刚摔疼了,团团委委屈屈地趴在石楚怀中静静地舔着糖人儿,小模样乖巧得令人心疼。
晋蘅浅笑,“石公子。”
石楚点头,“不想竟然在这里见到王爷。王爷不是近年常在边关吗?怎的来到了南边?”
晋蘅伸手想去碰碰团团肉嘟嘟粉嫩嫩正裹着糖人儿的小脸儿,被石楚轻轻避过。
晋蘅讪讪收回手,“你家的小公子?”
石楚“嗯”了一声,“贱内不见了团团,正着急,恕难奉陪。”
晋蘅点点头,笑道:“告辞。”转身行了几步,终是顿住,道:“你可知她在何处?”
石楚静了半晌,道:“谁?”